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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论我是如何走丢的 (敲茶/笛鼓声)


  说话的浪人有老板两个宽,有那女儿三个宽,站在他身前,和面对一座小山也差不了多少。
  老板不住弯腰,口应喏喏,不知道该答些什么好。
  那女孩却忍不住了,她冲开帘子,插着腰往那人身前一站,直点那人面孔说“我已经有心仪之人,还望你说话的时候三思才好。”
  “嗯”浪人在同伴狭促的眼神下发出一声长叹,“不过我爱慕小姐的心思灼烧的我日日夜夜睡不着,难免头昏脑涨之下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糊涂事。”
  “你你”
  女孩气的直跺脚。
  “我所钦慕之人乃是近来声名远扬的吉屋令四郎,近日因着出色的技艺多次登入大人府上,你便是想下手,也该好好思量思量。”
  “听着耳熟,”浪人和同伴交换了眼神,换成了更狎昵的笑,“似乎正是因出演蛇姬而出名的野郎歌舞伎。”
  女孩气哼哼的放下手,“你知道就好。”
  “不过,”浪人的话没说完,“不知道这野郎歌舞伎是否和众若一样,借着那妖艳绚烂之姿,引得武士倾慕留下风流事。”
  这句话江户初期,因着游女歌舞伎出演过多又伴着风俗不堪之事,以至于幕府将其强令禁止,导致后来选用年轻貌美的男子代替游女出演,众若又有年轻之意,这些人被称为众若歌舞伎,但和游女歌舞伎一样,众若歌舞伎表演中也时常发生年轻男子与观众的极情悖伦之事多次,以至于再度被幕府禁止。
  后来表演者剃去额发,专精于表演艺术才重新得到幕府许可。
  浪人的这番话,直直将女子倾慕之人贬低成游女之类。
  女孩气的发抖,她几次想把手里的碗摔出去,但几分挣扎后还是忍了下来,她眼泪含泪想着离开,却被浪人握住手腕,“话没说完,何必急着离开呢。”
  话音刚落,墙角里带帽子的鹤丸国永站起身来,大步向女孩走去,他这一动引得屋里所有人都看向他。
  鹤丸国永向下拽了拽斗笠遮住面孔,他走向浪人,抬手将对方握住女孩的手打落,在对方握住刀柄的瞬间先他一部击中鼻梁,浪人反应很快,在同伴受袭的时候已经围上来,鹤丸国永左手抽刀,反手握住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那些人的额前散发飘飘荡荡落下来。
  “希望各位好自为之。”
  他留了这些浪人一命,那些人的手仍旧握在刀柄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浪人们挽着被打中鼻子的同伴匆匆离了酒馆。
  老板不住的道谢,女孩脸上也是劫后余生。
  现在这个世道不太平,各藩大名们少有励精图治之辈,多的是奢靡之徒,为了维持奢华生活的开销,乐的将原本的武士驱逐出藩,浪人越来越多了。
  鹤丸国永收了谢礼,顺便半明半暗的提出自己也是吉屋令四郎的仰慕者,多次于台下听赏他精湛的技艺,不知道女孩可否引见。
  女孩同意了,说明日便带他们前去。
  “你想做什么。”
  星河全程不为所动,安静的往酒盏里倒酒,他的手很稳,一滴都没有溅出。
  “吉屋领四郎。”鹤丸国永神秘微笑。
  “我想这次可以领着你去一个好的看台座位,将要出演的戏目可是精彩的很。”
  “在此之前,你要学会一门乐器。”
  三味线。
  “啊,会这本技艺的武士可是很糟女孩们喜欢啊。”
  鹤丸国永拿起乐器给星河看,“和任何一种乐器一样,上手容易精通难,不过依着你的年纪,少年气重了些技艺粗糙些也可以理解。”
  “太麻烦了,哪怕借用吉屋令四郎的身份进入道场,也无法过多停留。”
  鹤丸国永揉了揉脑袋,“可是如果直接前往说希望拜入道场的话,恐怕瞬间就被会识破身份。”
  “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内,藏得可是壬生狼的种子。”
  “换句话说,这次可以相当于潜入壬生狼之中。”
  “歌舞伎表演也不可能次次上门。”
  “不用次次,我们只要观赏最盛大的那幕戏就好了。”
  “关于刀剑付丧神与不可违背之历史,关于天才剑士与不可更改之命运。”
  “这几个词语摆在一起,可真是让人心神激荡啊。”
  鹤丸国永计划在吉屋令四郎这里暂住,顺便就近观察天然理心流道场的情况,他用燃料染了头发弄成灰白色,又在紧闭双眼装成眼翳的盲人,宣称自己是受挫之后一夜白发的浪人,今次来是偶然间听到吉屋令四郎的吟唱,犹如天音使他重见光明。
  星河站在旁边,自称是“引路之人”。
  女孩早就听鹤丸国永解释过,想想当时这人拯救自己时的英勇姿态,只在心里暗自称赞。
  吉屋令四郎对他们的好感度很高,听女孩一说立刻迎他们进屋。
  知道目前两位无处可去,他提出两人留在这里,“近来愈发动荡,也是希望您能在我左右伸出援手。”
  不过为了行走方便,鹤丸国永提出让星河和他自己当乐师,手持乐器跟在吉屋令四郎左右。
  因为这个建议,吉屋令四郎也在闲余时间教导星河如何弹奏三味线。
  星河坐在和室内,用拔子拨弄三味线。
  吉屋令四郎正坐屋内细听,“没想到像您这样拥有精湛剑术的武士,在这一道上也颇有天分。”
  “不瞒您说,看到如今的您,犹如看到熠熠新生之初阳。”
  三味线的清越铮铮之音顺着风声传入院子,正在院子里喂鱼的鹤丸国永驻足倾听,“真是可怕的天赋啊。”
  没一会声音停了,有脚步声走下台阶,踏过石子路向这里靠近。
  鹤丸正装着盲人没有睁眼,但听声音也知道来者是星河。
  “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想留一个悬念,戏剧引人入胜不就在于一点点揭开谜底吗”
  “这出盛大的戏虽然不是我准备的,但我想一点点给你掀开。”


第20章
  和风徐徐,流水淙淙,院子里一派安静祥和。
  星河跪坐在长廊上,屋檐遮住了太阳投下的光线,明暗分界线刚好落在他膝前三寸处,这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充斥着太阳炽烈的热气和阴影潜藏的幽冷,星河的心绪沉在一片寂静清净处。
  他对外面的一切都不敢兴趣,不喜欢木制的低矮房屋,不喜欢来往佝偻窃语的行人,甚至连酒家挂在木杆上招客的蓝色方形帘子也见之生厌。
  鹤丸国永从旁缓缓靠近,“既然无聊,为什么不出去逛逛呢。”
  “不喜欢。”
  鹤丸国永在星河身边坐下,他的坐姿随意,一条立起,一条弯曲,一手撑着木板,若是有细长的酒瓶就更应风流景了,“说起来,认识你那么就还没见你喜欢过什么”
  “啊对了,你应该喜欢离开这里吧。”
  但很快他又反驳了自己的说法,“不,如果你想早点离开,就不会坐在这里发呆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喜欢啊。”
  鹤丸国永依旧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的仿佛时时刻刻在发怒,不过这是目盲之人的常态,只能道他演技真好,而且自从进了吉屋家里,他便再也没睁开过眼。
  时时刻刻,受惊或欢喜,都没有睁开过。
  生了一副好相貌,遇到怜惜他的女子时,总是把自己的虚假过往娓娓道来,一副英雄末路的悲凉气,引得女子连连发出心软的叹息。
  他说这是在打听情报。
  星河对此不置可否。
  “你的情报打听完了吗”
  难得不用拾起三味线,星河只想独享这片清净。
  “有了一点头绪。”
  “不过相比消息,我对星河更感兴趣些,总算同行许久,除了知道名字以外似乎就没什么交集了啊”
  “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我对你可是一片赤诚。”
  “没有。”
  星河安静的跪坐着,假如没有鹤丸国永打扰他能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直至成为雕像再化为尘埃。
  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很轻很密集,像是女人的。
  果不其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怯怯响起,“大人、大人我看到您的仇敌了。”
  鹤丸国永在女子间传递的消息是,他全家被敌人所害,自己一夜白头,本来是随意传出去的百无聊赖之言,没想到会有额外收获。
  星河听见鹤丸国永起身时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他的脚步逐渐走远,过了一会后,人回来了重新坐在星河身边,“有好戏要开场了。”
  “你不准备做什么吗,为这准备了许久的开幕式。”
  “不,还不倒精彩的时候。”
  “星河你”
  “麻烦了,请安静一会儿。”
  “您的技艺已经无可挑剔了,只是”
  吉屋令四郎停顿一下,“似乎在感情上仍不够充沛。”
  “较常人而言,技艺上的精进尚可以使他们满足,但对您这样有天赋的人来说,若不能一登顶峰窥见无上境界实在是一件憾事。”
  他这句话说得极客气,现在的乐曲大家,除了技艺之外还讲求情感融入,认为纯然冷漠机械的乐曲是无法撼动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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