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月川?”
枕月川还在生气呢,他原本不想理虞秋的,毕竟谁叫他惹他生气了呢,可一听虞秋的声音,他的嘴比理智更诚实。
“嗯。”
一个字说得闷声闷气的,平白让虞秋感觉有几分好笑。
“好了好了,枕月川,既然不走了,那赶紧忙正事好不好?”
枕月川轻“哼”了一声,好似不情不愿地被虞秋给拉走了。
一天,虞秋和温太医等人没有任何进展。
两天,虞秋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办法。
第三天,虞秋开始发烧了。
当天夜里,枕月川梦中感觉自己抱着一团火焰似的,烫得不行,猛地一惊醒这才发现虞秋人已经烧得满身都通红了。
枕月川吓得要死。
他也亲眼看过那些身染瘟疫的人是如何发病,又是如何死掉的。
虞秋这症状,和那些病人一模一样,甚至,虞秋的病爆发得更急更严重!
“殿下!秋秋…”
枕月川心慌,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抱着虞秋的双手都在发抖,但很快,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立马转身出去端来了一碗药,又叫人去喊了温太医。
这段时间,日夜都有人守夜,熬药,现在的药方虽然还不能完全治愈,但已经有不少人慢慢好转了。
虞秋怕是烧得不清醒了,枕月川一口一口把药给他喂下,等喂完,温太医也到了。
温太医一见虞秋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百姓治不好,他顶多被骂庸医,丢了脑袋上的乌纱帽,可四殿下要是治不好,他这脑袋恐怕也保不住了啊!
温太医心里早早把各路菩萨都拜了个遍了,他恨死背后搞小动作的那些人了!
要不是现在事态紧急,他必定要和殿下把背后那些人全部揪出来,将之凌迟!
“殿下!先给殿下把脉!”
温太医差点扑倒在虞秋床前,他哆嗦着,一把脉心更死了。
“不行!现在的药量不够!殿下的病爆发得又突然又急,这点药量根本不够!”
没办法了!
左右都是一个死,温太医起身就想写方子,但一想,他把笔一丢,自个亲自去抓药熬药去了。
虞秋一出事,大家的心都慌了。
可城主府内,某些人可就乐呵了。
虽然一个皇子死在他们这他们恐怕会担上点责任,但这都不要紧,等事情一过,他们照样能把这点损失给弥补回来!
贾城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得意地笑了。
虞秋想救世,他倒是要看看,病成这样的他如何去救!
“来人,给本城主更衣!”
四皇子感染瘟疫,身为峄城城主,他得过去问候问候啊。
于是,刚煎好药的温太医远远就看见贾城主带着一批人站在那院子前面。
进又不敢进来,偏是要做出一副着急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看着就生厌!
这贾城主虽然表面上没阻碍他们,可他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天灾面前,没用的官都是废物!
温太医不爽地瞪了这群人一眼,大步朝房内走去。
“大人!先把药给殿下喂下去,这还有一碗是给大人的,殿下若能挺过今晚,病情便算是缓下来了,若是…”
温太医的话没说完,但谁都猜得到结果了。
枕月川的眼睛已经红了,眼睫毛似乎还湿了两处,他接过药碗,当着温太医的面便以口渡药喂给虞秋。
温太医脸色一僵,别过了脑袋。
看着两人都喝了药,温太医这才算松了半口气。
他转身坐到房内的一角,安安静静地待着。
今晚,注定是个十分难熬的晚上了。
生死也看今晚的了。
事情到了生和死这一步,温太医心情忽然还沉寂了下来,脑子似乎也清晰了。
这些天为了救人,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更别说沉下心来仔仔细细想想这些事了。
但现在生死关头,他脑子竟然还更清晰了。
温太医长叹出一口气,从头到尾把这场瘟疫给捋了一遍。
七日后。
虞秋面色红润地从屋内出来,枕月川背着一个小包袱,跟在虞秋身后像个不情不愿的小媳妇。
脑袋要落不落之际,温太医忽然想起自己早前曾看过的一本医书。
上面记录了一个老方子,不起眼,而且平时压根没有人会用。
温太医难得那一夜脑子异常的清晰,他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忽然茅塞顿开。
当晚,虞秋挺过去了,只是情况不太好。
不过第二天,温太医便开始试验他的新方子。
终于,第三天他找到了最准确的药材和剂量。
对症下药,短短一天病患就有极大的好转。
“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
虞秋拍拍让人早就给枕月川准备好了的小红马,对身后的人歪了歪脑袋。
他如今病也好了,某人没有理由继续留下了。
枕月川捏着包袱的手紧了紧:“我觉得,还是再观察两天比较好,今天还是不走了吧…”
“别闹!”
虞秋拉住想转身回去的枕月川,软糯的小脸微微鼓起。
枕月川:“…”
他就是不想走嘛~
殿下真的好狠的心,他累死累活照顾了殿下三天三夜,今个一大好就要赶他走!
“枕月川,你别闹,这里的瘟疫温太医已经拿出了方子,且你我感染后都好了,温太医说了,不会复发,那边不能再等了。”
若是他今早没有发现枕月川手下传来的信,他也不会赶人了。
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
他们干的事不是小事,每个决定都牵连着一大片的人,不是能时时任性的。
“你乖一点啦,”虞秋又抬手摸摸枕月川的脑袋,对他笑笑,“这里我很快就能解决好,回去之后我便去见你,不要再拉着一张脸了,好不好?”
“哼~殿下惯会给我画大饼。”枕月川垂眸委屈。
虞秋看笑了:“这一次绝对不是画大饼!我保证!”
闻言,枕月川也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了虞秋一眼,他将手里的小包袱搭在肩上,手摸了摸旁边的小红马。
“殿下是要给我一个保证。”
虞秋立马点头:“嗯嗯嗯!保证保证!我保证!”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殿下应这么快。”
“?不就是回去见你么?你不是这个意思?”
枕月川忽然翻身上马,居高看着虞秋的眼神大有一种将虞秋也打包拉上马的冲动。
虞秋默默退了一步,枕月川看得又一哼。
“殿下,不要趁着我不在又去做以身犯险的事。”
虞秋:“…”
他要的,是这个保证?
虞秋眨了眨眼,抬头看枕月川“哦”了一声,见枕月川还盯着他不放,虞秋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知道了,我向你保证。”
枕月川微抿唇,勉强满意了。
虞秋等了会,见枕月川上了马却还没要走的意思,他抬头望枕月川,眉头一挑。
枕月川眸色微暗,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跟着枕月川一同离开的手下已经在旁边等了好久了。
虞秋朝枕月川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好笑地弯了弯眸子,他摇摇头转身回去。
枕月川盯着虞秋的背影手下的动作愈加用力,待虞秋的背影看不见了,他才沉下脸冷冷给马发出指令。
水患和瘟疫在一个月后尽数解决。
在虞秋交代了所有事后工作,当晚,虞秋就把贾城主和一众庸官给抓了。
贾城主当时还在洋洋得意,想把虞秋治水的功劳往自己身上也揽一点,但下一秒他就被入狱了。
贾城主自然不服,可惜,虞秋反手就丢出一大堆证据和他勾结官员,收受贿赂的信件、赃物等。
贾城主这人像被雷劈了一般,一夜头发都白了大半。
第二天,包括贾城主在内的一众官员全都被拉上了高台,当着峄城众百姓的面,虞秋宣告了贾城主等人的罪行。
百姓大声称好,虞秋也因此在民间留下一个青天大老爷的美名。
短短一两月,峄城经历天灾人祸,最后城内却也肃清了之前的那股腐败邪气。
虞秋一平掉此地事,就抓紧回京。
但人还没回去,边关战事忽然就爆发了。
虞秋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枕月川如今已经在越朝,战事一起,恐怕两人要见也不容易了。
果然,就快入京了,虞秋忽然接到圣旨,说要他领一队兵马去前线驰援沈大将军。
驰援是假,要他立战功才是真。
这怕是皇后的意思。
虞秋想了两秒,飞鸽传书两份,一封送去了越朝,一封去了江南秦王府,然后,他带着兵马掉头前往边关。
两个月后,两国暂时休战。
虞朝和越朝的内斗一直都没停,有枕月川和虞秋两个人的加入,两朝的内斗更是精彩。
内有外乱的,坐在龙椅上的两位也明白过来这不是开战的好时机,两人一合计,这不,有人提出休战就立马答应了。
于是,没多久虞秋就带着一个小军功回京了。
只是,回京这一路上,山匪流寇不断啊。
真是让某些人费心了,居然平白无故地能编出这么多山匪流寇出来,只可惜,他的命没那么容易被收掉。
虞秋一回去,皇后便联合朝中的几位大臣一起给虞皇施压,要虞皇立虞秋为储。
虞皇脸色那个难看的。
虞秋现在在民间呼声很高,又上过战场立下一小功,比起平平无奇的其他几个皇子,确实更像是储君的人选。
但这时候,大皇子站出来了。
自从立储一事提起,每次的朝堂都有大臣不断提起大皇子,从诗词歌赋到为人处世,反正能夸的都有人夸了一遍。
虞皇虽然脸上同样没笑,但对大皇子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
那些墙头草一见,立马就拥护起大皇子。
而三皇子,居然早早在虞秋出去的这段时间就被大皇子给弄得断了一条腿。
身体残疾,可没有竞争皇位的资本。
欣贵妃自是不甘心,但最后她被自己以为的心腹给背刺了。
加上虞皇心中本就只把欣贵妃母子当做挡箭牌,一时间,欣贵妃连连失意,差点又没保住贵妃这个名头。
就在焦灼之时,虞秋在皇子府又迎来了一波刺杀。
“背后的人真是心急了。”
虞秋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刀光剑影,他自己却还坐在软塌上一口一个吃着下人剥好的荔枝。
话说,这荔枝真好吃!不愧是八百里加急跑死了好多匹马进献到宫里的,真奢侈。
虞秋啃了好几个,但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他眉头皱起,有些不耐烦了。
就当他没了耐心时,外面一阵动静哗哗的但很快就没了。
怎么回事?
虞秋正惊讶,忽然某人推门而入,虞秋愣住了。
“你怎么…你悄悄跑回来的?!”
虞秋忙起身,他把枕月川拉进屋,转头让心腹守着门外又关了门。
“你怎么来了?!”
枕月川幽幽盯着虞秋,语气幽怨:“秋秋似乎不想见到我。”
虞秋一愣,反应过来某人不高兴了,他无奈地笑了笑。
“没有,我当然想见你,但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没和我说一声,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我会担心你的。”
前面一大串枕月川基本没听,但他听见了最后一句。
秋秋担心他!
枕月川笑了,满肚子的郁闷和不高兴就被这几个字给哄高兴了。
他抱住虞秋,头埋在他颈窝狠狠吸了一大口。
虞秋:“…你好像在吸猫啊。”
“秋秋当我的小猫吗?”
虞秋捏了下枕月川的耳朵:“你想得美!改天把你变成猫!”
枕月川把人抱得更紧了。
“没关系,我愿意当秋秋的猫,秋秋只要我一只猫,好吗?”
骚不过骚不过。
虞秋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到枕月川身上,整个人懒懒地窝在他怀里,任由对方抱个够。
枕月川抱得极稳,甚至心里美美的呢。
抱自己喜欢的人,再久都不够,而且就这点重量…嗯,等事情结束,得好好投喂一下,长胖些才好。
“秋秋,好想你。”
忽然的一句,让虞秋的心揪了一下。
是啊,怎么会不想呢?都分开好几个月了。
虞秋笑了下,在枕月川怀里抬起头看了枕月川一眼,忽然他踮脚往枕月川脸上亲了一口。
枕月川身子一僵,看虞秋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茫然。
虞秋好笑,他又戳了戳枕月川的脸:“怎么了?呆住了?哎~你耳朵红了哎!”
“不是吧~枕月川,就亲了一口,你害羞啊!羞得耳朵都红了!”
又不是没亲过,怎么上次好像没看见枕月川这么害羞呀。
太好玩了。
虞秋还想捏捏某人的耳垂,但被某人一手按下了。
“别乱动。”
枕月川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一分紧张,虞秋本想作一下的,谁叫枕月川吼他来着,但看枕月川紧张闪躲的眼神,他忽然就笑开了。
行叭,放他一马。
虞秋拉着往旁边一坐,舀了一个荔枝塞进枕月川嘴里。
“甜不甜?”
“好像没尝出来,秋秋再给我一个?”
虞秋挑眉,又给了一个:“现在呢?尝出来没?”
“嗯…好像有一点。”
“只有一点吗?你好好品品!”
枕月川忍笑,他看虞秋那缱绻的眸子里满是星光璀璨:“秋秋在我身边,什么都可以是甜的。”
说完他又将虞秋抱进怀里,脸贴贴虞秋的小脸,不够似的再往虞秋肩头蹭了蹭,想把自己的气息全染到虞秋身上去。
“殿下~”
“不想和你分开了~”
“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和殿下在一起怎么办呀~”
难得枕月川这么孩子气,虞秋拍拍他的后背,又摸摸他头发,试图安抚他。
“很快的,很快的,乖~”
虞秋撩撩枕月川垂下的发丝,微垂的眸子深邃且深情。
“殿下真会哄人,”枕月川有些不满只有一个“很快”这么模糊的日期,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也就仗着我喜欢殿下了。”
虞秋笑了。
“你回来可以待多久?”
虞秋忽然的一问,枕月川突然就沉默了。
他隔了好一会才开口:“等会就走。”
虞秋立马抬头看他,见枕月川深沉的眸子透着几分不爽他又安抚地笑了下。
“那,我送你出城?”
“不要!”
“嗯?”
虞秋挑眉,这家伙拒绝得这么果断?
“秋秋去送我,我怕忍不住把你拐走,还是不要送了。”
说着,枕月川已经变成委屈猫猫了,看虞秋的眼神像是随时要委屈哭了似的。
虞秋心疼地摸摸他的脸却也没再说别的。
“殿下身边再安排些人吧,我不放心。”
今晚这样的刺杀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他没来也没事,可亲眼见到还是会很担心他家殿下的安危。
“要不,让青羽他们…”
“不行不行!他们是跟着你的,你可别把他们给调回来,你担心我,我难道还不担心你吗?”
虞秋立马就拒绝了。
“你之前就往我身边安了不少人,我的身手你也知道的,不用担心我。”
“倒是你啊!”虞秋戳戳枕月川的胸口,“你要是敢受伤,那我就往我身上划一道同样的口子!”
“不可以!”枕月川抓住虞秋的手,眉头紧拧。
“殿下,莫要说这种胡话!”
虞秋微抬下巴:“那你不受伤不就好了。”
枕月川低头露出宠溺的微笑,低沉嗓音响起在虞秋耳边:“嗯,遵命,我的殿下。”
虞秋至少还有皇后和二公主等人帮着,可枕月川却只有暗地里不敢出现的一位“舅舅”,朝堂之事,还需自己多多努力。
不过,这都难不倒两位相互挂念的人。
三个月后,越朝忽然冒出一个先帝遗腹子,而这个遗腹子,在一个月内竟然被册封为了太子!
最震惊的是,这位太子,就是当初被越朝丢去虞朝为质多年的枕月川!
惊天大反转,比话本子都还惊奇。
一时间,越朝上下都议论纷纷。
但枕月川刚一正式进了朝堂,立马就斩了两位大贪官。
此举不仅赢得了越朝百姓的欢呼,还震慑了某些蠢蠢欲动的小人,枕月川这个太子之位也坐得更牢实了。
日子慢慢过去,就在虞皇以为拿捏住了皇后把柄,带着立大皇子为太子的圣旨去早朝时,虞秋先一步扔出了一份诉状。
状告当朝大皇子,强掳民女,结党营私,徇私枉法,买凶杀人…
一条一条罪状写下来,那状纸被虞秋拿着都垂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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