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哼哼一笑,十分骄傲地表示,“我是央越护国大将军的妹妹,就是你们月溪最痛恨的那位将军。”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名字,沉昳容嘴角抽搐。
从对方一系列的表现来看,这人应该被保护得很好,估计没吃过什么苦,且貌似是个姐控。
女子折腾这么久就是想看这两人害怕或者夸她姐姐一两句也行,但是什么都没有。
正欲破防时,那一直沉默的黑衣女子忽而一笑,“是凌将军吧,曾以一人之力阻挡月溪骑兵千人。”
女子立马笑没了眼,“嗯,我是她的妹妹凌映之。”
凌映之掏出一块手绢包着的糕点扔给黎休,“吃点吧,花生酥你要不要?”
听见是花生酥,沉昳容赶忙拒绝,“不了,我对花生过敏。”
“过敏是什么?”凌映之不解。
“额,就是吃了之后会麻痒,然后全身长红疹子。”
沉昳容说完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转头一看是黎休,对方手里的那包花生酥已经被捏成花生粉团了。
怎么回事?她好像没干什么不好的事吧?怎么这样看人。
沉昳容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护法?”
黎休收回自己的视线,“没什么?只是担心主子您。”
原来是这样,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不错,沉昳容决定回去以后帮黎休美言几句。
见黎休低着头,情绪好像还是很不对,沉昳容赶紧安慰,“没事,只要不吃花生就行。”
黎休默默拍去衣裳上沾到的糕点碎片,“嗯。”
见黎休情绪似乎转好,沉昳容松了一口气,转头又见凌映之一脸嗑到了的表情。
不要再嗑了!宋音会杀了我的!
马车摇晃着走了许久,终于在宫门前停下,凌映之率先下车。
她高傲轻哼一声,“这就是国主居所了。”
沉昳容下车站定,这宫殿倒是建得挺好,只是沉昳容见过太安宗的飘渺,也见过魔宫的奢华宏伟,这样对比下来眼前的宫殿就不算什么了。
而黎休自不必说,将这宫殿打包卖掉可能都比不上她随意吃的灵果。
她俩神色平淡,有人暴跳如雷。
“你们都不惊讶一下的吗!”
沉昳容十分给面子,她十分夸张地大喊,“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宫殿。”
凌映之没听出这话的虚假,她还要再说什么却又突然老实了起来。
她低着头呐呐道:“阿姐。”
马蹄轻响,沉昳容回头一望,一着淡蓝骑装的白发女子在她身后从马上俯视着她。
沉昳容从她身上感受不到灵力,很明显这是个凡人,不过这个凡人的气势很强。
肩膀被人轻拍了下,再看黎休已站在她的身边。
黎休抬眼与马上的女子对视。
女子一惊,只是对视而已,她的后背却不自觉出了冷汗,看得越久她的呼吸就越不畅,仿佛有什么东西缠上她的脖颈。
她抓紧缰绳收回自己的视线,而后深深看了两人一眼。
她的视线落在局促不安的凌映之身上,“回去,将我的铠甲脱下来,换好衣服再同我去向国主请罪。”
凌映之一抖,“是,阿姐。”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人一下夹紧了尾巴灰溜溜跑走了。
蓝衣女子下马,将马匹交给随行的侍从后拱手向沉昳容两人赔罪,“舍妹冲撞二位,我代她赔罪。”
“我名凌敏之,不知二位名姓。”
“姓沉,名依,她叫黎休,是我的护卫。”沉昳容指了指黎休。
凌敏之并不爱笑,得知两人名姓后略一点头,“请二位跟我来,国主等候多时了。”
说话间又开始下起了雪,黎休伸手将沉昳容的兜帽整理一番,只是兜帽下拉太过,眼睛都被遮住。
两人跟在凌敏之身后,这皇宫完全不像魔宫的那样曲折,在绕过一片堆满假山石的院子后便到了国主住的灵星殿。
她们去时大门紧闭,门口的小宫女进屋通报了一声。
“凌将军,国主让您和二位贵客进去。”
凌敏之道一声有劳,随后抬腿迈入殿中。
室内轻烟袅袅,似乎是好闻的檀木香气,沉昳容敏锐闻到了熏香之下的苦涩药味儿。
帷幔之后一人静坐,身姿端正挺拔,像迎风而立的雪松。
凌敏之跪在帷幔前方,“国主。”
沉昳容和黎休两人就站在原地。
一只手将帷幔掀开,神色威严的女子披着青色大氅,另一只手捧着暖炉,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
想来这位便是凌敏之口中的国主。
国主鼻尖和唇角侧边各有一颗小痣,妖冶的长相和苍白的脸让人想起了雪妖的传说。
但对方上位者的气势太强,让人第一眼忽视了样貌,甚至不敢抬头盯着对方的眼睛。
不过沉昳容也曾是上位者,且此人给人的压迫感完全不如宋音。
沉昳容打量着国主,国主也打量着她们。
那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十分灵动,见到她也不露怯,反而好奇打量起来。
而旁边那位梨涡带笑的女子并不在意她们,眼神都没落到她和凌敏之身上。
国主的视线在黎休身上略微停顿,她开门见山道:“二位可是仙人?”
沉昳容看了黎休一眼,在得到对方的点头许可后承认,“是,国主是如何知晓?”
“铜镜预言,说有二位仙人临世。”
沉昳容想起黎休之前说过的话,眼前这位不会是那位去了天机阁的央越国主吧?
这是过去吗?
沉昳容忍不住问,“恕在下冒犯,可否告知您的名讳?
“吾名陆辞。”
国主见沉昳容困惑过后又失望的样子,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她问:“仙人以为吾是谁?”
沉昳容只是摇头,如今局势不明,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
国主并未怪罪,只是身影突然摇晃,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跪在一侧的凌敏之迅速将人接住。
国主将凌敏之轻轻推开,她依旧威严,“吾已为二位备好房间,请二位仙人先在宫内小住。”
沉昳容还想问,可黎休突然拉住她的手,她明白对方意思,但对黎休的行为有些恼火。
有事不能传音吗?干嘛拉拉扯扯的,让宋音误会了怎么办?
冷着脸抽出自己的手,沉昳容又瞪了黎休一眼。
送她们去住所的依旧是凌敏之,沉昳容盯着她那一头白发好奇。
突然脑海里响起宋音的声音:你喜欢她的头发?
沉昳容:嗯?我只是好奇而已!
黎休:真的吗?
沉昳容简直没辙了,她白眼一翻:真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干对不起尊上的事。
某个人天真以为黎休这一路的不正常是在替宋音看着她,所以对方才会特别在意她与别人的相处。
但黎休她自己都不注意。
想了想沉昳容还是再传音:日后你不可与我过于亲密。
黎休微愣,旋即轻笑。
沉昳容感觉自己话说得重了,又传音安慰: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凌敏之往后看了一眼,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在她背后讨论什么。
但是转头看时身后两人都很安静,仿佛她的感受只是错觉。
凌敏之又转过头去,她将人领到了听月小筑。
“二位先在此休息,若有事二位可唤我,我就在隔壁。”
沉昳容点头,“有劳将军。”
“您客气了,末将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
沉昳容看着凌敏之离开,松了一口气就看着屋外越下越大的雪笑,“一下就从阶下囚变成贵客,她们是否太依赖那铜镜。”
“此时的央越异象频生,凡人能力有限,若非那铜镜,央越不会如此安稳。”黎休的声音总是让人安心。
沉昳容已将此人归类为万事通,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她不懂的问题。
这无忧小筑中有书架,黎休随意拿了一本坐在书案前翻看。
对方翻得入神,沉昳容有种被她隔绝在外的感觉。
沉昳容撇撇嘴,她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将世界涂满白色,看着雪花落入湖中,看着宫人往来。
天地间安静得不像话,沉昳容又感受到孤独的滋味。
她转头看着黎休,又靠近按住她翻看的书页,“护法在看什么?”
“有趣的话本子。”
沉昳容将手拿开,黎休给她看了封面的书名。
《狐仙》
沉昳容不在意书籍内容,她只是想找人聊天。
“我们不去找柴文绪吗?”
“主子放心,她很安全。”
说完之后黎休就继续看书去了,没有再同沉昳容说话。
沉昳容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又或者是对方前后变化太快,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对方会这么做也是方才她传音要求的,可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像是连话都不想跟她说。
沉昳容伸手又要去按对方的书,却没想到黎休伸手一护。
沉昳容的手按在了黎休手背上,她赶忙将手撤开,“抱歉。”
黎休将书推到一边,笑容温和,“主子是想同我说话吗?”
被拆穿心思的沉昳容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又大方承认,“嗯,同我说说话吧。”
黎休眼中笑意一闪,“主子想聊什么?”
沉昳容拉了凳子坐在书案一侧,她小心保持了距离,“想问如今的情况,这里不是幻境,难不成是过去吗?那些昏睡的人呢?”
黎休皱着眉,模样有些苦恼。
沉昳容还以为自己问得太刁钻,她前世看了那么多书都没记录过这种情况。
她开始打哈哈,“我就随便问问,实在不行戚护法会来救我们的。”
黎休唇边的笑容一顿,“主子挺信任她。”
沉昳容记得戚吾算是黎休的直属上司,且黎休跟她夸过戚吾。
她觉得自己找准了对方的心思,“当然,戚护法是我碰到过最好的人。”
“哦,原来是最好的人。”
这话怎么感觉阴恻恻的,沉昳容觉得黎休又变得奇怪起来。
黎休忍了脾气,“这点小事用不着戚护法。”
先不管这人是不是师尊,这人见人爱和见人爱人的本事倒是分毫不差。
心底的怀疑愈加浓重,宋音不打算打草惊蛇。
心头略微一转又有了主意,她压低的嗓音似乎带着某种蛊惑,“主子想玩点刺激的游戏吗?”
沉昳容眼睛一亮,“什么?”
沉昳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说的好刺激游戏就是趴在床底偷听。
元婴修士啊,只要展开神识这皇宫里就没人有秘密了,再不济也可以用隐身的术法藏匿身形。
可这人为了贯彻刺激就是什么也不用,就这么单纯地趴在床底。
但黎休这么做估计有什么深意吧?
沉昳容不再吐槽,她小心放轻呼吸,而被她们偷听的人一点也不知情。
陆辞一直在咳嗽,她喝了桌上的药后才慢慢缓过劲。
凌敏之将手中黑棋放下,“国主,那两人真能信任吗?”
“铜镜的预言从未出错,假如她们真是仙人,或许真能将此地的空间修补。”
凌敏之取棋落子,“月溪近日也得了仙人,仙人一剑引下万千雷光,月溪境内的妖物已被除尽,月溪国主放话要您开城门让仙人除妖。”
沉昳容听明白了,她忍不住给黎休传音:这除的不只有妖吧?
黎休:不止,月溪国主进城后第一步就是杀陆辞,再之后就是抢夺铜镜。
沉昳容震惊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黎休只是摇头。
“啪嗒。”
玉石所制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陆辞落子之后表情仍无波澜,“斩杀妖物无用,此间空间不修补,妖物还会被传送到这里。”
凌敏之微叹,“不知月溪给的什么条件,若是宫内两位仙人不顶用,或许收买一下月溪国的仙人。”
凌敏之耳朵一动,然后突然站起往床边走去。
沉昳容看着那双鞋子越走越近,但她并不紧张,大不了她就用隐身术。
其实她们没有发出声音,是这床底的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挖?
床边的凌敏之慢慢弯腰,床底的声响也越来越近了。
“国主不好了!那月溪国的人带着仙人杀过来了!”
凌敏之脸色突变,她拉住陆辞就往外面走。
沉昳容听见她俩争执,凌敏之似是想把陆辞给 藏起来。
只是争吵声越来越远,地下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最后沉昳容身边的地板被撬开,一只拿着勺子的手从下面伸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颗略显凌乱的脑袋。
看清人以后沉昳容亲切地打起招呼,“柴姐姐,你这是?”
柴文绪没想到身边有人,她被吓了一跳,见是沉昳容后才长舒一口气,她艰难从洞口爬上来,然后跟着一起趴。
等缓过劲来时,柴文绪的脸又扭曲了,“不是接我的委托吗?就这么随意将我丢下!我从天牢一路挖到这里啊!”
沉昳容见对方如此崩溃,生了几分愧疚,“对不住。”
柴文绪都快疯了,她高束的马尾早在挖地道的时候松垮,且头上沾了不少泥土。
这和她原来预想的不一样,她本以为这里的人昏睡是因为中了一种很厉害的咒,她对解咒一事还算了解。
她解开术,然后再联合太安宗派出的另一人将黎休斩杀,随后麻溜将沉昳容敲晕带走。
故事本该是这样的,可当她来到这儿才发现,这比咒术更严重。
更让人恐惧的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逃跑。
沉昳容看着面前金主越来越狰狞的脸色,她忍不住问:“你没事儿吧?”
柴文绪抓狂过后脸上突然没了血色,“你能联系到戚吾吗?”
沉昳容从空间袋中拿出一块灵玉,将灵玉攥紧后闭上眼,再睁开时也慌了,“怎么没有反应。”
沉昳容这一路上的不慌不忙都是因为魔宫不会对她不管不顾,可现在联系不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的声音染上慌乱,“联系不到。”
柴文绪沉默了,她抱着头不再言语。
沉昳容也不好过,但她想起黎休对这里的事情很熟悉,还说要送她此地的机缘。
她拉拉黎休的袖子,“你有办法离开吗?”
沉昳容此时是真有点害怕,不自觉对此地最强的人有了依赖。
黎休的回答很简单,“能。”
柴文绪正颓废着,突然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女声。
【魔修现下何处? 】
柴文绪听见这道声音怔了一瞬,随后便是得救的狂喜,她传音回去:魔修在我身边。
【嗯。 】
屋外突然狂风大起,随即便是毫无征兆的电闪雷鸣。
整个屋子都被狂风吹散,沉昳容被黎休拉着没有受伤,而柴文绪身上也多了淡色的霞光,霞光护着她。
沉昳容看着那霞光瞳孔微怔,她抬头看天,发现天分两半,一半落雷一半飘雪。
有两人在天上对峙。
宫殿废墟前陆辞举着一面铜镜,铜镜的光芒将宫殿中的所有人保护起来。
沉昳容感觉到一股杀意,回头见黎休死死盯着那雪落天空下那人的背影。
这股杀意太过强烈,引得天上两人都看了过来。
沉昳容一惊,天上的人她都认识。
那头戴斗笠腰悬双剑的人不是梅师姐是谁?
从前她随手编着玩的东西,师姐竟然戴到了现在,那斗笠编得特别粗糙,连普通的遮雨都做不到。
上方的梅欣看到沉昳容的脸时也有些动容,“师妹?”
沉昳容不能回答,她就当没听见。
可上空另一人的眼神更灼热。
那人穿着太安宗的门服,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模样很年轻。
她死死盯着沉昳容的脸,又死死盯着黎休与沈昳容相牵的手。
最后她长剑一转指向黎休,“把她还给我。”
黎休眉头一皱,但她并没有放手。
雷声更加焦躁起来,落雷一道接着一道,昭示了施术者的心情。
上方的两人同时出声。
“师妹,同我走。”
“师尊,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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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Yes or No.
师尊:我选or
明日更新暂停一天,痛经了
修改一些剧情bug,抱歉,师尊说名字应该说沉依。
码糊涂了[裂开]
沉昳容怎么也不会忘记这张脸,那是十六岁的宋音。
宋音十二岁入道,对比那些修真世家宗门亲传的孩子来说,她踏入仙途的时间实在太晚, 即便如此她还是成为了修真界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损失了剑尊的太安在修真界的威望不负往日,太安宗上下都期盼着宋音成为下一位剑尊。
为此, 往日清净的仙人居所也变得有些热闹。
她们为宋音打抱不平, 为宋音送上各种资源,有的悄悄劝宋音改拜梅欣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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