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外表下里面全是臭虫。
早在盛父把婚姻当做交易，把女人当做物质，曾妮妮就开始绷不住。
她的人生充满了幸福，可由不得任何人随意踩踏。
“你走不走？”
表面上她是在耍任性，想要盛聿在她和父母之间做出选择，其实她是想顺便一并带着他逃出去。
盛铭不由得挑起眉毛，大哥选得这个女孩，乳臭未干的模样，胆子倒是挺大。
所有人都盯着盛聿，他没有出声，优雅地擦了一下嘴巴，站起身，反手将曾妮妮的小手扣在大掌里。
“盛铭，你要好好养病，改天我们在外面约。”
其实她和盛铭也就刚才说上几句话，根本都不是朋友。
她就要装作跟他很熟的样子，就是想气死盛父。
盛铭微笑的点点头，甚至还清晰的应了一句“好。”
太给力了！！！
曾妮妮全面获胜，她亲亲热热盛聿的胳膊，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送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你的两个儿子，我都要骚扰，怎么样？”
坐回车内，曾妮妮表情立刻有些萎靡。
怎么可能没受那句话的影响？
“气死我了。”
她忍不住用力拍向方向盘。
汽车立刻发出两声尖锐的鸣笛。
“抱歉，他们说得太过分了。”
“不关你的事，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还是分得清。”
这就算心里再有气，但也不能怒迁到盛聿。
曾妮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发动车子。
“今天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得加钱。”
“好。”
曾妮妮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
盛聿看着她娇俏侧脸，因为气愤，皮肤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
大概是因为盛聿百依百顺的态度，曾妮妮明显心情好一点了。
看着山路边的路灯，星星点点映入她眼眸，曾妮妮平静下来。
“叔叔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同意联姻。”
曾妮妮其实是想这场风波后，盛聿打算怎么和爸妈相处。
但是他的这个回答也让她挺满意的。
“就是嘛，婚姻不是买卖，要找到一个心爱的人，然后再慎重考虑这件事。”
“嗯，我已经在慎重考虑了。”
“那就好！”
这里曾妮妮没有细想，车辆重新拐入盘山公路，她得专心开车。
“怎么停下来了？”
“饿不饿？你要不要吃碗面再回去？”
接近山脚下的那个路口，夜晚居然支起一个小摊。
“什么羊丸子屋？”
曾妮妮眯着眼看头顶上的菜单。
老板跟丸子杠上了，里面有烤丸子，丸子汤，丸子面，丸子火锅。
“丸子冰糖葫芦？”
外面甜里面咸的那种嘛？
能吃吗？
曾妮妮想象不出来。
“老板，这有人点吗？”
曾妮妮指着菜单问道。
此刻摊位上就只有曾妮妮和盛聿两个人，老板很热情的凑过来。
“有啊，几乎每个客人都会点。”
“啊，有这么好吃吗？”
曾妮妮觉得自己见识太少。
“不是，是因为它难吃。”
“啥？”
“因为它太难吃，所以每个人都会点。”
诚实的老板炸裂的回答。
很玄幻，却又无比真实。
“所以每个客人都会好奇？”
“是啊，我卖的是它的猎奇，不是味道。”
他甚至会把味道如实告知每一个客户，但那又怎么样？
好奇心会驱使来这里的每个客人点上一串。
“哈哈哈！”
不得不说，老板真是商业奇才。
“怎么样客人你也要不要点一串我们店里的招牌试试味道？”
“那必须的。”
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就冲着这一点，曾妮妮也愿意为此买单。
丸子味的冰糖葫芦第一个就端上来。
表皮晶莹剔，里面是红褐色的肉丸子，透乍一看，还以为是山楂口味。
平平无奇的外表让曾妮妮放松了警惕。
一口下去，软绵绵的口感扎实感人，肉味却又裹上了脆甜的糖浆，简直腻出了天际。
她跟大脑说尽了好话，却还是噎在喉咙处。
“好吃吗？”
难得啊~
一向淡漠的盛聿居然也起了兴趣？
曾妮妮眼神闪了闪，可不能让他失望。
“我觉得还行，没有老板说的那么夸张。”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老板一眼。
后者也只是微微一笑。
这种情侣间的把戏，他几乎天天见。
一个人故意装作好吃的样子，哄骗另外一个人上当受骗。
他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他能不知道吗？
盛聿的眼神在曾妮妮脸上一扫而过，带着一丝探究，但更多的是温柔的笑意。
他接过曾妮妮手上肉串，优雅地咬下一口。
得体的样子，仿佛身处一间高级法式餐厅。
只不过。
“嘢…”
盛聿面不改色抽了张餐巾纸，又用同样优雅的方式将它吐出来，包好。
曾妮妮的眼神生出一丝诧异。
“我还以为你会忍耐着吃完。”
“我为什么要忍耐？”
盛聿挑眉，觉得这个问题好傻。
“刚才，在你家吃饭的时候，感觉你都憋成忍者神龟了。”
曾妮妮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和盛聿熟悉了不少，说话间并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
盛聿侧着脸看向她。
思绪却不在这个问题上了。
老板端来一杯啤酒。
曾妮妮慢慢凑过去，想对待一个绝世珍宝，嘴巴微嘟，红润润的，橙黄色液体接触的那一下，她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在离开时，唇边染上半圈白色泡沫，像极了圣诞老人。
“哇，太爽快了！”
这杯冰镇啤酒，老板不知用什么法子，温度刚刚好，一口下去沁人心脾，整个人都清爽了不止三度。
那一瞬间，她决定原谅那根古怪的冰糖葫芦。
盛聿招手，示意老板再上一杯同款。
“唉，给我点的吗？”
曾妮妮惊喜得叫出来，果然盛聿的心软软的。
刚才她哀求了好久，甚至用上撒娇的语气，这才求来一杯。
盛聿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想得美。”
随后，他学着曾妮妮的样子，眯着眼享受一小口。
啤酒特有的小麦香，充斥整个口腔，气泡带着微不可闻的涩味炸裂开，满嘴余香，回味无穷。
他放下杯子，里面的气泡大小不一，小如碎钻大如珍珠，一路欢腾跳跃，热闹的不得了。
盛聿盯着晶莹剔透的杯口出了会神，思绪才转回刚才的话题。
“我留在盛家，可不是为了他们。”
很小的时候，他就听爷爷说过。
盛世集团是祖辈挑着一根扁担，走南闯北谋生计，靠着一代又一代的奋斗，才打下如今的产业。
既然他姓盛，自然要无愧于老祖宗。
“那你自己呢？”
曾妮妮冷不丁的提醒他。
这个问题，从未想过，盛聿只能沉默不语。
曾妮妮忽然觉得自己蠢透，生在这样的家族里，责任一定会大过于个人。
但凡盛聿有私心，就不可能在那个小小年纪顽强支撑住整个盛家。
她突然举杯，慎重地面向盛聿。
“话说回来，我还是很羡慕你的，毕竟有钱就能解决人生中99%的事情，至于剩下的1%，不值一提，哈哈！”
就算剩下了1%，在她看来也是尤为珍贵的，她也不能若无其事的去戳盛聿的痛处。
曾妮妮努力表现的世俗一点。
“考虑自己其实也很简单，比如就应该是尽情享受当下，啤酒可不是像你刚才那么喝的，来我教你。”
胖肚子的啤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曾妮妮先给盛聿示范。
她的下巴微微抬高，“屯屯屯”直接来上一大口，喉咙快速滚动。
有几滴漏网之鱼顺着嘴角流下来也毫不在。
“啊~”
疲惫和压力一扫而空，曾妮妮的脸上只剩下满足。
“你也试试，加油！”
就凭盛聿那种品红酒的动作怎能感受到喝啤酒的畅快呢？
她的指尖轻轻帮盛聿托住杯底。
这一次金黄色的液体如丝滑绸缎般过喉咙，凉意蔓延至全。
所到之处，所有的压力烟消云散，大脑竟不是不受控制的在想来一大口。
好上瘾！
盛聿也是这么做，他一口接着一口，直到看到透明的杯底，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一抬眼，就看到曾妮妮一副我就说吧的得意小表情。
“在外面吃饭就应该找这种小馆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可不像你们这些有钱人西装革履坐在那里菜虽然多，每个都只有一小口，一轮下来连肚子都填不饱。”
曾妮妮其实是在吐槽上次她请舍友吃饭的那家餐厅。
确实是优雅，内心却是无比空虚。
“好，我知道了。”
原来曾妮妮不喜欢那种地方啊。
没想到盛聿是这种回应。
就很像是一个热恋中的男朋友，正在努力记一下女朋友的喜好。
咂，这男人怎么这么会啊。
卸下冷漠的外表，曾妮妮发现盛聿的眼睛极其好看，宛如天上的星辰一般。
跟盛夏的那双桃花眼完全不一样，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想起最初调查他的时候，曾归结为一句话“行走的工作机器。”
现在的盛聿在她面前鲜活不少。
好男人啊，必定大受女生欢迎。
曾妮妮觉得自己心尖上泛着酸味。
夜很快深了，这就意味着这一次约会马上就可以结束，那么，也就只剩最后一次…
“我突然还想再喝一杯！”
“不行。”
盛聿更喜欢在妮妮清醒的时候和他在一起。
而不是喝着醉醺醺的，让他只能对着她可爱的脸发呆，然后又忍得要死。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喝酒哪有只喝一杯的，都是要喝一对的。”
曾妮妮才不管那些，手指伸到盛聿面前跟他瞎掰扯。
“两杯，四杯，六杯，八杯，这样懂了吗？”
简直把他当幼儿园小朋友在骗？
可是看那眨巴眨巴眼睛可爱模样，弄得盛聿心头痒痒的。
“那只许两杯。”
刚才自己也喝下一杯，感觉就是低度数的饮料，应该没问题吧。
“得令！”
曾妮妮欣喜若狂。
恨不得朝盛聿扑过去，直接吧唧一口，还好忍住了。
赚的一杯是一杯，管他呐~
不省人事的曾妮妮，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盛聿送了回去。
盛聿也终于知道，原来曾妮妮的酒量只有仅仅的一又三分之二杯。
那刚才为啥装大尾巴狼？
眼前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曾妮妮摁灭手机，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到没有任何声音。
盛聿走了，第二次约会就这么结束了。
她努力回想，模模糊糊中，然后就被人抱回来。
“你都抱上了，能胆子大一点干点其他的吗？盛总！”
曾妮妮把头埋在枕头里。
唉，想贴贴怎么这么难呢？
她又不会勾引，盛聿又是一个正人君。
“咔~”
随着一声轻微的开门，玄关的感应灯随之亮起，昏黄的灯光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
天哪，盛聿怎么还在？
但还是不敢动，只能紧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盛聿的脚步很轻，曾妮妮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要比这个大。
她在被子里偷偷揪紧被褥，屏住呼吸。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在她身上落下浓厚的暗影。
“要来了吗？”
因为感知到盛聿就在自己身边，她的脑子一片混沌。
拼尽全力压抑住自己即将快要跳跃出来的心脏。
盛聿平稳而悠长的呼吸慢慢清晰。
曾妮妮清晰感受到他的靠近。
他从后面温柔地将曾妮妮揽入怀里。
“就这？”
曾妮妮难免有些失望。
以前在宿舍的时候，几个女人也会拿一些特别有意思的小说看。
上面孤男寡女独处时，都是些干柴烈火香艳刺激画面。
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平淡？
曾妮妮怀揣着小心思，装作不经意间偷偷往他怀里贴了贴。
结果是。
盛聿很快放下她，直接起身转身走向浴室。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曾妮妮忍不住重新审视自己身材，她偷偷揉了揉那处柔软。
手感很好啊。
宿舍那几个女人狼性大发的时候也会逗弄她。
此时，盛聿带着一身水气重新走出来。
月光从窗户外倾扫进来，衬得曾妮妮的完美无瑕的肌肤，闪着莹润如雪光膜，就像世界最完美的羊脂玉。
盛聿俯下身在她嘴角留下一吻。
“我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他说这狠话，语气却极其宠溺。
听得曾妮妮心尖直颤，差点装不下去。
盛聿没有选择回到床上。而是在旁边的小衣柜里抽出一张薄毯。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窝在自己的小沙发上，曾妮妮内心满不是滋味。
她能感受到盛聿对她小心翼翼的呵护和爱意。
糟糕，这下彻底沦陷。
“你说什么？”
“你叫我们帮你追盛总？”
“先等一下，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其实…”
契约恋爱？
小说里的场景照进现实，眼前这群女人抱成一团尖叫嘶吼，兴奋到满脸通红。
“打住，坚决打住，不要让我后悔告诉你们。”
“其实啊,我们早就猜到了。”
“什么？！”
关系最好的舍友无情戳破曾妮妮根本不会撒谎的事实。
“每次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你的脸僵的像戴了一层面具，还有那乱晃的慌张小眼神，怎么看都不对劲好吗？”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俩不对劲，可是又完全不是那种不对劲。
“再说了，人家盛总看得上你？”
“什么鬼？我们已经亲过了好嘛。”
在这一点，曾妮妮是很不服气的。
她和盛聿之间的关系，现在怎么可能只停留在“契约”两个字上？
“亲一亲算什么，就算是上床，确定不了关系的也多的去了。”
“什么？盛总居然亲你，那你也赶紧让我来亲一亲，这也算间接亲吻了。”
曾妮妮两只手相互叠加，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打算誓死守卫自己的节操。
一群女人瞬间乱成一团。
唯有宿舍长叹了口气。
“妮妮，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说这么多，会不会真的是你一厢情愿？”
不看这群疯女人，平日里说话露骨，荤素不尽的，其实个个都是母胎单身。
也只有她谈过一场恋爱。
曾妮妮忘记打闹，怔怔地看着宿舍长。
“可是…”
她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吻。
一向冷静自持的宿舍长，眼神也开始闪现疯狂。
“哇哦，暧昧又克制，完美啊完美啊，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又冷酷又体贴。”
“土豪又深情的人间极品，妮妮你得告诉我，每天要朝哪边拜才能遇上这种人？”
这下好了，彻底都颠了。
曾妮妮双手扶摇，内心却有一丝庆幸。
还好，果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告白啊。”
“人家盛总不就是看你迟迟不愿意表露自己的心意，这才忍得辛苦吗？”
“他忍了啥？”
“都自己跑去冲凉了，妮妮，你还是太过分了。”
原来冲凉是为了这个。
曾妮妮的脸像火烧了似的。
原来睡沙发也是因为这个。
想明白后，心中的酸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甜蜜。
“去大胆告白吧，勇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可是…”
“可是什么！失败了砍死我！”
“啊？那我岂不是一定要成功？”
“成功了，就杀了我给你们助兴！”
疯了，真是太疯狂了。
曾妮妮捧着自己发烫的脸，心里却又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但在此之后，盛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杳无音讯。
开始八卦的舍友，还会时不时来撮几下。
随着曾妮妮越来越黯淡的眼神，舍友到后面也不太敢问了。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就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商又开了新公司，将曾妮妮重新立为ceo。
新公司的成立有很多繁杂的事，忙起来曾妮妮似乎也无暇顾及心中那块空落落的情绪。
“妮妮，这次你真得帮我，其他人都有事，如果没人帮我顶班，领班会开了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