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假的。”温情看着裴聿珩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忍不住带了点戏谑:“裴总日理万机,还有空关心这种八卦?”
“哦。我以为你找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才一直在拒绝我。”裴聿珩放在膝盖上握成拳的手轻轻松开,他将已经冷却的茶液一饮而尽,站起身,“既然如此,钱你还是收下。”
“裴先生,请等等!”温情简直哭笑不得。这个男人……也太霸道了。为了不把钱收回去,竟直接要走!
但裴聿珩也用他的行动让温情明白,那笔钱他绝对不会收回去。
温情被他弄得没招了,犹豫片刻,终于让步:“我确实很需要这笔钱。但是,可以当成是我向您借的吗?”
裴聿珩皱眉,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
温情坦然地回望,眼神清澈而坚定。
“可以。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裴聿珩率先移开视线。
“这再好不过了。”温情心里一松,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唇边显出浅浅的梨涡。
裴聿珩原本还想说什么,温情那个笑容蓦然撞进视线,让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不自觉从温情下唇边缘那颗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黑痣,一寸寸挪到两片柔嫩的嘴唇上。
它们微微张开,仿佛无声的邀请。只是稍微想想那双唇的滋味,裴聿珩便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下腹炸开。
他瞬间就硬了。
裴聿珩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双腿交迭的姿势,借桌沿掩住身体的异样。
“我会尽快还钱的,利息就按市面最高标准计算。但可能需要您多给我一些时间。”温情非常诚恳地说。
“不急。”
裴聿珩的声音比平时沙哑几分,他担心再待下去会彻底失控,推开椅子欲走。
“裴先生,承了这么大的情,以后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
裴聿珩本来已经起身了,听到他这话,缓缓抬起眼,视线一寸寸扫过温情的脸,像是在权衡某件至关重要的事。
温情专注地回视,做出聆听的姿势。
“什么要求都可以?”裴聿珩的目光锁紧他。
温情微微一怔,随即笑开,像只狡黠的狐狸:“在我的底线之内。”
裴聿珩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几乎冲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口的。”
温情明显感觉到裴聿珩的欲言又止,正准备往下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裴聿珩刚好站在门旁,以为是服务生送东西,没多想,顺手就把门给开了。
门刚推开一条缝,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孩像阵风一样冲进来,眼圈通红,作势就要扑向裴聿珩,带着哭腔埋怨:“聿珩哥,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
她的哭诉戛然而止,在看清室内还有另一个人时猛地剎住脚步。
当她彻底看清温情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她颤抖的目光在温情与裴聿珩之间来回扫视,委屈和难以置信瞬间爆发,声音尖锐而崩溃:“聿珩哥!你……你把我丢下,竟然就是为了见他!”
“你怎么还是忘不了他,你怎么还爱着他!”
走纸笔的服务员刚好进来,撞到这一幕,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给我吧。”裴聿珩冷静地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谢谢。”
看着服务员慌乱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裴聿珩这才收回目光,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聿珩哥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就走了!咱们是在约会啊!”易梦不由得拔高声音。
裴聿珩的眉心拢成一个“川”字,偏身躲开易梦要来拉自己的手,“我事先并不知道母亲安排了我跟你相亲,否则我不会去。”
易梦感受着他话里的冷淡,心里的委屈简直就快溢出来了,她不敢对裴聿珩生气,便恶狠狠瞪着温情。
都是因为他!
易梦越看越恨,气势汹汹朝温情的方向冲过去,扬起手就要打。
她巴掌又快又猛,温情虽然反应过来往后闪身,却还是慢了一些,巴掌在空中划出破空之音,堪堪将要刺向温情的脸时,被人自半空中捉住,生生一顿。
裴聿珩就像一堵人墙挡在她和温情中间,“闹够了没有?!”
易梦还准备说什么,余光注意到裴聿珩沉下来的脸,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下子就慌了,“不,不是,聿珩哥,我不是……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只是看到他有点生气……”
“聿珩哥,你跟我走吧,韩阿姨如果知道你把我丢下,她会生气的,你也不想她……”
易梦在裴聿珩的注视下打了个寒颤,她嗫嚅着闭上嘴,吞回没说完的话,“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了。”
温情看着这场闹剧,一时无言。
说实话,这种“被小三”的事情温情还真没怎么经历过。他虽然情感经验比较丰富,但很挑,也不会随便开启一段感情。
唯一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是真纯倒霉。
对方是某次品牌活动认识的一个二代,只是打过一次招呼,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推了工作跟着他全国各地飞。
他对那种自以为高高在上,还喜欢侃侃而谈的男人没半点兴趣,直接拒绝了。
但没多久就有自称是对方的老婆的女人来找他麻烦,说他勾引有妇之夫。
温情报警后,从警察那里得知,对方也不是什么正宫,不知道是小六还是小七了。
这段不太美妙的回忆让温情的心情跟着不太好。
“这位是你的未婚妻?”
“不是。是我母亲单方面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裴聿珩紧盯着他的脸,视线从他脸侧逡巡而过,确认他是否受伤。
温情完全忽略了他神情里的担忧,看着裴聿珩的眼神有些怜悯。
看吧,土豪也逃脱不了相亲的命运。
裴聿珩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一场误会,差点害你受伤了。”
温情当然知道是场误会,刚刚那个女孩子指着他吼出的那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还是爱着他?
他确定自己和裴聿珩没什么接触,所以对方话里的那个人必然不可能是自己。
他摸摸自己的脸,有点小小的郁闷,“我这是被她错认成谁了?”
难得啊,这辈子他竟然还能当上别人的替身?
“没有谁。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裴聿珩看他的小动作,觉得有点好笑,眉梢的不虞也跟着消散了两分。
温情听到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哭声,主动说:“您先去忙去吧。”
裴聿珩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也想到了还在外面的易梦。易梦被家里人宠坏了,小孩子性格,冲动之下可能对温情说一些不该说的事情。
裴聿珩接过温情递过来的欠条,仔细收到钱包里,“好。有事再联系。”
“再见。”
挺拔如松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温情的视野里。
原本干净漂亮的茶室弄得乱糟糟的,温情自己动手收拾了一些,无奈做家务实在是笨拙,在越弄越乱之前,喊来服务员来收拾。
除了感谢万分之外还额外给了清洁费。服务员表示公司有规定不能收。温情去买单,又被告知刚刚离开的客人已经结过账了。
拿着钱花不出去,温情颇有些小郁闷,不过违约金的事情暂时有了着落,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便找了家冷清的酒吧,小喝两杯放松一下。
他戴着鸭舌帽,遮掩住大半张脸,点了酒水坐在角落的卡座,感觉有些微醺,打算回家睡觉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名字。
温情还以为是被狗仔认出来了,暗道一声不好,捂住脸准备闪身走人,却被人从半路拦住,红着眼眶挡在他面前,不放他离开。
第4章 请求
摇滚乐的喧嚣如潮水般褪去,台上响起了舒缓的民谣,主唱沙哑的嗓音低低哼唱,躁动的空气安静下来。
温情看着对面那个努力挤出微笑、试图维持体面的男人,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欠债的,要债的,还人情的竟然全都赶到一起了。
对债主保持好脾气是基本素养,可对眼前这个曾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还死缠烂打的人,温情自认没那么高的修养还能和颜悦色。
他仰头喝尽杯中最后一点酒液,将杯子轻轻搁在桌上,准备起身。
手腕却猛地被人握住。
在外人面前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大少爷,此刻眼眶通红,里面晃动着清晰的水光,近乎哀求一般望着他,“求你,给我几分钟,就几分钟,听我说两句话,行吗?”
温情皱起眉头。
这人是某个饭局上认识的一个大少爷,自诩是个风流玩咖,一脚踩在沙发上嚣张得不可一世,大放厥词。
他刚好闲着无聊,见到大少爷翘着尾巴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便随意逗弄了一下。
谁知道那位信誓旦旦绝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大少爷简直就像一戳就破的气球,不过两三周,就变成了一只恨不得24小时围着他打转转的纯情小狗。
温情向来是喜欢有点挑战性的,对这种一击即中的目标不太感兴趣。为了不耽误彼此的时间,跟对方说清楚好聚好散。
谁知道少爷真的很纯爱,不敢置信过后直接当街向他求婚。他自然是拒绝了。只是对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闹得有点厉害,被人拍了照。
照片被资本家的丑孩子拿来大做文章,外界都嘲笑他着急把自己“嫁入豪门”,所以才没皮没脸的当街求婚!
温情对死缠烂打的事情尤为忌讳,何况那家伙还给他捅了天大的篓子。只是他先招惹的对方,没处理得漂亮,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也认了。但此时他实在是没多余的心情再去听大少爷的道歉。
商奥淇同样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多情温柔的人,骨子里却能冷漠决绝到这种地步。
他们一直相处的很好,直到自己管不住的心,违背了两人最初的约定,一头沦陷进去,温情立马就对自己感到厌烦,提出分手。
他为了挽回,跟对方求婚,却让对方陷入了困境……
“我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你气我让你背上丑闻,影响了你的事业。”商奥淇眼眶通红,鼻头微微抽动,像一只被抛弃后惶惑不安的小动物,他急切地保证道:“我会解决的,所有问题我都会解决!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解决?”温情淡淡地瞥去一眼。明明是坐着,那眼神却无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商奥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讨好般地推到温情面前的茶几上,“违约金,我来赔。如果你想和现在这个公司解约,我……我可以去求我爸爸,他一定有办法……”
“你还是个遇到问题,只会找爸爸的小孩啊。”温情扶着额头,吐出一口气:“商少爷,到此为止吧。”
商奥淇脸色剧变。
“我是一个公众人物,你持续的纠缠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果你真的为我考虑,请不要再继续了。”
酒吧迷离的灯光下,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不寻常的动静,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那就原谅我啊!”商奥淇看着他脸上那抹惯有的、却未达眼底的浅淡笑意,情绪终于彻底失控,“我做错了,可我也在努力解决不是吗?你跟我结婚!我们结婚好不好?我爸妈那边我会去说!只要结了婚,那些绯闻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温情几乎要被他这异想天开的逻辑逗笑了,从前相处时竟没发现他天真得如此可笑。
就在他决定不再留情,要彻底斩断这麻烦时,商奥淇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小盒子,不由分说地单膝跪地,闭着眼几乎是嘶吼出来:“嫁给我吧!”
“嫁给我吧——给我吧——我吧——吧——”
巨大的回声在酒吧相对安静的音乐间隙里回荡,余韵悠长。
剎那间,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
温情显然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能出这样的奇招,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
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安静了些许,跪着的那个男人五官帅气,坐着的那个虽然看不清脸,但凭身姿也能感受到应该样貌不错。
这间门可罗雀的小酒吧鲜少有这种热闹的事情,现场爆发了空前的热情,“答应他”“答应他”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群众们的呼声汇成声浪,快要把小酒吧的天花板给掀翻了。
商奥淇本来是心虚的,毕竟他求婚失败一次了。周围的鼓舞欢呼让他备受鼓舞,期待地看着温情,“嫁给我,我会给你我所有的一切,只要我有的,我全都——”
温情脸色剧变,伸出手。
商奥淇鼻翼微微翕动,嘴唇也哆嗦着,随着温情的动作,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他已经准备了无数的甜言蜜语要对温情吐露。他以前真的太傻了,他以为自己谁都不会爱上,可是遇到了温情,他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迷人的,让人只看一眼,就这辈子都舍不得放弃的人。
“温情……”
商奥淇近乎痴迷地看着温情的眼睛,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
酒吧的另一隅,光线晦暗。
某个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的男人死死注视着这个方向。
他看着那个冒失闯入的男人亲密地靠近温情,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低语,一股熟悉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灼热再次从心底窜起。
他一直都知道,温情是人群中永远不黯淡的光源,太多的男男女女如飞蛾环绕其侧,温情也总是温和地允许他们接近,却又总在对方彻底沉沦前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家伙有多么恶劣。呵,一个名字里嵌着“情”字的人,偏偏有一颗冰冷的心。
但也正是因为这颗心从未为任何人真正停留,他才能够按捺住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占有欲,强迫自己蛰伏在阴暗处,像一个耐心的猎手,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合适时机”。
他原以为这场漫长的等待还将持续更久。直到商奥淇的出现,以一种愚蠢而莽撞的姿态打破了这可悲的平衡。
商奥淇向温情求婚,在温情拒绝后给他惹上了大麻烦。反而阴差阳错地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以合理且不至于引起温情警惕的方式,站到他面前,并且能让他们有更深的绑定关系的机会。
此刻,他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藏匿在不起眼的角落,贪.婪地描摹着温情蜜色的发丝、灵动的眸子以及下.唇边缘那颗让他无数次想要亲吻的、极小极黑的痣。
他本以为今夜也将如此平静地过去。
直到商奥淇忽然出现,掏出戒指,单膝跪地。
裴聿珩的反应甚至比温情更快,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失控地向前踏了一步,随即又用尽全部力气死死定在原地。
胸腔里仿佛有一团野火烈烈燃烧,烧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噼啪作响,以至于那簇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烧到了眼眸里,赤红一片。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情身上,看着他缓缓伸出手。
有人激动,有人期待,有人嫉妒扭曲。
空气仿佛凝固了。修长漂亮的手指,带着一种冰冷的美感,一点点接近那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商奥淇眼中的光芒也随之愈发明亮,充满了近乎癫狂的期盼。
然后——
温情的手腕轻巧地一转,并未落在戒指盒上,而是径直推开了商奥淇的肩膀。他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个瞬间僵硬的男人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离开。
整个场面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愣住了。
商奥淇就跟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麻木地跪在原地,看着温情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筋骨,双臂无力地垂落。
那枚精心定制的、内刻两人名字缩写的素圈戒从盒中滚落,“啪嗒”一声掉进沙发缝隙的阴影里,迅速蒙上了一层灰霾。
有人见他失魂落魄的,安慰他,“嗨兄弟,求婚么,一次不成再来一次,振作点。”
商奥淇双目无神地注视着滚落沙发缝里的那枚戒指,那双发光的眸子也随之熄灭了。
“不要再给我造成任何麻烦了,好吗。”
温情离开时,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斥责都更绝情。
阴影里,裴聿珩缓缓地调整呼吸,紧攥的拳头一点点松开,手心里是几个月牙形的暗红色淤痕。
他闭上眼,将那几乎要撕裂胸膛的可怕的占有欲再次死死压回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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