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机会,夏奡赶紧打开副驾驶车门,让时作岸赶紧上车。
子弹再次飞来,击中车门铁皮,砸出个一厘米左右的凹陷。
时作岸两大步跑上车,右手将车门拉回来。
但紧接着子弹又击碎车窗玻璃。
这群人手里为什么会有枪?!
夏奡无暇思考其他,脚底油门踩到底,车身一晃,朝马路驶出去。
宋子桥与江肆紧跟在后面。
汽车的仪表盘上的数字越来越高,可身后的摩托车迅速反应,也向着这边飞驰而来!
改装摩托车的性能远超出最基础的性能,这群人的速度还在增加,甚至隐隐有赶超汽车的架势。
这该怎么办?
夏奡认真注视前方道路,一点不敢分神。
副驾的玻璃正中间一个圆圆的弹孔,碎裂的蜘蛛丝密密麻麻爬开。
时作岸调整自己的位置,视线穿过弹孔落在反光镜上,又通过镜面反射观察起后座拿枪的那人。
虽然全身都被衣物包裹着醒来,但从膝盖折叠,大腿与小腿的长度目测,这人身型不高。
手中拿着的枪是铁皮的,上面落满大片锈迹,不像是近些年的产物。
“应该是土制枪。”时作岸下了判断。
忽然,他同镜中一只眼睛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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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下班前一个小时突然收到一个来自领导的工作,生死极速赶在下班前做完,没让资本家白嫖我额外的劳动力[狗头]
“砰!”
又是一枪袭来, 这次击中反光镜,细小的玻璃炸开飞进车窗,差点刺进时作岸的眼睛。
夏奡飞快瞄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三辆摩托车像是见了血的疯狗, 对着他们紧追不舍。
他的额前渗出汗珠。
这条路已经开到尽头了, 再往前就只能压上人行道,撞人家公司里去了。
江肆的车一直与他们并行, 如果正常转弯, 绝对会让两辆车撞上!
“坐稳了。”他心下一定, 最后给出提醒。
随后猛打方向盘,整辆车的重量全部挤压在右边两个轮胎上,硬生生擦着马路牙子将车调转九十度。
离心力几乎将车内的人甩飞。
时作岸死死抓住车门上方的拉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差点胃里翻滚把肚子里那点不多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没等他坐稳,耳边又传来怒骂。
“靠!”
他顺着夏奡的目光看向前方。
一辆十二座面包车横躺在他们前面这条车道上。
只剩下十几米的距离,如果再不避开他们就得撞上去了!
时作岸瞬间反应, 抬起胳膊肘破开旁边的已经布满蜘蛛纹的玻璃。几乎是在同时,夏奡按下喇叭!
“哔哔——”
江肆也发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
不需要交流,迅速提高车速, 与他们拉出几米的距离。
就是现在!
夏奡盯准旁边车道。
车速太快,只要偏转一点点方向盘就会带动整个车身晃动。
他攥紧方向盘,让车头冲撞向用来隔绝车道的护栏。
白色栏杆弯折, 飞出去两米远!
两秒后, 车身稳定, 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宋子桥他们后面。
等超过那辆翻在路中央的面包车时,江肆瞅准调头用的小段空位,重新变进旁边车道, 给夏奡两人腾出位置。
他们这样来回一换位置,导致刚刚被车身挡住的面包车暴露在摩托男眼前。
他立刻做出反应,调转车头绕开!
两轮的就是比他们四轮的灵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时作岸牙齿不自觉嗑在嘴唇上,大脑飞速转动。
脉冲炮?
不行,距离太远了。
等他身体探出车窗蓄完能,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那就只能用火乍弹了。
他记得在超市对付丧尸潮那会儿,火乍弹应该还剩下一两个才对。
“你记得剩下的火乍弹放在哪儿了吗?”时作岸问夏奡。
但当时东西大部分是宋子桥与江肆在收,夏奡摇了摇头。
那只能他自己去找了。
“你车开稳点。”
他要干嘛?
夏奡带着疑惑往旁边瞅了一眼,差点魂都被吓飞!
时作岸居然解开安全带,转身面向椅子靠背。
汽车高速行驶中,他竟还敢抬起一条腿,膝盖跪上两个座位中间和扶手,不管杯架的塑料有多膈肉,将全身重量压在一个膝盖上!
刺痛感迅速顺着神经反射进大脑。
没有时间喊痛,他手撑着两个座椅边缘,将身体送进后排座位。
这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有东西撑在下面,摔下来倒也不痛。
“砰砰!”
又是两声!
这次子弹直接击碎后车窗,玻璃碎渣砸进来。
时作岸反应迅速把背包顶在脑袋上,阻止自己脑袋开花。
“又开枪!”
他咒骂一声,放下手里举着的包,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
祈祷他们当时别把火乍弹藏在其他东西中间。
夏奡见他已经翻进后排座位,没有脑袋撞上车门撞开花来,才终于放心。
他提速与江肆并行,鸣笛示意她降下车窗。
“火乍弹在你们那儿吗?”
声音裹挟在嘈杂的风中,飘进江肆的耳朵。
她摇头不知道。当时她只看到宋子桥手里拿着这个,却不知道他把东西放哪儿了。
宋子桥明显也紧张过度,幸好大脑还没有宕机,扯着喉咙喊:“在时哥那个包里,我放在背包旁边的两个水杯兜里了,一左一右超好拿——”
这次事儿办的漂亮!
他声音很大,不需要夏奡再传达一遍,时作岸精准从兜里掏出两枚火乍弹。
看来只剩下这两个了。
他来不及多思考,立刻用打火机点燃,一拳撬开已经碎了的后窗玻璃,朝着后面的摩托车扔去。
跟在后面的摩托男只看见一个黑影朝他飞来,下一秒,就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他前面炸开!
巨大的声响让他条件反射想躲,摩托车急刹,打横停下。
刹车片在沥青路上留下长长的、深灰色的痕迹。
爆炸声巨响,附近的丧尸听到,渐渐围了过来。
摩托男被迫停下,见没机会再追上几人,只好灰溜溜摩托反方向骑回去了。
时作岸紧绷的神经抽开,浑身力气卸下,一下子靠倒在后排杂物里。
也不管刚刚飞进来的玻璃渣和身下的东西硌不硌人。
“终于走了……”
这批火乍弹是短时间内草草做出来的,质量不过关。
两个火乍弹里能有一个发挥作用他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第一枚火乍弹扔出去没赶走他们,他就得赌第二枚能不能炸。
如果炸不了,那他们今天是真没招了。
“啧,你别直接躺下,那么多玻璃碎渣小心扎进你脑袋里。”夏奡透过后视镜嘱咐。
时作岸往旁边一倒是舒服了,把他紧张得够呛。
“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吗?”
他们现在从超市出来,还真找不着合适的地方让时作岸再搓上一批。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远程攻击被封死了。
这下夏奡还真觉得有些头疼了。
如果再碰上这群“鬼火少年”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时作岸头枕着自己的包,手里像抛玩具一样把火乍弹扔上天,又用手接住。
“这种小电子件拼成的火乍弹说到底还是粗制滥造,用在人身上很难精准控制。”
如果能有更专业的材料让他用就好了。
他边玩抛接游戏,边随口说道。
“……你说的专业材料是指火药吗?”
小火乍弹这回被抓在手里,没来得及落下。
“对,您有何高见?”
他听夏奡这语气,似乎是想到了办法。
如果真能让他摸到火药……!
时作岸一个激动,从座位上跳起来,双手扒在驾驶位的靠背上,“快说快说。”
夏奡被他手指戳得肩膀痛。
赶紧腾出一只手抓住作乱的小东西。
“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我之前听我妹偶然提起过……”
“嗯?”
“她跟我一样搞生物方向的,之前我放假回家时她跟我吐槽过,隔壁实验室老是炸东西吵得她们头痛……她们实验室的隔壁好像就是个搞爆破的实验室。”
夏奡的妹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说过你妹在本地上大学?”时作岸回忆起几人刚凑在一起时,夏奡提起他开的那辆粉色mini是他妹之前在学校用来代步的。
如果是本地的,他们说不定还真能去一趟!
“是本市的,但不在一个区,开车过去差不多三十公里。”
时作岸眼睛顿时发出亮光。
区区三十公里,没有任何不去的理由啊!
他换了个正经的坐姿,严肃地开口:“其实火不火药的根本不重要,重点是丧尸末日爆发这么久了,不能让咱妹妹在外面担惊受怕。”
“……啥时候成你妹妹的?”
“别管,我光是听到她的事迹,就听出我们才是素未谋面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夏奡无语地摇头。
不过,他妹估计还真不需要人去救。
就她那个脾气,不联合别人抓一只丧尸绑到实验台上研究都算好的。
时作岸将他们最新的计划说给宋子桥和江肆,这两人对此也完全没有意见。
于是四人重新合计了一下,还是先去找个附近的药店备些常用药,就不跟大学里的学生们掺和了。
确定好要去的地方,夏奡的车速慢慢降下来些,恢复成正常的行驶速度。
“对了,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丧尸危机爆发这么突然,你不去找他们吗?”
说来奇怪,丧尸爆发后,夏奡从未提起过家人如何。
按理说他是本地人,完全可以回家和家人待在一起,这段时间却跟他们一起来回到处跑。
时作岸好奇地望向他,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诡异的尴尬。
“……他们估计也不太乐意我找上去。”
“什么意思?”
夏奡眼神躲闪:“他们回乡下了。本来老太太帮我说了媒,让我前段时间跟着一起回去,我当天放了他们鸽子。”
正好是他跟时作岸第一次见面那天。
……这就很尴尬了。
翘了家里人安排的相亲,转头跑去酒吧喝到烂醉如泥,然后跟一个男人上了床。
光是想想,这放在保守家庭里得是多么屁股开花的案底。
“他们知道你喜欢男的吗?”时作岸小心翼翼问,试图帮他找出点缓刑的依据。
“这他们还真不知道。前两天他们也从来没过问过我的感情问题,直到我这次回来,估计是担心我辍学后心里压力大,想给我转移下注意力。”
“不过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年纪摆在这儿了。被催婚么也是正常的。”
时作岸刚开始还很认同他分析的,但等他说到后半句,被气笑了:“你不是才27,有啥着急的?又不是37了。我这年龄都还没急呢你急啥。”
“那还是得急急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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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请假一天不更新,得给我妈当陪玩[捂脸笑哭]
等时作岸好奇心被吊起, 急迫地拍他胳膊时,他才悠悠开口:
“现在婚恋市场的质量不行,同时遇上长得帅学历高,体贴会做饭的男人简直就是海底捞针。咱们这个年纪的, 还是趁现在先着急着急, 珍惜眼前吧。”
说得好像他有多了解现在的行情一样。
时作岸假装听不懂他话语中潜藏的意思。
“可惜我对优质男没什么执念,感觉对了来个中专生都没事。”
“要求这么低?”
“我谈恋爱过日子又不是跟学历谈, 肯定得挑称我心意, 哄着我给我提供情绪价值的咯。”
这么悬浮的要求。
夏奡被他的话噎住。
人家这要求正常合理, 甚至没有学历歧视,他难道还能劝他换个想法吗?
看着他吃了屎一般难看的表情,时作岸背过脸,偷偷笑了。
想套他的话, 嘿嘿,没门~
他连续几次深呼吸才努力将不听话的嘴角压回去:“聊这个有啥用,丧尸都还到处跑着呢, 谁还有空谈恋爱啊,不如趁现在多想想,等会儿到了妹妹学校该怎么找人。”
大学校园里那么多孩子, 进去之后两眼一抹黑,哪还认得出谁是谁。
“你知道你妹的寝室吗?”
作为哥哥,当初大一开学时应该是有去送过的吧。
夏奡点头, 但又说:“我知道她寝室也没用, 敢不敢打赌, 那死丫头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寝室里面。”
这么狂野吗?
时作岸才不跟他打赌,不在就不在呗,不在的话不是更要想办法找她的位置?
寝室就在那里, 只要知道位置就能找过去。但妹妹长着两条腿,谁也控制不了她会跑到哪里去。
夏奡这个当哥哥的却完全不着急,信誓旦旦打保证等到了学校绝对花不了多少精力就会遇到他妹。
H大是市内唯一一所一本大学,每年大量招收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
多年前时作岸也曾在填志愿前考虑要不要早早得离开北方,H大算得上他考虑范围内最好的学校。
但最后综合专业和成绩考虑,还是留在北方读完大学,才一个人漂来H市。
妹妹读的专业对实验器材的要求较高。
H大作为国内顶尖高校,各方投资多,实验器材也经常更新迭代,配备相对完全。
就在去年还开设了一个新的校区,离市中心较远,但胜在空旷校区大,远离人烟。
同时打造了几个国内最前端的实验室。
妹妹因为专业需要,也中途搬到了这个新校区来。
两辆车先后驶过林中小道,车技巧妙地避开游荡的丧尸,最后在一块高耸的牌坊式大门前停下。
粉砖堆砌成拱门的形状,刷着朱棕色的染料,上下边缘是干净的白。
由于是新校区,所有的漆都保留着最纯粹的颜色,尚且还没有因为雨水的反复冲刷而留下丝丝纹路。
“到了。”夏奡将车开上台阶,并嘱咐时作岸把他们刚从小药店里搜罗出来的药和其他背包一起留在车内。
去年妹妹搬校区的时候他正好放假回国。小姑娘东西太多搬来搬去实在不方便,于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就被爹妈差遣来帮着搬行李。
他也就只来过这么一次。
幸好记忆力不错,还能准确的找对路。
时作岸看着窗外茂密的树荫,感叹:“还得是现在新修的校区啊,建筑和绿化设计估计都花了不少时间和钱。”
可惜他早出生了几年,加上志愿填报时功课做得还不够多,给自己送上了一座光秃秃的山。
连独立卫浴都没有,喝水得拿着个热水瓶去走廊里排队接。
水卡一插钱流得比热水灌进来的速度还快。
夏奡见他满眼羡慕的样子,调侃:“你现在读个研究生也不晚,来享受一下新时代发展的福利。”
“那可还是算了吧。”
装饰宏伟的大门其实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只是立在那儿,告诉别人这里是一所大学罢了。
穿过大门,就能看到保安亭。
连着学生平日里进出的道闸和长长的推拉门。
但此时推拉门被拉到头锁住,将进入学校的路截断。
通过车窗看过去,似乎还不只是单单锁上那么简单!
“Z”字形铁架缝隙中缠满了铁丝。最中间还有锁链绕了好几圈。
最边缘的一条用铁皮和钉子做成了个简易的卡扣卡在柱子上。
推拉门后面也是能看出搞出这一切的人算是把能找出来的杂物都堆过来了。
时作岸想起夏奡对妹妹“不一般”的评价……
“难道这些都是你妹干的吗?”
“不,她没那么厉害。”见夏奡摇头,时作岸刚准备松口气,又听见旁边传来,“她没力气搬来这么多东西的,肯定又忽悠了一群人过来给她帮忙。”
组织力、召集力、高决策力、执行力……
夏奡这妹妹还不过是个正在读书的学生,如果这防御措施真是她带领其他学生们干的,那绝对是极其优秀的人了。
祖国新生代的力量不容小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