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见魂(winter酱的脑汁)
- 类型:
- 作者:winter酱的脑汁
- 入库:12.17
它的头颅诡异地扭曲着,耳朵已经和肩膀黏在了一起。杨知澄心中暗暗一惊,但宋观南旋即掰过他的侧脸,说:“别乱看,快走。”
杨知澄乖乖点头。
背后一阵阵袭来的腥臭味被冷淡的檀香味覆盖。两人迅速地下了楼,朝木屋门外走去。
一楼没有任何变化。咖啡杯仍然翻倒在桌上,褐色液体凝固着。他们飞快地穿过沙发和圆桌之间的缝隙,当路过门口的镜子时,杨知澄谨慎地垂着眼,只看见地板斑驳不清的木纹,和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几只鞋印。
但还未踏出大门,杨知澄身后陡然响起一声脆响!
像是镜面碎裂的声音。
而后,一阵诡异腥臭的风穿过檀香味,正朝杨知澄袭来!
宋观南速度却更快。他一手揽住杨知澄,一手猛地拍击向门口的镜面。
随着更大的碎裂声,玻璃哗啦啦地落地。腥臭味陡然一清,宋观南抓着杨知澄,一脚踏出屋门,踩着吱嘎坐响的台阶,冲出了修缮得十分精心的小院。
路旁枯萎的花叶飞散开来。当离开小院时,杨知澄才敢抬起头。他转过身——这次宋观南没有拦着他。
屋门口的镜子已然碎成了一块块,再也映不出完整的人影。而门口的一侧,则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矮小精瘦——是那个老人。
此时老人的身体隐没在房间的黑暗中,只剩下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浓烈的怨毒。
它似乎彻底失去了交流的能力。
杨知澄一惊,心中冒出有些无法言说的情绪。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还没明白‘沙滩’和‘鬼’究竟是什么含义。
纷乱的念头塞在脑子里,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忽然,一阵森冷的风从两人身边滑过。
那森冷的感觉与宋观南的不同,带着种令人不适的窥伺意味。杨知澄一下子便警觉了起来,他抬起头,蓦地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原本木屋别墅区,仍装着米色窗帘的木屋,和红色窗帘的木屋大约是对半开的数目。他们进入木屋的时间不过大半个小时,而出来时,环绕在他们四周的屋子,已然全都挂上了红色窗帘!
窗帘在莫名吹来的风中飞舞,露出背后相框里的红唇女人。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离画框很近的位置。她红唇微微扬起,露出淡淡的,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楼下的木门被大开了大半,只是正对着门边并没有镜子,取而代之的是空荡荡的墙壁。
宋观南站在杨知澄身旁。他的姿态看起来并不轻松,背脊绷紧,一言不发。
“这……”杨知澄深吸一口气。
“它彻底失控了。”宋观南冷冷地说。
不用宋观南说,杨知澄也知道,今天这木屋别墅区,大概是不能轻易离开的了。
“往这里走。”他低声道。
宋观南抓住他的手臂,两人沿着杨知澄指示的方向,朝着木屋别墅区外走去。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穿过闷热的初秋夜晚,让杨知澄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几乎所有挂着米色窗帘的屋子都产生了变化。窗户大开,红色窗帘迎风招展,盖住了沉闷的夜空,犹如一只巨网将两人笼罩在内。
红唇女人仍优雅地站在画里,她的笑容克制柔美,却带着诡谲的暗示意味。而她鲜红色的身影,却在不知不觉间,缓慢地朝着画框外靠近!
很像杨秀诸。
真的太像了。
杨知澄生理和心理都涌起一阵阵悚然——除了杨秀诸,宋宁钧到底还制作了多少个被关在画框里的女人?
不止女人,度假村一家的遭遇,似乎都出自宋宁钧的手笔。一家五口的死,还有幸存下来的陶星……陶星又因为什么,一定要听从宋宁钧的命令?
还有上一世。
杨知澄手指抖了抖。
上一世,他死后,也变成这样了么?
杨知澄一瞬间有些走神。就在他怔愣的那几秒,耳畔突然贴上一阵冰冷诡异的气息。
好像有什么东西,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别走啊。”
声音轻柔微哑,轻轻在他的耳膜上刮了一下。
杨知澄浑身一激灵,猛地扭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身边空空如也,只有不远处废弃的路灯上结着几层厚厚的蛛网。
“宋观南。”杨知澄一把抓住宋观南,“你听到了吗?”
“没有。”宋观南回答。
他将杨知澄抱得更紧了些,杨知澄半颗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一路小跑着,不远处沙滩的轮廓映入眼帘,而一旁的小路,正直直地通往酒店的大门。
酒店里仍是灯火通明。旋转门静止着,无人出入。
被宋观南的气息包裹,杨知澄仍然不敢放松。
那股诡异的窥伺感始终见缝插针地渗入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他神经紧绷地看着面前随风飘动的红色窗帘,还有窗帘后愈发接近的红唇女人。
但很快,最后几栋木屋也即将被他们甩在身后。
杨知澄提着气,不到最后一刻,也不敢放松。但正当他们路过某一间屋子时,二楼那飘扬的红色窗帘忽然耷拉了下来。
耳畔突兀一凉,轻柔微哑的女声再次倏然飘来。
“你不能走。”
声音诡异地从杨知澄耳廓一扫而过。杨知澄浑身汗毛竖起,强烈的恐惧感瞬间挟住他的心脏。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肉体的存在,就连动动手指的意识都已然离他远去。闷热潮湿的风卷着微妙的霉味飘来,杨知澄仿佛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女人弯下腰,朝他诡异一笑——
但如此可怕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
宋观南猛地捂住杨知澄的耳朵,掌心粗糙的茧子擦在耳畔,让杨知澄的意识顷刻间回笼。
杨知澄惊惧地抬起头,却再也看不见那红唇女人的身影。
宋观南仍未松手。耳畔的声音一片模糊之际,杨知澄见他神情严肃地朝空气中的某个方向说了句什么,口型难以辨认。
而后,他才松开了手。
清晰的声音立刻涌入。除了呼呼的风声,杨知澄还听见了一个突兀传来的、陌生的声音。
咔哒、咔哒。
那是什么?
杨知澄怔了怔。
但很快,他便明白——那是高跟鞋落地的脚步声。
咔哒、咔哒……细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杨知澄向四周望了一圈,却发现了令人惊惧的一幕!
所有大开的木门中,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女人身影。女人身形婀娜修长,脚踩一双鲜红色的高跟鞋,嘴上涂着醒目的口红,只是她的嘴角平直地压着,脸上毫无笑意。
杨知澄看不清她的眼睛,却感觉那阴沉诡异的窥伺感愈发明显,从四面八方幽幽地裹了过来。
女人皆是静静地站在木屋门口,不前来阻拦,亦没有任何新的动静。但宋观南也没有趁机朝外走,只是冰冷地望着通往酒店的小路,一语不发。
风忽然停了。
黑暗的小路中,蓦地出现了婀娜的女人身影。
和木屋内所有的女人身影一样,她的面容一片模糊。高跟鞋落在腐朽的木板上,缓缓朝着两人走来。
“拿好刀。”宋观南突然说。
女人静静站在小路中央,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宋观南仍旧没有动作。杨知澄从未见过他如此严阵以待的模样,紧紧地攥着剁骨刀,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不能走。”女人的红唇平直地抿成一条线。
这一次,她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裹在闷热潮湿的风中传来。
“你们不能走。杨知澄,宋观南!”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在大脑上锤了一拳。
杨知澄嘴唇微颤,一句“我在”的应声卡在喉咙口,又被理智堪堪按下。
“杨知澄……宋观南……”
细碎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杨知澄……宋观南……杨知澄……宋观南……”
一声声重复不断地呼唤自背后幽幽飘来。杨知澄心脏剧烈跳动,他艰难地呼吸着,大脑被搅得一片模糊。
她们在叫我。
不,我不能答应。
惶然中,杨知澄重重咬了下口腔内侧,痛感和身旁宋观南冰冷的身体让他的理智短暂地恢复了一丁点。
“杨知澄……”
背后幽幽的声音仍然不断传来。
杨知澄压着恐惧,慢慢地回过头。
只见那一个个红唇女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木屋。
密密麻麻的婀娜身影聚集在一起,紧紧贴在离他们后背约莫一米左右的位置。
她们嘴唇平直,面无表情,犹如叫魂般重复着他们的名字。
“杨知澄……”
“宋观南……”
层叠的呼唤声中,杨知澄意识一点点变得模糊。
他的面色迅速变得惨白灰败,血色从嘴唇、脸颊上褪去,眼神愈加麻木。有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在呼唤声中远去,变成完全连理不清的陌生符号。
他呆滞地望着前方,只有一双手仍然紧紧攥着宋观南。
他是谁?
这些年的记忆倏然飘远。在剥离开那些鲜活的回忆后,余下的竟然只是一片诡异血红、完全混沌的深海。
一眼望不见底,无法窥视,亦无法感知。
他直挺挺地站立在某个地方。
刺目的、血腥的东西包裹在他身上。天空沉沉压下,一片阴冷。而他神情冷漠麻木,眼白血红,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浸染成粘稠的深黑色。
他是谁?
它是谁?
他的意识愈发混沌,但极强烈的怨念与杀意从那片血红色的深海中汹涌而起。他紧紧地抓着宋观南的手臂,脑海逐渐被一个念头占满——
他要杀死宋观南。
渐渐地,诡异的血丝从杨知澄眼白攀爬而上。小路之中,一阵扭曲古怪的气息缓慢扩散开来。他幽幽地上环宋观南的脖颈,表情变得空白麻木。
宋观南垂下眼,目光少有地变得阴翳。
“杨知澄,宋观南……杨知澄……宋观南……”
女人红唇仍在一张一合,声音汇成海浪,不断地从四面八方飘来。
杨知澄手臂收紧,毫不留情地箍住宋观南的脖子。肉眼难以察觉的黑气一点点从宋观南身上弥漫开来,又渗入杨知澄的身体里。
他眼白中的红色愈加刺眼,在夜色中显得森然可怖。
宋观南叹了口气。
他握住杨知澄的手腕。
“听话。”他说。
杨知澄的双臂仍在收紧,但过了会,竟然慢慢地停了下来。
他呆在原地,双眸麻木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茫然。
宋观南拉了拉杨知澄的手,他便从宋观南背上滑落。
两人并肩而立,宋观南冷冷地凝视着女人。
初秋的闷热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寒意。
“杨知……澄……宋观南……”
女人嘴唇开合的速度越来越慢。宋观南面色一片青白死寂,他冷漠地看着女人,静静听着她继续叫魂般重复着两人的名字。
“杨……知……澄……宋……”
在念到宋观南的名字时,女人却突然卡壳了。
“宋……宋……”
她的嘴唇一下下蠕动着,却就是无法说出下一个字。
杨知澄挣扎了一下,宋观南用力地攥住他的手,迎着女人走去。
“宋……观……”
女人艰难地张着红唇:“观……”
宋观南朝着她的身体走去。她模糊不清的面庞近在咫尺,但宋观南却不闪不避地迎上——下一秒,他们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女人的身体!
站在路上的女人,以及身后那无数个女人的躯体瞬间变得虚幻起来。
“宋……宋……宋观……”
女人声音越来越小,逐渐熄灭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宋观南紧紧握着杨知澄的手,向酒店走去。
杨知澄眼底那片刺目的血红一点点消失。当酒店的灯光越来越近时,他才如梦初醒般“呃”了一声。
“……宋观南?”他茫然地望了望四周,“这是怎么回事?”
“你刚刚被那个女人叫魂了。”宋观南淡淡回答。
杨知澄眨了眨眼。
他对于自己如何从木屋区离开一点记忆也没有,但太阳穴却在突突地跳,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刚刚他似乎瞥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记忆太模糊,他一下子竟然回想不起来。
他只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极为强烈的怨念沉重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脑,即使是现在,余韵也仍未散开。
“没事。”宋观南说,“回酒店。”
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杨知澄并不敢苟同。但他的头太痛了,一时间甚至无法正常地思考。
“……那沙滩?”
“来不及了。”宋观南摇头。
“我想得太简单了……可能我和你进入酒店的时候,宋宁钧就猜到,我们一直有联系。”
“甚至,男主人还和宋宁钧之间存在联系。再不回去,我们留在酒店里的残肢就危险了。”
“哦……”杨知澄茫然地应了一声。
酒店的大门映入眼帘,旋转门毫无动静地卡在中央。他揉了揉太阳穴,朝酒店内望去。
不知何时,他们白天看到的那个涂着口红的女人又重新坐在了大堂的真皮沙发上。
她没再敲打面前的键盘,而是拿着那支掉在地上的口红,一遍又一遍地涂在自己的嘴唇上。
隔着一层玻璃,杨知澄看到她血红色的嘴巴僵硬地张着,看起来格外诡异。
前台还是清早那疲惫的女人。她僵硬地站在桌后,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杨知澄再愚钝也明白,她大约是死了。
涂口红的女人让他有些莫名的恐惧。
宋观南表情不变,只上前推了推旋转门两旁的玻璃门——纹丝不动。
杨知澄便举起剁骨刀。
“等一下。”宋观南摇摇头,抬脚便踹。
一声巨响,玻璃门在大力下终于被推开。淡香从打开的玻璃门中传来,但大堂内的两个女人在如此巨大的声响下却没有任何反应,仍然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
杨知澄深吸一口气,跟着宋观南一起走进酒店中。
夜晚的酒店,比起白天而言,给人的感觉更加危险。
“我们该去哪里找人?”在淡香的环绕下,杨知澄感觉自己的判断力都在下降,“真的一间间房去找吗?”
“先回去。”宋观南偏头,对杨知澄说。
“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住在哪间房里,或许在埋伏我们。”
杨知澄“嗯”了一声。
他们朝楼梯间走去。
这时,不远处传来轮子碾在地毯上的咕噜声。杨知澄还记得那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保洁,立刻警惕地握紧剁骨刀。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通往电梯间的走廊前。杨知澄跟在宋观南身后,慢慢向前走了两步,但身旁却忽然传来了前台的声音。
很轻,带着磨砂般的嘶哑。
“时间到了。”她说,“该上路了……”
声音刮过耳畔,杨知澄顿时一个激灵。
他猛地回过头,便眼睁睁地看见,呆滞站立着的前台脖颈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她的瞳孔迅速放大,由麻木变得惊恐。接着,那颗脑袋便顺着断裂的脖颈滑落,咚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但料想中血液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前台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与杨知澄对上。
宋观南一拉杨知澄。
“走!”
杨知澄踉跄着跟上宋观南的脚步,两人飞快地朝楼梯间走去。没走几步,他们便看见了电梯屏幕上的红光。
红色的数字仍停留在“4”上。但还没等杨知澄多看几眼,那小推车的车轮声便越来越近了。
楼梯被安全通道灯牌的绿光笼罩。在他们即将进入楼梯间的那一刻,保洁的身影在走廊尽头出现。
保洁大姨戴着黑色的口罩,头发藏在帽子里,露出一双黄豆大小、被挤在肉里的眼睛。她原本斑驳的白色围裙,此时已经被那不明的污渍浸满。
用来装垃圾的塑料桶里此时鼓鼓囊囊的,桶盖被一个球形物体顶起。杨知澄眯着眼扫过——那似乎是一颗人头。
人头只有一对干瘪的眼眶骨露了出来,肌肉组织高度腐烂,大约已经死了很久。
杨知澄一闪身钻进楼梯间,正巧躲过保洁投来的目光。
两人没有耽搁,一齐往楼上走去。宋观南走路是没声音的,杨知澄只能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
路过二楼时,楼梯间外正是两扇敞开的房门。与来时门内的漆黑一片不同,此时这两扇门内却是跳动起点点诡异的微光。
杨知澄乍一看,以为是眼睛。但仔细望去,却发现,那是一支蜡烛。
蜡烛似乎刚点上,火光微弱地摇曳,蜡油将落未落地挂着,慢慢向下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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