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正常享受美食,跟叔仰阔一起健身运动——这个“美食”,在时载体检过后,扩大了范围,自然是包括臭男人了呗。省得总是自己被吃干抹净,这人还跟无处发泄似的。
但,自从他跟这人一起健身,叔仰阔肉眼可见地高兴,更加黏他,无论是早上晨跑,还是在家里健身室练器械……这人恨不得牵着他抱着他不松开,晨跑的时候跑着跑着还能侧身低头亲他一口,更别提在家里运动的时候,说着“指导动作”,没多久手上动作就开始跑偏。时载自然乐意他黏着,两人感情又进一步,他也爱极被需要的感觉,还能消除男人隐隐的焦虑,一举多得。
被这样爱着需要着,时载有时候甜到美滋滋,俩人已是中年,这人看他的眼神还总是跟刚恋爱似的,黏黏糊糊地盯着,有时候不好意思了就红着耳根躲闪,没人不喜欢这样浓重的爱。
一个浓重静寂,一个热烈直白,他们的爱实在是太美好甜蜜了。
这天,正是大暑最热的时候,午后连风都燥热,两人没有去公司,午睡醒来之后就在一楼的健身室——吹着空调运动一下,调动起懒倦的精神之火,再冲个澡抱在一起边吃西瓜边看剧,别提多惬意。别墅仍是那一座,如今一楼是他们两人,二楼是时已望,三楼归时鸣昭。同他们紧紧相邻的一座是仰云和秦西酣一家三口的,不过这边一直有他们的房间,寒暑假时经常一起住。
已经放暑假的孩子们,有的在补课,有的忙实习,有的为了工作采风。
群里说的是哪天一起回来?今天还是明天、后天?时载撑着深蹲架开始训练的时候,两股战战,双臂抖抖,几乎声不成调,整个人集中注意力训练,哪有心思再去琢磨别的。管他们今天回来还是明天回来,孩子们都大了,也该多让他们两个开心快乐一下了。
自然不是真的深蹲架。
却被要求深蹲必须要标准,还更严苛,不仅仅是与“地面”平行,还要再下去三十公分,而后大腿发力、自己起身。没多久,时载就“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得那叫一个结实,屁股摔成两瓣的同时,肚子都猛地鼓起来,整个人更是潮红着一张脸哆嗦个没完。
缓了好一阵,再努力撑起来,却故意,很慢很慢地一点点起身。
瞬间,给自己“加训”的坏私教没法再四平八稳,很快按着他,开始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更好地深蹲。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托着,时载终于轻松了,被人端着,他只管感受深蹲的动作就好。
训练什么的,明日复明日,明日有很多,再说吧。
深蹲结束之后,体力更强、需求更大的男人还未满足。应时载的要求,两人又开始了双人俯卧撑。时载仰卧,叔仰阔撑着一次次俯冲……后来干脆换成平板支撑,男人上半身撑住,下半身做些时载要求的“加训”……再一次,是双人引体向上,时载臂力不足,想要向上,只有挂在男人身上,紧紧夹.住,就这样,在男人一次次腾空向上的时候,他先一次次哭喊着飞升。
迷迷糊糊里,到底是一起玩健身器材,还是他被当健身器材玩啊。
本来要彻底结束,两人坐在竹椅上,时载窝在男人怀里被细细擦汗,一抬眼,饶是时载也有些脸红,轻轻推了一把,却被人抓住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神快要溢出蜜,也似要冒火,细细密密的灼热目光笼罩着自己,时载心里瞬间开始咕嘟嘟冒泡泡,没等他说话,男人噙着他的耳尖轻轻磨了下“老婆,能不能再一次”……自然能,时载抬起脸先迎上滚烫的吻。
啧,不得不说,健身真有好处,太能调动起荷尔蒙了。
扬着脖子视线迷离看天花板的时候,陡然间,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大喊从大门传到走廊这边的健身室——“爸!父亲!我回来啦回来啦!”,紧接着,是另一人嘻嘻哈哈地大吼“老婆!小哥还有大哥!我也回来啦!”……不用想都知道这两个乱喊乱叫的是谁。
前者是从小活泼到大的时已望,后者是马上也四十了还跟着皮的仰云。
几点了?时载哑着声音问,看了眼窗外,真是两眼一黑,他们真能闹啊,不知不觉六七个小时过去了。等等,老婆?不是吧……秦西酣什么时候过来的?应该没来走廊这边吧。
时载捂了下脸,刚要起身,被人又按倒,好吧……不能说停就停啊。被叔仰阔完全笼罩在身下,被这样健硕高大的身躯覆着,格外的刺激。一个勾着脖子极力配合,一个在老婆的急剧收缩中极力忍耐着自己……有这两个活宝在,客厅很快热闹起来,听着可不仅仅是秦西酣在啊。
快乐玩,舒服地洗完澡,等时载牵着方才浪到不知天地为何物、此刻不好意思到不自在的男人出去,一到客厅,更是两眼一黑……这大大小小的,竟然都齐齐回家了。闻着,厨房已是饭菜飘香,都还没吃,饥肠辘辘地磕着瓜子等他们。看了眼时间,晚餐变夜宵吧。
还真是今晚回来啊?不用想,秦西酣接了自家儿子秦聿腾和他们家老二时鸣昭先回来,再是仰云接了时已望回来。若不是后面两个,前面三个还能静静等他们许久。
没什么不好意思了,看着齐刷刷的一家人,除了感到岁月的再次具象化,还有说不出的温馨满足。从一个人,到如今的七个人,热热闹闹,相亲相爱,正是时载一直以来的追求。
眨眼睛,时已望二十三岁,在外省读完了研究生之后,没有工作,回到圳安市——臭小子虽然平时不着调,穿个衣服二五八万的,却在学习、事业上很有自己的一套,大学时候就成立了个人画室,大学毕业之后在圳安开了陶瓷艺术画廊,研究生毕业之后大刀阔斧地干,除了画廊还成立了陶瓷艺术有限公司,研发新型釉下彩、创意纹饰等,此外,还有陶瓷创意设计、制作等,将近一年的时间干得风生水起,最近是去外地调研采风。在外面,一米八四的个子,看起来既有老板的成熟,又有青年的意气风发,回了家,就变成聒噪的彩色小甜豆了。
对着老大偶尔还能喊下“望望”,老大却怎么也不让喊“昭昭”,只能是“鸣昭”——用老大的揶揄话来说“酷哥就是这样的”。时鸣昭刚过十九岁生日没多久,一米八九的个子,比父亲就矮八厘米了,同样沉稳内敛,但到底十九,身上尚无老成持重,倒显得很酷,果然是酷哥,往沙发上大马金刀地一坐,任亲哥时不时招惹,自己戴着大耳机专注地看他们谁也不懂的视频。时鸣昭正在读博,航天什么方向,最近在大导的研究室忙活,只能回家休息半个月,已经签了最出名的研究所,往后的路就朝着高端科研人才迈近了。
兄弟俩反了个过儿,小时候望望喜欢飞机,昭昭喜欢画画——在两个人开始学习对方的兴趣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兴趣爱好和梦想彻底颠倒。不过无论什么,时载跟叔仰阔都会托举,也无论什么,兄弟俩在自己的热爱中都已渐渐有了自己的成就,属于他们的人生已悄悄璀璨。
家里现在最小的,自然是仰云和秦西酣的孩子。秦聿腾,今年十五岁,性子比较中庸,安静的时候随爸爸,闹的时候随爹爹,温和又有主见。小小年纪已经决定自己将来要当演员,现在是一面学文化课,一面进行形体训练、表演等,韧劲很足,也不忸怩,逢年过节会主动唱歌跳舞。
看了一圈,越看越欣慰、温暖,想聊的话太多,但——看样子都饿得不行了。连仰云跟时已望都窝在沙发上,只剩眼睛还在欠兮兮地打趣他们……吃完再说吧。
却是一放下筷子,仰云就问时已望:
“已望,怎么不学你爸说话了?”
“……学什么?”
第98章 俩崽子长大了
这边,时载已经知道这个快四十岁的臭团子想说什么了!眼一蹬, 却因他折腾六七个小时显得有些虚,毫无威慑力。让仰云逮着机会,在小崽子们面前好一顿碎嘴子。
几分钟后, 餐桌上哈哈大笑,时载红着脸靠在叔仰阔臂弯,听男人板着脸“再闹下桌”,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又是笑成一团……时载才不会一直羞窘, 手一挥“都学着点, 等你们五十岁还有这状态再傻乐吧”,一句话说得都红着脸,时载却舒服了,仰起脸笑得停不下来。
就连时鸣昭都没忍住笑了两声。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就算之后……他也从未像时已望那样蠢过。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时已望不知道抱着爸爸的胳膊在哼唧什么, 这么大的人了。
既然说到这样的话题, 家里的崽子们陆续长大, 尤其是老大……时载刚扫一眼,就被崽子缠着胳膊贴上来, 二十三岁的人真就像小时候说的那样“永远是爸爸和爹爹的望望”, 跟他小声说着谁都不喜欢,要单身主义到底。时载不会要求他们一定要怎样,只像每次那样笑着点头。
再看小的,也十九了,时载上上下下看了几眼, 老二看起来也没什么。没有就没有吧,现在年轻人婚育晚,有自己的主意,随他们去。只是——他抬了下手:
“鸣昭,都不过来抱抱爸爸吗?”
“……吃完饭,爸。”
本来就吃得差不多了,很快撤了桌。时鸣昭方才被爸爸盯得心里发毛,原来只是这事,他按着爸爸的肩膀走出餐厅,轻轻揽了一下。刚松开手,顿了下,在父亲背后扑着抱了抱,接着,跟亲哥很敷衍地撞了下胸膛,再是二叔、小叔……都是时已望带的头,每次一家子抱来抱去。
时间晚了,但都不困,一大家人在院子里支了茶饮,聊聊彼此最近的生活。
夏夜仍炎,但吹着风扇,身后垒着一圈矮冰墙,丝丝凉气吹得周身惬爽,冰墙上镇着去皮西瓜、桃子和茶饮,一边吃一边聊,再没有比当下还温馨美好的生活了。院子里的绿毛球、大绒球等各样花朵开得正旺,十来年前每人种的一棵树已然参天,一条人造曲水从他们脚下蔓至翘翘四年前还在使用的狗窝,星星不仅在夜空闪烁,还在澄澈的水里,亦在每个人的眼中。
已无须仰望天空的高远与美好,他们置身所在的此地,便是心之安处,便是自己的天空。
一夜漫漫,时载还迷迷糊糊地睡着,便听见客厅里吵吵闹闹了。别看时鸣昭高冷酷哥,一放假回来,跟时已望两个人说不了几句好话。他伸了个懒腰,习以为常,闹去吧,反正一个是哥宝男、一个是弟宝男,越闹越亲。说什么呢……时已望说时鸣昭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时鸣昭说时已望一天到晚穿着身破烂……顿时,时载哈哈大笑,拂开叔仰阔的手,他还要偷听。
时已望的衣服……他们真是没法说,臭小子就在这件事上很坚持,许是搞艺术的,从读大学就开始放飞自我,什么破洞的长飘带的大领子的毛边短裤的……五花八门,五颜六色,有时候打扮得还不错,有时候真是就像几块破布裹身上,时已望自诩为“潮人”,他们只好尊重。
当然,是相对尊重。
时已望快十六岁那会儿,不仅穿破烂衣服,还打了好几个耳洞、抽烟、喝酒……时载发现之后,那个气啊、心痛啊。就算学画搞艺术,小小年纪学这些。当年仰云还只是用这些表达一下成长的迷茫和反叛,臭崽子可不一样了,平时甜豆似的可爱活泼,没想到给他们拉了坨大的!
发现之后,时载跟时已望谈了好几次话,结果臭小子铁了心,认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活法,就要特立独行。时载气到破口大骂,这跟特立独行有什么关系?!怎么不学点好的特立独行?但,无论他怎么说,怎么骂,怎么引导,臭小子偏要跟他对着来。随自己,嘴巴会说,时载说两句,臭小子能说三句,时载骂一句,臭小子能怼两句,时载要抽皮带,臭小子还敢梗脖子!
事情的最后,以叔仰阔拎破烂似的,将崽子拎到院子里一甩,用水管浇了个透。
那一天,闹的是鸡飞狗跳。秦西酣东劝西劝,仰云不怕事情闹大似的——嚷嚷着青春期就该狠狠管,他自己就这么来的,当年可是被大哥一路拖进了卫生间,若不是小哥拦着,他差点儿就挨了大哥的棍子……至于已望,犯这么大的错,还想要朝小哥动手,是该用水管冲冲脑子!
时载气完了要心软,赶紧去院子里拉开父子俩——时已望跟小老虎似的不服,在地上扑腾地起不来,还想站起来去撞爹爹。叔仰阔面冷如冰,水管一扔,拎起马鞭就要抽……时已望这才真害怕了,抱着脑袋哭得惊天动地,一边求饶,一边跪下来,朝被爹爹拦在身后的爸爸连声道歉。
本就不是心眼儿坏的孩子,叛逆期追求所谓的“特立独行”没什么,可以喜欢某个小众的乐器,甚至可以谁都不愿搭理……但为了“特立独行”而走了歪路,这是坚决不行的。臭小子朋友多,为人仗义,与人和善,难免有朋友带着他去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查出来果然是跟着别人学,想要“赶时髦”才抽烟喝酒……时载果断给他转了学校。
叛逆期的时候不管他抽烟喝酒,再往后可就不仅仅是这样了。这一场闹之后,时载又跟他聊了好几次,才从所谓的“特立独行”中走出来。直到今天,时已望还记着,就算他接触的圈子再鱼龙混杂,什么该碰,什么不该,他心里有一道界限,无论对爸爸,还是对爹爹,只有感激。
所以,时已望的“潮人”必备,在家长们的相对尊重下,只有奇奇怪怪的衣服了。
老大青春期叛逆,挨了收拾,老二自然也跑不了。
说也奇怪,俩崽子的叛逆期都有仰云的影子。不过,也不算很奇怪,时载没有青春期,叔仰阔……更没有,只有他们第一个养大的粉团子经历了青春叛逆期。所以时载在经历两个崽子叛逆期的时候,没有很担忧,反而开心,只有被父母好好养着的爱着的才有条件去“叛逆”。否则无人问津,就算心里有委屈有憋屈,叛逆给谁看呢,眼泪一抹,只有自己该干嘛就干嘛。
所谓的叛逆,不过是成长节点上对迷茫、烦躁的一次求助和表达。
只是这个阶段的孩子一方面急着长大,觉得自己能够处理自己的事情,一方面是置身其中不知迷茫为何。时已望迫切地想要成为有着自己标签的自我,时鸣昭则是急于证明自己的强大。时已望像小叔那样想更好地迎合外界,时鸣昭则是像小叔那样对外界暂时封闭了自我。
两个人,是仰云的前后阶段。或者说,大多数青春期的孩子都无外乎这两种情况。
只是,他们两个都比小叔的表现激烈许多。时鸣昭进入大学的时候,比同班同院的小上七八岁,自然处不来,更因都是天之骄子,谁都自骄自傲,有些学生就看不惯这个独来独往一脸冷酷傲气的天才小弟,偶尔找个茬……久而久之,时鸣昭自然要反抗,默默地以拳脚反抗。
别看他当时比别人小七八岁,个头在全班里却都算高的,还学过拳击、武术,竟让那些大他七八岁的无法制伏他,反而挨打。一次大打出手后,闹到校方跟前,大学生们被叫了家长。若不是其中掺着一个年纪很小的,校方直接挨个处分,年纪相差太大,所以才先了解一下隐情。
全部搞清楚之后,那些被打的先道了歉,时鸣昭死活不开口。对于这种情况,那些人找茬在先,差点儿演变为校园暴力,时鸣昭就算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自然无须道歉。关键是,其中两个与那些人毫无瓜葛,是时鸣昭一边走路一边看书,先不小心撞了人,一声道歉没有被人家在后面追着嘀咕了两句,结果时鸣昭转回身,给人家一人打了一拳。这就非常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