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已经能稍微吃些饭食,即便项妙儿不在家,丁红梅也能喂他些鸡蛋羹,当项妙儿回家后,他伸出手,闹着要让她抱。
项妙儿换了身衣裳,洗过手后接过孩子哄着。
丁红梅总算能稍微歇歇,她帮自个儿倒了杯茶水,随后看向纪舒愿和项祝,询问他今日的事儿。
“徐掌柜点头了,妙儿明日便能去那边做厨娘。”纪舒愿向丁红梅说着。
事情如此顺利,丁红梅也松了口气,替项妙儿高兴:“即便你大哥大嫂不说,这银子也是得还的,往后帮工的银子你便给他们就是,不用给我。”
就算丁红梅不提醒,项妙儿也会如此,她朝三人点点头:“自是要还的,往后我便将工钱给大嫂,家中应当是由大嫂管着银两。”
纪舒愿不知如何开口,便转头瞧项祝一眼,示意他出声。
项祝还在帮纪舒愿倒茶水,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转头,思索半晌后朝她们点点头,又转头看纪舒愿一眼:“既然娘和妙儿都如此说了,你便接着就是。”
她怕项妙儿是觉着亏欠才会如此,纪舒愿不接的话又怕她想多,便点头应了声。
纪舒愿回到屋里,瞧了下所存的银两,若是用来租赁地的话,稍微几块地银子便能用掉不少,还是得继续攒。
往后要是租赁农户的地,便能建造大棚,种些反季节的菜,如此便能卖得更贵,若是项妙儿开了食铺,采买菜的银两便用分成中扣掉就是,也算是赚了银子。
第122章 梅菜
地里的南瓜与冬瓜已经开花, 可这阵子一直在下雨,纪舒愿坐在屋里,敞开门托着下巴往外瞧, 时不时叹一口气。
“怎么满面愁容?坐这不冷吗?雨都飘进来了。”项祝把一碗茶水递过来,纪舒愿捧着用来暖手, 一下雨气温确实有些低,不过他此刻更担忧的是地里的菜。
他又叹出一口气,仰头瞧着项祝:“这雨如此下, 地里的菜都长不好了,正是授粉的日子, 这一下雨, 蜜蜂都飞不过去了。”
授粉?项祝有些听不懂,不过听着蜜蜂他便知晓了,纪舒愿大抵是怕蜜蜂爬不了花蕊,如此便结不了果。
“无妨, 过几日便不下了,这儿的雨就是如此,三两日就会停下来。”
即便如此,三两日也挺耽误授粉。
纪舒愿收回视线, 似乎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向项祝, 项祝当即伸出手指, 挡在他唇上:“不准,雨天路滑,且若是你淋着雨,着了风寒该如何是好?不是最厌烦汤药了?”
项祝将他想说话的话说出来,甚至连他讨厌的汤药也搬过来了, 纪舒愿只能收回视线,再次叹息。
不能下着雨去地里,便不能进行人工授粉,如此就只能等雨停了,他越想越觉着烦,要是早知晓会在授粉的日子下雨,就让项祝把冬日的布搭上了。
竹条将布撑起来,能挡雨便好。
如此他就能直接钻进去,用刷子来帮菜授粉了。
可光想也是无用,这会儿根本出不去,反而这雨还有增大的势头,纪舒愿更是哀愁,所幸那几家农户的菜都没有需要授粉的,也算是件好事儿。
即便下着雨,项妙儿也始终每日前往集上去鲜食斋帮工,项祝狩猎倒是不能去了,这两日待在家中,项祝不是给纪舒愿端茶倒水,便是搂着他一同去床榻上歇着,躺得纪舒愿身子发软,难受得很。
在纪舒愿觉着自个儿要长蘑菇时,总算是停了雨,但山路还是不好走,总归土路好走一点,但不多。
纪舒愿踮着脚,瞧着面前的泥坑,有些不想管菜了,若是直接踩过去,脚上肯定会有好多泥,他虽没有洁癖,可沾上泥泞也不舒服。
他拧眉望着泥坑沉默半晌,不多时,腰间一紧,他整个人被抱起,项祝一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撑着他的腿:“搂紧些,我慢慢走。”
项祝确实得当心些,这路可算不上好走,即便他从侧边走过去,始终有些滑,他强行稳住步子,才总算走了过去。
将纪舒愿放下后,项祝有些无奈:“就说让你晚些时辰再过来,这会儿日头刚起,还未将水晒干。”
“今儿肯定晒不干,难不成还要等一日?菜可等不了这么久。”纪舒愿说着,率先往地里走,项祝也紧紧跟着,两人走到地前,一眼便看到不少被雨水打掉的花。
纪舒愿对此很是心疼,若是没被打掉,往后说不定能长成大冬瓜大南瓜,卖出去肯定能赚不少。
他走过去蹲下,手指颤颤巍巍地拿起掉落在地的话,闭上眼睛默哀半晌,睁开眼轻声说道:“花啊,一路走好。”
“嘟囔什么呢,赶紧过来教我要如何用这东西。”项祝从布袋里掏出两根葱根,有些不明白纪舒愿是何意。
纪舒愿应一声,不再为逝去的花装难过,起身走到项祝身旁,接过其中一根葱,用葱下的根须在侧边的小花柱上蹭了蹭:“蹭这些小花柱,瞧,这根须上都是黄色的花粉了,随后再将这些花粉抹到中间的大花柱上,如此便好了,也不用换根须,每朵花都是这样做。”
异花授粉效果更佳,可即便是异花,也只有旁侧的冬瓜,且太麻烦,得来回跑,干脆直接一朵花就好,也更方便些。
这法子不难,项祝看过一遍便学会了,虽不知是否有用,毕竟是纪舒愿所说,可信度的确挺高,他学着方才纪舒愿的模样,用根须如此涂抹着。
往后日子也不知有没有雨,没多久后,他俩又叫来了项巧儿和项长栋,四人一同授粉,动作快了挺多,未到申时便结束,回家途中,仍旧碰上那片泥地。
虽说被晒了一整日,但瞧着还是不好走,来时人少,即便是被项祝抱着也无妨,可这会儿他们身后就有两人,纪舒愿真是不好意思让项祝抱。
纪舒愿朝项祝伸手,搭在他掌心,用力攥紧他的手:“夫君扶着我就成,别抱我了。”
身后的两人项祝也不是没瞧见,他侧目望去,一只手握住纪舒愿的手,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两人很顺利便走过那片泥坑,松手时,方才那两人也已经走过来。
纪舒愿本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两人走过来后,便跟丁红梅说着话,从东说到西,他猜测大概又得半个时辰。
他侧过身子,刚想询问项巧儿要不要提前走,还未出声便听到身侧的女子开口,眼眸中满是惊诧:“呦,丁大娘你家这哥儿是有孕了?瞧这肚子有三个月了吧。”
“被你瞧出来了。”丁红梅笑着,向她说道,“不止三个月,已有四个月了,只是愿哥儿不多出门,便没多见罢了。”
前阵子项家卖除虫水时,女子也去她家买过,那时并未瞧出这夫郎有孕在身,所谓出门见得少,大概是不想让旁人知晓罢了,而且当时,他貌似特意遮了肚子。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女子只是对纪舒愿肚子里的孩子有些兴趣,别说整个村里传的纷纷扬扬,就连外村都有部分人知晓,石头村有家男子,面容胜似潘安,那方面却不行,落了旁家男子好几年才进门一个傻的。
当时都是如此调侃,没成想这哥儿竟有孕了,女子这会儿开始怀疑当初传的是否为真了,可瞧瞧纪舒愿的肚子,又不想假怀孕,难不成怀的是旁人的?
一旦心中埋下些疑惑,便会往这儿多想,她朝两人笑了笑,又看向丁红梅:“恭喜恭喜,当真是件好事儿,往后满月酒也得请咱们去喝一杯。”
“那是自然。”丁红梅随口搪塞道,并不想跟旁人多说,听着她这语气,那两人更是觉着这孩子来得蹊跷。
待他们走后,纪舒愿转头瞧项祝一眼:“瞧他们那模样,好似不信这孩子是夫君的。”
“毕竟前些日子还在传着我患得隐疾之事,肯定没这么容易相信。”项祝笑了,“总归是咱家的事儿,反正说我不举之事也听太久了,早就听腻了。”
再者还是他主动散布出去的,对他并无影响,项祝对此很不在意。
感觉项祝好像无所谓,纪舒愿便不再多想,总归是自家的事儿,他们自个儿知晓就是了。
最近几日都没下雨,山路上的泥泞也被晒干,项祝每日与项巧儿一同上山,项妙儿去鲜食斋做工,纪舒愿则跟项长栋、以及抱着孩子的丁红梅一同前往地里。
前几日授粉过的菜长得不错,虽还看不出结果如何,但没下雨,也不用担忧花粉会被冲掉,纪舒愿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拔着草,时不时转头瞧瞧路过的人。
最近没在意,这会儿倒是瞧见挺多往他身上看的人,许是前阵子沈一平的事儿说腻了,又开始传他有孕的事儿了。
当真是闲不得一点。
纪舒愿轻叹一口气,继续低头拔草。
“瞧什么瞧,当真是使人厌烦。”丁红梅瞥一眼,瞪着方才走过的那人,许是瞧见她恶狠狠的模样,那人仅看过一眼,便匆匆转身离去。
“应当是最近没了乐子,便用这事儿来寻开心罢了,娘也别太气愤,最多七日他们便忘了。”纪舒愿对此也不在乎,仔细想想,当初项祝患得隐疾时肯定被说不止七日,而且当时年纪又小,肯定更不好受。
纪舒愿心里有些泛酸,他这会儿很想抱抱项祝,可他现在不在这儿。
“没乐子就多干点活,真是太闲了。”丁红梅这话倒说对了,他们可不就是闲来无事才会如此嘛。
反倒是项长栋平静的很:“管她们如何说呢,反正我只知晓我有了孙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能被她们惹生气。你也是,气性这么大,别被娃娃听着了,若是学会了可不好。”
丁红梅抱着孩子,听闻垂眸望一眼,恰好与他对视,他咿咿呀呀半晌,她顿时朝他嘘了一声:“你可别学我,要好好的知晓了嘛?别什么话都学。”
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回应,虽说听不懂,但丁红梅一直乐此不疲地跟他说着,听得纪舒愿有些想笑。
方才的气愤被项长栋这么一插科打诨,确实消了不少,但在项巧儿回来后又重新爆发。
“真想把他们眼珠子扣下来,看看看,还真不怕眼睛瞎了。”项巧儿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纪舒愿身侧,向他说着。
方才刚劝说好娘,这会儿项巧儿又如此,纪舒愿只能说两人不愧是亲生的,连语气都相差无几。
“别气了,闲着也是闲着,就饶了他们吧。”纪舒愿拍拍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放在她掌心。
纪舒愿不爱吃糖,这块还是上回买吃食旁人赠的,说是用来压秤的。
项巧儿接过糖,撕开纸皮后把糖塞进口中,可还是止不住气愤,她嘟嘟囔囔朝纪舒愿开口:“大嫂,你就不气愤吗?他们可是在编排你肚子里这孩子不是我大哥的。”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项巧儿转过头,恰好瞧见丁红梅正盯着她,这会儿她才发觉方才的话有些不妥。
嘴太快了,话没过脑子就秃噜出来了。
她刚想解释,纪舒愿便朝她笑了笑:“既然都知晓是编排了,我为何要气愤,更何况我这会儿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气性太大对身子不好。”
“对,咱不管他们。”项巧儿顺着他的话点头,看到丁红梅的眼色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有些气的。
当日吃过午饭后,她便出了门,叫上交好的姐儿,去寻了那些瞎说的人,冲着他们破口大骂,骂完一通才觉着畅快,笑嘻嘻地回了家。
纪舒愿也看出她的喜悦,猜测大抵是想明白了,才会如此,并未往旁的地方想。
最近没人再说纪舒愿肚子里孩子不是项祝的,纪舒愿想大概是又有了其他事儿要说,不过经过前阵子一闹,村里人几乎都知晓了他有孕这事儿。
村长甚至拿了些鸡蛋过来,即便还未到生产的日子,纪舒愿觉着他有些急了,丁红梅也觉得。
她推搡着村长手中的篮子:“这日子还早着呢,村长别太客气了,待办满月酒时,定会请村长前来。”
“我自然知晓,这些不过是给愿哥儿先补补身子,你瞧瞧他,这身子瘦弱的。”村长家的大娘出声,转头瞧着站在一旁的纪舒愿,“愿哥儿来接着,这阵子先吃着,不够我们再来找我们。”
丁红梅都不想收了,纪舒愿怎能去接着,他匆匆后退两步,朝她摆摆手:“大娘,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吃吧,我也并不瘦弱,家中吃的也不差。”
他都如此说了,村长他们便不再争执了,又多聊了会儿,随即转身出了门,丁红梅将他俩送到门口,纪舒愿本以为能稍微放松些,刚坐下,便听到门口传来声音,貌似是纪忠清。
他动作一顿,若是说村长是来送鸡蛋的,纪忠清恐怕是来找他算账的,毕竟当初回门时他还说项祝当真患得隐疾,而不到一年,他却有孕了。
他思索半晌,最终打算豁出去,实话实说,项祝隐疾治好了,这事儿他也没诓人,说出来也无妨。
“兄长今儿怎的有空来?”纪舒愿朝纪忠清笑着,瞧着他落在自个儿肚子上的视线,顿时知晓他方才没猜错,果然是奔着他有孕这事儿来的。
纪忠清掩饰不住表情,他手掌握拳,拧着眉瞧过来:“你有孕了?”
“原来兄长是来道贺的,我原本还以为是有旁的事儿呢。”纪舒愿扬起唇角,眼眸中满是笑意。
他站起身来,如此能让纪忠清看得更清楚,眼睁睁看着他的表情变得不甘,纪舒愿才坐下来,朝他摆摆手:“兄长不如坐下喝杯茶水?”
丁红梅抱着孩子坐在堂屋门口,虽眼眸盯着他俩,可还是有些距离,她根本听不着两人的讲话声。
望着纪忠清紧绷的脸,纪舒愿把茶杯递过去:“兄长怎的了?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纪忠清现在心里满是气愤与后悔:“你分明说项祝患得隐疾,怎会有孕?”
“这个啊。”纪舒愿想到这还有些羞赧,他垂眸低下头,“结亲后夫君找了不少偏方,虽说吃了些苦,最终也总算是治好了。”
他边说边抬眸瞧纪忠清,果不其然,听到项祝隐疾治好时,他面色更沉,紧紧盯着纪舒愿,语气中带着质问:“你为何不告知我?”
想什么呢,若是告诉他的话,他早就冲过来,将他替嫁之事抖出来了,说不准他就不能待在项家了,纪舒愿又不傻。
不过不能这么说,纪舒愿与他对视着,闻言叹出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母亲叮嘱过我,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将这话说出,而且当时兄长已同董家定亲,说出来也不算是好事儿。”
看来是他结亲之前治好的,纪忠清更加悔恨,他眼神逐渐变得凶狠:“你是故意的对吧?项祝面容俊得很,你当初瞧见画像时就相中了吧,他隐疾被治好,你必定很是高兴,怎的有空告知我,你是怕我抢。”
虽说有些跑偏,但在他得知项祝隐疾治好时,确实很高兴。
“我没有……兄长多想了。”纪舒愿垂下头,模样有些可怜,从堂屋瞧,就好似是被纪忠清骂了。
丁红梅立即起身,走到桌前,虽是笑着,但说出的话却是在撵人:“时辰也不早了,这会儿该煮饭了,董家哥儿应当也要回家煮饭吧。”
这会儿刚到辰时,离午时还有些时辰,可丁红梅都如此说了,他再死皮赖脸待着岂不是会被他笑话。
虽有些气愤,但纪忠清还是起了身,绷着脸出了门,纪舒愿瞧着他的背影有些想笑,一转头与丁红梅对上视线,看到她严肃的面容,他立即收回笑,小心翼翼询问:“娘这是怎的了?”
“你还笑呢,方才他是不是说你了。”丁红梅在担心他。
纪舒愿听到后又恢复了笑,他伸出手指,放在孩子手边让他抓,向丁红梅说:“没,兄长只是有些羡慕我有孕,来蹭蹭福气罢了。”
“果真?”丁红梅不太信,就他前阵子那模样,怎会如此心平气和,但看样子纪舒愿不愿让她知晓。
“自然是真的。”纪舒愿有点心虚,但又不能直说,总不能说他也想与夫君结亲吧。
只有官宦才能有两个夫郎,而且纪舒愿也不想将这事告知丁红梅,替嫁又不是什么能翻出来说的好事儿。
不愿说就算了,丁红梅虽有些担忧,但纪舒愿也不是孩子,自个儿心里有数,实在憋不住肯定会同项祝说的。
不多时,项祝和项巧儿便推开门走进来,纪舒愿还未转头,就闻到一阵肉香味,待他转身时,果不其然看到项巧儿手中拎着一块纸包,一瞧便知晓是那家卤菜铺子所售的卤肉。
他眸光盯着那块肉,顺着它左右瞧,等他反应过来项巧儿在使坏时,三人都笑着他,甚至连那小儿都发出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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