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站在副职感到一阵心惊胆战,握着酒杯的手都在抖,路从白眼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酒都洒出来了。”
整整半杯都倒在了地上,落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格外明显,这么慌乱,一点不符合副职他沉稳持重的面貌。
“是有点累了。”副职心虚地低下头,慌张地解释。
看得路从白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口道:“你这样子,像是做了亏心事。”
有时,不经意的一句话里面可能就暗藏着真相。
共事许多年,他们之间的默契无人能及,几乎副职的每一习惯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副官那就是长官的第三只手、第二个大脑。
“我竟然输在这里。”游承予自嘲,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副职,“你做得好啊。”
副职真慌了,急急忙解释:“长官我……”
“闭嘴。”游承予不想被其他人看笑话,“会给你说话的时间的。”
说完,游承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见证了对话的全程,路从白熟练地处理后续,招招手喊了属下过来,“把他送到这个地址,让他们关好。”
地址是训练基地,游承予的人都在那里,方便他后续审问。
处置完一切,路从白注意到角落的身影,双手抱胸,质问他:“骗子,不是说好不跟踪我了吗?”
“我没跟踪。”宿序先是轻柔哄他,似是想起什么,强势地逼近路从白,不满地抱怨,“你和游承予什么时候这么默契的,他不说你都能帮他处理好。”
宿序很少表现吃醋,路从白觉得新奇,忍不住逗逗他:“好多年了,比你认识得早多了。”
“这样啊~”宿序语调上扬,直接堵住了路从白的下一句,这张嘴总是说一些气死他的话。
宿序亲高兴了,嘴上说着放过路从白的话,牵住的手就没打算松开,“他都走远了,你不跟上?”
路从白哪敢回答是,不然大醋坛子肯定要熏晕他,可又不想看宿序这么得意,他嘴巴都破了,抱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想法:“他需要单独的空间,不跟了。”
果然就不该问。
路从白不是真想看宿序生气,立马顺毛:“我说错话了,谁让你每次都没轻没重的,我第二天还怎么上班。真的饿了,我们回家吃饭?”
宿序拿路从白没办法,接过他递来的台阶:“想吃什么?”
信任之人的欺骗,使得游承予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宴席的后半场游承予一直在强颜欢笑,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冷静,不让其他人看出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风子君看游承予一个人回来就发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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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副cp出来露个脸[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心大爱闹的小路vs心小会多想的小宿
宿序自带路从白定位仪,总能把在外摸鱼的路从白找到并带回家[吃瓜][吃瓜][吃瓜]
第86章 秘闻
游承予当初辞职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但冷处理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的。
所以,除了刚进场时的骚动, 渐渐得就没再谈论了,一致把宴会的焦点放在王室未来的继承人上面, 每个人说几句恭维的话庆贺生辰。
是个好日子,该来的高层都来了,王室借此机会向外界正式宣布了继承人的事。
而身为父亲,今天的风子语比往日都要风光, 他的儿子是下一任国王,不出意外的话。
宴会进行到后半程,游承予耐心逐渐耗尽, 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 烦躁不安地看了一圈, 发现很多人都已经先行离场了, 而原本与他一同过来的游正甫简单露了个面就走了。
内心分析完眼下情形, 游承予更想离开了, 他先是来到国王亲卫旁边,想让他代为转述:“王上现在有事, 我就先走……”
“等等!”亲卫可不敢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您是王上邀请过来的,这我不敢随便转答。”
游承予没辙, 只能亲自去和国王说:“王上,我准备先回去。”
正说着,长公主携风曦走进来了。
风曦如今接替了母亲的位置,她站了出来,对众人特别是国王说道:“舅舅, 我们路上耽搁了,所以迟到了一会儿。”
这话就是借口,请帖都发出去好几天了,要来的早来了,怎么会晚了这么久。
也就游承予是突然被邀请过来的,因为他回来是突发事件。
所以,风子语直接把不高兴摆在了明面上,没理会风曦的示好,明着为难她:“看来路上是出了大事,需要帮忙吗?不用和表哥客气。”
“不用了。”风曦装作听不懂这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但她也不让自己委屈,说完就无视这个人,对游承予说道,“游长官,你回来了,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话音刚落,国王状似不高兴地开口:“你们刚到,先去和几个长辈问个好,正念叨你们。”
宴会都后半场了,哪有什么长辈,长公主听出是话里的意思,没再坚持,顺势应了下来,“好。”
风曦没能像长公主一样地冷静,下意识反驳:“母亲,不是这样的!”
刚说完,就被拉走了。
等母女两走了,国王把目光重新落到游承予身上,似是忽然想起来游承予问了什么,回道:“承予,你先别走,晚点我有事和你说。”
游承予三个人出去,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认为奇怪的都会去问一嘴。
国王也不例外,尽管他尽力阻止游承予从其他人口中得到消息,可这很难,总会有人找到机会的。
何况游承予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国王的眼皮子底下,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漏洞。
游承予出去松口气的时间,立马有人过来传话:“先生,后花园有人在等你。”
能在王宫传递消息,这人可不简单。
王宫的后花园专人打理,特别是风子语回来之后,为了让国王高兴,更是引进了许多独特品种,让手下好好培育。
因为对新品种的不熟悉,要花更多精力去养殖,反倒是以前的那些被剩了下来,连修剪都没有。
长得枝繁叶茂的,哪怕是有人藏在里面,若非凑得很近,轻易是看不出来的。
游承予更是想看看这人是谁。
不过在看到风曦第一眼,游承予不意外,但还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主要这场景靠太近不合适。
“为什么约在这里?”四下无人的后花园,简直就是私会的绝佳“圣地”。
风曦是带着母亲的任务来的,她心里没游承予这么绕,很肯定地说:“这里人少,没有监视和巡逻。”
太合理了,游承予一时间找不到其他东西反驳,转移了话题:“你把我叫到这里,要和我说什么?”
“你有见过你的母亲吗?”风曦根本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
提到母亲,游承予内心深处的那根弦被拨动了,手指无意识攥成拳头,强压情绪,才维持表面的平静:“你觉得呢?”
游承予的母亲死在了外出工作里,而游承予那时还小,连母亲的样貌都记不得。
出事之后,执政官因悲痛擅自罢工一周,下令不允许任何人讨论此事,甚至连名字都不让提。
曾有消息传出来,有人私下提了,被游正甫抓了个正着,连工作都没保住,谁来求情都没用。
风曦听过这种说法,她只有一点不解,“你也不能提?她可是你的母亲,没问过吗?”
久久没听到游承予的回答,心里已然有了答案,“所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王上是你的舅舅。”
信息量有点大,游承予脑子没转过弯。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游承予说这话时心里也没底,毕竟国王对他太好了,简直比亲儿子还亲。
但看着风曦一脸认真的样子,意识到她不是说笑的,追问她:“你哪来的消息?”
“具体我不清楚,前段时间我母亲提过一次。”风曦不清楚其中细节,是由于一次意外的巧合才得知了。
风曦和尽澈的婚后生活相当和谐,两个人有商有量地过下去。
不过,在长公主因为那件事被斥责之后,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没多久就彻底交权,风曦接手工作。
事情一多起来,以往能好好商量的,也没了时间,一碰面就吵架,言语变得犀利,字字往心上戳。
两人都不适应这种生活,尽澈就搬出了长公主府,重新考虑两人之后的相处模式。
消息传到长公主耳朵里,她并不意外,这种变化她也经历过,在接到女儿的电话,立刻决定结束度假,回来看看小两口的生活如何。
“有什么好吵的。”长公主用风曦曾经说过的话反弹回去。
风曦顶嘴:“我是和你学的。”
长公主扶额,这话让她哑口无言,沉默良久后极力找话来挽回自己的面子:“尽澈是你自己选的人,我选的你又不喜欢,所以你要自己负责。”
“你是为了我吗?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把我卖了,好巩固你的位置。”指责的话更是火上浇油,接下来的话变得无所顾忌。
长公主要抬手扇过去,意识快速回笼,停下了动作,改成了抚摸风曦的脸,眼里满是同情。
生气到极致也要保持风度,因为她的尊严不允许她失控。
周围的人见到这番架势,疯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殃及。
“看来我培养一位公主的能力是真差啊。”一语双关,比起责怪自己,更是在说风曦的不是。
风曦冷静了下来,“什么意思?”
长公主内心有多生气,表面就有多平静,红唇张了张,就道出了王室秘闻:“因为我不是王室成员,你也不是。”
说完,她指了指风曦身上的华服:“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拿你换位置,太瞧得起自己了。”
王室与执政官的联姻是使命,但近亲在名声上是不利的,两方默契地物色人选,向外隐瞒事实。
她的存在是为执政官的妻子准备的,因为是孤儿很安全,选拔后被王室接走培养,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直到那一位的降生,单凭出生就已经胜过了所有,她就是游承予的母亲,成了最优人选。
风曦头回听到王室秘辛,完全无法反应,“舅舅给我们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们这位王上相当聪明,必然是要把威胁铲除掉。”长公主嗤笑一声,“何况,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吗?”
长公主学到最多的就是识时务,不想当面撕破脸,所以她走了,什么要求都没提就走了。
最大的要求就是什么都不说,会给你都会给的。
风曦突然也懂了母亲的异常执着,可一想起长公主的强势,她还是感到一阵心悸,“可我的婚姻不是你回归的筹码。”
“想多了孩子。子君他有责任心,你与他结婚,他会对你好的。”长公主又提到了尽澈,“尽澈也很好,但如果你不再有如今的身份地位,他还会对你好吗?”
“会的。”风曦坚定地回答。
这一句回答在意料之中,长公主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没开窍:“那你还不快去找他,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听完了全程,游承予只觉得风曦在秀恩爱,重点也就前半段,不过他没好意思打断。
风曦明白自己说多了,又补充了一句:“我母亲交代过我,这件事不能往外说,你别供出我。”
“那你为什么来和我说?”游承予问。
此话一出,风曦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自言自语道:“真问了,猜得真准。”
后花园太寂静,声音再轻,以两人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能听见的。
“其实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听说你要出席,立刻赶过来的。因为我们怀疑你母亲的死有问题,她的一切王室成员都不允许提及,而你的父亲竟然默认同意了。”
两人双双隐瞒掉这一件事,只是说不想提起伤心事,理由太苍白了。
风曦见游承予迟迟没有反应, 她反问:“你不信?”
游承予自知逃不过,便出言反驳风曦:“没有证据证明。”
风曦第一次发现游承予的天真,证据往往是最不要紧的, 她残忍地开口:“证据重要吗?真假你分得清吗?所以,有人相信才是重要的。”
闻言, 游承予“豁然开朗”,他是一位迷路者终于从茫茫迷雾当中找到了出口,过去才发现那边深不见底,可不走他就会死, 别无选择。
游承予心里已经有了怀疑,更是不想把别人掺和进来。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说道:“出来太久了, 避免其他人误会起疑, 我们先回去吧。”
太荒凉的地方, 容易传出乱七八糟的消息。
回到宴会大厅, 两人虽然一前一后进来的, 但是鞋印暴露了他们都曾去过后花园, 有注意到此景的人肯定有猜想。
讨论他们的声音变多了,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
等消息传到国王这里, 已经说得有鼻子有眼,像是亲眼见到他们两个人在王宫幽会。
国王微微偏头,对身侧的风子语轻声说道:“你去了解一下, 尽快答复。”
风子语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打听出来了,然后把前因后果一一汇报国王。
虽然不能知道他们的具体谈话内容,但王宫出现内应,是不可容忍的:“先把人处理了。”
身旁的亲卫见状, 三两步上前,先安抚国王的情绪,见他平静下来,才请求指示:“王上,还是按原计划吗?”
“带到书房。”国王落下这句话,转头和风子语叮嘱了几句,让他好好招待出席的宾客,就借口离开了现场。
今天是好日子,出席的人非富即贵,为了保证宴会上的安全,几乎是把整个王宫的守卫都安排在了宴会厅前后,越往王宫深处走,越凄凉,都没有几个人经过。
还好游承予住过这里,知道路该怎么走,不会误闯。
书房门外,国王屏退亲卫,招手喊游承予进来,要和游承予单独聊聊:“我有话同你说,门带上。”
正中下怀,游承予刚好有话想问。
“承予,你的副官都和你坦白了吧,其实他是按照我的指令叫你回来的。”国王开门见山道。
从宴会后半场,游承予独自应付其他人的敬酒,他就猜到了,比起查出来两人心生嫌隙,不如早点坦白。
这样,就不怕有心之人挑拨离间。
游承予猜测过副职是受人指使,所以他怀疑过很多人,可始终没有把怀疑的目光放在国王身上,哪怕是听到他主动承认,也想不到他这么做的动机。
“我是得到您的同意才离开的,您想让我回来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是这一种。”游承予问,却又是像是问自己。
国王无比后悔让游承予去这么一趟,他愤愤地说:“承予,你扪心自问,我这些年对你如何?”
“很好。”好到连亲儿子都羡慕。
“我培养你多年,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说执政官你做不了,我同意你离开,实际上你是想和那条人鱼远走高飞。”国王千防万防,却败在了感情这两个字,“现在你回来了,我已经替你物色好了人选,你明天就去见。”
游承予脸色阴沉,手不自觉地攥紧,妄图以理智战胜,不想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我不去。”
国王当然知道游承予对这些事的抗拒,可多瑞斯的到来打碎了他的所有安排,他必须要拨乱反正:“这是命令,你不听也得听。”
谁料,游承予不按常理出牌,同时也把风曦要他保密的话抛在脑后,“您是站在谁的立场上来插手我的生活呢?身为舅舅吗?”
此话一出,国王瞬间哑声,下一秒音量提高:“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重要吗?”游承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转移话题,别让对方再提找伴侣的事。
国王久久不言,沉默的时间里,游承予也冷静下来了,从这个态度里找到了答案。
因为他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