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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笼(崖生/深海先生)


等了足足十几秒,那边才回了条信息。
“不愧是蝴蝶,服务真周到,手段真高明。”
不知怎么,这句话明明是在夸我,字里行间却像透着一股寒意,令我有些忐忑。我回信:“多谢夸奖。那能不能把那几个小孩先放了?”
“等你拿到鸽血红,我自然会把他们放了。”
我攥紧了拳:“要是以后让我发现哪个小孩伤了或者没了,我不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今晚,我就会制造机会让他们发生关系。”
又等了好几秒,那边才回:“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起那瓶在西餐厅里拿到的三唑仑,迷晕薄翊川窃取他军方账号和帮薄翊川搞定缇亚,我兴许可以一块办到。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等了等,雇主没再回了,我才打开花洒开始洗澡。
接过洗到一半,手表又震了。
“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善后的事我自己来。刚才你进来时,我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个盒子,里边说不定就是鸽血红。你今晚就下手,如果拿到鸽血红,我发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和我交接。”
“我还有事要回老板身边去不了,会由小组成员替我去。”
交出账号我就要去国安局自首,我绝不能冒险,累他像帕察拉一样背上叛国罪,就算只是暂时接受调查,也会令他染上名誉污点。
“不行,必须你来,一个人来,我雇的是你,不是别人。”
雇主的语气很坚决,我想了想,交接一下应该用不了多久,军方发现档案泄密通知国安局介入调查也需要时间:“行吧。”
鸽血红真在这间房里的话,我的确可以一次性完成这两件事。
对了,那瓶三唑仑......
突然想起它被我放在了那套新买的绿色西装口袋里,我一惊,那套西装被我换下来了,不会落在了游轮洗手间里了吧?
想着我赶紧擦干了身出去,就发现薄翊川背对我坐在阳台上,再往床头柜一看,果然放着个脑袋大小的古董匣子。
打开衣柜,没看见我那套西装,光看见了他的衣服和两套浴袍,我披上浴袍,走到他身后,听见了两下耳熟的咔嗒声,绕到侧边一看,才发现薄翊川竟然叼着根烟,正在拨打火机点火。
薄翊川现在居然也会抽烟?
我大为震惊,见他斜抬眼皮朝我看来。
一瞬间我的手比脑子要快,等我反应过来时,薄翊川唇上的烟已被我夺到了手里。
“你做乜?”他蹙眉。
我有点无措,把烟扔进了海里:“那个什么,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不理我,从西服口袋里取出烟盒,又敲了一根出来,我立刻把他手里的打火机抢了过来:“哇,大少这打火机看着不错,赏我呗?”
薄翊川眯起眼:“你是自己想抽吧?”
我笑了笑,把他手里的烟摘过来:“大少这烟一看就是贵货,没抽过,好奇什么味。”说着我把烟点着了,抽了一口,不免吃了一惊。
——这烟居然是柠檬香茅味的。
再一看烟杆,果然是泰国货。
这不是我当年第一次抽烟时让我醉了烟的那牌子吗?

第47章 索吻
心跳乱了几拍,泛出一丝柠檬般又酸又甜的滋味。但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薄翊川抽烟或抽这味道的烟是为了怀念我,肯定是巧合而已,他怎么会记得我第一次抽烟时,抽得是什么味道的烟呢?
正当我魂游天外时,唇上的烟微微一动,惊见薄翊川修长的手指近在咫尺,竟夹了支烟从我叼着的烟上取火。
我一时心跳疯狂失速,人僵着还没回过神,他的手就离开了。
要是换了别人,这除了是在撩我就没第二种可能,但对方是薄翊川,这举动的性质就绝对和“撩”沾不着一点边,却把我撩得神魂颠倒。
定了定神,我转眸看去,烟雾缭绕间薄翊川的侧颜清冷,不像真实近在眼前的人,而像是我的春梦,不,哪怕在梦里,我也从没见过薄翊川抽烟的样子,毕竟我十二岁那年是他亲口警告我要慎独,将不许抽烟规定为我必须遵守的戒律——可他现在却亲自破了戒。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胡思乱想着,和他这么并排坐下来,一起抽烟。这感觉很美好,美好得我都觉得失真,渴盼着这一刻能维持得再久些。可迫在眉睫的事不能不办,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大少,你今天送我那套绿西装,我昏过去以后,你帮我拿回来了吗?我.....挺喜欢那套的。”
他静了几秒,才答:“送去干洗了。”
干洗?那瓶迷药应该会被服务生搜出来吧?
瓶子是小驱蚊水瓶,只要不打开使用,倒不会被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别弄丢了,得去问问洗衣房,把它取回来才行。
这么想着,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嘶,这海上也有蚊子啊,大少,我去问服务生要瓶驱蚊水来啊。”
“你不是随身带了一瓶吗,我给你放床头柜屉子里了。”听见他冷不丁答,我一阵心惊肉跳加心虚,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一看,里边果然是我那瓶三唑仑。好在看瓶口,还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反正这玩意不对着脸喷或者吃进去不会起效,我便装模作样往胳膊上腿上都喷了点。见薄翊川没回头,我扫了眼那古董匣,不见匣口有锁,便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条缝——里边果然是那颗鸽血红,和资料里形容的一样,足足有拇指大小,价值少说三千万美元往上。
拿它去讨好王室,薄隆昌也真舍得。
我屈指揉了揉耳骨,通知丁成让他们通过无人机将那枚早就准备好的假鸽血红交给林叔。剩下的,我就只要将薄翊川放倒就行。
想着我下意识朝墙角冰箱看去。
拉开冰箱门,里面除了水和白咖啡还有琳琅满目各种洋酒,抿了抿唇,我问:“大少,你要心情不好,我陪你喝一杯怎样?”
他头未回,隔了几秒,却淡淡答:“好啊。”
“大少想喝哪种?”我问。
“随便。”
“那我随便挑喽?”
“嗯。”
年少时薄翊川除了应酬基本不沾酒,我实在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只好挑了自己最喜欢的Fortaleza龙舌兰,拿了柠檬和冰球,到水吧台调了两杯日出——当然没忘在给他那杯里喷了点三唑仑。
“喏,大少尝尝?”
“你还会调酒?”他拿起我调好的日出,晃了晃杯子。
“来婆罗西亚前还在广州那边夜场打过工,那会学的,”我信口胡扯,当然其实是因为这些年一放假就总去各种欢场玩,吃喝嫖赌就没有不会的,“大少快尝尝我手艺生疏了没有?”
见他啜了一口,我不禁屏住了呼吸。一般来说三唑仑只要放一滴在200毫升的液体里,人只要喝上一口就能见效。
但薄翊川却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抿了抿唇,蹙眉:“太酸了。”
难道是剂量不够?
“我去重新调一杯。”说着我立刻回到水吧台前又调了一杯,这次多喷了几道,为了防止三唑仑的苦味被尝出来,放了双倍的蜂蜜。
“尝尝这回甜不甜,能不能解大少心里的苦啊?”我坐下来,笑着在他眼前晃了晃杯,见薄翊川脸色冷淡地接过去,我捉住他的手,把杯沿上的柠檬片摘下来,扫了扫他虎口,在他那颗痣处洒了点盐。
“这样喝。”我将他的手推到他唇边,“舔点盐,酒会更甜。”
薄翊川抬眸扫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犹疑,但仍然舔了一口。
一丝电流从神经末梢窜过,仿佛他舔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我身上哪个部位,我定了定神,把酒杯喂到他唇边:“再尝尝,是不是不一样?”
薄翊川接过酒杯,自己抿了一口。
我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眉心不展,不知是这酒的味道还不够好入口,还是他心情太差,我问:“怎么样,需要我再调调味吗?”
“好苦。”他忽然开口,朝我看来,“他对我没有真心,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大少,现在谈真心太早了。你跟我这婚,演归演,也得回应回应缇亚不是?你看他今天都主动撩你了,你得把握机会。”
他闷声不语,又啜了两口酒下去,眼神果然涣散了起来,我心下略松,看来这另一个小组没给我掉链子。我趁热打铁,和他干了一杯:“Cheers,祝大少早日抱得美人归!”
刚碰完杯子,我的手腕被他一把扣住,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拽得趴在了他怀里。下一秒,我的臀被握住,整个人一下被抱到了他腿上。近距离对上了薄翊川迷离的黑眸,我心尖一颤——我干,这药是三唑仑吗?他妈的不会是送错了吧?
不行,我得让丁成联络他们问问。
没容我起身,后颈就被烙铁般炽热有力的五指扣住。
嘴唇一烫,我猝不及防:“唔!”
心上人主动索吻我当然求之不得,可这会我急着办正事,半点缠绵的心思都没有,我推了薄翊川一把,谁料后颈和腰身却被他一齐扣得更紧,唇齿被猝然撬开,柠檬的酸甜与龙舌兰酒的醇烈一瞬自味蕾弥漫开来,我喜欢的味道和我最爱的人共同攻击我的交感神经,我一刹脊骨软了半截,双手至指尖也没幸免,我控制不住自己回应他,舌尖与他纠缠起来,像一对绞杀着对方的蛇,谁都不甘示弱落了下风。
耳边海浪翻涌声不息,时而凶悍时而温柔,海风习习将细雨水花吹拂在我们脸上身上,这一刻实在再浪漫也没有了,我沉浸在和薄翊川的这个激吻里灵魂出窍,大脑发蒙,直到——我感到我俩都起来了。
但我坐在薄翊川腿上,我顶得是他腹部,他顶得却是我屁股,我哪忍得了这个,登时醒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环住了他的脖子,这完全就是女人和做0的姿势,我把他一推,想起身,可他扣住我后颈的手没松反而扣得更牢,唇一松,我还没喘口气,双腕被他牢牢攥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这么冷,捂不热?”他语气恨恨的,鼻梁蹭我的喉结,像一头受了伤试图发泄的猛兽。
我僵在那儿,一时愣怔,即便知道这句话他不是在和我说,仍然心尖颤栗,忍不住想抱一抱他哄一哄他,可此时耳骨里却震了一震。理智回笼,我看向旁边桌上他未喝完的半杯酒,心一横,拿过来含了一大口,一把掐住了薄翊川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来。
对上潮湿发丝间,一双幽幽盯着我的黑眸,一瞬我几乎以为薄翊川是清醒的,吓了一跳,可很快见他眼皮耷拉下来,变成了半睁半闭。
我捏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将一口酒全渡进了他嘴里。
后颈和腰上力道渐渐松懈,挪开嘴唇时再看,他已经闭上了眼,头歪向一边,眉心痣在酒精作用下愈发艳丽,像一滴血,我的心头血。
“抱歉啊,又算计了你一回。”我看着他笑了笑,不敢再耽搁一秒,把下了药的杯子抛进大海,将他拖进了洗手间的浴缸里。
“用来替换的货到了吗?”我走进房间,敲了敲耳骨问。
“在门上洗衣袋里。”那头丁成使用ZOO密语的回复,“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抓紧时间。”
“我知道。”打开门,我把挂在门上的洗衣袋取进来,一摸,摸到个小盒子,掏出来是个熏香包。拿出里边那颗假货,我打开古董匣,和那枚真货对比了一下,除了和真货天然形成棱角有细微处不大一样,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手感重量也差不多。
调包后,我回到洗手间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薄翊川,取出手机,衣物和放了鸽血红的熏香包一并塞进了洗衣袋,然后回到房间里,用自己的手机下载木马。几秒木马下载完毕,蓝牙搜到了薄翊川手机。
刚刚连上,手表就震了震,跳出一条消息。
“为什么动薄翊川的手机,还不带鸽血红来见我?”
我没空搭理雇主,迅速用自己的手机入侵了薄翊川的手机,和丁成及他那边的骇客小组配合筛查起薄翊川手机内的数据。
几分钟后,我的心却落到了谷底。
“没有,这是个新手机,除了日常通讯数据和照片,没有别的,历史数据中也没有他用这个手机登录军方系统的任何痕迹。”丁成用密语问,“他手上肯定还有一个军用信息终端,你知道可能在哪吗?”
我脑中闪现出薄翊川带回来的那个大行李箱。
在蓝园。
算了,先把鸽血红订单完成,至于拿到薄翊川账号和杀薄隆昌,都只能等邮轮返回翡兰了。想着,我找到薄翊川的电子银行卡,手表在屏幕上晃了晃,给雇主看:“喏,这就是原因啰。薄家长子这只大肥羊摆在眼前,我来都来了,不把他薅秃了我还是蝴蝶吗?”
“扒皮吮血,骨头都要啃干净,你果然够狠。”雇主回。
我笑了一下:“在哪里给你鸽血红?发个定位过来。”
没几秒,一个地址发了过来。我一看地图定位,就在翡兰附近的一座小岛中心腹地,离那个蝴蝶园山下的巴都丁宜海湾出去没多远,小岛没名字,似乎是座私人岛屿。这难道是雇主的岛?
不知怎么,我心里隐隐有点不安,可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安,毕竟拿到了任务物品送去给雇主,好比快递上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在翡兰附近啊?可我现在人在邮轮上怎么去?不然我让无人机给您送去?”
“不行,万一落海里了怎么办,你赔的起?”雇主回。
我揉着眉心:“要我亲自送,就只能等邮轮返回翡兰了,劳烦您再多等几天。”
雇主:“你现在就出发,我给你准备了救生艇,在F1的安全闸外。”

这雇主还真是.....跟催命阎王一样,就这么急着让我送鸽血红去见他?
算了,三唑仑的药效时长能维持八小时,快艇一来一回时间应该够,把这个订单了结掉,就能专心办剩下两件事了。
这么想着,我点了点头:“行吧,我这就来。”
“滴滴滴——
谁料我放下薄翊川的手机,就瞧见屏幕上跳出个来电提醒。
是乔慕。
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想撩骚呢?都知道薄翊川现在是已婚人士了还不肯撒手,真他妈是癞皮狗。我冷笑一声,当然没打算接,可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却瞥见猫眼外有人影。一看,正是乔慕。
我手上拎着装了鸽血红的洗衣袋,这时候要是出门给乔慕撞上,万一之后薄翊川发现鸽血红被调包了头一个就会怀疑我。
我盯着猫眼外,想看他什么时候走,结果这玩意似乎打了薄翊川手机半天不见他接,竟然直接按起了门铃。
我生怕这门铃把薄翊川从昏迷中给闹醒,只好把洗衣袋挂在门背后,把门开了条缝。
一眼见着是我,乔慕脸色一阴:“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跟他结婚了啊。”我笑了下,倚在门边,任本就没系带的浴袍滑到肩头,扬起下巴给他看薄翊川留下的咬痕。
他盯着我锁骨处,眼神写满了不可置信,摇了摇头,一把攥住我的浴袍,将我拽了出来,拉上了门,压低声音:“你少在这儿耀武扬威,川哥不可能看上你,娶你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目的。你攀附川哥,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开个数,薄家不是你一个外来劳工能生存下去的地方,迟早,你都会成为一个弃子。”
我笑了笑:“我要钱做乜找你要啊,找我老婆啊呸,老公不行吗?”
乔慕显然被“老公”这个字眼给刺到了,嘴角抖了抖,但似是想到什么,脸色由阴转晴,盯着我笑了声:“就算他肯给你钱,也不可能一口气给你我能给你的数目,你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吧,你有多需要钱?而且我不单可以给你钱,我还可以给你提供cu......”
我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捂住了乔慕的嘴,用力过猛把他推得撞在桅杆上,险些翻进海里。
他紧抓着桅杆,脸色苍白地盯着我:“你想把我推下去?”
我盯着乔慕,恨不得把他灭口。刚才他显然是想把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说出来,把给我提供钱和医疗服务当交易筹码,幸好我反应快,否则虽然现在薄翊川听不到,给丁成听见干爹知道也糟糕至极。
但可惜我不能在这儿灭他的口,灵机一动,我索性扬高声音:“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大少的发小还是他的军医,以后都给我注意点分寸,他跟我结了婚,以后就是我老公,你再来死缠烂打,就是自甘下贱当小三!来一次我揍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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