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渣冲进木耳的嘴里,喉咙里,险些没给他噎死。
傅红雪你有病吧好好拿刀砍饼做什么!
傅红雪警告叶开:“他还是我的,你没资格喂他。”
傅红雪自个儿给木耳拿块饼过来。
木耳不张口,不接。
鬼知道它会不会又碎掉。
傅红雪的饼一直伸到木耳的嘴边。
饼没碎。
木耳全程紧盯叶开。
叶开眼里带笑。
木耳小心地张开牙,小咬一口,饼还没碎。
再大大咬一口,饼依旧没碎。
直到饼吃完,叶开神色都不出手。
傅红雪总结:“看来他不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你骗了我。”
叶开摇头:“他想吃,我把他要吃的凿碎,那才真的不怜他。”
木耳听这话乐意,频频点头。
傅红雪脸色变得更难看:“你何时抢回他?”
叶开继续摇头:“他若愿与你在一起,我何必要抢?”
傅红雪望向木耳,想问他愿跟谁,却羞于问出口。
叶开大大咧咧惯了,直接道:“你快说愿跟我过,我就把你抢回去。”
木耳冲他吼:“我才不要跟你过!”
叶开叹口气:“真是难过。”
他脸上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
木耳吼归吼,叶开的意思他多少懂的,不外乎不想抢人,不想跟傅红雪兵戎相见。
傅红雪跟叶开打不起架,只好问别的事。
“马空群何在?”
傅红雪要找万马堂的大当家。
也是他的杀父仇人。
叶开道:“死了。”
“他怎死的?死在何处?”傅红雪对不能手刃仇人无比遗憾。
营帐外有人念句阿弥陀佛。
进来是光头。
光头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痕,从左下到右上,几将他的脸分成两半。
傅红雪已认出他来:“马空群。”
马空群脸上的刀痕是傅红雪劈的。
当年一刀没把他劈死。数年过去,马空群又活了,万马堂又活了。
傅红雪站起身,按住刀柄。
纵使仇人,他也不会偷着拔刀,将人冷不防砍死。
他按住刀柄就是告诉马空群该亮兵器了。
马空群打个佛稽:“马空群已死,贫僧空善。”
叶开过去拍拍傅红雪的肩:“他已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傅红雪更恨叶开,他有什么资格整天叫自己放下仇恨。
他出刀了。
叶开的胳膊肘多出道刀伤,血染红他的白衫。
若非退得快,他的胳膊便断了。
傅红雪踉踉跄跄退开几步,他的小腹处也汨汨渗血。
让他流血的不是叶开,是马空群,是一脸和善的少林和尚。
空善空善,凭空地骗人向善。
傅红雪被偷袭,伤得极重,只得用刀支撑着身体,疼得腰弯站不直。
叶开不可思议地看着马空群:“那日我杀你,你竟是逢场作戏?”
“阿弥陀佛,贫僧真的入了少林。”
马空群打佛稽的手上套着金刚爪,爪尖滴着傅红雪的血。
“你们俩都死了,贫僧才能放下。”
傅红雪没想到叶开跟马空群也是仇人,也想杀他。
马空群还要给他致命一击:“傅红雪,你跟我本没有仇。”
叶开终于有发怒的时候,向马空群喝道:“住口!”
马空群非要把事情捅破不可。
“叶贤侄,我杀的是你的父亲,而你的母亲为了不叫你报仇,故意骗的傅红雪……”
傅红雪全身僵住。
从小到大,母亲都叫他记住报仇。
为了报仇,他甚至练功速成,乃至患上可怕的癫痫,乃至他的右腿摔成跛足。
他这一辈子,只为报仇。
忽然告诉他,他报的是假仇。
他的手已无力拿刀。
小腹上的伤口已不再疼痛。
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傅红雪跟沙漠里的燕五燕七燕十三那般大字倒下了。
这回他真的彻底放下,放下就是死亡。
冰冷的小腹上传来这世间唯一的暖意。
傅红雪还有没全放下的。
他是叶开最珍贵的,也是傅红雪最珍贵的。
傅红雪摔在他怀里,像沙漠时癫痫发作那样。
那人令人心动的脸映入傅红雪的眼帘。
整个世界因那人而重新焕发生机。
木耳绝对没有要撩傅红雪的意思。
他现在是打架专用的莫问心法状态,奶不得人只好靠手动止血。
他把傅红雪扶起,让他按紧伤口,等我料理完马空群再来奶你。
马空群根本不把这个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他抚摸着金刚爪,对抱住琴的木耳道:“是啊,最好你也死掉,否则我还有些放不下的。”
木耳冲他挥挥食指:“你知道怎么才能彻底放下吗?就是送你见佛祖,让他教育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雨中散步”投掷的地雷~今天下了好大雨,天要冷了,大家注意保暖。
第19章 剑仙剑谱
天惨惨,地皇皇,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木耳要回去。
非但要回去,还要带着叶开和傅红雪一起回去。
有这份决心,暴击率都高了些。
可惜马空群也很厉害。
马空群年轻时也凭一双塞北铁拳,打得中原武林黯淡无光。
年迈体衰的他依旧能徒手接下木耳的宫音冲击波。
正面杠不行,那就配合疏影横斜绕后打击。
马空群的反应速度毕竟不比年轻时候,绕后的普攻击中马空群的后背心,叫他跌个踉跄。
跌归跌,没伤到根本。
马空群从地上爬起来,眼里的凶光不输从前。
“你是赢不了我的。”马空群笃定地道。
“喂,明明你都被我打趴下了。”木耳反唇相讥。
马空群横起他的金刚爪。
爪尖对准叶开。
“因为你有善。”
只落最后一个善字,他的人已带爪,朝傅红雪急攻。
“而我是空善。”
一如马空群所料,木耳决计不可能放弃傅红雪,绕后对他打击。
木耳张开梅花三弄防护罩,死死拦住傅红雪身前。
马空群脸上的笑更阴森。
他这一爪,拼尽全身气力。
克金破石,万夫莫当。
梅花三弄的防护罩已然出现裂痕。
木耳没法退。
一退,那凄厉的金刚爪必然长驱直入,当场要了傅红雪的命。
可是不退,根本争取不到读条时间发宫音破敌。
一柄飞刀破空而发。
掠过木耳的发梢,直贯马空群的咽喉。
哐当一声响,马空群的铁爪拦下飞刀。
铁爪夹着飞刀,两眼看着叶开。
叶开已尽力,他用那条被傅红雪几近砍断的胳膊发出的这一刀。
“小李传人,例不虚发。”马空群忘不了自吹自擂一番,“可你生不逢时,终归被我……”
他的话没说完。
他的喉咙上多了三柄刀。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木耳看。
好像是在说,怎地你也会飞刀。
木耳当然会暗器,好像每个小伙伴从新手村就会。
要不是叶开忽然飞来一刀,他都忘记还有这个输出途径。
马空群猝不及防地倒下,接受佛祖教育去了。
木耳急欲切换心法给两人疗伤。
傅红雪拦住他:“不忙,万马堂外头还有许多人。”
叶开松口气,躺倒在地上:“他们一见你拔刀,早散得远远的。”
傅红雪被奶了回来。
叶开故意抱怨傅红雪先被救:“我家的已成了你家的。”
木耳站到他身边。
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叶开笑归笑,还是很慌的。
木耳轻轻拨动琴弦,一记冲击波打到他左腿上。
叶开大叫一声。
“你怎地乘人之危?”
木耳吹起个口哨。
“不趁人之危能打到你?”
又给他右腿来一击。
叶开再度惨叫。
这两记只是疼,不致叫人重伤,好叫这位边城浪子长点记性。
“以后还敢不敢胡说谁是谁家的?”
木耳把手指放在琴弦上,作势要再弹。
叶开赶忙要求:“不敢不敢,求少侠放过。”
木耳大胜。给他奶一宫,叶开手臂上的伤慢慢消失。
叶开还不起来。
他叫道:“你把我膝盖打碎了却不治好。”
木耳一惊,刚刚可是奶长歌状态下的普攻,有那么严重?
他蹲下身子摸摸叶开的膝盖。
明明完好无损。
糟糕,又上他的当!
木耳猝不及防给叶开扑倒在地,两只手被压着,连琴都没法拿。
“哎,你说我怎么对付你才好?”
叶开的嘴离木耳很近很近。
木耳一头撞过去,叶开疾闪,故意逗他玩得欢乐。
木耳各种话骂一通,只能叫叶开笑得更开心。
不如傅红雪一刀指着他的脖子。
“放开他。”
傅红雪的话像指令,叶开缓缓举起手,从木耳身上退开。
木耳趁机屈膝往他小腹一顶。
叶开假意疼得在地上翻个滚,借机离开傅红雪的刀势。
他捂着小腹,假装哭丧个脸:“你便这么讨厌我呀?”
见木耳又要拨动琴弦打人,他忙摇手:“别别别,我这就走人。”
木耳知他并无恶意,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就想揍他一顿而已。
谁知这家伙口无遮拦又到新层次:“你跟傅红雪真配,我却要伤心地走了。”
木耳的暴击在叶开原先站立的位置留下个大坑。
“下次见面不要打我啦!”
叶开已跃出帐篷外,声音渐渐虚化。
木耳气呼呼把琴收起,四处打量。
找黑獐子这件正经事还没办呢。
傅红雪走到帐篷的西北角,那里的凳子有一张比旁的高出一寸的。
他之前就把万马堂的各项机关摸得透透的,马空群喜欢把东西藏在哪儿,他大致能猜出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