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这支反叛军由一名在婚姻中心杀害即将成为雄主的雄虫后流亡荒原的前军雌上将厄瑞弥亚带领。而比“相传”更加清晰的是,厄瑞弥亚反叛军仅仅二十天便攻破兰波帝国东区防线,之后更是势如破竹,不到一年,兰波帝国的第十七任雄皇在逃亡路上被厄瑞弥亚一枪毙命,兰波帝国在几个月后彻底化为乌有。
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一次彻头彻尾的胜利。
如果阿尔身为帝国军雌的雌父与雌兄们不是在戍守防线的第一线时战死,如果他的其他雌父没有因为保护雄父被某一支反叛军的小首领拷打折磨,如果他的雄父没有因为新雄保中心名为保护实则将他与家雌们隔绝最终郁郁而亡。
阿尔甚至会为这位具有反叛精神的英勇无比的雌虫厄瑞弥亚上将鼓掌。
可惜所有如果都已发生。
于是他在新雄保中心用心学习怎样成为一个能得雌虫欢心的雄虫,摒弃自己前十六年身为高贵的雄虫殿下生活里积攒的所有记忆,所有的忍耐只为处心积虑地来到皇宫,从厄瑞弥亚的雄奴做起,一边利用自己的精神力疏导能力获取低阶军雌的拥趸,逐渐将势力渗透高层,一边爬升自己在宫中的地位,获取其他贵族和平民雄虫们的支持。
整整十二年,他们成功了。
已经身患僵化症的厄瑞弥亚被囚禁在了他和雄虫们编织的精神毒网中,签下退位诏书。
他坐上了厄瑞弥亚的王座。
他在雄虫们的欢呼声中处决了厄瑞弥亚,恢复了以雄为尊的社会秩序。
只是阿尔没有想到,仅仅三年,厄瑞弥亚的余党卷土重来为他报仇,他最后竟与厄瑞弥亚一样,不得好死。
其实对于死亡阿尔没有太多恐惧,他认为自己与厄瑞弥亚已经恩怨两清,因此只是有些可惜自己还有太多政治理想没能完成,但也已能够坦然面对死亡。
可是死亡之后,竟是重头再来一次?
阿尔脱下雄保中心的统一制服,迈进内官署准备好的浴池,毫不客气地用浴池旁的点心饮料填满自己饥肠辘辘的肠胃,出浴后重新穿上一早准备好的纯色白袍,将灰黑色的长发刻意潦草地扎起。这才被内官署的亚雌引领站到早已准备入宫等待挑选的高级雄虫队伍末尾,一同进宫。
作为C级雄虫,阿尔本没有机会参加给虫皇挑雄虫的遴选,但是他长得分外俊朗,平日里又是最守规矩,他又刻意想要接触厄瑞弥亚,便在雄保中心负责与前来接人的亚雌对接的领事长跟前多说了几句,又塞了些好处,亚雌便得了领事长的请求,回来向赫因禀报他的美貌,又说他比一般雄虫更加“不像个雄虫”,或许能被虫皇瞧入眼,这才又单独去接了他一次。
赫因认为亚雌的话有理,但觉得他主动求入宫的事显得不够老实,刻意在接他的时候对他多加侮辱和折磨,等待向来娇弱的雄虫在自己面前失态,好教导他不要动歪心思。
但他是阿尔。
没有失态,没有诉苦,也没有求饶。
上一世他就不曾做出这种举动,何况今生。
一声低低的传唤,队伍开始向前移动。
进入那扇门,虫皇厄瑞弥亚正歪坐在议事厅首的王座上,不甚耐烦地扫视着这些A、B级雄虫。
这一批雄虫都是成年不久的年纪,他们从出生到成年前的这段时期正是厄瑞弥亚率领反叛军不断推进战线,使得王庭节节败退的时间,厄瑞弥亚作为反叛军首领,场场战争从不缺席,杀虫不分老弱雄雌,凶名从他们青春期时期便传遍前帝国。
寻常虫家里恐吓那些因为受宠而过于不乖的雄虫时,最常说的话便是“小心厄瑞弥亚把你抓去做雄主。”
现在这一天真的来了,但远没有雄主可以做。
一群被雄保中心按照做雄宠标准培养出来的小雄虫们,哪里禁得住厄瑞弥亚不耐烦的几个眼神。当下便有胆小的雄虫哭出了声,厄瑞弥亚更加不耐烦,又是一个眼神,那只雄虫就被“请”离了现场。
阿尔几乎已经不记得厄瑞弥亚有过这种模样了,看起来怪唬人的。他饶有兴致地瞧着厄瑞弥亚,终于等到虫皇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重来了一世,厄瑞弥亚呢?
阿尔与厄瑞弥亚对视的第一眼,他已经知道,厄瑞弥亚没有重生,这就是那个暴躁得像一库火药,冷漠得像一座冰山的,厄瑞弥亚。
虫皇面对他毫不掩饰的直视,皱了皱眉,很快就有在一旁等待吩咐的雌虫过来要拖走他。
阿尔不做任何抗争,只是依旧望着厄瑞弥亚,甚至向他挑衅地笑了一下。
“等等。”厄瑞弥亚开口,“你是什么等级?”
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开口不问姓名,只问等级。
他们只是被放在这里用来挑选的工具,等级的高低代表着他们好用与否。
阿尔并不隐瞒,“C级。”
他没有按照雄保中心教育所的培训以“回禀虫皇”四个字开头,实属无理。
厄瑞弥亚果然没有追究,但也失了兴致,“C级?那你对我毫无作用。留着当个——”
“我可以越级进行疏导,”阿尔不紧不慢地打断他的话,双眼仍然直视厄瑞弥亚开口,“只要虫皇您允许我的接近。”
这是他在上一世中逐渐摸索出来的方法,他对同级的雌虫可以不接触进行疏导,高一级的可以通过皮肤接触疏导,至于厄瑞弥亚这种A级雄虫,则需要□□为介质进行疏导。
但这是他的底牌,他只是想勾引一下厄瑞弥亚,并不准备全部暴露给他。
厄瑞弥亚又有了些精神,唇角勾了勾,“作为雄虫,你胆子很大。”
阿尔一笑,“作为曾经兰波帝国制度下的雌虫,您的胆子更大。”
这是一次冒险的奉承。
上一世的他只是敢于直视厄瑞弥亚,并且在回话时声音没有发抖就被选中成为了雄奴。虽然等级是最低等,但雄保中心来来回回向皇宫送来了几批雄虫,他是被留下的第一个,也是前前后后十几年来的唯一一个。
但这次他不打算重走上一世的路子,那样太苦,也太慢了。
上一次他能那么轻易的被厄瑞弥亚的余党推翻政权,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手中没有兵权。
雄虫数量少,身体脆皮,上不得战场。
阿尔自己也没有上过。他与雌虫们只有帮助精神力疏导的交情。但他等级有限,仅靠这种交情能波及到多少范围?又能将交情维持多深?
在他们心中,在他们心中带他们突破牢笼的厄瑞弥亚的分量永远大于他阿尔。
只要其他的雌虫拒绝合作,也不在乎失去雄虫精神疏导后的僵化症状,他们能很轻易地夺走皇位。
所以重来一世,他要快速上位,要逼厄瑞弥亚送他进军校,要代替厄瑞弥亚,成为新一批年轻军雌中的精神领袖。
所以他必须冒险进行一场豪赌。
赌厄瑞弥亚会被他这样一句锐利的奉承话取悦,赌厄瑞弥亚会更喜欢这样胆大包天的雄虫阿尔。
赌他这次不仅能造反成功,还能稳住政权。
江山永固。
第32章
“听起来你不想做我的雄奴?”厄瑞弥亚金色的瞳孔眯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似乎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不想。”阿尔坚定地与他对视,“我想做您的雄侍。”
一下跃了两级,提出了一个只有贵族出身的高等级雄虫才能直封的位次。一时间议事厅里鸦雀无声。
阿尔知道,现在的厄瑞弥亚尚不懂中庸平衡之道,一切的选择只有非此即彼。这句话一出,瞬息之后,他要么会成为新虫皇后宫里第一位雄侍,要么会成为议事厅里第一个因为逾矩而被处死的待选雄虫。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忽然传出厄瑞弥亚的轻笑声。
阿尔知道,他赌赢了。
其余的雄虫全部被遣散,有的长舒一口气庆祝自己同前面几批一样的好运,不用侍奉喜怒无常的君王,甚至可以挑选一些相对而言没有那么会折磨雄虫的雌主,有的在庆幸之余不免失落,离开议事厅时还频频向后回望。厄瑞弥亚仍旧坐在议事厅上首的王座上,待其余雄虫走光,忽然向他扬了扬下巴,“先让我看看你的……作用。”
阿尔于是走上台阶,顺着厄瑞弥亚的目光来到赫因身边,在赫因警惕的目光中向他微微欠身,“赫因大人,我需要您允许我触碰您的手。”
赫因看向厄瑞弥亚,得了允许后才勉为其难地伸出他的左手,阿尔只伸出五指轻托住赫因的指尖,将自己的精神力由指尖的接触为介质,轻轻地钻进赫因的身体中。
片刻,赫因指尖一抖,从他手指上方抽离开来,留下一脸无辜的阿尔,“大人?”
他当然使了些心计。
赫因接受过雄虫的精神力疏导,但那些雄虫往往是在被惊吓的状态下进行的疏导,疏导过程也简单粗暴,如果需要用交|合来配合疏导,那则会对雄虫们的精神海造成更大的伤害,对于雌虫们来说疏导的过程自然也不好过,只是巨大的痛苦过后能换来一定时间的稳定,也是不亏的买卖。
但阿尔已经对自己的精神力使用有了极精微的掌握,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化成一支温凉的溪流,在雌虫入火山爆发前的熔岩腔里穿行,只为给那些流动的岩浆找到一个出口,温柔得让他骨头都快酥掉。
赫因恨不得顺着相贴的指尖将雄虫抢夺到自己体内,然而在最后时刻虫皇陛下泛着杀意的金眸在他脑海中猛地浮现,令他理智回笼,弹开了与雄虫相触的手指。
迎着厄瑞弥亚金色眼眸中的探究,赫因后背尽是冷汗,上将、不,虫皇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看入眼的雄虫,他是疯了才会想要去拥有。
“陛下,”阿尔开口为他说了个得体的解释,“我的等级低,所以刚刚进行疏导的时候赫因大人会察觉不到,等他察觉到我已经在疏导时就会被惊到。是我没有提前提醒他。”
赫因不得不承他这份情,向厄瑞弥亚如实回报他在短暂疏导后的确觉得轻松不少的感受。
厄瑞弥亚又看向台阶下身材高挑得已经逼近赫因的年轻雄虫,向他动了动手指,“来。”
阿尔低眉垂目,装作乖顺地在厄瑞弥亚的王座下半跪下身,等待吩咐。
厄瑞弥亚的手伸了下来。
厄瑞弥亚的手与赫因的手同样粗糙,但食指上的鸽血红亮眼非常,将手背上遍布的弹痕衬托得更加面目狰狞。
阿尔没有去碰,“陛下,您的等级更高,仅仅触碰手没有效果。”
“哦?”虫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你需要碰哪里?”
“您的唇舌。”阿尔说,“或者更进一步。”
上一世的厄瑞弥亚挑了他进宫后一直将他当个花瓶摆着,并没有这些交谈,也更没有什么要他献身的举动。
是有一天阿尔听说厄瑞弥亚又在战争中被激发了精神海暴动,他才自告奋勇地来求一求这危险中的富贵。
幸好他的体质强于一般雄虫,受住了厄瑞弥亚的折腾,甚至在后期反制了回去。
之后他发现他和厄瑞弥亚的交|合竟然真能够对A级雌虫的精神海进行疏导,才慢慢发现雄虫只要在疏导时没有过大的负面情绪,同时自己的加强体质,是能够越级疏导的。
但此刻厄瑞弥亚还没到需要他疏导的程度。
他会如何回答自己?
阿尔垂着头等待厄瑞弥亚的回应。
片刻的沉默后,回应他的是厄瑞弥亚的一声嗤笑。
“你不仅胆大包天,”厄瑞弥亚声调上扬,带着些嘲弄,“你还贪得无厌。”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要离开。
阿尔并不胆怯,他虽然仍垂着头,语气却平常,“陛下,我是您的工具,工具没有想法,只有能够产生效果的必要途径。”
“没有想法?”厄瑞弥亚回身,“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当我的雄奴?要当雄侍?”
“因为工具没有想法,但有价值。”
厄瑞弥亚上下打量着这个分明胆大包天却要装作乖巧懂事的雄虫,即便没有被他说服,也多了些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的趣味,但现在不是时候。虫皇伸出手来捏了捏年轻雄虫俊美的面庞,“可惜了,我现在不需要工具,你还是先自己待着吧。”
厄瑞弥亚这回走得毫不犹豫,阿尔站在原处等了许久,才等到赫因从议事厅外重新进来,面对他的脸色有些古怪,“雄侍殿下,你和我走吧。”
赫因将他引导至皇宫的后院。兰波皇帝有许多雌奴雌宠雌侍,后院的楼宇林立,各个富丽堂皇。
他被径直引向一处宫殿,赫因说,“你就住在这里,平日里没有虫皇传唤,除了你的宫殿和后宫花园,哪里都不要去。”
这已经不是上一世他最开始住的地方了,离厄瑞弥亚自己的寝宫要近上不少。
阿尔表示感谢,又看向赫因,“大人,刚才我感觉到您的状态不太好,如果能允许我为您将刚才中断的疏导继续进行,您会更舒服些。”
赫因看了他一眼,容颜冷淡,“如果你是想借此机会打探些什么,不必多费心思。”
“我已经是雄侍了,我还要打探什么?”阿尔失笑,“您把我想得太危险了。”
雄虫当然不危险,可是想要拥有这只雄虫的冲动是危险的。赫因仍板着面孔,不肯放松警惕,“您想要什么,最好直说。”
“好吧,我是有想要的。”年轻俊美的雄虫因灰朦而显得无情的瞳孔忽然弯出一个真挚的弧度,“赫因大人,我叫阿尔。”
“什么?”
阿尔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的名字叫阿尔。”
“我知道了。”赫因点头,“然后呢?”
“然后……”阿尔狡黠一笑,“请您回答我,我叫什么?”
赫因皱起眉头,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有病”的困惑。但那双灰色的眸子眼巴巴地瞧着他,赫因忽然又想起托着自己指尖的那几根手指,冰冷干燥。
或许是来的路上雄虫被自己折磨得太过。
赫因还是开口,“阿尔。”
“您答对了!”阿尔笑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被记住名字,被用我自己的名字称呼,而不是什么雄侍殿下。毕竟,虫皇陛下今后的雄侍还会有许多,阿尔只有我一个。”
赫因沉默了,阿尔并不在意,已经伸出手去碰军雌的指尖,很快那股熟悉的凉意裹着安抚的气息便缓缓流过他身上高温躁动的每一处,将滚动的岩浆疏导进广阔无边的大海底部。
赫因身体分明紧绷,但已不自觉将眉头松开,手指也放松下来,在阿尔的引导下与他的手指微微勾缠。
还是这么好哄骗啊,赫因大人。
阿尔轻笑一声,将溪流最终汇成一眼泉水,扑了赫因一头。
赫因回过神来,只觉神清气爽,再看阿尔正倚靠着门边喘气,不由放柔了声调,“雄侍殿下……”
雄虫猛地抬起头瞪着他。
赫因正不明白自己挨瞪的原因,下意识想着这种娇贵的雄虫是不是在恃宠而骄,正升起些嫌麻烦的心态,忽然灵光乍现,明白了雄虫这次不满的原因,他面色急转,“阿尔殿下……”
阿尔抿嘴笑笑,盘算着到了时机,等待他的自我赎罪。
果然,赫因同上一世一样,只因为他的一次无偿疏导便向他坦白了接他来皇宫路上的刻意刁难,并对他道歉,留下一个“会尽力帮助他一次”的承诺。
这次阿尔没有将这个承诺用在“引荐其他需要做疏导的军雌来我这里”的需求上,他毫无负担地笑纳了赫因的道歉与承诺,对他的高尚品格好好戴了几句高帽,才亲自将赫因送走。
赫因彻底离开,阿尔面色冷下,看向身后等待侍奉他的亚雌侍官,“你叫什么?”
“殿下,我叫伊米。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阿尔点点头,“宫里除了我,还有哪些雄虫?”
“没有了。”伊米在前方引路,语带讨好,“自从虫皇陛下进驻后,身边一直没有过雄虫,这里也一直没有雄虫来过。我还是刚才才被赫因大人派来侍奉您的。”
阿尔确认了厄瑞弥亚并未因他的重生改变什么情况,心中略微放松,随着伊米走进宫殿,随便找了个看起来柔软的沙发陷进去半躺,开口道:“伊米,我身体有些不舒服,麻烦你帮我请医官来一趟。”
厄瑞弥亚接到汇报,但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雄虫体弱矫情的佐证,又或者是争宠的手段。虽然他宫中并没有其他的雄虫,但仰人鼻息的下位者本应如此,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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