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的人并不完全可信？
还是……队伍里混进了内鬼？！
吊舱内的空气瞬间冻结！
林砚猛地看向李瀚和牧羊人，三人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剧烈碰撞，充满了震惊、猜疑和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们的行踪，可能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这次潜入老宅的行动，瞬间变成了一个可能自投罗网的死亡陷阱！
第88章 夜探老宅
信号探测器那持续不断的、细微却刺耳的“嘀嘀”声，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吊舱内压抑的寂静，也刺穿了三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怎么回事？！”林砚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过李瀚和牧羊人，最后落在自己身上携带的装备包上。
怀疑、震惊、以及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是“信天翁”的人做了手脚？
还是……队伍里真有内鬼？
“别动！都别动！”牧羊人反应极快，声音冷得像冰，他迅速关闭了探测器声音，但屏幕上的信号源光点依旧在闪烁。
他示意林砚和李瀚举起双手，自己则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移动，用探测器快速扫描三人全身和随身装备。
探测器在扫过林砚那个装有急救药剂的冷藏箱时，发出的蜂鸣声骤然变得尖锐刺耳！
信号源就在箱子里！
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号称能救江辞的药！
难道整个送药就是一场骗局？
为了在他们身上种下追踪的种子？！
“打开它！”李瀚低喝，眼神阴沉得可怕。
林砚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和翻涌的怒火，颤抖着手打开冷藏箱。
里面除了几支蓝色药剂和注射器，空无一物。
牧羊人用探测器仔细扫描箱体每一个角落，最终，在箱盖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塑料片下，发现了一个米粒大小、正在发出微光的电子元件！
不是“信天翁”的人做的！
这个夹层工艺粗糙，是后来黏上去的！
是在他们登上平台后，有人趁乱动了手脚！
内鬼就在平台上？
是那两个向导之一？
还是……平台上有其他潜伏的人？
“妈的！”李瀚一拳砸在冰冷的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被出卖的愤怒和巨大的危机感让他额角青筋暴起。
“现在怎么办？追踪器已经激活，对方肯定知道我们在这吊舱里，甚至可能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老宅！”牧羊人迅速冷静下来，问题迫在眉睫。
拆除追踪器简单，但对方已经掌握了他们前期的动向，老宅那边恐怕早已张网以待！
“计划不变！”林砚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慌和背叛感，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追踪器现在拆掉。他们将计就计，我们也要将计就计！他们以为我们在明处，我们就反其道而行，打他们一个时间差！动作更快，更隐蔽！”
“太冒险了！”李瀚反对，“这明显是个陷阱！”
“我们没有选择！”林砚低吼，目光扫过昏迷的江辞，“江辞等不了！那个‘月光’的时限可能快到了！这是唯一的机会！而且，对方以为有追踪器，必然会放松警惕，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牧羊人沉默片刻，看了一眼信号源，又看了看林砚决绝的眼神，重重点头：“赌一把！拆了它，我们加速！”
牧羊人利落地拆下追踪器，直接扔进深海。
吊舱内的气氛却更加凝重。信任已经出现裂痕，前路危机四伏。
吊舱终于抵达预定的废弃排水口。
三人迅速潜出，置身于城市地下庞大、阴暗、散发着恶臭的管网迷宫。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他们在齐膝深的污水中艰难跋涉，警惕着任何一丝异常声响。
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既要避开可能的巡逻，还要担心来自“自己人”的暗箭。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接近了老宅所在区域的地面出口——一个隐蔽在街心公园灌木丛中的维修井盖。
牧羊人悄无声息地顶开一条缝隙，仔细观察外界。
夜色深沉，街道寂静，只有远处路灯昏黄的光晕。
老宅那熟悉的轮廓在夜色中静静矗立，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
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有暗哨。两点钟方向，路灯阴影里一个。九点钟方向，二楼窗户反光异常。”牧羊人压低声音汇报，眼神锐利。
果然有埋伏！
对方已经布控了！
“绕到后院，从厨房的旧烟囱爬进去，那条路知道的人少。”李瀚对老宅结构很熟悉，迅速制定备用方案。
三人如同鬼魅般在阴影中移动，避开可能的监控点，悄无声息地绕到老宅后院。
后院杂草丛生，荒废已久。
厨房的旧砖砌烟囱很大，足够一人攀爬。
“我先进。”牧羊人打了个手势，如同灵猫般攀上烟囱，消失在顶部的黑暗中。几分钟后，一根绳索垂下。
林砚和李瀚将江辞用束带固定好，由上面的牧羊人拉上去，然后两人相继爬入。
烟囱内壁布满油腻的烟灰，狭窄窒闷。
终于，他们踏入了老宅内部——冰冷、死寂、布满灰尘的厨房。
久违的、熟悉的、却带着腐朽和死亡气息的老宅空气，让林砚一阵恍惚。
这里曾是江辞童年仅存温暖记忆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阴谋与危险的巢穴。
没有时间感慨。
根据江辞模糊的记忆，书房在二楼东侧。
三人屏息凝神，沿着熟悉的楼梯悄无声息地向上摸去。
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二楼走廊一片漆黑。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
李瀚打了个手势，示意警戒。他轻轻推开书房门。
书房内比想象中整齐，但蒙着厚厚的灰尘。
月光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洒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靠窗的巨大书桌依旧在那里，仿佛时光在此停滞。
“地板暗格……在书桌左下角第二个抽屉下方……”林砚回忆着江辞的呓语，心脏狂跳。
他匍匐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拉开那个沉重的实木抽屉。
灰尘扑面而来。他伸手在抽屉下方的地板摸索，指尖触碰到一块略微松动的木板边缘！
他用力一抠，一块约莫巴掌大小的方形地板被掀开，露出下面一个黑洞洞的狭小空间！
林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颤抖着手伸进去，指尖触碰到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硬硬的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是一个巴掌大小、封面是深棕色皮革、已经有些磨损的笔记本！
封面上，用烫金工艺印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线条优美的红色飞鸟图案！
和江辞描述的一模一样！
真的找到了！
巨大的激动和 relief 席卷而来！
林砚紧紧将笔记本攥在手里，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然而，就在他拿出笔记本的瞬间——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仿佛金属簧片被拨动的脆响，从书桌某个角落传来！
触发式警报！
“不好！快走！”李瀚脸色剧变，低吼一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老宅内外，刺耳的警报声凄厉地炸响！
原本寂静的窗外，瞬间亮起数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将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杂沓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从楼下和院子四周传来！
“被包围了！”牧羊人冲到窗边看了一眼，迅速缩回，脸色难看，“至少十几个人！前后门都被堵死了！”
对方果然设下了天罗地网！
“从窗户走！跳下去！”李瀚当机立断，冲向窗户。
但已经晚了！
书房门被猛地撞开！
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夜视仪、手持冲锋枪的蒙面人影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
枪口瞬间锁定三人！
“不许动！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冰冷的呵斥声响起。
林砚将笔记本死死塞进怀里，和牧羊人、李瀚背靠背，形成防御阵型，手中的枪口对准闯入者。
双方在狭窄的书房内对峙，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把笔记本交出来！可以留你们全尸！”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带着杀意。
“做梦！”林砚咬牙，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老宅的供电系统突然“啪”地一声，全部熄灭！
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连窗外的探照灯也同时熄灭！
还是……有人切断了电源？
“开火！”黑衣人头目在黑暗中果断下令！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瞬间爆响！
子弹在黑暗中呼啸横飞，打在书架上、墙壁上，木屑纸张纷飞！
林砚三人凭借记忆和微光，迅速寻找掩体，开枪还击！
书房内顿时乱成一团！
“从窗户跳！我断后！”李瀚一边射击，一边大吼，试图为林砚和牧羊人创造机会。
混乱中，林砚感到手臂一热，被流弹擦伤，火辣辣地疼。
但他顾不上了，和牧羊人一边射击，一边向窗口移动。
就在他们即将冲到窗边时，一个黑影如同猎豹般从斜刺里扑出，直取林砚怀中的笔记本！
是那个黑衣头目！
他目标明确！
林砚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同时抬枪射击！
对方身手极为了得，灵活躲过，五指如钩，再次抓向笔记本！
一声近距离的枪响！
黑衣头目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他的手臂被牧羊人精准的一枪击中！
“走！”牧羊人低喝，掩护林砚。
林砚不再犹豫，和牧羊人合力撞开窗户，纵身从二楼跳下！
下方是松软的草坪，两人落地翻滚，卸去冲击力。
李瀚也从窗口跳下，三人汇合，不顾一切地向老宅后院的围墙狂奔！
身后，书房窗口射出的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打得泥土草屑飞溅！
“翻过去！”李瀚率先攀上围墙，伸手拉林砚和牧羊人。
就在林砚的手即将抓住李瀚的瞬间——
一声沉闷的、不同于枪声的轻响！
李瀚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抓住林砚的手骤然脱力，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从围墙上直直地栽了下去！
他的后心处，插着一把黝黑的、样式奇特的匕首！
“李瀚！”林砚目眦欲裂，嘶声大喊！
牧羊人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几乎要扑过去的林砚，吼道：“快走！他不行了！”
林砚眼睁睁看着李瀚倒在血泊中，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瞪着夜空，充满了不甘与疑惑。
那把匕首……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制式装备！
是……是谁？
就在这时，老宅内外的枪声突然诡异地停止了！
追兵的脚步声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整个后院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林砚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
牧羊人强忍着悲痛，死命将林砚拖过围墙，两人跌入墙外更深的黑暗中。
林砚瘫坐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那本染上了李瀚鲜血的、封面红鸟仿佛在泣血的笔记本，大脑一片空白。
李瀚死了……为了掩护他们，死得不明不白……那把诡异的匕首……突如其来的停电……停止的追击……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阴谋和诡异！
他颤抖着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怀中那本笔记本。
皮革封面被李瀚的鲜血浸湿，那抹红色，刺眼得令人心碎。
而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在鲜血的浸润下，笔记本封面那只红色飞鸟图案的旁边，竟然缓缓浮现出了一行之前完全看不见的、用特殊隐形墨水书写的、娟秀而熟悉的小字——那是江辞母亲李婉的笔迹！
「见血方显，真钥始现。小心……身边人。」
小心身边人？！
林砚的血液瞬间冻结！
李瀚的死……难道是触发这行隐藏信息的条件？！
“身边人”……是指谁？
还是……已经死去的江淮？
或者……另有其人？！
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寒意，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见血方显，真钥始现。小心……身边人。”
笔记本封面上，那行被李瀚温热鲜血浸染而缓缓浮现的娟秀字迹，像一道冰冷的诅咒，烙印在林砚的视网膜上，也刺入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李婉女士在多年前就预见了这场流血的背叛？
李瀚的死……难道也是这残酷密码的一部分？！
巨大的震惊和寒意让林砚几乎窒息。他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墙角阴影里，怀中紧紧抱着那本染血的笔记本，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李瀚倒在血泊中瞪视夜空的不甘眼神，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混合着江辞痛苦的呻吟、江淮复杂的目光、以及眼前这行血淋淋的警告，几乎要将他逼疯。
“走！不能待在这里！”牧羊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将林砚从崩溃的边缘拉回现实。
他强忍着肩头枪伤带来的剧痛，一把拉起林砚，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死寂的巷口。
老宅方向的追兵诡异消失，但这片区域的危险并未解除。
李瀚的死太过蹊跷，那把样式奇特的匕首，无声的停电，都预示着暗处还有黄雀。
林砚猛地回过神，用袖子狠狠擦去眼前模糊的血泪，将笔记本死死塞进贴身内袋。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江辞还在海上平台生死未卜，李瀚用命换来的线索必须破译！
他看了一眼李瀚倒下的方向，喉咙哽咽，最终咬牙转身，跟上牧羊人的脚步，两人相互搀扶，踉跄着潜入更深的黑暗街巷。
凌晨时分，两人历尽艰辛，终于甩掉可能的眼线，通过另一处隐秘的排水口，回到了那个废弃的海上钻井平台。
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海风带着腥咸和寒意。
平台上寂静无声，留守的“信天翁”手下不见踪影，只有海浪拍打桩基的单调声响。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他们小心翼翼地摸回之前的宿舍，推开门的瞬间，林砚的心沉到了谷底——房间内空无一人！
江辞不见了！
“江辞！”林砚的低吼带着绝望的颤音，他疯狂地扫视房间，除了凌乱的床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冷静！”牧羊人捂住流血的肩膀，脸色苍白地检查地面和门窗，“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可能是被‘信天翁’的人转移了。或者……”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说明了一切——或者，平台本身就不安全，有内鬼。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格栅突然发出轻微的敲击声，三长两短，重复一次。
是约定的安全信号！
牧羊人立刻警惕地举枪对准那边。格栅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一名脸上带着擦伤、眼神惊惶的年轻水手钻了出来，正是之前送药的两个向导之一！
“别开枪！是我！”水手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你们刚走不久，就有一艘不明身份的快艇靠近平台！我们的人发现不对，船长下令紧急转移！江先生被我们的人从秘密通道带去了更安全的地方！船长让我留在这里等你们！他说……他说如果你们能活着回来，说明追踪器的事是误会，但平台已经暴露，这里不能待了！”
信天翁提前转移了江辞？
林砚稍稍松了口气，但疑虑更深：“江辞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在……在船长另一条绝对安全的船上，有医生看着。”水手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所隐瞒，但语气急切，“船长说，东西如果拿到了，就立刻跟我走！他需要那本笔记本来确定下一步计划！而且……江先生的情况很不好，转移后一直在发烧说明话，医生说……说他的生命体征在持续衰减，可能……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江辞情况恶化！
生命体征衰减！
这个消息像重锤砸在林砚胸口！
那个“月光”的时限，真的快到了！
“走！立刻带我们去！”林砚不再犹豫，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信天翁”，至少对方还在尽力保护江辞。
水手带着他们从一条极其隐蔽的维修通道下到平台底层，乘坐一艘小型潜水器，悄然离开平台，在复杂的水下航行后，登上了一艘停泊在远海浓雾中的、没有任何灯光标识的中型货轮。
货轮内部经过改造，像个移动的堡垒。在一间防守严密的舱室内，他们见到了“信天翁”李瀚船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