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多年的事实被发现,国王一开始手足无措,但反应过来后,他就变得无所顾忌,必达目的,“你想打听的事除了我,没人能告诉你。”
闻言,游承予停下了离开的步伐,重新坐回位置上,恭敬地问道:“您说。”
落后的村寨、充满仇恨的村民、来自帝国的武器……每一件都在证明这个地方出过事情。
那块被帝国遗忘的领域,在几十年前是帝国超发达的城市,其中最甚的就是军工业,因为它靠海又位处于边境,所以必须要着重保护。
可世事无常,执政官等其他高官在这块属地相继出事,引起了各地重视,纷纷上书要求彻查。
身为帝国的国王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这一查不得了,竟发现了神秘物种的存在。
出现在传说里的人物,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给亲眼见证的人造成了极大的内心轰动。
听到这里,游承予心中就有了人选,但他没有声张,继续等待国王的下文。
国王不是随便说说的,他也知道刚刚的态度不好,语气也软了下来:“他就是多瑞斯。”
多瑞斯的名字一出,游承予心里的危险雷达响了,他终于意识到国王为什么突然主动提起来了,“这与我们要谈的事情无关吧。”
“不,有关系。”国王面无表情,再说一件小事,“因为他非常危险,经过会议讨论后决定下追杀令。”
追杀令?
游承予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心脏密密麻麻被针扎一样得疼,多瑞斯他经历过的苦比他想的多得多。
最终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强撑着问后续:“然后呢?”
“没成功。人鱼它天生会蛊惑人类,谁都逃不过,我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故事讲到这里,国王就不再继续,在等游承予的反应。
游承予表现得很淡定:“我知道。”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给国王气得肝疼,他无奈地把话绕回去:“话说回去,你应该见到他们信仰人鱼的模样了吧,疯狂且愚昧。他们以整个领域的资源作为交换条件,想要撤销追杀令。”
一座城慢慢变得没落,为了谋生,不得不把曾经淘汰掉的老东西拿出来。适应新事物不习惯,但要用回老东西,也是处处受限。
所以两方的矛盾越来越大,才到了如今水火不容的地步。
“你想缓和关系,不在我,在他们。”国王不忍看游承予受挫折。
游承予回来之后一直在想如何调解,国王这波把台阶递到了自己脚下,“您也想缓和吗?”
“当时年轻,接受不了忤逆。现在我都老了,总不能真把这块国土抛弃了。你替我做这件事也好。”国王摆摆手,大度地说。
尽管,听上去就是安慰话。
游承予应承下来:“我一定办得漂亮。”
“那你就去见见。”国王找到了拿捏游承予的把柄,“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怎么办成?相信我,见一见百利无一害。”
正说着,通讯器直接把吃饭的地点时间发过来了,一点不给拒绝的机会。
游承予十分绝望地往外走,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的母亲她是怎么死的?”
国王闭上眼,脑中不断闪过联姻那天,新娘明媚又幸福的笑脸,她牵着另一半的手滔滔不绝地畅想未来,生动又有趣。
“海难。”国王声音哽咽,“承予,你离多瑞斯远一点吧。”
游承予依旧没回应这话,大步离开了王宫,路上婉拒了不少人一同回去的请求。
没有回家,直接到训练基地,副职就关在那里。
由于游承予辞职,训练基地的人不需要再执行秘密任务,游承予离开前已经为他们安排好去处,只有几个不愿意走的留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就负责看守副职。
来到审讯室,和副职相对而坐,成为被审讯的对象,这是两个人从来没想过的。
“为什么?”游承予率先发问。
副职低下头,“我不敢说。”
出卖国王,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何况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其实这句话,就是副职的答案,因为背后的人所以他不敢,游承予听出话外之音,可他已经不敢相信了。
“你会害我吗?”游承予问了最想知道的。
副职立刻摇头,他说永远都不会伤害游承予,他的服从是刻在骨血里的。
“好,其实我都知道了,但是你心里也清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游承予得到了答案,选择长话短说。
帝国的每一位长官身边都带有多位副官,可只有一位,能做到全权代表长官的一言一行,这是极难的,有些长官终其一生都培养不出一位,只相信自己。
因为那要长官全身心的信任另一个人。
信任一旦崩塌,重新建立就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或许这辈子都不再可能。
副职当然清楚这一点,也明白他这么一做,游承予必然不会留他在身边,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离开:“我会收拾好东西离开的。”
“嗯。”话落,游承予示意手下放人。
派手下把副职送了回去,结果人家都回来了,游承予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其他人看着心里着急。
“这可怎么办?长官会不会想不开啊。”
“不然请医生过来看看?”
越说越担心,其中一人直接冲到医生办公室,一把拉起被他叫醒的值班医生,“快跟我去审讯室。”
难不成是审讯的时候没轻没重,然后把人弄伤了?
来活了,许久没开张的医生终于迎来了第一位病人,高兴得一点不计较被叫醒的事,兴奋地跑了起来,还反过来催促道:“你快点,告诉我伤员在哪?”
然后,再看到审讯室里的游承予时,医生一愣,心里有一种不好的猜想,“你不会想说是他吧?”
说完,他就想跑走,一把被拽了回来,“长官已经坐很久了,你去看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想让有人进去看看,又害怕进去挨训。
审讯室的门没关紧,游承予听着外面越闹越大的动静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
“一个个是训练少了吗?”凌晨两点,全都这么清醒不休息,“不想休息就去训练。”
此话一出,一眨眼人全跑光了,只留下了医生,他在游承予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时,“长官,还是让我为您检查一下吧。”
游承予没拒绝,跟他来到诊疗室,多瑞斯躺过的治疗仓还摆在原位。
但他已经有整整一天没看到多瑞斯了。
游承予任由医生检查,问的却不是自己的病情:“这个治疗仓有用吗?多瑞斯当时伤得这么重。”
“长官,您就是长时间没休息,身体能量告罄,先用治疗药剂调理。”医生字字叮嘱。
只不过游承予一句也没听进去,医生很无奈,这种场景他似曾相识,当时的多瑞斯也是这么等游承予的。
医生这里有多瑞斯的全部身体状况资料,游承予意识到这点,问道:“人鱼他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吗?”
“呼风唤雨?那是神才能做到的吧。”医生侧面否定了人为能改变的结论。
或许能利用自然规律,但那不是真正的“呼风唤雨”。
医生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砸在游承予的心上,他开始反思自己,竟然真的将国王的话听了进去,去怀疑母亲遭遇的海难会是多瑞斯的手笔。
只因为觉得多瑞斯有伤害人类的动机。
正当游承予愣神的时刻,医生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整个帝国都被责令过,不允许提起人鱼,但对人鱼的了解,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就是曾经王室医疗团的领导,当年诊断出国王中毒并说人鱼泪可以解毒的那个人。
可他由于医院革变,恰逢退休年龄到了,没接受医院的返聘,便离开了国都。
找到了突破口,游承予本应该高兴的,可悬着的心放不下,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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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改掉了,没变化的话清除缓存。[亲亲][亲亲][亲亲]
前朝的剑斩不了今世的官。
“因为没有审判的依据, 又念在他的年岁,所以只是禁止他从事行业工作, 没有其他惩罚。”审判官翻出当时的卷宗,向游承予解释情况。
但是,对于前任医院院长的去向,依旧是没人知道。
游承予向审判官致谢, 准备去其他地方找找线索:“那我就不打扰了。”
正说着,游承予起身准备离开,这一幕像极了记忆里的场景, 审判官他想起来了, “等等。钟医生或许知道, 他是得意门生, 而且你当时不是救过他。”
从审判官那里拿到了钟医生现在的住址, 游承予到地方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了。
高档公寓楼,大部分都亮着灯。
唯独要去的那家, 按了很久门铃依旧没得到回应,游承予终于接受了里面没有人的事实。
就在游承予犹豫要不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
隔壁一户的邻居散步回来了,他很疑惑竟会陌生人等在这里, 毕竟没有经过业主授权,连大门都进不了。
游承予感觉到对方上下打量他的眼神。
正常来说,游承予确实进不来,但他的住址是从审判官那里获得的,有他的授权痕迹, 保安一看就给他送上来了,甚至问都没问这家有没有人。
当然,游承予肯定不会解释这么多,他主动打破氛围:“请问,这家的人去哪了?”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他还在医院上班没回来吧。”对方留下这句,也就没管游承予,直接回了家,生怕慢一步人家就要来他家等了。
游承予心里的疑惑更甚,没有耽搁,立刻赶到医院,在急诊值班的医生名录里,钟医生就在上面,默默记住了他的科室位置。
虽然是晚上,可是人还是多。
游承予排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挂号见人的想法,直接找到科室。
刚到门口,就被护士拦在了外面:“不可以进。”
“我找钟医生有事。”游承予以为是里面有病人,他接着说道,“就一会儿。”
护士脚步却分毫未挪,他说:“谁来这里不是有事。有预约吗?”
他说着,顺手调出系统准备核查预约信息。
游承予看着上面记录的预约信息,发现急诊这一晚上只限定了十五个号,多的不接诊,而这个时间,里面并没有病人。
急诊大厅吵吵嚷嚷的声音与这边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游承予一天的脾气一瞬间炸了,他一言不发地推开护士就要往强闯。
护士他壮实个高,却拿游承予没办法,想动手,结果对方轻而易举就化解了,甚至在他出手前就已经被预判了动作。
“钟医生不接诊吗?”游承予一把推开诊室的门,看清偌大的诊室内只有一人。
钟医生被这突然开门的动静声吓得半死,然后在看到来者是游承予后,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惊呼出声:“执政官?”
这句直接把门口的护士吓愣了,他竟然去拦了执政官?
游承予管不着他的心理想法,他看着这完全是专属诊室的模样,更是气愤,国都医院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外面忙翻天,而同一个地方却有人悠闲享受时间。
钟医生先是对一脸懵的护士说道:“你先去忙吧,等人过来了你再带过来。”
话落,钟医生把诊室的门关上,他可不觉得游承予来这趟是没事找事的,“今晚接诊的预约单都是重症,这个诊室离急诊大厅远,不会影响到急诊。”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只有急诊部门工作。
“您过来,是找我有事?”钟医生也不绕弯子,问完好把这尊大佛送走。
游承予把他想找院长的事说了,此行也是特地想来问问去向。
听到老师的名字,钟医生忽然情绪低落,眼睛里蓄了点泪,他假装揉了揉眼睛,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老师临走时他说要散散心,一直没有音讯。”
这个回答也在意料之中,游承予不感到意外。
“对了,您怎么会找到这里?”能找到医院来,说明真的是急事。
这话一出,游承予当即会错了意,以为是怕他会举报,毕竟他曾经可差点被判刑,“我是想找人。况且当初你是被冤枉的,审判署还了你的清白。”
一下子就把钟医生的记忆拉回到被审判的那一天,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这么过完下半辈子,或许都没有下辈子了,直到游承予站了出来,所有的调查重新启动。
“若不是您,我已经死了。”钟医生落下这么一句,然后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我问问其他人,或许有老师的消息,第一时间联系您。”
互加了联系的通讯,钟医生等待的病人也到了,游承予就准备回去了,医院离训练基地远,但离家很近。
车停回车库,游承予就发现管家领着大帮人急冲冲地跑过来,一个个脸上带着喜色。
“您真的回来了。”管家说着,立马让其他人去准备收拾,迎接游承予回家。
虽然很少见到管家这么兴奋的模样,游承予仅仅用一秒钟就接受了,这么高兴的样子实在是不忍打破。
一路上,游承予问他家里的情况,“我父亲在家吗?”
管家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游先生在您走后就搬走了,说工作忙还是住得近一点好。”
听到是多瑞斯住过的地方,游承予恍惚了一瞬,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在国都里确实是最合适的。
家里因为游承予的回来又重新热闹起来,管家听说游承予还没用晚餐,自告奋勇地说要去后厨盯着厨师做,让游承予在餐厅等着就行。
临走时,管家面色踌躇,在犹豫问还是不问。
游承予看出来了,“有什么事吗?”
“多瑞斯长官没随您一起回来吗?”管家心一狠,问了出口。
话落,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不过一人是在等待答案,另一个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管家知道游承予总是会多想一层,然后他主动解释那天和路从白看得家里监控,但他们都没有传出去。
甚至是现在,也是在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才问的。
游承予摇摇头,他回来得太着急,没能考虑这么多。
管家心疼自己看到大的孩子如今挫败的模样,鼓励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母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因为游正甫的命令,家里不允许提,管家听到时也是一愣。
比起命令什么的,管家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以前游承予会顾忌父亲的悲伤特意不提不问,他自然也不会说。
“她很好,也很厉害,游先生总是会说她成为执政官肯定比他自己做得好。”提到这一位曾经的女主人,管家印象最深刻的总是两位同进同出的身影。
每一个共同出席的场合,不仅是因为感情好,更是因为有这个实力并肩而立。
游承予却想起自己辞职的事,恐怕母亲在世都会责怪他不负责任,“我现在这样,她肯定非常失望。”
“不是的。”管家立刻反驳道,“其实您更像您的父亲,他当年也辞过执政官的职位。”
这一点,算是一脉相承。
游承予以为是游正甫那次的事,这不一样,他辞职只是为了控制局势,“那不一样,他那是没办法。”
管家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游先生是怎么说的……我想想,时间过去太久记不清了。他好像说无能为力,不想当只能听命办事的工具。”
“这么自贬的话,我第一次听。”管家当时就被吓得不轻,才记得这么牢。
两个人讲的就不是同一件事,鸡同鸭讲了一通,游承予却是听着听着发现了端倪。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出生的前两年,事情闹得很大,后来都说游先生是为了养孩子才不得不回去的。”管家提起这几句怪谈就想笑,惦记游承予还没吃,赶紧去催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