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竹扬起唇角,“飞鸢只是形似风筝,构造却大不相同,我只是偶然间在书中看到过,其他的便不知了。”
“好可惜,嫂夫郎要是有这类书就好了。”田乐惋惜道。
宋听竹安抚乐哥儿:“我也只是随口一提,那书写得颇为玄幻,图纸瞧着也不像是能飞起来的模样。”
田乐点头,打起精神道:“不就是大些的鸟嘛,等攒够银钱我做只老鹰,不怕它载不动人。”
飞鸢一事宋听竹不敢肯定确有其事,但也没打击乐哥儿,却不想几年后,一行人当真乘着飞鸢在宽阔无垠的草原上飞翔,只是飞不了多高便是了。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又过片刻,徐小满与钱霜儿结伴来了家里。
刘小妹立即迎上前,“可算来了,我等得无聊死了。”
钱霜儿道:“娘在酒坊做工,家里活只我一个人干做了慢了些。”
“霜儿姐赶紧寻个夫婿吧,日后便不用这么劳累了。”刘小妹偷笑。
又听徐小满说:“林哥儿昨儿有点发热,他要知道我出来玩,一准哭闹着要跟来,我等他睡着了出来的。”
刘小妹连忙敛起笑脸,关心道:“林哥儿病了?严重吗?”
“没事儿,我出门前已经退热了。”
“那就好。”刘小妹背上竹筐,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咱们快走吧,去得晚了后山的栗子该被人抢光了。”
八月底正是毛栗子成熟的季节,几人昨儿便商量好今日到后山摘毛栗子,夏哥儿也背上自己的迷你小竹筐,被小叔么牵着高高兴兴出了门。
“竹哥儿、小妹,你们这是要去后山捡毛栗子?”到大榕树下遇见一群闲聊的妇人婆子,笑眯眯打着招呼。
宋听竹微笑颔首,“婆婆婶子们聊,我们先走了。”
“哎去吧,这时节的毛栗子甜着哩,烤来吃正好。”
走出几步开外,刘小妹凑上来,“嫂夫郎,徐婆婆昨儿还在背后说咱家坏话呢,你方才就不该搭理她。”
宋听竹笑着说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若她当着我面说嘴,我定不会这般好脾气。”
刘小妹撇嘴,“她儿子在咱家酒坊做工,她才不敢当着咱家人面嚼舌根呢。”
徐婆婆是个难缠的主儿,她儿子却是十里八乡不错的好汉子,且是个有主意的,在酒坊做工大半年很快便升到了小领队。
前不久宋听竹刚给孙伟涨了工钱,孙婆婆嫌涨的少,背地里没少埋怨,昨儿同几个妇人说嘴偏巧叫小妹听了去,小姑娘对孙婆子意见大着呢。
刘小妹哼了声,扭头跑回两个伙伴中间,弯着眸子说起话来。
“小叔么,栗子!”到山脚下,夏哥儿指着路上几颗被踩扁的毛栗子,奶声奶气地说。
宋听竹牵着小家伙,不叫他过去捡,“这是栗子壳,果子已经被人捡走了。”
“好吧。”
小家伙扭头又去捉田乐的手,被两人牵着双脚离地荡起秋千来。
这会儿日头正好,宋听竹一行人进山,碰见不少来摘毛栗子的妇人夫郎,孩子三五成群,随处都能听见笑闹声。
“小叔么,我瞧见舒阳哥哥啦,我过去找他玩儿。”夏哥儿激动得直跳脚。
“去吧,不准跑慢慢走过去。”
山路虽已被村民踩平,但夏哥儿个头矮,若是跑快了难免不会被树枝划伤,宋听竹视线追着小家伙,直到见他被殷舒阳牵住手,这才回头去寻小妹几人。
附近几棵树上的毛栗子被采摘得差不多,别的树也都有了人,几个小汉子够不着,仰头望着树顶提议:“大头、阳子,上头的毛栗子多着呢,咱比比看谁先爬到树顶上啊?”
被唤作大头的小汉子,撸起袖子,“比就比,我可是咱村爬树高手。”说着扭头言语挑衅,“阳子,敢不敢比一场?”
“舒阳哥哥不去,好危险的。”夏哥儿拉着人,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殷舒阳牵着他手,“哥哥不去,哥哥陪着你。”
“不是吧阳子,有了小媳妇儿就不要兄弟了,这叫啥来着,见啥来着?他们读书人最爱说的那句是啥来着大头?”
“见色忘友!”
“对,见色忘友!”
“再乱说,以后我就不跟你们出来玩了。”
殷舒阳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
他最不爱跟这些幼稚的小屁孩玩,动不动便说脏话,还爱掀女孩裙子调戏小哥儿,要不是娘担心他只跟姑娘小哥儿玩,日后养成个姑娘性子,他才不会跟这些满地打滚的鼻涕虫玩呢。
“不比拉倒,大头咱们比。”
殷舒阳不爱听他们叽叽喳喳,牵着夏哥儿去了别处。
夏哥儿摇晃着殷舒阳手臂,一派天真地问:“舒阳哥哥,见色忘友是什么意思呀?”
“是说咱们关系亲近呢。”
“是呀,夏哥儿最喜欢舒阳哥哥啦~”
殷舒阳翘起嘴角,“走,哥哥领你捡毛栗子去。”
小家伙拉着长音:“好~”
“嫂夫郎,这儿的栗子树被人摘得差不多了,我跟小满霜儿姐到里头走走。”
听见小妹唤他,宋听竹收回视线,“去吧,注意安全不要进深山。”
“晓得了。”
三人挎着篮子往里走了走,拐过林子徐小满顾着说话,险些被颗凸起的山石绊倒。
“哎哟,这破石头疼死我了。”
他抱着踢痛的左脚龇牙咧嘴,山路不平稳,刘小妹跟钱霜儿劝他不要单腿蹦,只是不等去扶人,徐小满便惊叫一声摔进草丛。
“小满,你没事吧!”
二人大惊失色,谁料扒开草丛,竟发现前头低洼处有一片无人采摘过的栗子树,顿时大喜过望。
“喂你俩过分了啊,见我摔了个狗吃屎,竟还笑得出来。”
钱霜儿指着他身后,“小满,你回头瞧瞧,好多栗子树啊!”
“少骗……真的哎!”徐小满话锋忽转,左脚也不痛了,拍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栗子林跑去。
“还愣着干啥,冲啊!”
“等等我们。”
“还真是运气好,这儿地势低又被树丛遮着,不然早被旁人发现了。”刘小妹边往背篓里捡着栗子,边高兴地说。
钱霜儿满脸笑意,“是啊,多亏小满,要不是他不小心滚进来,咱还发现不了呢。”
徐小满美滋滋,“这么多的栗子根本吃不完,要不咱仨搭伙做栗子糕,再一块背去镇上卖咋样?”
钱霜儿眸子一亮,“好啊,我娘一个人挣钱养家太辛苦了,要是我也能帮着赚几个铜板,娘也能轻松些。”
刘小妹也没意见,三个伙伴便击掌将事情定下,只是没高兴多久,便听见丛林深处传来细碎声响。
三人顿时抱作一团,盯着响动方向心提到了嗓子眼。
钱霜儿瑟瑟发抖,“什、什么东西,不会是野兽吧?”
徐小满紧张到打嗝,“不嗝、不会这么寸吧!”
刘小妹还算冷静,仔细分辨后,带着困惑小声说:“好像是个人。”
三人屏住呼吸,片刻后确定了发出声音的是人,有人在呼救,很可能是踩到了陷阱或捕兽夹。
刘小妹起身,“走,过去瞧瞧。”说着从背篓里取出锄头,“防人之心不可无,还好我随身带了把小锄头。”
刘小妹打头,三人顺着呼救声一路往前,在靠近深山的草丛里,发现一处铺满落叶的深坑,那呼救声便是从坑底传出的。
三人小心翼翼走上前,探头望向坑底。
是个年轻男子,腿似乎摔伤了,正面色苍白地靠着坑壁。
刘小妹朝人唤道:“喂,你还好吗?”
男子没反应,只眉头蹙得更紧了。
钱霜儿扯扯伙伴衣袖,“小妹,这人好像是下河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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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今天是粗长的一天!!
既然霜儿姐识得这人, 刘小妹便叫徐小满与钱霜儿留下,自己跑回去叫人。
徐小满瞧着陷阱里头,眉头紧皱, “怎么办啊,他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太好。”
男子面无血色, 腿边血迹也已经变成暗红色, 显然是落难有些时辰了, 若是不赶紧将人救上来怕是性命不保。
钱霜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依稀记得这汉子有位上了年纪的奶奶, 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冲着人喊:“快醒醒,你若是死了你奶奶怎么办, 白发人送黑发人,叫她怎么受得了?”
如此喊了好一会儿,男子终于有了些反应。
“动了动了,我瞧见他手指动了!”徐小满言语激动,“霜儿姐你快继续喊!”
钱霜儿点头, 这回没喊两句便听见男子声音极小地说着:“水……”
“水, 他要喝水,可是这附近也没有水啊!”徐小满又着急起来。
钱霜儿道:“我带水了, 我回去拿,小满你继续喊。”
语罢起身钻出树丛。
片刻后, 钱霜儿拎着竹筒匆匆返回,她趴在陷阱边上, 伸着胳臂小心翼翼将水倒在汉子面颊上,见水滴顺着鼻梁流进口中,方才松口气。
二人在陷阱旁焦急等待, 在汉子又一次陷入昏迷时,刘小妹领着刘虎几人穿过树丛,唤了二人一声。
酒坊离后山最近,刘小妹直接跑回酒坊喊人,刘虎领着几个汉子救人时,宋听竹与田乐则到村头将梁老大夫请了来。
一群人将人抬下山送往酒坊,梁老一番诊断得出结论。
“摔折腿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不过甭担心,小伙子年轻修养上个把月便能好全。”
梁老收拾着药箱道:“亏得运气好遇见你们,再晚些时辰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宋听竹道谢:“多谢梁老,夫君帮我送一送梁大夫。”
梁老点头,“也好,顺便把药取回来。”
一屋子女子小哥儿,实在不适合留下照顾,宋听竹便叫几人出去,唤了张斌进来。
汉子昏迷大半日,下午喂过汤药,待酒坊快散工方才悠悠转醒,他瞧了眼外头天色,担心独自待在家中的祖母,忍着腿上伤痛,扶着墙壁缓慢挪步到屋外。
“你咋起来了,大夫说你这腿且得养些日子呢。”
张斌抱着木柴路过,瞧见人忙将柴火放在一旁,跛着脚过来搀扶着。
“可是这位大哥救了我?”
“是我家东家救了你。”
张斌想将人扶进屋,谁知汉子却不肯。
宋听竹巡视完酒坊回来,便瞧见二人在门口僵持不下。
“醒了?”
“宋东家。”张斌朝汉子介绍道,“这位是宋东家,是他跟刘东家救得你。”
汉子面露感激,“多谢宋东家,两位东家的救命之恩曹亮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只有一身力气,东家若是不嫌弃,待我腿伤养好了,愿意卖.身给东家,只愿东家能赏口饭吃就成。”
宋听竹道:“报恩的事不急,眼下重要的是将伤养好,你这腿伤的不算严重,但头十天还是不要活动得好,以免伤势加重。”
曹亮面露难色,“多谢东家体谅,只是祖母年纪大了,见我夜不归宿怕是会担心。”
宋听竹笑着说:“不必担心,夫君恰好有事需要去趟下河村,我便让他顺路将此事告知于你家长辈,不过只说你在酒坊做工,没提腿伤一事。”
曹亮闻言,眉间一松。
汉子长相也算有些特点,刘虎到下河村稍加打听,便打探出汉子家住何处。
老太太年过六十,腿脚也不咋利索,乍见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上门,还当是坏人来家了,问过后喜得脸上褶子被抻平,道谢的话没停过,刘虎转身拐出院子,身后年迈的声音方才渐渐歇了。
赶着牛车回到村子,路上遇见了小妹与钱霜儿二人。
“二哥你回来了。”刘小妹拉着小姐妹跳上牛车,笑嘻嘻道,“是要回酒坊吧,正好可以稍我们一小段。”
刘虎没说啥,甩着皮鞭继续赶路。
戌时初酒坊已然散工,三人到时工人们陆续离了酒坊,只剩下宋听竹与刘猛夫妇,在院子里翻晒着草药。
“哟,虎子回来了。”唐春杏端着竹篾搁置在木架上。
刘虎点头唤了声:“大嫂。”
刘小妹跟钱霜儿跟着叫了人,便跑进屋瞧曹亮去了。
“曹大哥你醒了。”
“我记得你的声音。”曹亮靠坐在床头,目光看向钱霜儿,“在我快昏迷的时候,是你把我叫醒的。不过你怎么晓得我家中有位祖母,我们之前好像并没有见过。”
钱霜儿揪着衣角道:“两年前我跟我娘到镇上卖菜,见过你跟姜奶奶。”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刘小妹不晓得她走后发生了啥,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意外瞧见霜儿姐红透的耳朵尖,眸子咻的亮起。
院子里,刘虎边卸着陶罐边道:“今晚我跟大哥留下你们回吧,张家三兄弟家中有事不能留下守夜,曹兄弟也需要人照顾,我跟大哥两个人也好相互照应。”
“好。”宋听竹答应着。
眼见着天黑下来,几人没多留,叫上小妹钱霜儿,一行人回了家。
晚晌饭烧好,刘大生用过饭拎着食篮到酒坊给三人送饭食去了,一家子边在院子里忙活边闲聊,提到曹亮刘小妹凑过来把今日发现的事儿说了。
这会子忽然阴了天,阮秀莲捡着衣裳,笑呵呵地说:“曹亮那小伙子瞧着人不错,性子也稳成,重要的是家里没啥亲人,只剩一个奶奶在,你章大娘不是张罗着要给霜丫头招赘,两人凑一块倒是合适。”
唐春杏点头应和,“可不,酒坊散工那会我瞧两人在屋里头聊天,样貌般配着哩。”
“小叔么,霜姨要成亲了吗?”夏哥儿靠在宋听竹怀里啃果子,听大人说了半晌,仰起头奶声奶气地问。
宋听竹浅笑,“应当是吧。”
钱霜儿确是有情,就是不知曹亮有意无意。
“这天儿阴的厉害,夜里怕是会起风,老大媳妇儿、竹哥儿,你们睡下前记得将窗子关严实了。”阮秀莲望天叮嘱。
“知道了娘。”
夜里果然刮起大风,宋听竹扯着被角,听着外头风声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今日的床似乎格外大,大到可以在上头打滚也不会掉落下床,往常翻个身便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拦过他腰,将他搂入怀中,今日那个温暖的怀抱不在,只觉得心中一阵空虚,直到夜半惊雷骤响落起雨来,彻底没了睡意。
“咚咚——”
屋外忽而响起叩门声,宋听竹只觉得是自己幻听,但紧随其后的是一声熟悉的呼唤声。
“媳妇儿,是我。”
“夫君!”
他猛然坐起,鞋子也顾不得穿疾步走到门前拔出门闩。
门被拉开,刘虎见媳妇儿只穿着一身里衣,拧眉心疼道:“衣裳不披一件就算了,怎的连鞋子也不穿?”
说话间已然将自己剥了个干净,随即伸手拦腰将自家媳妇儿抱起。
“真的是你,我还当是听错了。”宋听竹双手搂着汉子脖颈,眼底满是笑意,“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刘虎将人塞进被窝,自己也跟着钻进去,搂着人道:“本以为只是下雨,谁知竟打起雷来。”
他晓得自家媳妇儿怕打雷,心里头实在放心不下,便披上蓑衣冒雨回了家,好在路上裹得严实,只发梢被打湿了些。
宋听竹依赖的靠在夫君怀中,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心欢喜。
“睡吧,时辰不早了。”刘虎亲吻着媳妇儿发丝,低声道。
宋听竹嘴角微扬,“嗯。”
翌日,宋听竹被院外叩门声吵醒,他昨日睡得晚,今日便起得晚了些,家中只他一人在,穿戴好衣裳出屋打开院门,发现竟是三叔酒楼里的伙计王祥。
王祥叩了半天门,刚打算去酒坊寻人,院门却开了,于是连忙说明来意。
“宋东家不好,酒楼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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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是我没用呜呜呜我对不起大家呜呜呜
明天双更,顺便发个小红包,祝大家五一快乐~~
第90章 推泼助澜
宋听竹拧眉, 王祥既然能来村中寻人,那便说明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只是不知何事, 竟连三叔也处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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