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白玉堂抬手扶额,虽然这是大实话,可大哥他们会更生气吧。
“轰——”
“还死鸭子嘴硬,臭小子!”卢方果然暴怒,一掌劈碎了茶桌,“你闯入皇宫惊动圣驾,还将那三宝盗来,你小子是想让全岛的人都给你陪葬吗?!”
韩璋也皱着眉头说:“老五,我等习武是为了除暴安良,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就是!”徐庆也接口道,“闯了皇宫也就算了,可那展昭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吧,你把他关在通天窟中,害的他……”
“展昭他怎么了?!”一提到那个人,白玉堂顿时精神起来,难怪他这次没有来,竟然是被自己关起来了。
“展某无事……有劳几位哥哥担忧了。”
白玉堂扭头一看,那扶着门框面带病容的人,不是展昭又是谁?看到自己,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一双乌黑的眸子还是那样充满灵性。那少见的虚弱让他忍不住问道:“展昭,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差?”
“哼!你还好意思问?!”一个身着锦衣长袍的青年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人,不满道,“你差点害死他!”
“不过风寒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丁二哥别吓唬人。”那人好脾气地拍拍青年的手,又冲着白玉堂安抚地笑笑,肯定道,“我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虽然还不知道通天窟是什么,但白玉堂莫名觉得那就是一个阴冷潮湿的深坑,所以……他才会害得展昭生病。
“哎展兄弟你怎么下床了,还敢站在门口吹冷风!丁兆惠你也由着他乱来!”蒋平连忙帮着他扶展昭进屋,拣了个背风的位子让他坐下。
白玉堂眯起双眼,这锦衣人……似乎是隔壁茉花村的丁家老二,他怎么在这里?啊不对,他……他不是被自己关起来了吗?
“咳咳,卢大哥,展某真的没有大碍了。”展昭告了声得罪,声音有些沙哑,“您就原谅白五爷吧。”
白……五……爷……白玉堂有点不高兴,之前明明说好了叫“玉堂”的!可以想到“自己”对这人可能做过的事情,他又能说什么呢。
“展弟你啊……”卢方叹了一口气,低头又瞪了白玉堂一眼,“五弟,还不向展兄弟赔罪。”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白玉堂已经不愿再想,他只希望赶紧完事儿,好让展昭回去休息。
演武厅中话还未说完,那边小卢珍就带着丁兆惠的双生兄长丁兆兰把白泽琰藏起来的三宝找了出来。
“叔喂,对不住啊。”卢珍满面歉疚,小心翼翼看了他爹一眼,又垂下了头。
白玉堂看着侄子手中的包袱,顿感无奈,一面模糊的镜子,一个脏兮兮的瓦盆,还有一个睡了怕是会得劲椎病的瓷枕——这就是所谓的三宝啊?没有尚方宝剑,好歹来块御赐金牌啊~
“没啥,我的错。”白玉堂这句话一吐出来,演武厅中的人都明里暗地松了一口气——好歹这祖宗认了错,再不会胡闹了吧?!
展昭还像之前那般温和地笑着,然后在白玉堂炙热的目光中晕了过去。
“哎呀呀,就说这不听话的小子撑不住吧,看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卢夫人一面气吼吼地施针,一面又嘱咐白玉堂把刚熬好的姜汤给喝了,省的病了又要麻烦她。
“唔,辛苦大嫂了。”白玉堂三两下喝干净碗里的东西,辣得直吐舌头,“猫儿怎么样了?”原来展昭已经受封变成了“御猫”,难怪自己会因为名号之争,前往京师找他晦气。
“哼!”卢夫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别再折腾他就没事了。”
听的此话,白玉堂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根本就不是他干的好么,啊不,也确实是他不对……
“得了得了,晃得我眼花。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厨房盯着展昭的药,可别过了火候。”
“得令!”
出了门,陷空岛四位当家一位少当家,外加茉花村的两位员外,一共七双眼睛一齐盯着他,唬得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白五爷踉跄了一下。
“五叔,展叔叔没事吧?”
“老五,大嫂怎么说?”
“白玉堂你不许再胡来,我们兄弟就住这儿先盯着你了。”
……
吵得跟几百只鸭子似的,白玉堂懒得一一回复,笼统说了句“没事了,大嫂还在诊治,我去熬药。”排开众人离开,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狠狠搂住了蒋平。
“四哥,再看到你,真好。”他低声说完这句话,大步离开。
蒋平一脸莫名其妙,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既然大嫂还忙活着,咱们也别打搅她,不如留下阿珍传话,其他人干自己的活儿去吧。”
所以,当白玉堂回来的时候,门外已经空无一人,推门而入,展昭也醒了过来。
那人靠在隐囊上,随意披了件衣服,原本苍白的脸上因高烧显现出些血色,乌溜溜的眼睛格外闪亮:“白兄。”
白玉堂支支吾吾地点了一下头,坐到床边犹豫着要不要喂药。
“莫要小瞧展昭,不过是场风寒罢了。”展昭就着他的手喝完药,笑眯眯的打量着有些不安的人,“三宝的事……其实也没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展某都会和白兄一起进退。”
“猫儿,谢谢你。”白玉堂才不是在烦恼这个,不过还是感谢展昭的付出,“我不会再闹出什么。你放心好了。”
“嗯?”展昭正要躺下歇息,闻言又支起身子仔细打量着白玉堂,盯了他半晌,忽然笑道:“是你吧……玉堂……你终于回来了。”
嗯哼?!白玉堂只觉惊讶:“你……认得出我?”难道这就是展昭从来不会在梦境中消失的原因?他果然是独一无二的。
“从一开始就都是你啊。”展昭笑着躺下,把自己埋进厚实的被子里,“只不过那个你比较固执己见,而且不太好说服罢了。”
嗯?这时什么意思?白玉堂忽然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好多。
展昭的病好得不算快,卢夫人每次诊脉之后都会皱着眉头叮嘱白玉堂好一会儿,深怕这位爷一个不高兴,又折腾出些什么幺蛾子。
可是,令他们惊讶的是,白五爷跟转了性子似的,日日煎药喂药,事事以展昭为主。天气不错的时候,两人还能小小比试一场——即使只是唇枪舌剑,也足以让白玉堂满足了。
“奇怪,他俩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徐庆远远望见大树底下神色欢愉的两人,很是纳闷。
“有什么好奇怪的。”韩璋不以为然道,“这才是正常的样子。大哥,是吧?”
卢方赞许地点点头:“嗯。对了,那个柳青还在请求入岛吗?”
“理他做什么,听说还是个庄主,我看也是个糊涂蛋。要不是这小子蜇蛰蝎蝎,迷惑老五,还送些个惹事生非的进来,咱们根本就不会跟展兄弟有误会。”徐庆握着拳头说,“要不是大哥你拦着,老徐我早就把他揍个半死了!”
“胡闹。”卢方淡然处之,“他是金头太岁甘豹的徒弟,惯用蒙汗药酒和五鼓鸡鸣断魂香。黑狐狸智化曾说此人还算有些侠义心肠,只要无碍五弟,咱们远着些就行了。”
“大哥此言不虚。可惜啊……”一直没说话的蒋平摇了摇羽扇,一脸高深莫测。
三人相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就走——都知道他喜欢捉弄人,说话藏半截必定是不会吐露出来了,何苦为难自己。
不说就不说,憋死你!
蒋平望着三位哥哥离开的背影,啼笑皆非。“好吧,你们不想听,我也就不提了,还是自己辛苦点盯着吧。”他轻声自语,“可惜啊……此柳青非比柳青,大意不得啊。”
夕阳西下,微风徐来,空气中已经带有一丝寒意。
远处,白玉堂似乎将什么东西披在展昭身上,两人一同起身回屋。两人转过身后,那蓝色的身影忽然挥了挥手。
蒋平微微一愣,点头笑道:“看来你是知道了,不愧是……南侠啊……”
羽扇轻摇,蒋四爷摸着自己两撇小胡子离开了,右腕上一串略带焦痕的金属链条在夕阳下闪闪发光。y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换工作啊……
☆、第五章 汴梁
因为担心包大人,展昭只在陷空岛待了不到五天就决定返程了。卢夫人拗不过他,只好制了些丸药让他随身带着,免得路上颠簸失了调养。
“嗨大嫂,这玩意儿你给他还不如给我。”白玉堂抓过药瓶塞自己怀里了,“你见过劳碌猫会闲下来照顾自己的么?”
蒋四爷闻言乐了,斜着眼睛瞧他:“小展不会照顾自己,难道你就会了?这么大人了还是个毛毛躁躁的性子,以后该怎么着哟……小展你看哟~”
展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去接四哥的话,只是冲着几位岛主抱拳一礼:“哥哥嫂嫂放心,展某不会让白兄弟有事的。”
卢方点点头,微微挥了挥手:“去吧,老五就拜托展大人了。”
“起帆——”随着一声响亮的吆喝,陷空岛的大船扬起风帆,金色的阳光洒满船舱。白玉堂看着船头那个湛蓝的身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知己相伴,快意江湖。梦中的生活如此惬意,真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