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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左洵)


小麦尚可,冬瓜南瓜也还好,主要得瞧瞧菠菜。纪舒愿蹲在菠菜地前,伸手扒着叶片,果真瞧见一个正在爬的蜗牛,他捏着壳把它丢在一旁,大喊一声:“啊──夫君──”
项祝还在另一条沟壑那,听到纪舒愿的喊声后,他急促跨步走过来,站定在他面前紧张询问:“怎么了?”
“虫!”纪舒愿指指地上的蜗牛,项祝立即抬脚,将它踩死。
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动作,纪舒愿瞬间后退半步,指着他的脚,手指颤抖着:“夫君,你杀生了。”
“这算什么杀生,吃菜叶的虫可不是好虫我这叫为民除害。”项祝还挺会说,纪舒愿抿唇憋着笑,用力冲他点头,“夫君说的是,你这是为民除害。”
既然项祝都如此说了,纪舒愿便让他继续除害,他将蜗牛从菜叶上拿下来,项祝并未打算一直踩,他从一旁拿过个土块,用土块把蜗牛砸死。
他丢他砸,即便如此也费了不少时辰,直到纪舒愿觉着腿都有些蹲麻了,还没把蜗牛抓完,他往后瞧一眼,挑了个干地儿坐下,侧头看向项祝。
“我觉着咱俩抓不完,得让娘她们一同过来。”纪舒愿想躺下,他转过身瞧见身后有些湿的地,还是没躺下去,“哦对,方才有些忘了,我们得先回家泡上草木灰水的。”
“也是,待会儿到家中后,你便歇着,我跟巧儿来弄草木灰水。”项祝起身,朝他伸出手。
纪舒愿确实腿还麻着,他握住项祝的手站起来,往他身上靠:“不行了,腿麻了,夫君背我。”
说完他又觉着不好,说不准会挤着肚子,还未等他想出别的法子,只见项祝稍微弯腰,便将他抱了起来。
脚下倏然腾空,纪舒愿下意识握住项祝的脖子,慌张地东张西望一番,瞧见没人他也没敢松口气:“夫君,放我下来。”
“不是累了吗?这会儿就别撑着了。”项祝手指微动,拍拍他的脊背,“搂紧我。”
纪舒愿搂紧,但还是出声说着:“有些不妥,待会儿我们免不了会碰见人,若是被旁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
他挣扎着想下去,又被纪舒愿拍了拍:“别乱动,若是碰见人了,我就告知他们你有孕在身,走路走些累了,毕竟日子已经过了三月,也不怕被旁人知晓了。”
他冷不丁说这事儿,纪舒愿觉着他真有可能会说出,虽说有孕是好事儿,可他总觉着别扭,原本告知他前三月不能说出时,他还有些庆幸,但项祝这会儿不像在逗他。
“夫君真想将我有孕之事说出去?”纪舒愿眯着眼睛盯项祝,很想得到一个摇头,没让他失望,项祝的确摇了头,但也加了句话,“不是我想不想说的事儿,若是他们问起,我得如此说才能解释我此刻的行为。”
“那便放我下来好了,我这会儿腿不麻了。”为让他相信,纪舒愿特意伸直了腿,示意项祝瞧,“当真,我腿不麻了,我自个儿走就是,瞧瞧夫君这额头的汗,定是累着了。”
项祝原本想放下的动作又收回,他转头与纪舒愿对视:“我出汗了?”
男子定是要面子的,纪舒愿立即抬手,用袖口将他额头侧边的薄汗拭去,随即开始装傻:“方才我讲话了吗?好似没有,夫君你快放我下来吧,待会儿真要被旁人瞧见了。”
纪舒愿动作还挺快,项祝还未出声,他便将汗拭去,想说也不太好开口了,他勉为其难将他放下,说实话他当真想告知旁人他有孕在身,不过瞧纪舒愿方才的模样,好似不想让旁人知晓。
“呼──”纪舒愿拍拍胸膛,松了口气,方才心都快被项祝吓出来了,幸亏他反应快。
“快些回去吧,不然明日洒完水得天黑了。”项祝对方才的事闭口不提,他不提更好,纪舒愿也不吭声,他瞧着项祝的手,两人回了家。
项祝去沐浴屋刷石缸,纪舒愿拿着铁锹去灶房,把草木灰铲进木桶中,一桶足够了,他把铁锹放回院里,转过头时,项巧儿已经拎着木桶到石缸前,项妙儿在后面跟着,一脸迷茫。
这还是她第一回瞧见,纪舒愿与项祝对视一眼,虽说她已经与沈一平和离,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不过这草木灰也无妨,倒是除虫水得注意着点。
“大哥,这东西就是除虫水吗?”项妙儿询问道。
项祝摇摇头:“不是,只是防虫的罢了。”
项妙儿应一声,继续瞧着项祝,看着他将草木灰倒进水中,用木棍搅两下,让草木灰沉底后,把石缸盖子盖上。
“这样便好了吗?这当真能除虫吗?”项妙儿从不知烧火留下的灰烬竟如此有用,能防止虫吃菜叶,这法子倒是新鲜。
“泡一日便能,这事儿原先只有你大嫂知晓的。”项祝说到这事儿,语气不由得透出些骄傲,像是在炫耀纪舒愿一般。
“原先”,项祝特意强调这话,项妙儿还有些不明白,还未询问便听到项祝出声:“不是说让你大嫂教你煮饭吗?这会儿他有空闲能给你写菜方子。”
纪舒愿听得到两人的话,他坐在椅子上,朝项妙儿扬了扬手:“我这会儿想到个好菜,我们今儿晚饭就吃这个。”
他心里本想着梅菜扣肉,可今日并未买肉,而且五花肉价格贵的很,纪舒愿便稍微改了些,把梅菜扣肉改为梅干菜烧土豆。
“你上过学堂吗?”纪舒愿询问着项妙儿。
她闻言点头又摇头:“没去过几日。”
“识字就行。”纪舒愿也不是想让他字迹如何好看,只是不想动手写方子罢了,“我来念菜方,你来写。”
写字是可行的,虽说没去过几日学堂,但项妙儿还是看过不少书,认字写字都不在话下。
纪舒愿靠在椅背上,从切菜到装盘,说的很是细致,甚至连几片蒜片都让她记下,最后一句讲完,他坐直身子,去瞧项妙儿记的如何。
她字迹比项祝秀气多了,纪舒愿倒没多意外,这字迹与她自身的气质确实相符,他从头到尾把纸张瞧过一遍,与他方才所述不差分毫。
教人做菜可比自个儿做慢多了,总归今日不用再去地里,纪舒愿便带着项妙儿先进了灶房,提前备着吃食。
纪舒愿指指墙上挂着的梅干菜,让项妙儿去拿过来些,把它放进盛水的碗里泡着,土豆削了皮,纪舒愿先拿过一个,将它切成滚刀块,给项妙儿示范一下后便把刀递还过去。
她学着纪舒愿的刀法,把土豆切成滚刀块后放在一旁的碗里,这会儿梅干菜也泡散开,纪舒愿教着她把梅干菜捞出来,切成小段后放置旁侧。
丁红梅抱着孩子跟项长栋去钓鱼了,纪舒愿转头瞧一眼项祝,让项巧儿坐下烧火,锅里添水放上红薯块,把土豆块放在蒸屉上,火烧得挺大,不多时便将土豆蒸熟。
锅里的红薯也基本煮熟,纪舒愿又把窝窝头放在蒸屉上,另起锅铲出一块猪油,融化后倒入土豆块,将它煎成焦黄,倒入梅干菜、少许番椒、以及盐和酱油,翻炒过后便直接将菜盛出来。
萝卜缨晾晒前已经焯过水,不用担忧会炒不熟,方才炒菜时纪舒愿后退了两步,只站在远处讲话,而这时,他端着盘子走出院子,觉着番椒味道更重了些。
他加快步子,憋着没打喷嚏,直到把菜放下后,这才别开头打了声喷嚏,一抬头恰好与刚从屋里走出来的项祝撞上视线。
“冻着了吗?”项祝面上满是严肃,眼看就要带他前往医馆开风寒的药,纪舒愿匆匆开口,“没有,只是今日的菜得放番椒好吃,我便让妙儿放了半个,方才猛然闻到有些呛鼻子,我这才打了喷嚏,并不是冻着了。”
更何况这会儿的天也冻不着,再过一阵子,就能穿薄衫了。
“故意的?趁娘不在家就如此,待会儿是不是得让妙儿说一句,自个儿不知晓你不能吃辣的事儿?”项祝果真都猜到了,纪舒愿朝他笑一声,又出声反驳,“其实能吃辣的,方才妙儿都告知我了,但娘觉着不能,那便不吃了。”
丁红梅也都是为他好,纪舒愿从未享受过母亲的担忧,即便想吃,他也愿意听她的。
“你这可不是没吃的样子。”项祝拆穿他的话,纪舒愿顿时回过神来,“这不是意外嘛,这梅干菜与土豆的确需要番椒才好,若是旁的菜,我肯定就不让放番椒了。而且今日只放了半根,两三口就吃完了。”
“吃完便能毁尸灭迹了?”项祝询问,纪舒愿点头,他拿过筷子夹起菜里的番椒,看样子还真打算在丁红梅回家前吃完。
项祝挡住他夹菜的动作:“别吃了,我待会儿跟娘说是我想吃了。”
纪舒愿放下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好久没吃过辣,他还真有些想,他咀嚼着,朝项祝点头:“夫君你真好。”
既然不用把番椒吃掉,纪舒愿便不再待在院里,他回到灶房把项妙儿炒好的菜端出来,项祝也随着他走去灶房,爹娘还未回来,项巧儿便打算去河边去叫他们回来吃饭。
她刚出门,便传来一阵骂骂咧咧和咿咿呀呀糅合的声音,纪舒愿转头去瞧,只见丁红梅抱着孩子走进院子,项长栋跟在身后,垂头不吭声。
丁红梅瞥项长栋一眼,抱着孩子回了堂屋,这会儿项巧儿才敢吭声:“爹,娘这是怎么了?”
“方才钓鱼时有人询问妙儿的事儿,你娘这才有些气。”项长栋将丁红梅气愤的缘由说出,眸光落在项妙儿身上,“妙儿也别多想,许是沈家多说了两句,过几日旁人便忘了。”
都是以旁人家私事为乐的人,不久后肯定会被别的事压下去,不过这阵子确实得被说几句。
项妙儿闻言点头,向项长栋苦笑道:“爹我知晓的,此事说起来都怪我,才会让娘听到这些话。”
“此事怎能怪二姐,分明是沈家故意散布出去的,再不济也都是那些嚼舌根的人讨人厌,二姐何必要往自个儿身上揽。”项巧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瞧着项妙儿,轻哼一声坐在椅子上。
“可这事儿的确是因我而起。”项妙儿垂下头,手指抠着指尖。
纪舒愿握住她的手指攥进掌心:“又没人怪你,娘气愤也不是气你,而是气那些讨人嫌的人,没事儿,我去跟娘说说,你先坐下吃饭吧。”
“爹也先吃吧,我这就去跟娘说说去。”让项妙儿坐下后,纪舒愿转头看向项长栋,向他说完后转身走进堂屋。
丁红梅正坐在床沿,孩子被放在床上,望着床帘伸手抓,脚也没闲着,来回蹬。
“娘,吃饭了。”纪舒愿叫她一声,丁红梅虽有些气愤,但总不能把气撒在纪舒愿身上,别说他有孕在身,就算没怀孩子,这事儿也与他无关。
丁红梅抬起胳膊,将眼角的泪拭去:“你先去吃吧,我不饿。”
纪舒愿没应她的话,而是直接朝她走来,他站定在丁红梅面前,向她说着:“娘也别气了,谁不知村里人总爱嚼舌根,和离之事若是不被人说才不对呢,总归不是咱们的错,即便被说,也应该是沈家觉着丢人才是。”
他说的对,这事儿本就不是妙儿的错,而方才丁红梅却将错归到项妙儿头上了,这才会觉着有些气愤。
仔细想想,应当沈家气愤才是,丁红梅稍微好受了点。
“也不知是不是沈家说出来的,又或许是去官府时被旁人瞧见了?”丁红梅有些疑惑。
“这会儿说这些也没用,反正已经被知晓了。”纪舒愿思索片刻,忽地想到,“娘,既然有人愿意嚼舌根,那我们便让他们好好嚼,村子里的人可能不够用,还是媒人更适合。”
纪舒愿挑眉一笑,听懂他话中的含义,丁红梅顿时不再气愤了,她眼眸一亮:“我这就去找媒人去。”
“这会儿先别去。”纪舒愿阻止她,正当丁红梅以为他还有话要叮嘱的时候,他伸手揉揉肚子,“您孙儿说他饿了。”
她反应过来,轻轻拍两下他的手,将孩子抱起来:“好,先出去吃饭,明日再去。”
瞧见丁红梅面色如常,众人都松了口气,纪舒愿坐在项祝身侧,朝他扬了扬下巴。
项祝瞧见之后,立即凑过去夸赞他一番:“不愧是舒愿,娘果然听你的。”
“那是,不过不是听我的,而是听她孙儿的,我方才说她孙儿饿了,她便随我一同出来了。”
如此更显得纪舒愿机灵了,项祝轻笑一声,给他夹了一筷子土豆,如方才纪舒愿所说那样,番椒放的不多,不过是稍微有些辣味罢了。
许是思索着明日要如何跟媒人说,这顿饭丁红梅吃得心不在焉,并未瞧见番椒,纪舒愿趁机逃过一劫。
天色已暗,吃过饭后,纪舒愿便先去沐浴,刚推开门,背脊便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不用转身,纪舒愿便知晓来人是谁。
“夫君,我要沐浴呢。”纪舒愿把衣裳放在衣架上,一转头,便瞧见项祝正解着腰带,“我知晓,咱俩一同沐浴岂不是更省时吗。”
“费时还差不多。”纪舒愿想将他推搡出去,可他已经脱完衣裳,未等他反应过来,项祝已经走到他面前,将他衣裳脱掉之后,抱着他放进浴桶中,随后跨步走进。
项祝后背抵在浴桶上,手掌扶着纪舒愿的腰,目光将他身子扫过一遍。
微烫的水将他身上泡得泛红,纪舒愿手掌撑在浴桶边沿,眼眸湿润地瞧着项祝:“今儿沐浴的水好热……”
听着这话,项祝不由得笑出声来,哪儿是水热的事儿,分明是其他缘由,他动了动腰,纪舒愿顿时松了手指,圈住他的脖颈,额头抵在他肩膀。
“当心……”纪舒愿想说孩子,还未说完便被项祝打断,“我知晓,你别乱动就好,余下的便交由我来。”
纪舒愿掀起眼皮,雾气熏得他头晕眼花,他没听清项祝的话,眼神一直盯着他翕动的唇,想亲。
最后还是亲了,就是头脑更晕了。
纪舒愿趴在项祝肩膀上,等着他给自己擦身子、穿衣裳,望着近在咫尺的脖颈,他灵光一闪,凑过去咬一口,这下咬得可比嘬的疼,项祝倒吸一口冷气,但并未阻止他:“这回肯定咬出印子,我都觉着疼了。”
听到项祝这话,纪舒愿松口,身子后撤瞧一眼,果真是有了痕迹,比嘬的印子重多了。
“疼吗?”纪舒愿侧头看项祝一眼,眼底分明满是笑意,项祝无奈摇摇头,把他的衣裳拿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伸手先穿上衣裳。”
纪舒愿站直身子,伸手穿好衣裳后,眸光始终往他脖颈上瞧,他方才确实没松劲儿,一想到明日他脖子上会有痕迹,纪舒愿心情很是愉悦,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下一秒就被项祝拉住:“步子歪歪扭扭的,瞧仔细点路。”
纪舒愿应一声,回到屋里后躺在床榻上,待项祝躺下时,他不由得又趴在他胸膛瞧一眼,方才的痕迹还未消去,虎牙刺破肌肤,他牙口瞧着还挺整齐。
“破皮了吗?”项祝方才擦拭身子时,察觉到有些刺痛,便猜测有些破皮了,他侧过去,好让纪舒愿仔细瞧过一眼。
本来还不知晓,听到项祝的话后,纪舒愿便仔细瞧一遍,确实能看出,确实破了皮,他心虚地抬眸,冲着项祝干笑一声:“夫君,我方才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留个痕迹,便稍稍用了些力,谁知夫君皮竟如此薄,如此便破了皮,疼吗?我给夫君吹吹。”
他说着,还真对着他脖颈吹。
原本只是想逗一下纪舒愿,即便被咬破皮也不痛,项祝只是想让他心疼他一下,可当微凉的气吹过来时,他顿时一怔,沉沉叹出一口气。
“别吹了。”项祝拍拍纪舒愿的后背,让他躺好。
纪舒愿显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目光下移,憋住笑继续吹:“夫君还真是火气旺。”
瞧见他眼底的狡黠,项祝无奈叹息,侧过身伸直手臂,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纪舒愿脊背贴着他的胸膛,他不喜欢这姿势,尤其是能感受到尾椎的触感。
“夫君,面对面抱好不好?”纪舒愿跟项祝打着商量。
“不好,好好歇息,明儿不是还得跟娘一块儿去找媒人吗?”
谁被杵着能睡得着,纪舒愿手掌摸到身后,扭过头朝项祝笑着:“憋着对身子不好。”
这可是纪舒愿自个儿说的,项祝本想让他歇息的,他非得如此,项祝便遂了他的意。
肩膀一沉,纪舒愿顿时觉着不对,他本想做些手工,可这会儿项祝的模样,好像不止如此,他刚要伸腿,脚踝就被项祝按住,紧接着大腿侧边一痛。
纪舒愿耳根发烫,别开脸望着侧边飘荡的床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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