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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他可见(阿哩兔)


他刚想撕下来,秦屿看到他的动作,说:“别动。这是药贴,防感染的,需要贴几天。”
絮林怔了怔:“药贴?……你做了什么?”
秦屿泰然自若:“没什么,只是简单的检查,抽了点血而已。”
絮林掌心下是自己后颈处滚烫的皮肤,不解:“从这里抽血?”
秦屿笑着点点头,没再言语。
“他人呢?”絮林没看到纪槿玹的人影。
秦屿道:“纪先生的话,在外面。他让我过来给你治疗疤痕。”他隔空点了点絮林额角的位置。
纪槿玹这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先前让他把秦医生叫过来不叫,现在怎么又这么积极主动地帮他看脸了?
絮林脚上只剩下一个装饰用的金镯,那副困住他行动的铐子没有在上面。
他下了床,秦屿也没拦他。
拉开门走出去,纪槿玹就在外边,倚墙靠着,嘴里含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和絮林的视线撞上,他动作顿了顿,放下了拿着打火机的那只手。
絮林没忘记他做过的事,几次三番,纪槿玹好像觉得耍他很有趣一样,乐此不疲地和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和他发脾气好像都是白费力气,浪费时间。他无视了纪槿玹,转身回了客房。
纪槿玹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絮林的身影消失后,秦屿也在这时拿着箱子走了出来。
他喊了一声纪槿玹,纪槿玹回了神,点燃嘴边的香烟,猛吸了两口,才道:“去吧。”
秦屿微微颔首,离去。
絮林进了浴室,撕下脖子上的药贴,对着镜子观察。
他的后颈处有一片泛了红,上面留有几个很明显的青紫针眼。轻轻按了按,痛得他龇牙咧嘴。
真是抽个血吗?抽个血怎么会这么痛。
他闻了闻药贴,确实是一股子很浓郁的药味。
也没多想,上次那个老医生也给他抽了血,大概是医生看病的基本流程?
脖子太痛了,基于对秦屿的医术信任,絮林又把药贴贴了回去。
他摸了摸额角蜿蜒而下的那道浅淡伤疤。算了,治就治吧。脸治好了,和纪槿玹的关系就能再少一些了。
纪槿玹消失了半个月。
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纪槿玹不在,也没有再锁着他的脚,絮林可以下楼走动了,但走哪里都有人跟着,没人敢和他说话。厨房他是绝对不给进了,甚至一靠近就有阿姨来挡着他,一脸苦哈哈地就差没急得上手推。
院子里的Alpha也是一样,不和他说话,不和他对视。但只要絮林扭了头,就能感受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要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溜走,难如登天。
秦屿和以前不同,他不再是一周来一次,而是天天过来,和以前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安排絮林在诊疗室的各个机器中来来回回,流程没有变化。
药贴一天一换,针孔很快消失不见。
除了在机器上治疗,秦屿还给他开了口服的药,以前也吃过,但都是药片,最新给他的却是得长时间熬煮的药汁,浓缩成小小一碗,苦得发腥。
光是闻着都够呛,何况是进嘴。
秦屿劝他:“这个药效比之前那些好。喝了,你能好得快一些。”
于是每天一碗药,由秦屿亲自送到絮林嘴边,监督他喝下。
喝着喝着,习惯了药味,不觉得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一天比一天沉,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没什么力气,像是感冒了,成天犯困。
最奇怪的是他的后颈,总觉得里面涨涨的发热。
他摸摸自己,又没有发烧,人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异样。询问秦屿,秦屿就说也许他是累着了。絮林想笑,累着?他什么事儿都没干,怎么就累着了?
“可能是药的副作用。嗜睡乏力是正常现象,不用多想。”
“好好休息。”
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纪槿玹突然回来了。
絮林是被咬醒的。
后颈被尖牙刺穿,痛得絮林从梦中惊醒。
黑黢黢的屋子里,身后有人压着他,絮林挣了挣,没挣脱,反手一摸,抓住来人的头发就扯。
他这阵子睡得多,觉也长,人本就没什么力气,加上刚醒来,这点微弱的力道于对方而言无异于蚍蜉撼树,来人纹丝不动。
“纪槿玹!”絮林音调嘶哑,低声怒斥,不懂他怎么搞突然袭击。
纪槿玹没动,箍着他的腰,咬得更深。
也许是咬得太用力,他不知道咬到了什么,絮林眼前一黑,低叫出声,眼皮止不住地跳,冷汗瞬间就渗了出来,淌湿自己的后背。他清晰地感受到脖子里的血管在跟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搏动着。
纪槿玹的牙齿好似就抵在他的动脉上,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再深一寸就会致命。絮林忽地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濒死感,难受得指尖痉挛。
“等……”
絮林话都说不出,受不了地把脸埋进枕头里,牙齿咬着枕面,艰难忍受着。
纪槿玹咬他咬了很久,久到絮林觉得他是不是想把他整块肉都咬下来的时候,他松开了。
一恢复自由,絮林想也没想反手一拳抡过去,打在纪槿玹颧骨上,随后手脚并用往后挪着打开灯。
灯光霎时照亮屋中情景。
床上,纪槿玹半张脸泛红,这是刚被絮林打过留下的痕迹。而病态的红下面,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看着竟像是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絮林愣住。
其实他们两个现在的脸色都不好,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絮林捂着后颈,里面还残留着怪异的感觉。手脚发了软,舌头也动不了了。
他和纪槿玹无声对视了好一会儿,纪槿玹什么话都没说,起身离开。他一转身,絮林看到,纪槿玹的后颈上,竟然也有几个针眼。
但一晃眼,纪槿玹就走了出去。
像是他眼花了一样。
翌日,秦屿再次将药碗递给絮林,絮林没有再喝。
他一把打掉秦屿手里的碗,碗落在地上,摔成碎片,药汁淌了满地。
寂静在屋中蔓延,秦屿放下手,扫了眼地上的脏污。
“怎么了吗?”秦屿好脾气地问。
絮林问:“这是什么东西。”
“药啊。”
“什么药?”
“我不是说过吗,是治疗你的药。”
秦屿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碎裂的瓷片。
“治疗……”絮林顿了顿,问,“治疗我哪里?”
秦屿没有抬头,没有回话,默默收拾。
絮林闭上眼,咬紧牙关。
真是小瞧了他。
玩这种文字游戏。
秦屿是个好医生,医术高超,可他再怎么优秀,也是听纪槿玹的吩咐。纪槿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先前并没有怀疑秦屿,因为自己脸上的疤确实是被他治好了九成,所以他让他吃的药,他都吃了。
可是自从他吃了秦屿给他的药后,他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药物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会让他被一个Alpha咬了之后产生那种怪异扭曲的濒死感。
明明之前他怎么被纪槿玹咬都没有反应。
这个药一定有问题。他从秦屿这边问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接去找纪槿玹这个罪魁祸首。
絮林冲进书房,纪槿玹端坐在桌后,见他进来,将书桌下的小冰柜合上。
他大步上前,揪住纪槿玹的领子,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扯到自己跟前。
纪槿玹平静地看着他。
“你做了什么?”
纪槿玹问:“什么?”
絮林猜到他不会老实回答,一把将手掌罩在纪槿玹的后颈,五指用力一掐,正好掐在上面的针孔上。纪槿玹眉头皱了皱,但没有动。
絮林按着他的后脑往下压,去看他的后颈,果然,上面的针孔比昨天又多了几个。
确认了自己所见,他用力推开纪槿玹,纪槿玹被他推搡着,后退一步,站定。
单薄的胸膛起伏,絮林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槿玹不答。
絮林猜不透他的心思,以前自以为很了解他,到后来才发现他连纪槿玹皮囊之下的万分之一都摸不透。
他受够了纪槿玹的沉默,一巴掌甩过去:“说话!”
纪槿玹脸偏都没偏。他抓住絮林的手腕,揉着他微红的指尖。
“我想让我们回到从前。”
纪槿玹说:“我想和你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
“以前?以前什么日子?”
絮林抽回手,退后一步:“你刻意疏远我、冷落我的日子?你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独自住在这里的日子?还是,你用一场假婚礼欺骗我,让我误以为我们是互相喜欢,你在怀念那些把我耍得团团转的日子?”
越说越气,絮林转身要走,腰间一紧,纪槿玹自身后紧紧抱住他。
他把脸埋在絮林颈窝,哑声道:“不是。不是。”
絮林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扯开,纪槿玹不肯松,愈发用力。
“起初、起初我确实目的不纯,是我鲁莽从事,是我的错。可我,可我后来是真的喜……”
“住口。”絮林厉声打断他。
他回过头,二人鼻尖相撞,他注视着纪槿玹的双眼,眼眶发热,凄声道:“不要告诉我你后来喜欢我。”
他挣脱纪槿玹的怀抱,盯着他。
“纪槿玹,我不藏着掖着,我坦白告诉你。我是喜欢过你,很喜欢很喜欢。”
“在学校,刚认识你的那段时间,你在我心里,和丹市的人完全不一样。你会帮助比你弱小的人,会愿意和我一个十三区来的同学交谈,愿意和我一起吃饭,没有高高在上,没有目中无人,所以我喜欢你。”他呢喃着,“喜欢上那样的你也很正常。”
“我为你挡的那一次,我和你告白,都是我心甘情愿,我从来没有奢求你的什么回报。”絮林喉头哽了哽,继续说,“后来,你和我求婚的时候,你说这个房子是我们的家……我从小就想要一个家。当时的那句话不是说谎,我是真的高兴得快要死掉了。”
“所以这六年,尽管中间有些不开心,可我依旧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就能坚持下去。”
絮林的眼底蓄着水汽,一点一点地往上漫,漫到眼尾。
“谁结婚不会闹矛盾?吵着吵着,谈个心,道个歉,一方给个台阶,一方就着台阶下,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和好了。”
“我以为你喜欢我呢。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他垂下头,咬着舌头,静了几秒,说:“我又怎么想得到,你和我结婚的原因,只是因为我那半张脸的疤。”
“我可以接受你腻了烦了,可以接受你忽然变了心,如果你不想再继续婚姻了,好,至少我曾经拥有过,和你说再见的时候也能干脆利落地走。可我不能接受的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
“我从一开始,怀里抱着的就是一个只装着空气的气球,我把这个气球当珍珠,珍惜地抱了六年。你明明知道这只是个气球,却冷眼旁观,不告诉我。”絮林笑起来,眼底通红一片,“你不觉得我好笑吗?”
“我把真心捧给你,你还我的是虚伪和假意。”
“好,事到如今,就当我活该,当我蠢,我也不在乎这些了,我走还不行?你又不愿意了,非要把我留在这个房子里。从我们的假婚礼,一意孤行到现在,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絮林道:“你对我做的这些事,用一句‘后来喜欢上’就能抵消吗?我没有主动选择结束这段关系的权利吗?我连得到自由的空气都得经过你的允许?”
“如果这是你的喜欢,那你的喜欢好可怕。”
“我不想要。”
纪槿玹沉默着,絮林看他一眼,“我不知道你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我最后再说一次。”
“既然你这么在乎我脸上的疤,我现在也在好好配合秦屿治疗。等我的疤好了,我们就两清,彻底结束吧。”
“不要再做额外多余的事。不要让我更加讨厌你。”
絮林说完就离开了,书房变得很安静,安静得纪槿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胸口的闷痛撞得他皮肉筋骨都似错位散架。
指骨掐得泛了白,眼底涨红,他忽地发狂一般,手掌一扫,书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被他如数扫到地上。他双手撑着桌面,袖子卷到手肘,小臂上数道青筋暴涨,心口仍旧痛得难受,他随手抓起手边的烟灰缸,看也没看就砸出去,正巧砸中放在书房一角的立式花瓶。
花瓶是古董,纹样精细,两米多高,烟灰缸砸过去,脆弱的花瓶被砸出裂缝,缝隙渐渐扩大,一片又一片瓷片坚持不住掉落下来,直到花瓶整个碎裂,顷刻间土崩瓦解。
里面有什么掉了出来。
纪槿玹睁大了眼睛。
碎裂的花瓶里,上千只五颜六色的纸蜻蜓倾泻而下,大小不一,有新有旧,似花瓶流淌出的血液,溢了满地,充斥在纪槿玹震惊的眼底。

学校时,河堤旁,他们因为一只被风刮到他手边的纸蜻蜓而说上话。
结婚之后,他也见絮林偶尔折过几次。他以为絮林是喜欢折这种小玩意,从不多问。
絮林每次都会把他折的纸蜻蜓悄悄收拾干净,他一直认为他是把那些东西扔掉了。
折了这么多,分明旧了,没用了,为什么不扔掉,却要把它们装在一个不见天日的瓶子里。
絮林是在什么情况下折的纸蜻蜓?
每次见他折纸蜻蜓的时候,他好像都是独自一人,模样看着……不太开心。
……是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折纸蜻蜓吗。
那这满地的一只只纸虫代表着什么?
纪槿玹后退着,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房另一处角落的花瓶。是和这个同样的古董立式。
他走过去,手指竟有些颤抖,掌心贴住冰凉的瓷面,用力一推,花瓶倒地。
细碎的瓷片炸开,里面无数只纸蜻蜓喷涌而出,两者混合在一起,瓷片是沁着血的刀,割开了地面的静脉,成群的纸虫是血流不止的伤口。
纪槿玹愣在原地,注视着满地的纸蜻蜓,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住了手脚,血液冻结,动弹不得。
絮林在他面前,总是一副笑相。
从不多话,也不撒泼,送他出门时,尽管不舍,依旧笑着和他告别。等他回了家,他又会笑盈盈地迎上来。
难过了就直白地和他坦言,叫他哄。絮林很好哄,他三言两语说上几句,轻易就消了,他的气总是生不久。
所以他一直以为,絮林是个好脾气的软性子。
但他不是。
他浑身是刺,满嘴獠牙,只是心甘情愿地在他面前敞开了肚皮,给纪槿玹看他最柔软的那一面。
纪槿玹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地上的一只纸蜻蜓。
一触到,就收了手。
像被蛰了一口。
以往那么多次,他以为是他哄好了絮林,其实,是絮林自己哄好了自己。
眼前多到数不清的纸虫,每一只都亲眼见证了絮林的痛楚伤怀。
而他纪槿玹,却没有在意过一次。
他的记忆里,只有絮林望着他时永远满脸的欢喜。
六年来,絮林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是不是都在承受这些。一次次地难过,一次次地对他失望,却又一次次地自我消化,一次次地妥协让步。
他不问,絮林就不会说。
当盛放他情绪的容器承载不住,碎裂了,他的伤心才得以大白于天下。
而他为絮林感到难过的时候,絮林的伤口早已经结痂了,不痛了。
他来晚了。
【他原谅你,是因为他爱你。】
他爱他什么呢?
纪槿玹一直不知道絮林因为什么喜欢他,当初,他只是为了把他留在丹市,既然他说喜欢自己,那就顺着坡,找了个絮林在意的理由,把他留在了身边。因为不上心,所以他并不介意絮林的心意是真是假。
后来被絮林毫无保留的热烈爱意蒸腾,他自然也无法抵抗地喜欢上了他,但那时他也没有想着要去追问絮林为什么会喜欢他。这个理由于他而言不重要。他只要絮林的爱在他身上长长久久地留下去就足够了。
刚才絮林说的事,纪槿玹第一次听到,却一个都不记得了。
他没有絮林说的那么好,他和絮林喜欢的那个人不一样。
和十三区的他交谈,是他以为絮林接近他是有所图谋。陪他一起吃饭,也是打发时间,最后絮林给他的饭都被他扔掉了。
他就是高高在上,就是目中无人。
絮林不会喜欢这样的他。
所以他现在原形毕露了,絮林就要走了。
【一个人爱你时,你是全部。但不爱你了,你是什么呢?】
絮林从不好哄。
他的爱直白,恨也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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