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趁现在没有人,快去让他永远闭嘴。]
心脏和重锤一样,在左胸中剧烈敲击。呼吸渐渐变得压抑。【他才和我一样大。我不可以…不可以再做错误的事情了。】
[反正你手上已经沾血了,不在乎多沾一点吧?]
眼前的背影有隐隐的熟悉感,但在迷蒙中渐渐模糊。【就没有别的选择吗?我想相信他……】
[快去!!]
健壮的双臂已经蓄势待发。
“佑君!”
日高一慌,转身朝左侧空挥。
“幸村君?”徐佑朝右边看向这里的幸村走去,“早——”没说完就被幸村拉回屋里。
竹林里的日高,在那结结实实的一挥后,缓缓瘫坐在地上,低头埋在双膝间。
好可怕……
被拉回屋里的徐佑被幸村紧紧抱住,一动不动。
“……怎么了?”徐佑轻轻拢着漂亮的深蓝发,“我们不是很久不见的情况吧?”
没有回应。
幸村过了很久才缓回来。
看到佑君,和他身后那根棒球棍,自己的喊声一定相当撕心裂肺。
[啊——又失态了。]
“离他远一点。”
“嗯?”
“日高!离他他远一点!”
徐佑被呵斥地有点不明所以。
[幸村君这是生气了?]
“刚刚怎么了?你看到什么?”
幸村把徐佑推倒按在榻榻米上:“你先跟我说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大早上和他在竹林里?”
“我就是……”徐佑斟酌了下词汇,“额,就是,在多管闲事。”
“你……”幸村被噎住,顿时什么也问不出来。
最后泄气地压在徐佑身上:“算了。”
“他是想朝我后脑勺上来一下吗?”想杀人灭口?
“差不多吧。”郁闷的声音。
吃过早饭后,十几人被召集到院子里。
“感谢大家的配合,我们一定会尽快抓住嫌疑人。”青森的眼袋有些重,“如果还需要笔录,我们会进行联系……”
柯南的黑眼圈比青森还夸张。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诈一下应该能诈出来。]
他打起精神,打算瞄准毛利射麻醉针。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
“你在做什么?”徐佑的发问让幸村的目光也转移过来,表情兴味。
[糟!]柯南顿时陷入进退两难之中。
徐佑瞄一眼手表:“好奇特的表,能给我看看吗?男孩。”
“额……”
“真的很漂亮哦,”幸村浅笑着帮忙,“一定是独一无二的手表吧?江户川君可以让我们欣赏一下吗?”
一般的男孩,必定会得意地拿下来给徐佑看。
虽然柯南不是,但他怕在这两个陌生人面前露出端倪。尤其他们在兰和园子那边还很好说话。
他不答应,估计这个深蓝发天才扭头就会去找兰和园子帮他说情。
徐佑如愿得到了手表,他用拇指按按表的镜面,轻轻摩挲。
直到两拨人在旅舍门口将要分道扬镳,徐佑才把手表还给柯南。
“听说江户川君很喜欢福尔摩斯?”
兰笑着答道:“是啊。”跟新一一样呢……
徐佑弯腰目视柯南:“那江户川君知道阿加莎吗?”
“知道哦!”脆脆的童音。
“《东方快车谋杀案》应该也知道吧?”
“……”柯南凝视黑眸眼中的自己,心里默默叹息。
《东方快车谋杀案》,最后大侦探波洛隐瞒真相,向警方确认了“嫌疑人已经弃车逃亡”的推断。
第163章 唐源温泉旅舍案件·真
日高篇——
我是吉川。
九岁的那个夜晚后,渥美院长为我找到一对愿意领养的日高老夫妇。
我得以像正常孩子那样有一对疼爱我的父母,可以生活、成长、学习。
但没有人知道,每一个夜晚,我都度过得极其痛苦。我害怕那个人像铁钳一样的手,像狼一样的双眼,还有……疼痛和屈辱。
梦魇从未消失。
直至我得到爸爸送的一根棒球棍。
它带给我力量和无可复制的安全感。就像那个夜晚,一根棒球棍为我挥开全新的光明世界。
或许就像教练说的,我是棒球天才。
仅仅半年时间,我便能超过很多人一两年甚至七八年的实力。我的球速快、球路刁钻,是团队最坚固的盾牌。
但比起投手,我更想当打击手。挥动棒球棍使我感到安全。
一年前,部长带我们合宿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恶魔。就在这僻静的乡下。
他活着,还活得很滋润。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筹划。
宫水大我两岁,原姓竹内,她姐姐是我前面的那个。我七岁那年,她姐姐失踪,她被一个中年人领养。然后他挑选出了我。
小野是我记事起便照顾我的大姐姐,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被选中过,但我被挑中的时候她已经出去自己生活了。
她过得很清贫,我联系到她,让她去他的旅舍打工。大姐姐同意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寒冬的末尾,我带着伙伴们去到他的旅舍里合宿。7点,他叫我去一起看职棒联赛。
我想自己的忍耐力一定超过了这世上的大部分人。我竟然和这个恶魔同室共处近一个小时,带着笑脸和轻松的语调。
7点50,我离开那里回屋。大约8点30,小田他们要去泡温泉,我则去院子里练习挥棒。8点50,和讲定的一样,我去贩卖机买饮料,9点过几分钟,我回来喝止了大家的打闹,就跟赛前集训一样严肃。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我开始专注地“热身活动”。每一次,我都梦想着这一击能敲中他的脑袋,让他下地狱。
小野9点10去收酒杯,宫水不久后从屋里出来。
终于,10点后,吉平和佐佐木的房间静下。我从木廊下拿出小野准备好的黑袍和面具穿好,拉开了恶魔住所的大门。
他拼命挣扎着,竟然已经从橱柜里滚出来了。
跟拖死猪一样,我把他拖到榻榻米上。他害怕地整张脸都扭曲了,一如五年前小小的“鬼面”从背后暂停他的罪恶的时候。
完全的发泄后,用镇纸再给出最后一击,我把面具戴在他的脸上。然后赶忙把身上的黑袍脱下连同球棒、宫水的黑袍一起收好,带上宫水收拾好的财物一并扛出去藏到说定的地点。
紧接着我脱下球服去洗澡、泡了几分钟的温泉,10点30回屋睡觉。
第二天我才发现,队徽不见了。
可不知为何,神木把它偷偷还给了我。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帮我?他知道什么?还是想在以后借此勒索我?
我不明白,但我会默默注视着他的。
但正像他所说,从我用棒球棍击中人的那刻起,我就没有资格站上甲子园的土地了。
我永远没有办法从阴影中彻底走出来,所以,就让我归到黑暗中去吧。
小野和宫水本来也想复仇,我没有同意。
杀人是不对的,这份阴影会伴随一生。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只让我承担这一切,再好不过。
渥美院长曾让我隐瞒他的丑闻,福利院的丑闻。理由是不能让从这里走出去的每一个人蒙受异样的目光。
我不相信她真正的想法是这么义正言辞。但这一点无疑是对的。
曝光之后,他固然会被唾骂,但他都是个将死之人了。甚至在死后,还会有人去洗白他。
可是那么多从福利院里走出去的,还在世上生活的人怎么办?他们或她们可能会活在别人的恶意揣测里,甚至被强行打破家庭的宁静。
所以他的丑恶永远不能被揭露出来。我能忍,我愿意让它被憋死在时间里。
我唯一感到歉疚的,是棒球部的伙伴们。
对不起。
小野篇——
知晓慈善面具下的真面目,是在我八岁的时候。
很痛。
他很快对我失去兴趣。
十四岁的时候,我成功摆脱了那个地方。尽管会每天吃不饱饭,尽管冬天总会被冻得睡不着。
至少我逃离了那里。
可是每一个夜晚,我都在回想那个地方。
今天会是谁被选中……吉川,他还好吗?
忙碌的生活在某一天被中断。吉川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帮他复仇。
我当然同意,我甚至愿意帮他背负牢狱之灾。
旅舍的工作,在我的经历中远算不上最累。佐佐木时常问我,为什么上原经常拖欠工资,我还这么为他卖命。
因为我的工作根本不是为了钱。
因为在监控的监视之下,我需要做的很简单。
8点20,他要求送酒,我让吉平守在前台,去厨房热酒的时候往酒里放了迷药。
回前台之后,我一直在紧张地估算时间。9点10,我着手去屋里收拾碗筷,宫水那时正在开保险箱,被迷倒的他已经被绑好藏进橱柜里。
把碗碟暂时放在厨房里,我回到前台。
11点,我关好门。去厨房里洗干净酒杯碗碟,再去说好的地方处理拿出来的财物和黑袍、凶器。直到凌晨三点,我才从后门回来。
默默查看好一切后,凌晨五点,我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