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碎片的能力？！
它能感知并预判敌人的行动？！
林砚猛地抓住通讯器，也顾不上山鹰的警告了，急声喊道：“山鹰！听我说！左舷45度，仰角30，三秒后齐射！右舷向下紧急规避！”
舰桥那边明显愣了一下。
“相信我！”林砚几乎是吼出来的，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
或许是死马当活马医，或许是感受到了林砚语气中那种异常的笃定，山鹰毫不犹豫地下令：“照他说的做！快！”
“曙光号”猛地向右下方翻滚，同时左舷所有炮塔向着林砚指定的、看似空无一物的空域猛烈开火！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炮火到达的瞬间，一艘刚刚从隐形状态中脱离、正准备发动偷袭的“收割者”先锋艇，恰好一头撞进了火力网中心！
“轰！！！”
一团耀眼的火球在太空中炸开！
那艘先锋艇瞬间被还原成了基本粒子！
“命中！目标摧毁！”通讯频道里传来难以置信的惊呼！
“继续！林砚！”山鹰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急切。
林砚强忍着意识被撕裂的痛苦，集中全部精神，感知着那些高速移动的死亡之光，将一幅幅破碎的预判画面转化为坐标，嘶哑地报出：“右后方！散射干扰弹！正前方，护盾能量集中一点！正上方，主炮蓄能预判射击……”
在他的“指引”下，“曙光号”仿佛突然拥有了预知能力，总是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并恰到好处地将炮火送到敌人即将出现的位置！接连又有两艘先锋艇被精准击毁！
战局瞬间扭转！
舰桥内士气大振！
但林砚的代价是巨大的。
每一次预判都如同抽干他的精神，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和嘴角渗出了鲜血，眼前阵阵发黑。
体内那股力量在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身体的束缚！
“不行了……我撑不住了……”他虚弱地对着通讯器说道，感觉意识即将涣散。
“坚持住！林砚！我们马上就要突破包围圈了！”山鹰鼓励道，但声音也带着焦急。
就在这时，主屏幕上的星空背景突然剧烈扭曲！
一个巨大无比、堪比小型月球的、由无数扭曲金属和能量脉络构成的、仿佛活体般的暗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曙光号”的正前方！
它散发出的威压，让之前那些先锋艇如同玩具！
“警报！警报！检测到超巨型能量源！识别……‘收割者’母舰级单位！！”舰载AI发出了近乎破音的尖叫。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林砚脑海中的预判都瞬间被这片巨大的、充满恶意的阴影所覆盖，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绝望！
收割者的主力战舰竟然已经抵达了如此近的距离？！
它们根本不是只有先锋！
“完了……”通讯频道里，不知是谁绝望地喃喃道。
那艘巨大的母舰表面，无数个炮口开始亮起毁灭性的光芒，锁定了渺小如尘埃的“曙光号”。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之际——
“嗡——————！”
一道无法形容其巨大的、纯净的、带着某种神圣威严感的纯白色光柱，如同上帝之剑，骤然从遥远的月球阴影区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艘“收割者”母舰的侧面！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那艘不可一世的母舰，被白光击中的部分，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般，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
连同其周围的空间都发生了诡异的扭曲！
“那是……什么？！”舰桥上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就连林砚，也感受到了那股白光中蕴含的、一种与他体内碎片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磅礴的力量！
“收割者”母舰遭受重创，发出的能量波动变得极其混乱，它似乎对这道白光充满了畏惧，顾不上“曙光号”，庞大的舰体迅速扭曲，试图遁入超空间逃离。
而那道白光在一击之后，也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机会！全速前进！突破缺口！”山鹰最先反应过来，嘶声怒吼！
“曙光号”引擎过载，拖着残破的护盾，如同惊弓之鸟，从那片混乱的空域中疯狂冲了出去，将残存的几艘先锋艇和那艘正在崩溃的母舰甩在身后。
暂时的安全了？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了所有人。
林砚瘫在座椅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喘息，擦去脸上的血迹。
刚才那道白光……是什么？
是谁在帮他们？
月球上有什么？
几分钟后，通讯器里传来山鹰疲惫却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我们暂时摆脱了。正在前往火星转移轨道。林砚，你怎么样？”
“还……死不了……”林砚虚弱地回答。
“刚才……多谢了。”山鹰的语气复杂，“没有你，我们撑不到……那道白光出现。”
“那白光……是什么？”林砚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通讯那头沉默了片刻，山鹰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不知道。数据库里没有匹配记录。能量特征……无法分析。但可以肯定，它针对‘收割者’，并且……强大到超出我们的理解范畴。”
未知的第三方？
还是……更大的谜团？
“曙光号”在寂静的太空中航行，向着火星的方向。
每个人都心有余悸，同时也充满了对未知的迷茫。
林砚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星图。
突然，他猛地发现，星图上代表火星的那个光点旁边，不知何时，竟然又多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不断闪烁的银色小光点！
这个光点的位置……似乎指向了火星的卫星——火卫一（Phobos）？！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两股融合的能量，似乎对那个银色光点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奇特的……共鸣和……渴望？
火星的卫星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碎片？！
就在他试图仔细感知时——
“嘀嘀嘀——”舱内通讯器响起一个加密频道的接入请求，来自舰长室，优先级最高。
山鹰的声音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砚……我们刚刚接收到一段来自火星前哨站的、断断续续的紧急求救信号……信号内容……你最好亲自来听一下……”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他挣扎着起身，在队员的搀扶下，走向舰桥。
当他踏入舰桥，听到那段经过降噪处理的、充满杂音和恐惧的音频信号时，他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信号里，一个沙哑绝望的男人声音在疯狂地重复着几个破碎的词语：
“……它们醒了……地下的东西醒了……不是火星人……是……是守墓的……怪物……救命……它们……在……敲……”
第102章 红色死寂
“……它们醒了……地下的东西醒了……不是火星人……是……是守墓的……怪物……救命……它们……在……敲……”
那段来自火星前哨站、夹杂着刺耳杂音与极致恐惧的求救信号，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曙光号”舰桥内每一个人的血管，让劫后余生的短暂庆幸瞬间冻结。
守墓的怪物？
地下醒来的东西？
火星基地发生了什么？！
林砚死死攥着控制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信号里那种非人的绝望感，与他记忆中“蜂巢”和“归墟之眼”的恐怖经历产生了可怕的共鸣。
这绝不是普通的事故或系统故障！
“信号源定位！火星三号前哨站，‘普罗米修斯’基地！最后一次常规通讯是72小时前，报告一切正常！”通讯官语速飞快，脸色苍白。
“能建立稳定连接吗？视觉信号呢？”山鹰舰长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地扫过主屏幕上那颗越来越近、散发着不祥锈红色的星球。
“尝试多次，无应答！远程摄像头信号全部中断，最后传回的画面……极度混乱，有剧烈晃动和……类似生物组织的阴影闪过！”技术官的声音带着颤抖。
生物组织？！
火星上除了基地成员，哪来的生物组织？！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改变航向！推迟原定轨道，优先靠近‘普罗米修斯’基地进行低空侦察！所有武器系统待命，突击队准备！”山鹰毫不犹豫地下令，眼神冷硬。
无论如何，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那里可能还有幸存者，也可能……藏着关于“收割者”或“方舟”的线索。
“曙光号”调整姿态，拖着修复中的伤痕，如同警惕的猎鹰，向着火星表面那片标注为“普罗米修斯”平原的区域滑去。
随着距离拉近，火星荒凉、死寂、布满撞击坑和峡谷的地表愈发清晰。
而当“普罗米修斯”基地的轮廓出现在高分辨率镜头下时，一股寒意席卷了整个舰桥。
基地依山而建，半埋式结构，此刻却静得可怕。
没有灯光，没有活动迹象，太阳能电池板上覆盖着厚厚的沙尘。
最令人不安的是，基地主体建筑的外墙上，布满了巨大的、仿佛被某种强酸腐蚀过的凹痕和撕裂状缺口，几个气闸门扭曲变形，像是从内部被暴力破开！
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
或者说……一场屠杀？
“生命扫描……无结果。基地内部无任何热能信号。”扫描员的声音干涩。
“放出探测器！近距离扫描缺口和内部情况！”山鹰命令。
小型探测器如同金属昆虫，悄无声息地靠近基地，将高清镜头探入破损的气闸门。
传回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基地内部一片狼藉，走廊墙壁上布满干涸的、暗红色的喷溅状污迹（是血吗？），设备被砸毁，线缆如同肠子般 拉在地上。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宇航服部件和个人物品。
没有尸体，但有一种……被彻底清扫过的诡异感觉。
“检测到空气中存在高浓度……未知有机蛋白酶残留……以及……微弱的、非标准的能量辐射。”科学官报告的数据令人心惊肉跳。
未知有机物？
这绝不是人类内讧或机械故障能解释的！
“守墓的怪物……”林砚喃喃自语，掌心的印记微微发热，体内的能量再次开始不安地躁动。
他感受到一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冰冷恶意，与“收割者”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原始和混乱。
“舰长，接收到一段……来自基地深层服务器的、断断续续的自动日志信号！”通讯官突然喊道，“信号很弱，加密等级极高，正在尝试破解！”
“接过来！”山鹰立刻下令。
一阵嘈杂的电流干扰音后，一个冷静但语速极快的男声在舰桥响起，背景是急促的警报和隐约的爆炸声：
“……日志更新，火星标准时间 Sol 1897，基地时间 04：32。一级隔离警报失效！‘守护者’休眠舱阵列发生大规模异常激活！重复，不是故障，是激活！它们出来了！上帝……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物理攻击效果甚微……能量武器……能量武器会被它们吸收？！”
“……04：41。B区失守！威尔逊小队全灭！监控最后画面……它们……它们在分解合金墙壁！像液体一样！指挥中心准备启动最终净化协议……但系统被锁死了！有更高权限的指令覆盖了我们！”
“……04：55。发现异常信号源……来自……来自地下勘探井深处！那个我们一直无法完全探测的……古代构造物！是它在控制这些怪物！它醒了！比利博士的猜测是对的……这根本不是矿脉……是坟墓！我们在一个活着的坟墓上面建了基地！”
古代构造物？
活着的坟墓？
更高权限指令？！
信息一个比一个惊悚！
这证实了林砚的预感，火星基地的灾难，与“收割者”或“观察者议会”的远古遗留脱不了干系！
那个“守墓者”系统，难道就在这里？！
“……05：10。完了……它们找到主控室了……它们在……敲打防护门……声音……该死的敲打声……永不停歇……为了全人类……绝不能让它……离开火星……”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沙沙声。
舰桥内死一般寂静。
敲打声……和求救信号里的一模一样！
基地成员……凶多吉少。
“古代构造物的坐标？”山鹰嘶哑地问。
“已锁定！就在基地正下方，深度约1500米！能量辐射读数……正在急剧升高！”科学官的声音带着恐惧。
“它在干什么？”山鹰追问。
“无法完全解析……但模式……类似于……某种大型能量系统的……启动预热！”
启动预热？！
难道“守墓者”系统要完全苏醒了？！
它想干什么？
“必须阻止它！”山鹰猛地一拍控制台，“突击队准备登陆！目标：潜入基地深处，找到那个构造物，不惜一切代价关闭或摧毁它！林砚，你需要跟我们一起去！只有你的能力可能对付那些东西！”
林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身体的疲惫，重重点头。
他没有选择。
火星的异常，很可能与第三块碎片、“方舟”乃至江辞的命运直接相关。
一小时后，林砚、山鹰以及四名最精锐的IMF突击队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乘坐小型登陆艇，突破了火星稀薄的大气层，降落在距离“普罗米修斯”基地入口数百米外的一片沙地上。
远处，基地如同巨兽的尸骸， silent and ominous.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基地靠近。
火星橘红色的沙尘在脚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狂风呼啸，卷起漫天沙尘，能见度极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类似金属锈蚀和臭氧混合的怪异气味。
靠近破损的气闸门，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林砚掌心的印记灼热感加剧，体内的能量躁动不安，仿佛在警告他巨大的危险。
“保持警戒，交替掩护前进。”山鹰打了个手势，率先端着能量步枪，侧身滑入黑暗的入口。队员们紧随其后，枪口上的战术手电划破黑暗。
基地内部比屏幕上看到的更加惨不忍睹。
黑暗、死寂、冰冷。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手电光柱下飞舞。
墙壁上那些巨大的腐蚀痕迹触目惊心，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碎片，还有已经干涸发黑的、可疑的污渍。
没有声音，只有他们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格外瘆人。
“检测到微弱能量源……在前方岔路向右。”林砚集中精神，感应着那股令人不适的能量残留，低声指引。
他的“感知”能力在这里似乎比仪器更敏锐。
队伍按照他的指引，在迷宫般的基地内部谨慎前行。
每经过一个拐角，每打开一扇虚掩的气密门，都让人神经紧绷，生怕黑暗中冲出那些日志中描述的怪物。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突击队员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
手电光聚焦在前方走廊的地面上——那里散落着几套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宇航服，旁边还有几滩已经冻结的、暗红色的冰晶。
“检查四周。”山鹰低声道。
队员们散开警戒。林砚强忍着不适，蹲下身检查那些宇航服。
破损处边缘极其不规则，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开，而不是利器切割。
更诡异的是，宇航服内部……是空的。没有尸体，没有残骸，仿佛穿着者被某种东西……彻底“溶解”或“带走”了。
就在这时，林砚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无数细沙摩擦的“沙沙”声，来自走廊尽头的黑暗深处。
同时，他掌心的印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有东西来了！”他猛地抬头低吼！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走廊尽头的阴影一阵蠕动，数个模糊的、如同流动的黑色水银般的、没有固定形态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它们身体表面不断扭曲变化，偶尔会凝聚出类似尖锐口器或触手的结构，散发出冰冷的恶意和……饥饿感！
“开火！”山鹰毫不犹豫地下令！
“咻！咻！咻！”能量步枪射出的蓝色光束瞬间照亮了走廊！然而，令人心悸的一幕发生了——能量光束击中那些阴影，只是让它们扭曲了一下，泛起一圈涟漪，仿佛被吸收了进去，效果微乎其微！
物理子弹更是直接穿透，打在后方墙壁上，溅起火星！
日志说的是真的！
这些东西能吸收能量？！
阴影怪物被攻击激怒，发出一种高频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速度骤然加快，如同潮水般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