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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与君同(时间在看)


“不像兀朮的风格。”齐萧衍看着舆图,手指点在北狄主帅兀朮的名字上,“此人勇猛有余,智谋不足。此番用兵,刁钻狠辣,倒像是……很了解我们的布防和习惯。”
陆玄之站在他身侧,目光同样凝重:“内奸未除。”
两人心中都笼罩着一层阴霾。那个隐藏在朝中、与北狄勾结的势力,显然并未因他们离京而停止动作,反而将手伸得更长了。
这日夜里,大军在一片地势较高的草甸扎营。夜风寒凉,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中军大帐内,齐萧衍刚与将领们议完事,正准备歇息,胸口突然一阵烦恶,背后伤口也传来一阵剧烈的、带着灼热感的疼痛。他闷哼一声,扶住案几,额角瞬间布满冷汗。
“王爷!”亲卫惊呼。
“无事……”齐萧衍咬牙摆手,但脸色却迅速灰败下去,身体晃了晃。
一直守在帐外不远处的陆玄之听到动静,立刻掀帘而入,见状脸色一变,上前扶住他:“伤口感染了?”
触手一片滚烫!他在发烧!
齐萧衍想推开他,却已没什么力气,只能靠在他身上,低声道:“别声张……”
主帅重伤未愈,若再传出病倒的消息,于军心不利。
陆玄之如何不明白?他立刻对亲卫道:“去请孙大夫,就说我旧伤不适。另外,严守帐门,任何人不得打扰!”
孙大夫很快赶来,看到齐萧衍的情况,也是吓了一跳。拆开绷带,果然,背后的伤口因连日奔波和衣物摩擦,已然红肿溃烂,散发着不好的气味,引发了高热。
“必须立刻清理创口,重新上药,王爷这高热若是不退,恐有危险!”孙大夫急声道。
陆玄之二话不说,协助孙大夫将几乎陷入半昏迷的齐萧衍扶到榻上,帮他褪去上衣,露出那狰狞的、此刻更显恐怖的伤口。
清理腐肉,敷上烈性金疮药,整个过程,齐萧衍死死咬着牙,一声未吭,只有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泄露了他正承受着何等痛苦。
陆玄之紧紧握着他另一只冰凉的手,看着他汗湿的鬓角和紧蹙的眉头,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将所有重担和痛苦都一肩扛下。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喂下退热消炎的汤药,齐萧衍终于沉沉睡去,但高热依旧未退。
孙大夫忧心忡忡:“王爷伤势反复,身体亏空得厉害,这高热若是天亮前退不下去……”
“他会退的。”陆玄之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孙大夫看着他沉静的面容,叹了口气,躬身退下。
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跳跃的烛火和齐萧衍沉重而滚烫的呼吸。
陆玄之打来冷水,用布巾浸湿,一遍遍地敷在齐萧衍的额头、脖颈,为他物理降温。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夜深了,帐外风声呼啸,偶尔传来巡夜士兵整齐的脚步声。
齐萧衍在高热中似乎陷入了梦魇,眉头紧锁,嘴唇干裂开细小的口子,无意识地呓语着。
“……玄之……快走……”
“……落鹰涧……小心……”
“……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词语,拼凑出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愧疚。
陆玄之擦拭他额角的手微微一顿。他看着齐萧衍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写满痛苦与担忧的脸,心中那片冰封的角落,终于彻底软化。
他俯下身,用指尖极轻地拂开他额前汗湿的发丝,低声回应,仿佛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没事了。”
“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或许是这声音起到了作用,或许是药物终于起效,后半夜,齐萧衍的体温终于开始缓缓下降,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陆玄之松了口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就这样坐在榻边的脚凳上,靠着床沿,握着齐萧衍那只依旧有些冰凉的手,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心脉的旧伤也在叫嚣着抗议,几乎是瞬间,他便沉入了睡眠。
因此,他并未察觉,在他睡着后不久,榻上的齐萧衍缓缓睁开了眼睛。
高烧退去,带来的是身体的极度虚弱和意识的清明。齐萧衍第一感觉到的,是手心里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他微微侧头,便看到了靠在自己床边,已然睡着的陆玄之。
烛光下,陆玄之的睡颜安静而疲惫,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青影,脸色依旧苍白,唇色浅淡,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清冷与倔强,似乎柔和了许多。
他就这样守了自己一夜?
齐萧衍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水中,酸软得一塌糊涂。他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指,想要抽出来,免得惊扰了他。
然而,他刚一动,陆玄之便像是被惊动了,长睫颤了颤,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对上他清醒的目光。
“你醒了?”陆玄之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眼神还有些迷茫,但第一时间却是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烧退了?”
那自然的、带着关切的动作,让齐萧衍喉头一哽。
“嗯。”他哑声应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陆玄之,“你……守了一夜?”
陆玄之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意识到两人此刻过于亲近的距离和依旧交握的手,耳根微热,迅速抽回手,站起身,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神色:“孙大夫说你需要人看着。”
他转身去倒水,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齐萧衍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他没有戳破陆玄之的掩饰,只是觉得,这秋夜边关的寒意,似乎也被这帐内微妙的暖意驱散了不少。
“我们到哪儿了?”他问,声音依旧沙哑,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陆玄之将水杯递给他,走到舆图前,指着上面一个点:“已过黑水河,再有三日,便可抵达玉门关外围。据最新军报,关城情况……很不好。”
齐萧衍就着他的手喝了水,目光落在舆图上,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传令下去,明日开始,全军轻装简行,提速前进!务必在两日内,赶到玉门关!”
当黎明的曙光再次照亮营寨,号角声呜咽响起,大军再次开拔。
齐萧衍坚持离开了马车,骑上了他的战马“乌云盖雪”。他脸色依旧不好,但脊背挺得笔直,玄甲猩披,在晨光中如同不可撼动的山岳。主帅的英姿,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陆玄之也骑着一匹白马,跟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两人一黑一白,一沉稳一清冽,并肩而行,成为了这支疾驰北上的钢铁洪流中最引人注目的风景。
越靠近玉门关,空气中的硝烟味便越浓,沿途开始出现逃难的百姓和溃散的零星士兵,带来更多关于关城惨状的消息。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行军速度更快。
终于在第三日黄昏,残阳如血之时,那座巍峨却已残破不堪的雄关,出现在了遥远的地平线上。
而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关城之下,那如同黑色潮水般密密麻麻、正在发动新一轮猛攻的北狄大军!震天的喊杀声和战鼓声,即使相隔甚远,也清晰地传来!
玉门关,已是危如累卵!
齐萧衍勒住战马,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战场形势,脸色凝重如水。
陆玄之策马靠近他,低声道:“敌军攻势正猛,守军已是强弩之末。若要解围,必须立刻从侧翼发动突袭,打乱敌军阵脚!”
齐萧衍放下望远镜,看向陆玄之,目光深沉而复杂:“你的身体……”
“我可以。”陆玄之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如铁,“给我三千轻骑,我绕到北狄左翼,趁其不备,突袭其中军!”
这是极其冒险的一招,也是目前最能快速扭转战局的方法。但作为先锋突入敌阵,无异于九死一生,尤其对于陆玄之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
齐萧衍紧紧攥着缰绳,手背青筋暴起。他不想让他去,但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陆玄之作为先锋的职责。
时间,不容他过多犹豫。
“……好。”齐萧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深深地看着陆玄之,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我率主力从正面佯攻,吸引敌军注意。你……小心。”
最后两个字,重若千钧。
陆玄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调转马头,对身后早已集结待命的三千轻骑扬起“惊鸿”剑:
“先锋营,随我——破敌!”
白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冲向那片血与火交织的战场。
齐萧衍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扬起的尘土中,猛地抽出佩剑,指向玉门关方向,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三军上空:
“全军听令!目标,玉门关!进攻——!”
黑色的洪流,紧随那抹白色的锋芒,向着最终的战场,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击!
边关的冷月,悄然升起,清辉洒落,映照着下方即将爆发的、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铁血鏖战。
也映照着,那两个在命运洪流中,再次并肩冲向生死未知前线的身影。

第11章 血铸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只在天边留下一抹凄艳的血红,与玉门关下升腾的烽烟、飞溅的鲜血交织在一起,将这片土地染成触目惊心的颜色。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者的哀嚎声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北狄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疯狂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关墙。云梯架上,又被守军拼死推下;撞车轰鸣,每一次撞击都让古老的城墙剧烈颤抖,碎石簌簌落下。
关墙之上,守军早已疲惫不堪,甲胄破损,血污满身,许多人只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勉强支撑。箭矢早已耗尽,滚木礌石也所剩无几,战斗进入了最残酷、最原始的肉搏阶段。
“顶住!给老子顶住!”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校尉,用剩下的手挥舞着卷刃的战刀,嘶声力竭地吼叫着,随即被数支长矛同时贯穿,壮烈殉国。
绝望的气氛,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咚!咚!”
低沉而雄浑的战鼓声,如同闷雷,自关南方向滚滚而来!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一面巨大的、绣着“齐”字的玄色帅旗,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如同黑色的潮水,汹涌澎湃,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北狄大军的后侧席卷而来!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齐王爷来了!是齐王爷的援军到了!”
关墙之上,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震天的欢呼!原本濒临崩溃的士气,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再次燃烧起来!
“弟兄们!援军到了!杀光这些狄狗!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残存的将领们红着眼睛,发出了反攻的怒吼!
齐萧衍一马当先,玄甲猩披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尽管脸色因伤势和高热初褪而显得异常苍白,但他手中的长剑却稳如磐石,眼神冷冽如万载寒冰,所过之处,北狄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下!他就像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狠狠楔入了北狄大军的阵型!
主帅的勇猛,极大地激励了身后的将士。十万生力军如同虎入羊群,瞬间将攻城的北狄军队冲得七零八落!
然而,北狄主帅兀朮也非庸才,他虽惊不乱,立刻分兵抵挡,试图稳住阵脚。战局陷入了短暂的胶着。
就在兀朮调动兵力,全力应对正面齐萧衍主力的猛攻时——
北狄大军的左翼侧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混乱!
一支白色的骑兵,如同幽灵般,从一片崎岖的山地后猛地杀出!人数不多,仅有三千,但速度极快,攻势极猛!为首一将,白袍银甲,手持“惊鸿”长剑,剑光过处,血雨纷飞,竟无一人是他一合之将!
正是陆玄之和他率领的三千轻骑!
他们利用地形掩护,迂回穿插,精准地抓住了北狄大军因应对正面攻击而露出的破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敌军相对薄弱且毫无防备的左翼肋部!
“是陆字旗!是玉面将军陆玄之!”有认识那面旗帜和那抹身影的北狄老兵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陆玄之的威名,在北狄军中同样响亮!更何况他此刻出现的时机和位置,太过刁钻,太过致命!
三千轻骑,在陆玄之的带领下,化作一股毁灭性的旋风,毫不恋战,目标明确——直扑北狄中军帅旗所在!
“拦住他!快拦住他!”兀朮又惊又怒,连连吼叫。他没想到齐萧衍的援军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会有一支奇兵如同天降,直接威胁到他的指挥中枢!
大批北狄精锐试图围堵,但陆玄之冲锋的势头太猛,剑法太过精妙狠辣,加上三千轻骑皆是百里挑一的悍卒,竟硬生生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距离中军帅旗越来越近!
陆玄之此刻心无旁骛,眼中只有那面猎猎作响的北狄狼旗和旗下那个穿着华丽铠甲的兀朮!胸口旧伤因剧烈的厮杀和奔腾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头不断涌上腥甜,都被他强行咽下。他不能停,更不能倒!这是打破僵局,扭转战局的关键!
“保护元帅!”北狄亲卫队拼死上前,组成厚实的人墙。
陆玄之眼神一厉,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借势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手中“惊鸿”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璀璨的惊鸿,如同流星坠地,直刺兀朮!
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所学,凝聚了他压抑多年的愤懑与不屈,更凝聚了他此刻决死的意志!
兀朮瞳孔骤缩,仓促间举起手中的狼牙棒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兀朮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从狼牙棒上传来,虎口崩裂,胸口气血翻涌,竟被震得连连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而他手中那根精铁打造的狼牙棒,竟被“惊鸿”剑硬生生斩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陆玄之落地,身形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了出来。方才那一剑,几乎抽空了他所有力气,也彻底牵动了心脉旧伤。
但他成功了!他逼退了兀朮,甚至险些将其斩杀!北狄中军一片大乱!
“保护元帅!”
北狄将领们惊慌失措地围拢过来。
而就在这时,正面战场,齐萧衍敏锐地抓住了北狄中军混乱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敌军已乱!全军突击!杀——!”
他长剑前指,声音如同雷霆,响彻整个战场!
原本与北狄军队缠斗的梁军主力,见到敌方帅旗动摇,中军混乱,顿时士气大振,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总攻!
腹背受敌,主帅遇险,北狄军队的士气终于彻底崩溃了!
兵败如山倒!
无数北狄士兵开始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撤!快撤!”兀朮在被亲卫扶起后,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场面,目眦欲裂,却也知道大势已去,只能不甘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残存的北狄军队,如同退潮般,仓皇向着北方逃窜。梁军骑兵则在齐萧衍的指挥下,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一场关乎国运的玉门关保卫战,终于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以梁军的惨胜告终。
当最后一名北狄士兵消失在夜幕笼罩的荒野中,玉门关内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劫后余生的守军与驰援而来的将士们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然而,在这场宏大的胜利背景下,却无人注意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一隅,那抹白色的身影,在用剑拄地,强撑着没有倒下后,终于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前栽去。
一直在混乱战场上搜寻他身影的齐萧衍,心脏几乎在这一刻停止跳动!他疯了一般策马冲了过去,甚至不顾自己背后崩裂的伤口,直接从马背上跃下,踉跄着扑到陆玄之身边,将那个失去意识、浑身浴血、轻得像一片羽毛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玄之!玄之!醒醒!”齐萧衍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徒劳地擦拭着陆玄之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触手一片冰凉。
孙大夫很快被周平连拖带拽地请了过来。看到陆玄之的情况,老大夫脸色剧变,立刻蹲下身诊脉。
“怎么样?!”齐萧衍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恐慌。
孙大夫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可怕:“陆将军……心脉旧伤彻底迸裂!加之力战脱力,气血逆冲……情况……极其危急!必须立刻施救,否则……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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