这样一来,近卫长官的位置便空悬了。按理说,凯鲁的功劳最大,近卫长官本该由他来担任,但……西水偷觑一眼凯鲁那若有所思的神态,唉唉,这可说不好,别人志向大着呢!说到这职位嘛……保不准是有人有心种花却变成他人之柳了呢。误中流矢?看着王妃发臭的脸色,西水憋笑憋得五内俱疼。
“凯鲁平安归国,龙之眼下落不明……”随着神杖拗断的碎裂声,不复端庄高雅的声音恨恨传出:“真是可恨啊!”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女性心目中,体现的或许正是一位母亲所能为子女做到的最极端的事情。对比起自己的爱子,妹妹,妹夫,以及一个王国的没落,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当初的允诺和友谊,似乎都幻影一般,泡沫了。
带着谦恭表情单膝跪在一旁的乌鲁西沉声道:“非常抱歉,殿下。是我办事不力……”
王妃仿佛这才发觉还有另外的人在身边一样,顿了下,回过头冷声道:“……算了!虽然这次我早就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就解决的……说到这个,还真是奇怪了,到底什么人在扰乱我的水占呢……”
凯鲁宫殿中呈现出一片祥瑞之气,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窝在荷花池畔,清水伴芙蓉,品尝时令鲜果,几位大贵族们在这欢声笑语闲聊神侃着。
这样……真的好吗?不着痕迹地以杯掩面,西水眼神暗沉起来,很快,埃及那边就会传来消息了吧,亲爱的王子殿下们,你们……会怎么做呢?
“……弟?”
西水回过神,发现哈娣正举着纤长却不失力道的五指在他面前晃啊晃的,转而环视四周,见众人正带着困惑看向自己,不由得讪笑道:“姐,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哈娣无奈叹气:“大家聊得这么高兴,你这孩子,居然还发起呆来了!刚才伊尔邦尼说了,你现在既然都已经是殿下的贴身内侍了,要不要搬到内宫住呢?老在侧殿窝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服侍殿下也不方便……”
西水嘴角抽搐,服、服侍啊……?“不用了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伊尔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赛那沙也只是但笑不语,西水眨眨眼,什么状况?凯鲁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皮,轻声道:“是这样吗……挺好的……啊。”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吓得西水鸡皮疙瘩顿时就立满周身,马上挺直身体做出“我坦白我忏悔”状:“殿下,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内殿?”
于是,哈娣三姐妹满意地笑了,伊尔依旧冷冰冰的模样,赛那沙若有所思的表情显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应付下来,西水看着毯子上摆着的食物,有点犯愁。之前战乱时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现在想想,西台这一带的食物似乎……真让人头疼。水果倒还好,尽管他不爱吃甜的,但带着些微酸味的果子还是可以接受的,至于眼前这一盘盘的……谁来告诉他,眼前这跟《西游记》里老猪所啃的的干粮没啥两样的饼子到底是神马……
话说——“赛那沙殿下到现在都还没有立妃的打算么?”您老都二十出头了伐??这也是西水想不通的事情之一。虽说乍开始时,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可突然之间,思及起赛那沙与夕梨之前的对白,似乎这位王子是连侧室都没有的呢……原作那位大后妈。怎么能连个对象都没许配给四王子殿下就这么让他给英年早逝了?这样多不好,多——伤身哪。西水这人脾气就这样,但凡大事他都能做到隐忍,可一旦涉及无关紧要的小事私事,总也有些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大约是因为戒备心放低了吧。就比如现在,西水筒子就这么边思考着一件历史性的杯具,一边作着不相符的举动,将葡萄等一类小果子胡乱地投入口中。这举动是带着些放肆的意味了,但由于跟凯鲁他们混得太久,又加上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西水原先那些危机意识啊拘束啦什么的,早不知丢到爪哇的那个方向去了。况且在这种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也没什么人会在意像他这么大的孩子一点小小的放肆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问,众人心中皆有种奇异的违和感,一时间却又指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就连赛那沙王子本人都感到有点讶异,带着奇怪的表情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够让我们如此优秀的赛那沙王子心动呢?”西水笑得可可爱了……不能否认,这丫对高大英俊的男人都有种天然的羡慕与嫉妒交织的悲愤之感,所以他现在的表情,再深入一层来进行剖析的话,姑且可称之为——幸灾乐祸。本来嘛,丫就挑剔,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找到老婆,那唯一令他心动的女人,现在又给自己阴差阳错地“穿”她回去了,所以说……嘿,嘿,嘿。就打一辈子光棍吧王子殿下!西水这心态,总结其现代一好友的血泪陈述,可转换成如此这般:不知我者谓我心忧,知我者谓我混球。
闻言,赛那沙笑得比水池所折射出来的光芒还要璀璨:“什么样的啊,大约……就跟帝特这般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消息:如果不出意外,星期三,也就是26号,小帝特要入v了。
入v当天三更,这是规定- -,所以正写到纠结处的某薛很痛苦……
不知道还该说什么,但——不管是否打算继续追文下去,薛都很谢谢诸位曾经或者今后将一直支持这文的亲,非常非常真心地。因为如果没有你们的留言和回复,薛很可能就会心灰意冷地草草结束了。这都不重要了,最要紧的是,亲爱的,你们曾经在薛学习生活和工作中最难的时候,给了我足够的温暖勇气以及信心,真的。
谢谢你们。
第34章 第三十四节
咕噜。
现世报总是来得特别快,某水噎着了。
众人先是给赛那沙的话堵得一愣,继而很快就想通这应该不过是在逗西水罢了,接着随着一道诡异的吞咽声传来,然后,便是西水杯具的掐着脖子找水的惨状。西水这一噎,搅得几位侍女姐姐们那叫一个手忙脚乱,皇子大臣们笑得更是花枝乱颤。显然,他们等某小滑头落难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好容易缓过气来,西水涨着一张稍带稚气的小脸讪笑:“殿下,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那当然,因为我是认真的嘛!”赛那沙双眼晶亮晶亮。
这番半真半假的话从赛那沙嘴里出来,意思就变得有点暧昧了。在场的人各怀心思,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惟有哈娣几人不停劝说帝特多吃些东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至于凯鲁几人,皆是默默地或饮酒或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陷入诡异的低迷状态,大家也就没了寻欢的兴趣,最后只好由凯鲁下了散场令,众人才逐一散去。
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叫喊声,奇克力皱眉探身,门外立着一名传令兵,另有一名正牵着不安踱步的马儿,显然是宫里有什么急事,这才十万火急地赶过来传信。果真,在听完来人的话后,奇克力脸色大变,暗想道,大事不妙。
“帝特,你过来。”就在西水打算跟随众人一道离开的时候,被凯鲁召唤了过去。
闷闷地应了一声后,西水便皱着个脸巴巴地跟了过去。天晓得眼下他最害怕的就是面对凯鲁了,刚在吃东西的时候,若不是为了躲避凯鲁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眼神,他才不会拼命吞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酸甜玩意儿呢!结果……该来的还是躲不开啊。
凯鲁迈出的步伐向来都很大,那是属于成年男子的稳健敏捷,跟尚在成长期的西水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也不知故意还是怎的,今日他走得尤其快,整得西水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走着走着,西水的忐忑没啦,郁闷和计较上心头了,心思也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一般情况下,在正常故事情节里,都会发生这么一个事,比方说在后头小步跑的某人会跟走在前头某人“结实的背”相碰撞什么的,西水的“点”向来都比较背,所以他肯定不能免俗。漫画上那星星乱喷的镜头转换到西水的身上,便就成了如假包换的小泪花,此刻正随着鼻头上那痛觉神经的刺激,不可遏止地眨出。这个时候呢,某水的内心是很苦恼也很悲催的,可以说,来到这里,没有一天不是在崩坏的对比中度过的,西台男人俊美的五官轮廓外加刚强的体格已经对他“脆弱的心灵”造成了相当打击并且形成了一定的长远的心理阴影。
揉了把不争气的眼皮,带着满腹的心酸,西水作出诚恐的模样行礼道歉。但是凯鲁,似乎完全没将他的举动看入眼中,旋身面对着西水,挂在脖子上的颈环坠子跟着晃动,浅浅的光芒有意无意地将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巧妙地遮掩住,待到西水定睛观察,已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你欠我一个解释。”
又是一个双项选择题——其实答案都在彼此心中有了相当的定论,也正因此,回答才更不易。如今西水所面临真正的难题是,到底王子想要的答案是哪一个,凯鲁所确切知晓的答案,又是哪一个,这才是重点。并不是说,所谓的心照不宣等于就是要坦诚相向,历史告诉他,坦白的未必都能获得个从宽。Yes——是装傻,or no——还是将问题引导向另一个方向,里面学问大得很。更或者,干脆否认?否认是最聪明也是最愚蠢的做法——主要是看实施者技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