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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桥下(逐柳天司)


两人坐在堂屋前的台阶上,正迎着冬日的风口,不过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他们没感觉到冷。
何权青其实不太想说出来的,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和对方也算“同病相怜”,于是就避重就轻说了事情原委,且叮嘱对方不能再告诉别人。
林长东听完先是缄默了一下,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在师弟身上扫了两遍,最后冷不丁问了句:“师父没打你?”
“打了。”
“打了就行……”林长东侥幸嘀咕说。
“什么?”
“没。”林长东咳了咳,“我说,哥理解你。”
何权青丧着脸又垂下头去。
“那你的生意现在做到哪一步了?准备做的什么?”
何权青有点尴尬的说自己还没开始,这两年都是在积累启动资金,他的计划是开一家电工培训机构,主营项目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技术培训,另一个是考证指导和职称评定。
“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林长东挺意外。
何权青则说因为县里目前还没有这一行的培训产业,就算是区里顶多也就有一家技术培训公司,他认为现在很多行内人人在考证这一方面还是比较行外的。
毕竟就理论学习和理论考试方面,很多电工的文化程度很难支撑他们一次性通过考试,甚至大多数人连机考都没见识过。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更偏向于将机构的发展方向往教培行业靠拢,因为这世上就只有三种人:想入电工行业的、有技术但没有证的、有证但是想升级证种职称的。
林长东觉得对方的想法完全可行,甚至大有前景,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了。”
“80万。”何权青提不起什么劲儿来。
“80个?”林长东诧异不小,“你两年挣了80个?你跟师哥老实说,你没贪赃没卖肾吧。”
“没有,这是加上了以前的积蓄,我不休假,就是……多劳多得而已。”何权青淡淡苦笑,苦笑是因为这八十万,也就刚刚够那套房子的零头。
林长东又默念了两遍80万,脸上慢慢严肃了一点,“八十万够了,你要注册公司用不了多少资金,十万就行,另外设备和场地的话,可以再慢慢筛选,场地成本价可以压一压,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设备和用人成本问题。”
“场地我准备好了。”何权青说,“我之前买了一块地皮,后面租出去了,上个月合同已经到期收地回来了,占地挺大的,应该没问题,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不打算直接搭临时棚子,可能要建楼,审批的话……”
“审批多大的事。”林长东打断对方,“明天我给你写个推荐信,你就趁着这几天去城建部门提交申请,你只管去申请,我保证让你赶在年前拿下审批文书,这样年后就可以马上开始了。”
何权青丧着的脸这会儿终于多了点精神劲儿,“四哥,你是认真的吗?”
林长东将胸前的领带解开再叠好装进口袋里,“我怎么看起来不认真,你先说你计划的规模是多大?”
何权青不能马上回答上来,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下场实践考察,以及他现在还不敢动这笔钱。
毕竟做生意挣就是挣,赔就是赔,一上来就赔的话,那他这两年不就白干了吗,何况他从来没有做过生意,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可直接把这八十万转给裴居堂当零花钱。
“你都敢想到这一步了还怕什么,放心大胆去做,不要再等了,不就是为了一套房吗,才几个钱,钱不够……不是还有我吗,钱我先给你补上,你放心去做你的生意就行。”
“不行的。”何权青不同意,“我不能借。”
“借什么借,借了还不是得还。”
“那你给我,我更不能要了。”
林长东无奈笑笑,“我没说直接给你啊,我就不能跟你投资吗?”
“投资?”
“嗯。”林长东点头,“你见过几家大企业是完全单打独斗的?我投资你,我算股东,你挣了钱,你再分红就我,这还算借算给吗?”
何权青似懂非懂的,他不是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而是不太懂这种做算不算违反自己和裴居堂父母的约定。
林长东看出了对方的疑虑,他拍拍师弟的肩,又语重心长说:
“工人阶级不会退出历史舞台,但就当下现实来说,一个人能完全靠自己越过他的出身阶级其实是一件概率很低的事情。”
“我不否定个体的努力,但是捡便宜、撞大运、遇贵人也不是什么可耻的捷径,你不要觉得师哥今天帮了你,你就是不努力了,恰恰相反的,你就是太努力了你明白吗,你值得有人拉你一把,但是拉归拉,能不能站稳、能不能翻身还是看你自己的努力,我说这些,你都能听懂吧?”
何权青嗯了一声,又点头:“我懂。”
“师哥只是跟你举例子,我没说我不帮你的话你就成功不了。”林长东补充,“我明说了,有没有人帮你,你也迟早能翻身的,只是情况摆在这里,你很急,所以你需要提前的成功,你也必须马上成功,你也不能……让你的那个白富美一直干等,是吧。”
何权青被说服了,他确实不能再等了,裴居堂也不能再等了,他已经过够把自己当做岩石来忍耐孤独的感觉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何权青心里正烧着斗志呢,差点没听到对方的话,“四哥你说。”
“就是……等到你的机构开始运行了。”林长东顿了一下,“到时候让你三哥去给你记账吧,他数理化好,你们一起共事也放心,另外就是,我的分红以后你给他就行。”
“没问题。”何权青听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四哥你……还要回去吗?”
“嗯。”说到这,林长东又脸色微变,“我还没复员,这次只是请假出来的,年后就走。”
“哦。”
何权青正想问三哥知道这件事吗,这会儿兜里的手机却响了,他伸直左腿,才从裤兜里成功摸出手机来。
然而看清手机上的来电人是谁后,他却定住了。
林长东余光里瞟到身侧人手机上的来电人名称叫“果果”后,他再瞥了突然失神的何权青一眼,似乎意会到什么了,于是马上起身离开了。
对方走开有好几秒钟了,何权青仍是愣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他看着这个已经两年之久没有再联系过的号码,身体里骤然生出一股难以控制的剧烈紧张张。
砰砰狂跳的心声甚至让他都有了耳鸣的错觉,何权青倍感头晕,好像呼吸被截断了一样急需大量新鲜空气。
经过短时却又激荡的挣扎后,何权青到底也没抗住诱惑,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

第64章 你让我看一下
电话两头不约而同道了一声“喂”以后,继而就短暂的进入了一下沉默环节。
约莫两秒钟后,裴居堂那头才率先开口说:“是我。”
何权青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他心头一震,嗓门有点干:“我知道。”
“你还好吗。”
“好,挺好的。”何权青越说越小声,“你怎么,突然打电话……”
“我听说了。”裴居堂语速很慢也很轻,好像也有些紧张在里面,“听说你师父……不太好。”
“有一点,年纪大了。”
“人……没事吧。”
“没事。”何权青说,“还在的。”
裴居堂说了个那就好,接着又说:“要我过去看看吗……看,看看你。”
何权青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先问:“你回来了?”
“昨天回的,回的七化这边,我家司机今天从镇上过来……他跟我们说的,说……你们师父……”裴居堂斟酌了一下用词,“情况不太好,我担心你……”
“我挺好的,师父也好了。”何权青说,“真的。”
“是吗。”
“嗯。”
裴居堂哦了一声,又说:“那没事……就不能见吗。”
何权青紧握的手热汗猛生,他心里激动着,然而说出口的却是:“现在还……不能见吧。”
“没事,我问过我爸了,他说去看看你何师父也是礼节,可以去。”
但何权青还是说不行,裴居堂有点生气:“你不想见我?”
何权青并非不想,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和情况都太糟糕了,他不是很想用这个样子和对方见面。
“想的。”何权青老实承认,“但是……就是不能见,人不能……出尔反尔,这是原则问题了。”
裴居堂挣扎了一下,只能放弃了。
也因为这个缘故,这通电话并没有打得很久,挂完电话以后,何权青再思考了一下,接着就给裴远和远在藏区的主工发去了离队报告信息,好在他年前的工作都做完了,也没有什么遗漏问题,所以离队还算顺利。
第二天何师父竟然靠着自己起来走了几圈,精神气看着还挺不错,他们几个徒弟看着,心里也是高兴得不行,之前大夫说能撑过这两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目前来看,他们觉得过完今年都没问题。
师父看着好了一些后,何权青当天上午就拿着四哥给他写的推荐信去了县城,下午的时候,他就拿到了建地审批的通过文书。
趁着还有时间他又去市场监督管理局询问了一下注册公司的流程和所需要的申请材料,他想着能不能在年前先注册下来,但是工作人员却很是决绝告诉他暂时来不及了,他们过两天就放假了,可以年后再过来。
回去后他就和四哥报备了一下进度,但是四哥不怎么满意,然后又给他写了个手信以及地址,让他重新去办。
何权青没敢耽误,就照着对方的嘱咐回县里找到了四哥自己口中的“好朋友”,对方看过手信后,直接带着何权青去了市监局,给他先把注册申请提交上了,不过后续工作还是要等年后才能办理完成,但进度肯定要更快一点。
很快就到除夕了,因为四哥的归来,何家班时隔多年,谁都没想到过他们还能再过一回团圆年,年三十早上,一班人早早就起来打扫卫生张罗里外了。
祝骁的老婆没来,但是女儿来了,搞得他一直用“带孩子”的理由推脱着各种清洗任务,和当年用带女朋友回来不干活的理由一样不要脸。
梁晖干脆也把儿子交给了他带,他们两夫妻好抽出手来做年夜饭,平时过节的硬菜都是三哥做,不过三哥和四哥昨晚好像吵架了还是怎么的,两个人已经消失老半天了。
梁晖看着祝骁,含沙射影说是他们两个也不想干活所以假装吵架的。
“吵个鬼啊。”祝骁怀里抱一个,腿边站着一个,“昨晚我都听见摇床声了。”
“大过年的,不要说这种话题好吗。”正在生火蒸糯米的岳家赫又应激了起来。
祝骁:“本来就是啊,你们敢说没听到?”
“五哥你听错了。”正在一旁刷浆糊贴对联的何权青解释说:“是四哥的床架旧了,我昨晚去帮他钉正而已。”
祝骁哎哟了一声,“人家床架旧了你帮什么忙,人家又没跟你睡一个屋,你还怕人家没地方睡啊。”
何权青没听出来对方的意思,“四哥昨晚在一楼沙发睡的。”
“……”祝骁已经有点无话可说了,“我说老七啊,你一直这样下去,是讨不到老婆的。”
“我快就有老婆了……”何权青小声嘀咕,但也就嘀咕够给自己听见而已。
他们动工得早,所以年夜饭也来得早,不过白螺镇吃年夜饭一向都很早,三四点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家放炮仗了,他们五点开饭也不算早了。
在放炮仗之前,消失的三哥四哥总算回来了,不过开饭之前,他们却发现师父并不在班里。
一行人准备出去找的时候,何师父又马上出现了,他应该是刚刚出去的,这会儿一起跟着回来的,还有周通。
周通挺为难的站在师父身后,不过何师父一句都是一家人,那些怪异的氛围就立马烟消云散了。
上桌落座时,天还亮着,岳家赫突然让大家先别动筷子,然后又马上跑回屋去拿了相机出来。
“早不讲晚不讲,地主饿了你才讲,真是想放你一脚。”祝骁不满意用方言吐槽说,“一过过油头黑脸的你喊照相,炮仗都放了。”
“哎呀,快点嘛,师父你赶紧开口啊。”岳家赫连忙打开三脚架说。
何师父拿起拐棍勉强站了起来,大家懵懵的问他去哪,他一脸不耐烦说去洗个手。
结果他们等了十多分钟,发现师父不仅仅是去洗手了,还换了一身新衣裳。
众人:“……”
“我去,老七你现在比我高了,别站我旁边,你站周通边上去。”
“老二赶紧过来吧,我们给你留了中间的位置。”
“谁规定不够高就要站中间的?”
这站位争来争去的,匀了好几分钟才安排好,这回布局跟前三年拍的差不多,还是何师父坐在中间位。
老人腿上抱着梁晖十个月大的儿子,膝前则坐着祝骁的女儿,他的左手边是梁晖和师妹夫妇,右手边分别坐着三哥和四哥。
后面一排从左往右则分别是祝骁、周通、何权青,岳家赫按下定时的快门后,马上跑到了祝骁和周通中间的位置站着。
快门闪过,将不可多得的永远珍贵定帧。
年夜饭过半,何师父又让他们抬靶上戏,三哥射了个“三英战吕布”,还被祝骁调侃要不要把吕布和貂蝉的前情也给演出来,让三哥来演貂蝉。
“我才不演。”三哥生气的坐到师父旁边,又把“吕布”瞪开了。
何权青今年也没参与这个项目,他就一边看着,一边给祝骁的女儿喂饭。
剧情走到一半时,何权青的手机突然响了,但是他刚刚拿出来,电话就挂断了。
他正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时,这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又马上发了一条短信进来:我在桥头。
何权青吓得立马就站了起来,他甚至有点怀疑这是裴居堂开的玩笑了。
他盯着信息看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扛不住心里的殷切,立马就以有事出去一下跑开了。
从这里跑到河边最快也要十分钟,何权青感觉自己这次破纪录了。
夜幕下那拱起来的石桥时越来越清晰后,他渐渐放慢了步子,又抓了抓头发,并争取在最后一百米把呼吸调整均匀。
但是他走近桥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感觉有些诡异之际,他便上了桥去,走到最高点后,他才看到桥头另一端旁边停着一辆车,而黑色的车身旁就站着他的人。
何权青来的路上一直在鞭策、在怀疑、在反问自己该不该来,能不能见这个人,可到这里了,他好像除了高兴,什么别的也想不起来,忘本吧他觉得也是人之常情。
裴居堂看了上面的来人一眼,又马上低头下去乱刷起了手机。
何权青抿紧嘴,把脸上的酒窝压下去后,快而不急的漫步到了裴居堂面前,他将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三十公分左右,润润嗓子后,有些许羞怯的叫了一声居堂。
裴居堂没抬头看他,目光仍是停在手机上,唇线绷着,看着是在生气。
“居堂。”何权青提醒意味满满的又叫了一声,“我到了。”
裴居堂还是不理会他,并在手机聊天框里一直反复按6的键盘,狠狠打出一串长长的“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何权青有点心急,他底气不足但是动作很利索的抽走对方手中的手机,黑了屏幕,然后塞进自己兜里。
“你别生气。”何权青低头下去,追着对方扭到一边那凶巴巴的脸哄说,“我跑来的。”
裴居堂闻到对方身上的白酒味,先是推了对方一把,才肯开口理人说:“跑来很快吗?你怎么不飞来?”
何权青擒住对方推过来的手抓在掌心中,他有点抱歉又有点实在问:“飞……现在已经是人能做到的事了吗。”
“……”裴居堂咬着后槽牙强忍下去被逗笑的表情,“蠢蛋当然做不到。”
何权青为了找台阶下,立马承认了自己是蠢蛋,所以滾得没有飞得快。
“看什么,谁让你凑那么近……!”裴居堂垂着头,缩着脖子,把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
何权青立马正回脖子,并脸红解释:“我这么久没见你了,我想看一下你现在长什么样。”
“现在想看了?早的时候问你,你怎么不说你想看?”裴居堂依旧记仇说。
“我装的。”何权青小声哼唧,“我特别想的,就是……不识好歹。”
“谁信……”裴居堂也低声哼唧。
“我真是装的,我就是口是心非的,我没那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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