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面前这位大师的“天机”着实太贵,怕是二两银子都打不住,算一次得要价十几、甚至是几十两银子!
一想到问个姻缘要花出去那么多钱,明瑾一下子就想通了。
“都说缘分天定,不可强求,”他煞有其事道,并且放下茶杯,随时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但我这人,不太信命。”
“我和宁先生的关系,早就不是一纸姻缘判词能诉说完全的了,先生待我,如师如父,纵然最后有缘无分,我也依然会敬他爱他,给他养老送终。”
虽然心里小算盘打得震天响,明瑾这番话却是说得真心实意。
金柳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之后,他问道:“你如此信任爱戴他,可有想过,有朝一日被他欺骗,甚至是背叛,你该如何自处?”
明瑾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先生怎么会欺骗背叛我?”但他想了想,并没有把话说绝,只是笃定道,“就算真的骗了我,那肯定也是为我好!”
还真是对宁王死心塌地啊。
“这么个小东西,倒也有点儿想养了……”
金柳嘀咕了一声,明瑾没听清,还疑惑地问他说了什么,金柳自然是随意应付了两句糊弄过去,又提出要帮他看手相。
“放心,我与张兄投缘,不收你钱。”他刻意强调。
一脸警惕的明瑾这才将信将疑地伸出手。
金柳捏了捏少年的掌心,嗯,软中带肉,虎口和中指骨节处有一点薄茧,看来平时有练刀练箭的习惯,只是水平应该不怎么样。
他记得,宁王好像也使得一手好箭术,但倒是没见过他用刀。
金柳捏着明瑾的手突然一顿。
等一下。
这小家伙,该不会是宁王和哪个女人在外面生的私生子吧?
他还来不及细想,突然,一声巨响,外面的门被轰地撞开。
明瑾吓了一跳,要不是手还被捏在金柳手里,他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
等抬头看到来人,他更是直接呆住了。
木女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金柳站起身,与来人交换了一个视线。
他的唇边露出一丝微笑来,不等开口,木云便抛给他一枚蜡丸封着的宫中密信,瞬间堵住了他的嘴。
明瑾呆呆地看着木云的那张狰狞鬼面,却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白,扑到床边探头朝楼下一望,看到熟悉的马车停靠在路边,当即露出了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
“消息带到,我走了。”木云说。
看上去完全没有搭理明瑾的意思。
但明瑾却慌了,顾不上金柳,囫囵把桌上的二两银子抓起塞回衣袖里,三步并两步地追了上去:
“女侠,等等我!”
金柳:“…………”
他捏着蜡丸,盯着空荡荡的桌面,和明瑾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心中又好笑又好气。
敢情,他还真给宁王的小情儿打了一回白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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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明:兄弟是拿来卖的[墨镜]先生是拿来爱的[亲亲]
张牧:我%#@¥&!
今晚有可能掉落二更~
明瑾像只跟屁虫似的, 一路小跑,跟着木云哒哒哒下了楼。
木女侠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只瞥了他一眼, 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叫本就心里打鼓的明瑾更慌了。
所以, 果然宁先生也来了对吧?
他站在马车外犹豫了半天,突然有种丈夫逛花楼偷吃, 被媳妇当场捉奸的心虚感——可见鬼的, 明明他什么都没干!
明瑾踌躇许久,不敢面对现实,直到里面传来晏祁冷淡的声音“还不进来?”这才抖着小腿肚子,颤颤巍巍地爬上了马车。
……但完全不敢吱声。
明瑾乖乖坐在角落里,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宁先生的表情。
应该没有太生气吧?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 车厢里的寂静让他很是坐立不安, 看着自打上车后就一直在闭目养神、眉目冷厉的男人, 明瑾实在忍不住了, 小声道:“先生,我……”
“好了, 不必解释。”晏祁主动睁开眼睛,打断他的话,“以后,离那个人远些。”
明瑾眨了眨眼, 反应过来“那个人”指的是金大师。
“宁先生,您认识他?”
晏祁不答反问:“他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他仔细打量着明瑾脸上的神情, 直觉告诉晏祁,自己到的及时,金柳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明瑾自己的身份。
但若是他再来迟些, 那可就说不定了。
晏祁知道这件事迟早都要告诉明瑾,按理说,骤然知道自己其实有皇族血统,这件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亚于天降馅饼。
但正是因为他足够了解明瑾,面前这个孩子会做出什么反应,他反倒不那么确定了。
明瑾敏锐地察觉到,宁先生似乎没他想象的那么生气,立马朝着晏祁的方向坐近了些,絮絮叨叨地把方才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找金柳问姻缘的这部分。
“所以,你跟着他进醉春楼,只是想找他算算这次蹴鞠比赛的结果是吉是凶?”
晏祁不禁有些好笑,到底是孩子心性。
他就说,以自己对这孩子的了解,明瑾对家中后厨下顿的菜色感兴趣的可能性,说不定还比男女之事更大些,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烟花柳巷之地去。
定然是有人蛊惑拐带!
但想到自己入宫后与晏珀的那番博弈,他的眼神又再度沉凝,冷着脸叮嘱道:“记住我方才对你说的话,还有,今后不要再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若再被我发现……”
“放心宁先生,我对那鬼地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以后绝对——绝对不去了!”
明瑾连忙握住他的手对天发誓。
晏祁的目光缓缓下移。
明瑾脸皮厚,权当自己没看见,还笑嘻嘻地说跟那位“金大师”学了一手,想帮宁先生也看看手相。
“我不信这些神鬼之事。”晏祁淡淡道。
但却并未把手收回来。
明瑾便当他是默认了。
难得有机会和先生握手,他激动地在心里狠狠握拳,觉得能想出这个办法的自己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
他试探着看了一眼晏祁,见对方没有明确表示出反对,便一点点帮他把手套从指根处褪了下来。
先生的手好大啊,他心想。
指根几乎有他两根手指并齐那么粗,几乎能将他的拳头完全包裹在掌心。
还有那块犹如火焰般狰狞的伤疤,无论看几次,明瑾都会忍不住心疼。
他时常在想,若是没有这伤疤,这会是一双多么好看的手。
先生的手,摸起来的感觉是硬邦邦的。
筋骨粗大,青筋毕露,指甲也十分坚硬,和男人外表的俊朗风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感觉只要稍微用些力道,就能把他的手腕捏碎。
明瑾从前只在田里那些庄稼把式、和从军多年的军汉身上看到过这种手,这难免让他有些浮想联翩——先生的从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在他这个年纪,宁先生也会有年少慕艾的经历吗?能被他日思夜想的对象,又该是何等的风姿?
明瑾脱下手套的动作很小心。
过程之中,还能品出一丝珍视疼惜的意味来。
因为少年过于明显的表现,就连木云都发现了其中端倪。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晏祁一眼。
当事人则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他习惯了戴手套出门示人,手上的伤,活了这么多年,一共也没几人看过,更别提触碰了。
这几乎和身体隐私部位无二的位置,此刻却被人轻轻握住,虚拢在怀里。
少年白皙细长的指尖拂过他掌心粗粝的茧子,顺着纹路的走向轻轻滑动,像是猫儿毛绒绒的尾巴搔过心尖,叫晏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了没?”他的嗓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想要收回手,却被专注看手相的明瑾用力捏了一下。
“先生别动!”
晏祁僵坐在车厢内,只恨方才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没能及时开口阻止明瑾的突发奇想。
明瑾垂首时,浓密睫毛低垂,温热吐息喷洒在他的掌心,脸颊在低头时凸出一道圆润的弧度,叫晏祁不禁怀念起了捏上去时的手感。
如此亲密的距离,仿佛只要抬起手,指尖就能触碰到少年湿润柔软的唇瓣。
若是再深入些,强硬地撬开那唇,便可以长驱直入,再……
晏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手上的旧伤传来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痒。
此情此景,与他来说,丝毫不亚于烈火焚身的酷刑。
“咳咳!”
木云忍无可忍地咳嗽两声,提醒这一大一小注意一点,还有她这么个大活人在边上呢。
晏祁:“…………”倒还真忘了。
明瑾也有点儿尴尬,但是他自己说了要为先生看手相,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一边回想着金大师对他说的那些话,一边自己胡乱编造起来:“先生这手纹清晰深刻,一看就知道将来能够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富贵一生……”
晏祁觉得好笑:“我尚未娶妻,哪来的儿孙满堂?”
明瑾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他对宁先生觊觎已久,这两年还一直谋划着让爹娘再生一个,好为明家传承子嗣。
至于他自己,自然是一心一意吊死在宁先生这棵高山松柏上,这辈子都不打算下来了。
但他当然不可能对宁先生说,你将来八成是要和我一起断子绝孙的。
虽然他对此求之不得,但这话也太糙了点,不好听。
“也不一定是先生亲生的儿子,”他说,“就比如我,先生待我如师如父,等将来我长大成人后,再收几个徒弟悉心教导,不就相当于帮先生开枝散叶了吗?”
如师如父……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晏祁颈侧的肌肉刹那间绷紧。
旋即男人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眼神又恢复了克制的清明。
他抬手在明瑾脑袋上敲了一记:“胡说八道什么!开枝散叶是这么用的吗?”
“哎呦!”明瑾叫唤一声,捂着脑门,偷偷瞥了晏祁一眼,却傻乎乎地笑起来,“先生,您不生我的气啦?”
晏祁淡淡道:“小聪明可用一时,不可用一世。”
明瑾笑容灿烂地应了一声——他才不管什么大聪明小聪明呢,只要先生不生他的气就好!
马车停靠在明府大门前,木云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明瑾眼前一亮——
二人世界,好机会!
一炷香后。
少年被拎着后颈丢下了马车。
无情无义!好残忍!
明瑾形单影只地站在自家大门前,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滚滚而去的马车,简直不敢相信宁先生就这样把他抛弃了。
甚至还给他布置了一堆课业!
明瑾脚步沉重地回到屋里,唉声叹气,神态萎靡,完全不复先前出门时的风风火火。
但闹了这么一出,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他叼着笔,盘膝坐在床铺上,面前是几本宁先生布置给他的、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天书。
明瑾是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把这些都推到了一遍,独坐在房间里,复盘着今日的事情。
宁先生,是如何知道他在醉春楼的?
这么多年下来,明瑾也不是没有察觉,他知道身边肯定有人盯着自己,时刻关注自己的动向,只是他一直找不到确切的证据而已。
此前他一直觉得这是爹或者娘怕他顽皮,才不放心安排的盯梢,但这趟醉春楼之行,却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那些人,应该都是宁先生派到他身边的。
每一个青少年都幻想着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明瑾自然也不例外。
他对于这个发现并无多少排斥之心,相反,还很是高兴——
这不仅证明了宁先生对他安危十分重视,说不定,背后还另有隐情呢!
明瑾幻想了一下:
某一日,宁先生来到他面前,交给他一本武功秘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他们明家,其实是大隐隐于市的武林世家。
之所以定居江南做生意,是因为十几年前他出生之时,爹娘被仇家逼到走投无路,只能带着他一路逃亡至此;如今他长大了,又拥有修炼绝世资质,足以承担起为家族复仇的重任了。
于是他开始头悬梁锥刺股,一边练功,一边闯荡江湖。
期间遇到了前人留下的宝藏若干,结识大侠数位,集结了一帮好友,打上了仇家门去,复仇成功,还顺便收获了全天下的名望,江湖上人人见了他,都要抱拳恭敬喊上一句“明大侠”。
就连当地的官员也召见了他,说要封他为武林盟主,而他一脸深沉地婉拒了,说自己爱美人不爱江山,当晚,便带上宁先生单骑走天涯,过上了比翼双飞的神仙眷侣生活……
路过明瑾卧房的晴儿无意间朝屋内瞥来一眼,猛地停下了脚步。
“少爷,您怎么了?”她惊恐道,“该不会是发了癔症吧?”
不然怎么莫名其妙的,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笑容满面呢?
“咳,不是,”明瑾从幻想之中抽身,干咳一声,挥了挥手,“我没事,你忙你的去。”
他揉了揉鼻子,跳下床关上了门窗,将一脸忧心忡忡的晴儿隔绝在屋外。
不过多亏了晴儿这么一打岔,终于让明瑾的思路重新回归到了正道上。
他想到了木女侠抛出去的那枚蜡丸,虽然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但明瑾猜测,八成是一封密信之类的东西。
木女侠为什么要来给他送这个?
虽然她表现得不像是专程来找自己的,送完东西之后,也是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但明瑾直觉她就是为自己而来。
四舍五入一下,那便是宁先生派她上来看看自己情况的。
宁先生知道,自己一旦看到她,肯定会猜到他也在附近,会第一时间跟着她离开——是这样的吗?他是为了给自己解围?
但明瑾有点儿不明白,自己想要走的话随时可以离开啊,金大师长得瘦瘦高高的,虽然不太正派吧,但看着也不像什么人贩子,宁先生为何对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难道说,他知道宁先生过去的事情?
明瑾嗖的一下就来精神了。
现在想想金大师跟他的对话,明摆着这位就是个知情人啊!
他一直想找人打探晏祁过去的经历,奈何爹娘都说不知道,木女侠……太高冷了,他着实不太敢问。
要是下次还有机会再见,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明瑾打定主意,忽然又想起晏祁叮嘱他要离那人远些,犹豫了一下,愉快地决定在打听清楚后,就绕着对方走。
做人嘛,总归是要灵活一点的。
他哼着小曲儿,低头望向床铺一角堆积着的书册,一张容光焕发的小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这些都是江南一带的县志和水文、地形图册,宁先生让他两个月内全部看完,还要考较他究竟记住了多少。
明瑾发出一声哀叹,四肢摊开,有气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他将来又不科举当官,也不带兵打仗,看这些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老天爷,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人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缠上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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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更~这本虽然题材冷了些但真的灵感如山崩海啸源源不绝啊哈哈哈
“明瑾那家伙, 我看是指望不上了。”
张牧郑重其事地对面前的荀婴和李司二人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赢得蹴鞠大赛, 还是得靠诸位单身兄弟们加把劲才是。”
明瑾怒道:“我还在这儿呢!”
张牧斜眼睨他, 抖了抖手里的册子:“我说得有错吗?你看看我们这段时间收集的情报, 再看看你!吃白饭的家伙!”
明瑾不服气地撇嘴:“我也叫那些乞儿去帮忙打听了啊,又不是没出力。”
“哦, 那打听了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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