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极其快速地比划了一个简洁明了的手势——
他伸出两根手指,先指了指直升机的底部,然后做了一个猛然绽开的手势!
这个手势,在国际佣兵和某些黑暗世界里,通用一个意思——“底部有重火力,足以毁灭下方目标”。
秦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猛地顿住!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向直升机的腹部——
在那幽黑的机身下方,清晰地悬挂着两枚蓄势待发的微型导弹!
那冰冷的金属弹头在月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光泽!以这种导弹的威力,一旦发射,瞬间就足以将他以及他身后的大片区域彻底夷为平地!
周日看到他僵住的动作,脸上又重新浮现出那气死人的痞笑,甚至还耸了耸肩,摊了摊手,做了个“你奈我何”的表情。
巨大的憋闷感和几乎要将周日撕裂的不甘汹涌而来,秦敖的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
他死死攥着滚烫的枪管,最终却只能极其艰难地放下了枪。
所有的愤怒、不甘,在此刻,尽数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爱恨交织!他想把他抓回来,锁起来,弄哭他,又想把他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秦敖猛地抬头,对着即将起飞的直升机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嘶哑变形,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喧嚣:
“周小七——!记住——!你敢再碰别人,或者让别人碰你——!我天涯海角也会阉了你!!”
这句充满疯狂占有欲的威胁,如同誓言般砸向夜空。
直升机舱内,所有戴着耳麦的佣兵团成员都清晰地听到了这句“爱的宣言”。
瞬间,频道里死寂了一秒。
“噗嗤……”
“噗哈哈哈唔!……”
各种强行压抑却最终失败的闷笑声在机舱内接二连三地响起。
就连一向面瘫的“金刚”肩膀都在剧烈抖动,开飞机的“飞行员”差点手滑。
站在舱门口的周日,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害羞,是纯粹觉得丢脸!
自己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何曾被人这样警告过!
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
这让他以后在团里还怎么混?!还怎么维持他风流倜傥的形象?!
“妈的!”周日恼羞成怒,猛地蹿回机舱,对着通讯器咆哮:“‘蟑螂’!你个死宅!立刻!马上!给我接通下面所有能接通的公共广播!最大音量!循环播放!就放那首!《今——天——是——个——好——日——子》!!立刻!!!”
通讯器那头的“蟑螂”正看着监控画面里秦敖那暴怒扭曲的脸笑得前仰后合,听到周日的指令,更是直接笑出了鹅叫:
“哈哈哈嗝!好、好嘞!小七哥哥~!安排!必须安排!给他循环播放到天亮!哈哈哈哈哈!”
尽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蟑螂”的手指还是在键盘上飞快操作。
几秒钟后——
正在下方强忍着滔天怒火,死死盯着直升机升空的秦敖,以及他身边所有惊魂未定的手下,还有那些刚刚从蛇口脱险、狼狈不堪的杀手们,都清晰地听到——
以别墅为中心,周围所有的公共广播系统,忽然同时爆发出无比欢快、无比喜庆、音量巨大的旋律: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欢快的唢呐声和女高音热情洋溢的演唱,极其突兀、极其违和、极其讽刺地响彻在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空!
秦敖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煞白,又涨成猪肝色,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周!小!七!”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名字几乎是从地狱里刨出来的!
“你最好能逃到天边去!”
周日刚平稳的进入机舱,白瓷抬腿就是一脚:“你他妈不惹秦敖,能死还是咋滴?”
周日心虚一笑,脸上尽是讨好。
直升机在这魔音灌耳的“欢送曲”中,从容不迫地提升高度,优哉游哉地调转方向,载着大获全胜的佣兵团和某个正在被全团无情嘲笑的“花心萝卜”,消失在沉沉的夜幕里。
只剩下那首《今天是个好日子》,还在秦敖的耳边,也在他滴血的心上,无限循环,循环,循环……
那个叫周小七的骗子,已经像毒蛊一样,钻进了他的心脏,融入了他的骨髓。
霍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气氛沉寂。
霍骁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却久久没有吸一口。
他的面前,平板电脑上正展示着私家侦探从英国传回的最新照片。
一张张,一页页。
白瓷在绿茵场上挥杆,阳光洒在他身上,青春洋溢;
他在琴房里专注弹琴,侧脸线条优美,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和几个看起来家境优渥的同学在高级餐厅用餐,举止得体,谈笑风生;
甚至还有几张他在马场骑马的照片——骏马奔驰,他稳稳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驾驭自如,脸上带着一种霍骁从未见过的自信与野性的光芒。
十足十的英国贵族小王子。
霍骁的目光在那几张骑马的照片上停留了许久。
“原来他会骑马。而且还骑得这样好。”霍骁喃喃出声。
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小骗子。
他在自己面前展现出的柔弱、依赖、不谙世事,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一种莫名的情绪悄然滋生,像是细小的藤蔓,缠绕上心脏。
不是愤怒,也不是被欺骗的懊恼,而是一种……空落落的后悔。
自己为什么要放他离开呢?
就算陆冥迟想要他的命……那又怎么样?
现在的霍骁难道还护不住一个自己想要的人吗?
照片里的白瓷,每一张都精致完美,无可挑剔。他适应得很好,甚至比在自己身边时显得更加……如鱼得水。
可是,霍骁的眉头渐渐蹙紧。
他反复翻看,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没有一张照片,白瓷是真正在笑的。
餐厅里,他嘴角弯起,眼底却是一片沉寂;马背上,他神采飞扬,但那双看向镜头的眼睛深处,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
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完美却空洞的玩偶。
这个发现让霍骁心口那点后悔和空落骤然加剧,变得沉闷而刺痛。
“小东西,你……”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甚至带着一丝失礼的慌乱,打断了霍骁的思绪。
霍骁蹙眉,还没来得及开口,阿泰已经直接推门冲了进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一丝慌乱。
“霍爷!”阿泰的声音绷得很紧,“出事了!”
霍骁心头莫名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掐灭了雪茄,声音沉稳:“说。”
“刚刚接到境外加密电话,”阿泰语速极快,“白瓷……,好像被绑架了!”
霍骁的瞳孔骤然收缩。
阿泰继续道:“对方索要赎金一亿美金,而且……”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指定必须由您亲自送去指定的地点。限期24小时,否则……否则就撕票。”
空气瞬间凝固。
霍骁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节无意识地收紧,几乎要将那昂贵的实木桌面捏出印子。
他脸上依旧是惯常的冷静,甚至声音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对方什么来路?地点在哪里?有没有提供白瓷现在的影像证明?”
他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抛出,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尽显一个上位者临危时的沉稳。
然而,站在对面的阿泰却清晰地看到,霍骁那只夹着雪茄的右手,正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阿泰心头巨震。
他跟了霍骁近十几年,见过他无数次身处险境,命悬一线。
甚至当年差点死在陆冥迟手里,霍骁都从未流露出丝毫怯懦,更别提这样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霍骁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几乎要炸开的恐慌和暴戾,努力维持理智:
“阿泰,立刻动用所有境外力量,查!对方的位置,背景,白瓷被关押的具体地点!还有,查清楚陆冥迟最近的动向!”
“是!”阿泰立刻应下,但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霍骁,冷静地分析道:“霍爷,你觉不觉得,这件事不对。”
霍骁抬眸看他。
阿泰眉头紧锁:“绑匪为什么要绑架白瓷?他又不是什么众所周知的重要人物。而且,为什么精准地找到我们索要赎金,还指定必须您亲自去?这不像普通的绑架勒索,更像……冲您来的。这件事,绝对有别的目的。”
这些疑点,霍骁何尝想不到。
但一想到白瓷可能正被恐惧淹没,可能正在受伤,可能因为自己没有及时交出赎金而……那个画面几乎让他窒息。
理智告诉他需要冷静分析,但情感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他心里疯狂冲撞。
霍骁疲惫地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难道是陆冥迟?”他声音沙哑地推测,
“不应该啊……我已经把小白送走了,按照他以往的脾气,又何必再多此一举,上演这么一出?”
阿泰试探着开口说道:“难道……陆冥迟在试探?试探您是不是真的在乎白瓷?……”
霍骁心底陡然一惊,大脑宕机般一片空白。
陷阱,阴谋,冲着他来的??
这样的可能性,霍骁瞬间想到无数种。
一想到白瓷可能会因为绑匪拿不到赎金,或者因为他犹豫不去而受到伤害,甚至……死亡。
霍骁就感觉一阵尖锐的疼痛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地跳,几乎无法呼吸。那种心脏被活生生撕裂的恐惧感,远比任何理性的分析都要来得猛烈和真实。
他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是挣扎到极致的猩红。
“阿泰……”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不管是哪种可能,先安排去英国的飞机,我得亲自去会会这个人!”
阿泰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失去判断力的霍骁,瞳孔震惊地收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追随多年的霍爷。是那个即使面对枪林弹雨也面不改色,永远运筹帷幄、洞悉一切手段的霍骁。
可现在,仅仅是一个尚未证实真假的消息,就让他彻底失了态,甚至不顾一切地要跳进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
“霍爷,你——”阿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句盘桓在心底的疑问几乎要脱口而出——你是爱上他了吗?
但这几个字太重,太不合时宜,死死哽在他的喉咙里,怎么也问不出口。
第76章 别管我
阿泰正要转身出去布置,霍骁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收到一条未知加密号码发来的视频文件。
不祥的预感同时降临两人头顶。
霍骁的手指几不可察的僵硬了一瞬,最终还是点开了那条视频。
画面晃动了一下,随即稳定。
画面背景是一个昏暗破旧的仓库。
白瓷被粗糙的绳索五花大绑在一张木椅上,原本精致的脸庞,此刻左边脸上是一个清晰无比、红肿交错的巴掌印。
他的嘴角破裂,一缕鲜红的血痕蜿蜒而下,很明显是刚才有人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白瓷微微垂着头,呼吸似乎有些急促,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显得脆弱又狼狈。
镜头外传来一个经过处理又粗嘎难听的声音:“抬头!说话!让你的先生看清楚你现在的样子!”
白瓷被迫抬起头,看向镜头。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但很快聚焦。
那双总是盛着各种情绪——依赖、爱慕、算计或是泪水的眼睛,此刻却异常的清醒,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静的决绝。
他舔了舔破裂的嘴角,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然后对着镜头,极其配合地、用带着哭腔的颤声说:
“先生……救救我……,如果你不来,他们会杀了我的。”
然而,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眼神陡然变了。
他极快地摇了一下头,那双紧紧盯着镜头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哀求,只有清晰无比的警告和阻止——
这是个陷阱!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屏幕重归黑暗。
办公室里死寂无声。
霍骁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松,手机“啪”地一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整个人向后重重地靠进宽大的办公椅里。
现在不用怀疑了……,绑白瓷的人,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没有暴怒,没有嘶吼,只是无力地瘫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阿泰捡起手机,再次快速浏览了一遍那短暂的视频,他的脸色更加凝重。他看向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霍骁,沉声开口,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忍:
“霍爷,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就是个陷阱。”
他重复并加强了自己的判断,“不管幕后是谁,他的目标绝对是您。白瓷的眼神……很明显,他是在告诉您,不要去。”
理智的声音在霍骁脑海里疯狂叫嚣:阿泰是对的。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局。
白瓷自己都看清了,在用最后的方式提醒他。
不闻不问,置之不理,才是最正确、最符合利益的选择。
他甚至刚刚才亲手把这个“麻烦”送走,不是吗?
为什么他的胸口,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刃硬生生剜去了一块?
空荡荡的,呼啸着冰冷的穿堂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无法维持坐姿。
他想起白瓷窝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想起他弹琴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哭得浑身颤抖说“别不要我”,想起他骑马时那份隐藏的骄傲,更想起视频里他红肿的脸颊、嘴角的血迹,以及那双清醒决绝、让他“别管我”的眼睛……
这只小狐狸,爱慕他,依赖他,却也……在生死关头,想要保护他。
良久,霍骁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几乎碎裂,
“我知道了。”
他抬起手,无力地挥了挥,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耗尽了巨大的气力:
“你先下去……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阿泰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道:“是,霍爷。我就在外面,有事您随时叫我。”
阿泰轻轻退了出去,小心地关上了门。
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内外。
办公室里只剩下霍骁一个人。
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俯下身,用手臂撑住沉重的额头,宽阔的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小东西!对不起……”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他压抑到了极致,沉重而痛苦的呼吸声。
此时英国某处的废弃仓库——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霉味。
白瓷被绑在椅子上,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目。
但他此刻的神情却与这凄惨的景象格格不入。
沈然穿着昂贵西装,同样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
他正拿着手机,脸上带着轻蔑又趾高气昂的笑意看着白瓷,刚才那条视频正是他的“杰作”。
他踱步到白瓷面前,用手机拍打着白瓷受伤的脸颊,语气充满了戏谑和鄙夷:
“猜猜看,小可怜虫。我明明看到你给霍骁传递那个‘别来救我’的蠢眼神了,为什么还要把视频发给他呢?”
白瓷偏头躲开他的拍打,甚至扯动嘴角笑了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丝毫不在意自己危险的处境。
他抬起眼,目光清亮锐利,直直看向沈然,语气平静得可怕:
“知道啊。”
白瓷甚至还歪了歪头,像个急于表现的好学生,
“你想让我死得心灰意冷,死得不甘心。你想用事实向我证明,也向你自己证明——
‘你看,霍骁一旦知道这是陷阱,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
他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
“是不是啊?亲爱的失败者。”
沈然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被戳中心事的恼羞成怒让他脸色涨红。
他猛地收起手机,冷笑一声,试图用更大的声音掩盖心虚:
“我真是搞不懂,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傲气什么?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活在爽文剧本里吧?
冷血大佬爱上金丝雀的我?哈哈哈……”
沈然发出夸张而刺耳的大笑,“别做梦了!霍骁那种人,最爱的只有他自己和他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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