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花藤的单方面殴打……
emmmmm……这怎么不算是一边倒的战斗呢。
而那边的诡物们, 还在为突然变强的花藤战斗力而惊愕,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起这是不是蓝柏为它们专门制作的陷阱。
溪芽:……无心插柳柳成荫?
然而从始至终, 秦扶安都并没有表露什么算计,他似乎就是热衷于敛财,哪怕偶尔手下留情不将玩家或者诡物打死, 也一定会先掀了他们脸上的面具,洗洗干净收到自己的空间钮里。
一个又一个人或诡,就这么因为他的举动被迫暴露了真面目。
这时候的溪芽还不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乱子,她正在和直播间观众们一起站在安全的地方看乐子。
一名……似人似诡的生物拦下了秦扶安。
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不一样,对方并没有一上来就不讲理地攻击,反而扬起笑容要找秦扶安合作。
“以我们的实力,清除古堡根深蒂固的蔷薇并不难,但这么多虫子来来回回在你眼前蹦跶,看着应该很心烦吧?不如我们先联手将它们清剿干净……”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秦扶安就抬手打断。
“抱歉。”少年礼貌地问:“你觉得我很像那把能被你握住的刀吗?”
言外之意:你觉得我傻,轻易就给你当刀吗?
对方:“……”
他没想到秦扶安这么不按套路来,连拒绝都写满了挑衅。
“我们都是玩家……”他试图重新拿回自己的节奏。
结果再次被打断:“不,你已经不是玩家了。”
秦扶安平静地看着他骇然变色的模样,语气温和地进一步拆穿他:“你快要变成诡了,对吗?”
此话一出,原本旁观看戏的溪芽不自觉站直了身体,暗中偷.窥的玩家无意识暴露了呼吸,而正面被秦扶安拆穿的玩家,身体更是本能地迫切后退,惊骇地望着秦扶安,眼底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杀意和绝望。
“你想最后再拼一次,还是说,你想拉我当你的替死鬼呢?”秦扶安步步逼近。
可相比起他身体的迫近,给对方极致压迫感的,却是他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轻而易举便将他所有的惶恐绝望和紧绷的神经全都勾了出来,就这么明晃晃地暴露在所有的目光之下。
他的恐慌,他的决绝,他走投无路后豁出一切的阴毒算计……
明明只是一个照面,这个人凭什么这么了解自己?他凭什么能看穿自己内心的所有肮脏情绪?
“你、你的技能……是读心?!”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就在他这句猜测出来后,黑暗里许多暗藏的阴影全都窸窸窣窣远离了秦扶安,藏在更远的黑暗中窥视这里发生的一切。
读心,这么逆天的技能,肯定是有限制和范围的,所有知道的玩家都在悄然后退,诡物们更是避之不及。
它们怕被读取到自己的致命弱点,而后被一击必杀。
秦扶安:“……”
少年诧异地眨眼,似乎没料到事情的发展。
不过他很快又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挑眉道:“你将我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看来想要放你一命是不可能了。”
玩家:“……”
骂人的话憋在了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哽得他攥紧拳头,怨毒地瞪着秦扶安。
明明是这个人先揭穿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秦扶安唇角勾着戏谑的笑,一步步一句句将对方逼入更难逃脱挣扎的绝境。
像一只戏耍老鼠的猫,安静踱步间,就已将可怜的老鼠恐吓到快要惊厥而死。
“该死的!”玩家崩溃咒骂了一声,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也不可能打得过,却被秦扶安逼得不得不豁出性命朝他攻击。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挣扎了。
他早已后悔,如果早知道秦扶安有读心的技能,他绝对绝对不会贸然挑选他当作目标,那样就不可能落到如今这样再无生路的下场!
一把短匕随着主人扑杀的动作迅疾逼近秦扶安的心脏,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通体血红,挥动间就已在半空留下暗红的血痕,一看就是极为难缠的不祥之物。
暗中窥视的生物们悄然屏住呼吸,兴奋地注视着这一幕,无论是谁将要死亡,它们都会拥有一份极为新鲜可口的血食。
溪芽往前走了一小步,意思意思地担忧了一秒。
而被攻击的主体,秦扶安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耳尖微动后,竟然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进行任何躲避和回击的行为。
这一幕,让攻击的玩家眼底闪过不敢置信的兴奋之色,他呼吸粗重地加大了力气,也在瞬息间变得更快,刀刃轻易刺破秦扶安心脏外的衣裳布料——
“呲!”
是利刃迅速穿破血肉的声音。
可秦扶安还好好地站在原地。
攻击他的玩家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呼吸颤抖着缓缓低头,看到了自己被轻易刺出鲜红血洞的胸腔。
手里用来收割敌人性命的匕首叮哐落地,喷涌的鲜血腥臭温热,很快顺着他僵直的身体咕咚咕咚往外流淌。
而他,而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
“小队长,收尸了。”秦扶安眸色幽暗,抬手将仍有余温的尸体朝旁边惊呆的溪芽推倒过去。
溪芽豁然回神,身体比脑子更快地伸手接住了倒过来的血淋淋尸体。
“这……给我了?”溪芽撑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尸体看向秦扶安,语气惊喜。
秦扶安笑着颔首:“应该是具很不错的尸体,你检查一下合不合格?”
溪芽用力点头:“嗯嗯,等我一下!”
她顺势将尸体放倒,动作轻柔,像是生怕碰掉了尸体上的一根毫毛。
但等放平尸体,自己也跟着蹲下用手去抚摸检查的时候,溪芽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秦扶安就那么安然地守在她身边,听着黑暗中被血腥气刺激得窸窸窣窣不断靠近的细微动静,微垂着眼,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在他身边,溪芽半跪在血泊中,白皙的手指在逐渐僵冷的尸体上一寸寸丈量轻抚,偶尔手中会结一个奇怪的印打入尸体内,抿着唇神色专注冷淡,和平时活泼空灵的形象截然相反。
秦扶安打断了好几条伸过来想要抢夺尸体的诡物“手臂”。
残肢失去了面具的遮掩,落在地上,变成奇形怪状的肉团模样,令人作呕却又好像在原本的血食中添加了几抹更为香浓的诱食剂。
数百只诡,估计现在藏在黑暗里,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
周遭的空气在黑暗的对峙中越来越紧绷,一触即发的危机感笼罩着秦扶安,那些藏在黑暗里,悄然靠近的呼吸也离他越来越近……
秦扶安垂眸,看着还在皱眉处理尸体的溪芽,轻轻抬眼,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看去。
不期然间撞上视线,对方悚然一惊,正准备后退,就被一条冰冷的蛇尾缠绕卷束了起来,而他自身却连反抗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徒劳地从喉咙里闷出求饶后悔的零碎声响。
四周窸窣的动静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被蛇尾缠绕的“人”,从腰间开始,皮肉、骨骼、内脏……一寸寸被无情地挤压,骨骼断裂的声音令人牙酸,皮肉破裂被绞成一团,上下身晃荡着衔接在一起,最后中间变成了一滩黏腻模糊的肉泥。
最后,早已维持不了的面具被轻易取下,这滩肉泥落在地上,却变成了更烂的肉泥。
早已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这也是一份新鲜的血食。
可这一次,黑暗中谁都没有动,只有缓缓后退的忌惮和胆怯。
即使是诡,也会感到恐惧。
它们清楚自己是被杀鸡儆猴了,可没有诡敢愤怒,没有诡敢靠近。
不敢,这两个词轻易击碎了它们之前被蓝柏挑动起来的贪.欲和疯狂。
变得理智小心,变得……更加像个人。
“我好了。”溪芽起身,跟她一起站起来的,是那具胸腔破了个血洞的尸体。
第117章 百诡盛宴(11)
她没有将这具尸体收起来, 在察觉到四周隐秘的危险时,她甚至放出了更多的尸体。
黑暗中的存在:“……”
哪怕是诡,看到这一幕, 也很难不觉得诡异。
溪芽手上身上都沾了不少的血,不过她浑不在意, 确定没谁能无声突破尸体包围圈伤害自己后,就兴奋地跟秦扶安分享:
“这具尸体和我以前殓的都不一样, 他真的像你说得那样,已经是半人半诡了, 虽然尸体表面没有变化, 但是内脏器官和肌肉骨骼的生长形态全都发生了变化, 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操控这具尸体,但再给我一点时间, 或许我又能拥有一具杀器了!”
秦扶安冲洗手指和面具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将新的战利品收入空间钮后, 他偏头对激动的小队长说:“那队长有没有想过,将你的所有尸体,都换成这种杀器?”
溪芽:“!!!”
你真敢想!
不愧是你!
我好心动!!
可是不行……
鸭鸭沮丧地叹气:“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 但是我现在控制这一具都比较困难,如果再多来几具, 我控制不了会出大乱子的。”
秦扶安闻言也状似遗憾地叹气:“那真是可惜了, 看来之后再有这样的尸体, 最后也只能全部被烧成骨灰拿去当花肥的结果了。”
黑暗中的存在:“……”
它们已经退得够远了,这尊杀神能不能不要再用言语恐吓无辜弱小的它们了??!
现在谁还会活得不耐烦往他跟前去找死啊?!
一言不合对他动手的, 成骨灰变花肥了。
好言好语上前商量合作的,连尸体都被收殓利用起来了。
现在藏在黑暗里的这一圈人人诡诡,谁还敢去碰他霉头啊?
只能用羡慕嫉妒又满含不甘怨恨的目光, 偷偷瞥一眼站在秦扶安身前的女生。
可恶,凭什么她就能那么幸运?
就凭她能帮忙收尸吗?!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我们……可恶!!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这里的背影,黑暗中的大家嫉妒得眼珠子都是红的,眼中的杀意更是令人心惊。
但它们已经不是之前的它们了。
现在的它们,是被杀鸡儆猴后,拥有理智和脑子的诡物。
已经不会在明知道有那么一尊杀神在,还拼了命想要去争取蓝柏愿望的无脑蠢货,所以……大家戴着面具,全都在黑暗中默默给自己换了个新的秦扶安没见过的模样,然后溜溜达达往和两人完全相反的方向散去。
至于蔷薇?
什么蔷薇?
谁说的要清理蔷薇?
没看到那条凶残的蛇把所有尸体都变成骨灰拿去给蔷薇当花肥了吗?
没看到刚才那个倒霉蛋试图攻击那条蛇,结果被无处不在的蔷薇藤给穿透了心脏吗?
这特么明显就是饲养员和家养小蔷薇的关系啊!他们连饲养员都招惹不起,还敢去碰蔷薇花?!
没有蔷薇,今晚不是百诡盛宴吗?盛宴不就是吃吃喝喝溜溜达达玩玩乐乐吗?哪来的蔷薇?
再说了,蔷薇那么努力生长得那么好,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要把蔷薇给清理了的?连一株漂亮小蔷薇都容不下,这混账玩意估计也活不了太久了。
离去的诡们努力收敛自己幸灾乐祸的恶意,目标开始在同类中游移。
既不能惹那条蛇,也不能动那个女性,还不能清理蔷薇,那它们捕个猎总不至于再被制裁吧?
暴君也没这么独.裁的嘛!
王座之上,男子斜倚在不知名的柔软皮毛绒毯之中,单手支着下颚,绸缎般的长发随意铺散在王座上,如主人一般慵懒散漫。
男子眉似远黛,眼如星辰,唇染瑰色,眉眼间的疏冷和凌厉却很好地中和了这份姝色,让他丝毫不显女相,只会在第一眼的时候就下意识垂眸避让,不敢有半分染指的妄想。
但更惹人注目的,是男子怀中小小的火红的一团,那似乎是只鸟,但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格外扰人,却没有惹出男子的丝毫不耐,反而会让他偶尔笑着用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像是在哄着这小团子一样。
“爸爸,爹是不是不要我啦?!”一觉睡醒突然没了爹的小凤凰整只鸟都傻了。
谢云淮被小家伙毫不犹豫的一声“爸爸”给惊住,不由眼皮轻跳,呼吸微停后缓声回答:“你暂时跟着我,等什么时候他来诡域了,你再跟他一起离开。”
小凤凰疑惑地歪歪脑袋,豆豆眼咕噜噜转着,恍然道:“我知道了!笨梨子之前说过,她爸爸妈妈好几次都分开在两个地方睡觉,是因为吵架了,爸爸,你是不是也跟我爹吵架了呀?”
毛绒团子蹦跶到谢云淮的胸膛上,小爪子努力揪住他的衣襟,仰着小脑袋满是探究地问:“为什么吵架呀?是不是我爹太凶惹你生气啦?我爹其实只是看着凶凶,他人……他蛇很好的,爸爸你生一小点气就好了,不要生气太久喔,不然我爹肯定会心疼的!!”
后面那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谢云淮:“……”
这就是秦扶安的儿子?
怎么和他完全不一样?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谢云淮还是伸手托了小家伙一下,怕它那小爪子扒拉不住摔到绒毯上去。
虽然……好像也摔不疼?
“我们没有吵架。”谢云淮垂眸解释了一句,免得小家伙看似劝说,实则一个劲往它身上泼污水。
“嗷~”小凤凰稳稳踩在爸爸柔软的手掌心里,收敛以往炸毛的小翅膀,乖乖巧巧看起来是颗听话的好团子,仰着小脑袋软呼呼地卖萌:“那爸爸你什么时候跟我和爹回家呀?我们可想你啦,每天都好想好想的~”
谢云淮眼睁睁看着炸毛团子变成乖巧团子的全过程,不由失笑,温声道:“是吗?你们是怎么想我的?”
这可问不倒小凤凰!
小家伙一个不小心又开始用小翅膀叉起胖腰,骄傲地翘着尾巴回答:“我每天被爹欺负了都跟爸爸你的那株草告状的!我爹也每天带你晒太阳,给你灌营养液,这次还把你藏在空间里偷偷带走了,我藏在花盆里,也跟着被爹一起带来了,不然我都见不到爸爸呢!”
说完,又小大人似地叹气:“都怪我爹,他实在是太粘人啦,走哪都要把爸爸你带上,把我丢在家里,一点都不宠孩子!这样我长大了会变得好叛逆的!”
听它嘀嘀咕咕地说着又开始告状,谢云淮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在小家伙眼巴巴望着自己寻求赞同的时候,纵容地点点头:“嗯,你说得没错,你爹就是……太粘人了。”
后面那四个字都还没说完,谢云淮就觉得自己耳根有点发烫,莫名有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
“笨梨子说,我爹这叫恋爱脑!”小凤凰一字一句说得那叫一个清脆好听,凤凰一族的好嗓音全被它用来说它爹坏话了。
“恋爱脑?”谢云淮捕捉到关键词,耳根处的热意已经有要蔓延的趋势了。
小凤凰浑然不觉,用力点头,叉着小胖腰发愁:“笨梨子的爸爸也是恋爱脑,听说恋爱脑狗都不吃……爸爸,恋爱脑到底是什么啊?我会不会遗传我爹,以后也长这种可怕的恋爱脑啊?”
谢云淮:“噗……”
“爸爸,你笑什么?”
“哇……爸爸,你怎么脸红了?是生病了吗?还是我太烫啦?”
“爸爸……”
“再往前,就是花园了。”溪芽对古堡很熟悉,犹豫道:“我们肯定会撞上别的玩家或者诡物,要阻止他们清理花藤吗?”
之前溪芽也看到了那根洞穿玩家心脏的蔷薇花藤,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蔷薇花藤会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帮助秦扶安,但两者之间似乎也已经有了投喂和被投喂的关系,以秦扶安的性格,溪芽猜测他肯定不会冷眼旁观。
“不。”秦扶安摇头,“不用管他们,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蓝柏或者那只乌鸦。”
“……”那去花园干什么?
大概是猜到溪芽心中的疑惑,秦扶安温声回答:“在那张照片里,小蔷薇一开始的根系就被栽种在那里,我去看看。”
溪芽怀揣着奇怪的疑惑,跟秦扶安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花园。
这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一眼看去,诡物尸体,玩家尸体,鲜血白骨,还有被砍断散落满地的蔷薇枝叶,以及更多的茂密生长的蔷薇花藤和默契保持短暂和平,埋头清理蔷薇的诡物玩家。
溪芽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的尸体,肉眼看去,大致能看出死了至少二十多具,是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死得最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