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眠道:“看他自己,想去就去。”
魏无羡举手道:“我要去。”
虞夫人冷笑道:“真好啊。想去就去,想不去也肯定能不去。凭什么阿澄却非去不可?给别人养儿子养成这样,江宗主,你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
“虞夫人这怨气也是来的莫名其妙,明明是温氏的错,她倒是全冲魏无羡撒了。”有人看不过眼,终于忍不住开始抱不平了。
“温家势大,虞夫人怎么敢得罪温家的人?”
“呵,也就是说,只敢窝里横咯?”
“这话就过了吧?”
“过不过的另说,虞夫人对魏无羡,迁怒得很没道理了。”
“没错,她心里有怨气,就想发泄出来,就冲着别人撒?凭什么别人就要承受她毫无道理的迁怒?”虞夫人这种人从少时就不讨人喜欢,如今共情的人里,大多都是自私的人,深切的感受到虞夫人的迁怒,对虞夫人的厌恶那真是蹭蹭的冒。
——
江枫眠道:“三娘子,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江澄坐在原地,仰头望她,也道:“阿娘。”
虞夫人站起身来,讥嘲道:“你叫我干什么?跟你父亲一样,让我少说两句?你是个傻的,我早告诉你了,你这辈子都是比不过你旁边坐着的那个了。修为比不过夜猎比不过,连射个风筝都比不过!没法子,谁让你的娘不如别人的娘?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你娘为你不平,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跟他鬼混,你还帮他说话。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儿子的!”
——
“倒是我误会虞夫人了,还以为她只对魏无羡这般,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果真是紫蜘蛛!”毒,太毒了。
眉山虞氏这是跟江家有仇吧?把女儿养成这样强逼着江枫眠娶回来,就是为了祸害江家?
——
她径自走了出去,留江澄坐在原位,脸色忽青忽白。江厌离悄悄把一盘剥好的莲子放到他的食案边上。
坐了一会儿,江枫眠道:“今晚我会再清点十八人,明日你们就一起出发。”
江澄点了点头,迟疑着不知该再说什么。
江澄从来不懂该怎么和父亲交流,魏无羡却得心应手,喝完了汤,道:“江叔叔,你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们的吗?”
江枫眠微微一笑,道:“要给你们的东西早给了。剑在身侧,训在心中。”
魏无羡道:“哦!‘明知不可而为之’,对吧?”
江澄立刻警告道:“这意思可不是让你明知道要闯祸,还硬要去作怪!”
席间气氛这才活络起来。
——
“哎,魏无羡真是可惜了,居然在江家长大,他这般品行,换个世家,聂家或者蓝家,都能过得很好吧?总不至于老是无缘无故被罚,主母不喜,真是太惨了。”
金光瑶有些恍惚,他在虞紫鸢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金夫人的影子,据说金夫人跟虞紫鸢是闺中密友,如今看来,倒真是性情相投,这迁怒的性子,也是十成十的相似。
想到这里,金光瑶愈发对魏无羡的遭遇感同身受了。
要不然从这里出去,他可以试着交好魏无羡?总觉得,干掉他,还不如结交他。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人都说魏长泽是江家的家臣,不是家仆,然而我翻遍了原著,魏长泽总共被提到两次,两次都是明确的说他是江枫眠最忠心的家仆。
附原著片段【当时的江家宗主对此颇感兴趣,江枫眠则无此意。他并不喜虞紫鸢的品性为人,认为二人并非良配,婉言谢绝了数次。而眉山虞氏却从多方入手,对当时尚为年轻、尚无根基的江枫眠强力施压,再加上不久之后,藏色散人与江枫眠身边最忠心的[家仆魏长泽]结成道侣,远走高飞,云游在外,江枫眠终于败下阵来。】
【魏无羡乃[云梦江氏家仆魏长泽]与云游道人藏色散人之子。江枫眠夫妇都与他父母熟识,但江枫眠很少对他缅怀故友,江枫眠的夫人虞紫鸢更是从不会对他好好讲话,不抽他几鞭子、让他滚出去跪祠堂离江澄远点儿就算不错了。父母之事不少都是旁人告诉他的,他知道的其实也不比旁人多多少。
】
两处我都用[]标出来了,我写的时候想了想,估计很多人都被同人带偏了,为了怼虞紫鸢,怼江澄,编造出来的,就是想让羡羡摆脱【云梦江氏家仆之子】这个侮辱人的身份。
但我觉得,侮辱人的,不是这个身份,而是心里的想法,连我们这些粉丝都要极力摆脱这个真相,才是对羡羡不尊重吧,我们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是什么身份,只因为他是魏无羡而已,跟他是不是家仆之子,没有任何干系。
第13章
次日,临走之前,江枫眠交代完必要事宜后,只多说了一句。
“云梦江氏的子弟,还不至于如此脆弱,经不起外界一点风浪。”
江厌离则送了他们一段又一段,往每个人的怀里塞满各种干粮吃食,生怕他们在岐山吃不饱。
二十名少年拖着一身沉甸甸的食物,从莲花坞出发,在温氏规定的日期之前,到达了位于岐山的指定教化司地点。
大大小小各家族的世家子弟都零零散散来了不少,具是小辈,数百人中,不少都是相识或脸熟的。或三五成团,或七八成群,低声交谈,神色都不怎么好,看来都是用不太客气的方式召集来的。
扫了一圈,魏无羡道:“姑苏那边果然也来人了。”
不知为什么,姑苏蓝氏派来的少年形容都颇为憔悴。
蓝忘机的脸色尤为苍白,但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背上背着避尘剑,孤身而立,四周一片冷清。
魏无羡本想上去同他招呼,江澄警告他道:“勿生事端!”只得作罢。
——
蓝湛怔怔看着前方,他不知道,原来魏无羡早就注意到他脸色不好了。
想到魏无羡后来说要背他,却被他拒绝。
蓝湛垂下头,满心痛苦。
魏婴……
——
忽然,前方有人高声发号施令,命令众家子弟在一座高台前集合成阵,几名温家门生走来斥道:“都安静!不许讲话!”
台上那人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十八。九岁的模样,趾高气扬,相貌勉强能和“俊”沾个边。但和他的头发一样,令人感觉莫名油腻。
此人正是岐山温氏家主最幼一子,温晁。
温晁颇爱抛头露面,不少场合都要在众家之前显摆一番,因此,他的容貌众人并不陌生。
他身后一左一右侍立着两人。
左是一名身姿婀娜的明艳少女,柳眉大眼,红。唇如火,美中不足的是嘴皮上方有一粒黑痣,生得太不是位置,总教人想抠下来。
右则是一名看上去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高身阔肩,神色漠然,气势冷沉。
——
时隔好几年,即便是在共情里看见这几个人,江澄依旧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拖出来再杀一遍。
“温晁!温逐流!王灵娇!!”
一个两个,全都是贱人!!
江厌离有些被弟弟阴鸷的神情吓到,伸出手握住江澄的手,“阿澄?”
江澄狠狠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的笑了笑,“阿姐,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无需多问,江厌离都能猜到,弟弟八成是想到了莲花坞被血洗的事。
——
温晁站在坡上高地,俯视众人,似乎很是飘飘然,挥手道:“现在开始,挨个缴剑!”
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抗议道:“修真之人剑不离身,为什么要我们上交仙剑?”
温晁道:“刚才是谁说话?谁家的?自己站出来!”
刚才出声那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台下重新安静下来,温晁这才满意,道:“就是因为现在还有你们这种不懂礼仪、不懂服从、不懂尊卑的世家子弟,坏了根子,我才决心要教化你们。现在就这么无知无畏,要是不趁早给你正正风气,到了将来,还不得有人妄图挑战权威、爬到温家头上来!”
明知他索剑是不怀好意,可是如今岐山温氏如日中天,各家都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反抗,生怕一惹他不满,就会被扣上什么罪名累及全族,只得忍气吞声。
江澄按住了魏无羡,魏无羡低声道:“你按我干什么?”
江澄哼道:“怕你乱来。”
魏无羡道:“你想多了。虽然这个人油腻腻的让人恶心,但我就算要揍他,也不会挑选这个时候给咱们家添乱子。放心吧。”
江澄道:“你又想套麻袋打他?恐怕行不通,看到温晁身边那个男的没有?”
魏无羡道:“看到了。修为是高,不过容貌保持的不够好,看来是大器晚成。”
江澄道:“那个人叫温逐流,有个外号叫‘化丹手’,是温晁的随侍,专门保护他的。不要惹他。”
魏无羡道:“‘化丹手’?”
江澄道:“不错。他那双手掌很可怕,而且助纣为虐,之前帮温……”
两人平视前方,低声说话,见收剑的温氏家仆走近,立刻噤声。
魏无羡信手解了剑,交了上去,同时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姑苏蓝氏那边。
他本以为蓝忘机一定会拒绝上交,出乎意外的,蓝忘机的脸色虽然冷得吓人,却仍是解了剑。
——
江厌离看见自己给弟弟和师弟们准备的吃食被尽数搜走,有些难过,阿娘当初的嘲讽,竟是一语成谶,阿澄他们在岐山接受“教化”,果然每日里都是清汤寡水。小一辈的世家子弟里,根本没人辟谷,按照岐山温氏这样的‘教化’法,根本没人挨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