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将他们两人亲密互动看在眼里,笑开了花,识趣的转身离开。
一旦心态转变,反对不了他们就加入他们,这滋味是极快乐的。萧母现在浑身干劲儿,只想着要将这次婚礼举办的隆重热闹些。
慕风衍认识莫苍风多年,这个好友总是冷傲自持,可在沈南星面前又面红耳赤得像换了个人,他越瞧越觉得新奇。
然而没等他瞧够,一只手便伸来挡住了他的眼睛。
慕风衍肩膀一沉,耳畔萦绕着段无洛温热的呼吸,以及他幽怨不满的声音。
“师父总是瞧他们做什么?”
慕风衍拉下他的手掌,转过头笑道:“有趣呀。小洛儿不觉得他们两人的互动很好玩吗?”
“人家在那儿卿卿我我,师父老是瞧着多不合适。”
段无洛难得善解人意,善解人意地将他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又善解人意地抱起他纵身跃出院落。
“师父昨儿个才答应我,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哼…如今转头就忘了。”
“…”慕风衍好笑道,“我看别人恩恩爱爱也不行?”
段无洛媚眼如丝,音色撩人:“师父想要什么样的恩爱,洛儿都满足你,不消去看别人。”
慕风衍直被他这色气满满的魅惑眼神看得心中酥麻。
他微嗔道:“满脑子不正经念头…我说的恩爱可不是你那个恩爱。”
段无洛纯良地眨了眨眼睛,唇角轻勾。
“我不知道师父说的什么意思呢?师父你是不是想歪了?”
慕风衍:“…”
好小子,现在倒学会倒打一耙了。
等聘礼全部都搬进屋里,又吩咐下人安排向天和凌千锋去厢房休息,萧母这才返回自己屋里。
萧起板正地端坐在位置上,见妻子满脸喜色地回来,忍不住哼了一声。
“我说莹枝。”萧起皱着眉放下茶杯,“之前你还说坚定地与我站在同一立场,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倒戈了?还要亲自为他们操办婚礼。”
萧夫人柳眉微扬,也哼了一声怼回去:
“你也知道了离儿前世之事,他们相爱不容易,你还打算反对他们?再说了,以无洛现在的身份地位,你还怕有人会欺负诋毁离儿不成?你可真是越活越迂腐了。”
萧起:“…”他只不过是嘴上说说,心里又不一定真的反对。
他哼哼,一脸不悦:“离儿他现在还小呢,想到我好不容易疼宠大的儿子被姓段那臭小子拱了,我心里自然憋火!”
萧夫人微愣,瞧着丈夫气恼的神色,忽而笑了。
她迈着莲步上前,靠在丈夫身边:“那意思是,相公你接受他们两个男子在一起的事实了?”
萧起冷哼着将脸转过一边:“谁说我接受了?”
萧夫人忍俊不禁,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坐在他怀里。
“既然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那相公就来一起跟我选他们的婚期吧?”
萧起板着一张脸:“你爱办就自己折腾,总之到时候我是不会出席的!”
然而不久后萧起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词叫真香。
萧夫人才不理会他的话,继续与丈夫商量。
“南星怎么说也算咱们半个儿子,他如今要和苍风成婚,聘礼咱们就替他出了吧。”
“哼!”萧起不悦地瞪了眼妻子,虽满面火气,但还是习惯性伸手护住妻子,让她坐得稳当些,“你是不是没将我的话听进去?”
“嗯?”萧夫人笑容温婉,“相公说什么?”
萧起自然看出她装傻:“…”
两逆子气他就算了,现在连妻子都倒戈了!
卜思谷上下都开始张罗着准备婚礼事宜。
沉寂多年的卜思谷,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萦绕在婚事的喜气之中。
萧夫人对此事尤为上心,根本不需要慕风衍他们操心。
没过几日,萧夫人就看好了婚礼日期。
定在两个月后的一个黄道吉日里。
四位要成亲的准新人看过日期后,都没有任何异议。
向天和凌千锋两人将玄冥教的聘礼送来后,并没有离开卜思谷,而是在此住了下来,等喝完了喜酒再回去。
萧起态度上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但私底下却一直关注着妻子张罗的婚礼事宜。
对即将到来的婚礼,卜思谷上下都欣喜期待。
除了杨灵。
她为表哥开心之余,也不免暗自伤神。
毕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想要完全释然也不会那么快。
这日下午,天色晴朗。
年前在院子里种下的紫藤早已抽枝发芽,纤细的嫩绿色藤蔓攀爬在搭建好的花架上。
墙垣内外两边都种了别的花草,盛夏花儿竞相开放,姹紫嫣红,引来蝴蝶穿梭驻足。
屋檐下,摆着一张棋盘,分别围坐着四个人。
棋盘上零星放置着黑白棋子。
慕风衍和莫苍风坐在稍远的位置旁观,对弈的却是沈南星和段无洛。
沈南星对下棋一窍不通,这两天才临时抱佛脚学的。
而段无洛学什么都快,唯独于围棋一道也是七窍通六窍, 学了多年毫无长进。
两个都是半斤八两。
段无洛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黑子,拧眉盯了棋盘半天,最后转过头目光盈盈地看向身侧的慕风衍。
“师父…”那眼神不言而喻,让慕风衍告诉他该怎么下。
慕风衍轻轻顺着堆叠在自己怀里的雪白长发,笑着摇摇头,将他的脸转过去。
“自己想,观棋不语,所以不能告诉你。”
瞥见对面的沈南星也正晃着莫苍风的手臂让他帮一把,段无洛当即伸手指了过去。
“师父你瞧瞧,他不也找人作弊吗?”
那厢莫苍风冷酷无情地拉开沈南星的手,“我都教了你两天了,现在自己下,别指望我告诉你。”
沈南星看见段无洛揭发自己,不屑地冲段无洛哼了一声。
“那姓段跟云云学了十多年了都不会下,我怎么可能两天之内就会啊。”
段无洛红眸冷眯,凛冽的眼刀甩了过去。
沈南星也瞪了回去:“怎样,不服啊?谁叫你笨呢。”
段无洛将黑子扔下,转过头微笑着对慕风衍说道:
“师父,我觉得还是直接动手比试一场比较适合我们两个,下棋太没意思了。”
他面上笑得温和灿烂,指尖却摩挲起了丝线,连将沈南星切割成多少块,切割成什么形状都考虑好了。
沈南星也道:“就是!下棋太没意思了,他就一个臭棋篓子,赢了他也不爽快!”
慕风衍和莫苍风异口同声道:“不行。”
轻飘飘按住了蠢蠢欲动的两人,两人面无表情地互盯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现在已大战三百回合了。
慕风衍两人权当没看到他们两人视线交汇碰撞出的杀气,敲了敲棋盘提醒他们继续下。
慕风衍道:“成天想打打杀杀的做什么?你们想要比试高下,有的是别的法子。”
因为早就看出了段无洛和沈南星互相不对付,未免他们真动手打起来,慕风衍和莫苍风一致决定让他们下棋比胜负。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场面。
向天和凌千锋也过来看热闹,不过他们都自觉离得远些。
瞧见此情此景,两人心中都感慨万千。
沈南星捏着棋子,瞧着对面的段无洛,忽然想起了几年前自己找他比武的事。
当年沈南星到玄冥教,要向段无洛挑战的消息传到江湖上,众多武林人士都觉得他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段无洛什么实力,江湖人尽皆知。
即便你沈南星武功高强,挑战了那么多江湖高手都赢了,可不见得就比段无洛强。
连玄冥教众人也这么认为。
不过沈南星并不知道,玄冥教的护法凌千锋却感到忧心不安。
那时候,因为招魂仪式出了岔子,教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不稳定。
尤其是他的身体,失血过多,无比虚弱。
要是去跟沈南星打架的话,谁会没命都说不准。
凌千锋将此事压了下来,令人打发沈南星离开。
可沈南星一旦做了决定的事,便轻易不能改变,何况他当时武功大成,自出江湖以来从无败绩,也正是骄傲自负的时候。
他一心想要跟江湖中武功第一的段无洛比试。
只要赢了他,那自己便是武功第一之人了。
然而段无洛始终不肯出来应战,不管沈南星在外头怎么言语刺激嘲讽,身为一教之主的段无洛始终不出现。
他险些以为段无洛不敢应战,所以当缩头乌龟了。
于是他选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设计引出玄冥教左护法凌千锋,将其打伤掳走,并留下战书。
这招确然有效,第二日段无洛便来应战了。
初次见到传闻中的玄冥教主,沈南星心中是有点惊讶的。
不是因为他年纪轻轻一头白发,也并非他拥有一双血红的眼眸。
他第一眼瞧见段无洛,就莫名生出一种这场比武无需进行的感觉。
因为段无洛看起来,像个将行就木,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有如此阴沉死寂的眼神,苍白病态的肤色。
他一袭红衣站在阴影里,仿佛是从哪处墓穴里爬出来的幽魂尸鬼,透着阴郁诡谲的糜烂之美。
“沈南星?”
他出神的时候,段无洛开了口,嗓音低哑森冷,好似携着森森鬼气。
“你最好保证本座的护法平安无事,否则你会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沈南星唇角挑起一丝谑笑,觉得他说出这般冷戾的威胁之语时,萦绕在周身的森然鬼气才消散了些。
有点像活人的感觉了。
沈南星眉目狂傲,弹了弹手指:“段教主,只要你打赢了我,你那位护法我自然奉还,你可敢应战?”
然而段无洛的武功果真名不虚传,沈南星败给了他。
这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失败。
以至于到现在,本性好战的沈南星还耿耿于怀,总想着扳回一局。
可没想到,他们现在居然以双方都不擅长的东西来决胜负。
不知道段无洛此举,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两个月后婚礼如期而至,但接到邀请的那些江湖门派,皆无人前来。
这些门派不是跟玄冥教有血海深仇,便是对段无洛畏惧入骨,怎么还会去参加他的婚礼呢?
更何况,星魁盟如今内部分裂严重,盟主人选迟迟没有选出来,有些门派甚至宣布退出了星魁盟。
星魁盟乱了起来,名存实亡,就更没有势力能遏制玄冥教了。
而且近些年来崛起的绿林帮,在北邙山里被玄冥教重创,听说连帮主都死得极惨,新任的帮主完全不想再招惹玄冥教。
如此一来,玄冥教在江湖中一家独大。
当年被玄冥教闹腾得寝食难安的阴影,又再度笼罩于大家头顶。
众人都觉得,这个婚礼请帖就是个陷阱,比鸿门宴还恐怖,吃了段魔头的喜酒,哪儿还有命回来?
然而段无洛只是单纯想向世人宣布,他要同师父成亲,这才广发喜帖。
至于他们敢不敢来,也早在段无洛的意料之中。
期待已久的日子终于到了。
慕风衍不知为何心里却感到紧张。
时间尚早,慕风衍打开山壁的通道,来到湖中心的小岛上。
他朝着墓碑跪下拜了拜,眉眼盈着幸福的柔光。
“师父,今日我便要成亲了,可惜你不能亲眼看到。”
“不过师父在天上看着,也会为我高兴的是不是?”
时光飞逝,将他养大的师父,离世已快二十年了。
“小衍儿,为师以后不在,你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不必太思念我。”
那年春末,院里的紫藤花开得绚烂,好像流淌着的紫色瀑布。
他跟师父坐在屋檐下赏花,一向不着调的师父忽然摸着他的头,用少见的温柔语气如此叮嘱他。
慕风衍沉默不语,眼眶泛红,无意识捏紧了手里的玉箫。
师父走了以后,慕风衍的确听话地很少去思念他,把每一天都过得充实。
只是他觉得偌大的卜思谷太安静了。
于是有人前来求医,慕风衍便没有将其拒之谷外。
一来二去,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卜思谷的新谷主医者仁心,不会像他的师父那样,脾性古怪,见死不救。
慕风衍看着眼前的墓碑,微笑道:
“师父,这一世我不仅有爱人,还有亲人朋友,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卜思谷也每天都很热闹。”
他抬起头看向山谷的远处,仿佛能听见外头的喧闹。
“今日…肯定是卜思谷最热闹的一天。”
慕风衍回到竹屋,刚换上喜服,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他转头看着走进来的段无洛,笑道:“不是说拜堂之前,我们不能见面吗?你怎么跑来了?”
段无洛挥手让屋里的丫鬟出去。
“我等不住了,昨晚都等到现在了。”
他上前微微俯下身,从身后抱住坐在椅子上的慕风衍。
段无洛一双眼眸笑意盈盈,专注凝视镜子里映出的人。
慕风衍乌黑的长发还散着,俊美的面容清雅如玉,年少华美,但褪去了稚气。
许是灵魂滋养肉体,这具身体的容貌已经跟前世的他别无二致。
段无洛拿起木梳,将师父顺滑的长发梳理整齐,梳成发髻用玉冠固定,再簪上他雕刻好的新发簪。
“师父真好看。”
段无洛抱着他,蹭了蹭慕风衍的脸庞。他已近而立之年,可此刻眉开眼笑,好像毛头小子一般遮掩不住欢喜兴奋之色。
看着镜子里映出亲昵相贴的两张脸,慕风衍眼里笑意清浅,却满是爱意与幸福。
婚礼当日,谷中一派喜庆热闹之象。
红梅山庄的人,以及接到请帖的无尘澹月、秦九霄等,早早就抵达了卜思谷。
屋子里。
段无洛也换上了鲜红的新郎服,正坐在椅子上让慕风衍帮束发。
他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镜子里的慕风衍,脑海中流光掠影般,浮现出与师父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他呼吸忽然就变得很轻很轻,呢喃道:
“师父…”
“嗯?”
段无洛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袖,眼睛紧紧盯着镜子里的人影。
“这一切…不是我做梦吧?”
慕风衍帮他束好了发,微微俯下身,伸手轻轻转过徒弟的脸。
他在段无洛抿紧的唇上亲了亲,只听见他温柔地低低笑道:
“小洛儿,这一切都不是梦,我们今日要成亲了。”
段无洛胸腔里高高扬起的心缓慢轻悠地落了下来。
落到了一片甜蜜柔暖的海洋里,甜得他眼眶湿润。
慕风衍笑着轻声道:“其实我今天也是挺紧张的,但同样也很开心。”
段无洛眼眸里漾着星光:“师父,我也是。”
忙完手里的事情,萧夫人便去看看儿子那儿准备的怎么样。
没想到过去却看到段无洛也在。
“哎呀…不是说了新人拜堂之前不能见面吗?你们怎么不听我的话?”
萧夫人嘴上虽数落,但神色却是温和的。
慕风衍转过头看向母亲,笑道:“娘,我们不用顾忌这么多吧?现在我跟无洛见都见了。”
萧夫人说道:“你们看看阿星和苍风,人家多听话啊?我说拜堂前不能见面,他们就真的没有见面。左右不过是再等几个时辰而已,你俩天天都待在一起,还瞧不够彼此啊?”
段无洛含笑的目光温柔凝视着慕风衍。
“伯母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况且对于师父,我是瞧多久都瞧不够的。”
自从儿子和无洛两人宣布在一起后,萧夫人才知道原来两个男人谈起感情来也能如此黏糊亲昵,但萧夫人也不想承认她确确实实被甜到了。
萧夫人纠正道:“今天你们都要成婚了,无洛,现在还叫我伯母呢?”
段无洛微怔,随即笑着道:“岳母。”
萧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另一边。
刚被萧夫人点名夸奖说听话的沈南星,早就已经按捺不住跑去找莫苍风了。
莫苍风看到他时,哼了声:“还没到拜堂的时辰,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沈南星笑眯眯地抱住他,下巴搁在莫苍风肩膀上蹭了蹭。
“来看我的新郎官呀…风风,你穿上这身太好看了!”
他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在莫苍风脸上亲了几口。
屋里还有丫鬟在,见此情景顿时都羞红了脸,纷纷识相地退了出去。
莫苍风难得没有瞪他,也没将他推开,目光则是落在沈南星的身上。
他们两人年纪相仿,但沈南星长了一张娃娃脸,唇红齿白,加上一双桃花眼,因此单看外貌倒像个风流俊俏的少年郎。
现在沈南星换上鲜红的新郎袍服,披散的长发也用玉冠束起,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懒散不羁,多了些沉稳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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