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温情实在是没办法把这样的裴聿珩跟老太太嘴里那个小滑头联系在一起,满眼的不敢置信。
被揭了短的裴聿珩有点不好意思,见温情和奶奶开心,又不忍说让他们换个话题,只得侧过身去躲清净,恰好被温情看到他绯红的耳侧。
温情最喜欢那种看起来不太好招惹的家伙。心里一动。
裴聿珩拉开门往外走,也有人正伸手推门,目光一来一回撞个正着。
易梦见到是他,声音脆脆的透着惊喜:“呀,聿珩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呀!”
裴聿珩侧过身挡开她要来挽自己的手,“刚好有空,跟温情来看看奶奶。”
易梦听到温情的名字,半信半疑地探过裴聿珩的肩头往外看,见到温情果然笑吟吟坐在裴奶奶身边,一下子就气得红了眼,声音委屈得发抖:“聿珩哥,你怎么能带他来看奶奶!”
温情看着易梦气得七窍生烟,想起这女孩子的剽悍程度,生怕她在不理智下又要给自己一耳光,便主动说:“老公,我出去转转,你们聊吧。”
易梦怒道:“你叫谁老公呢!”
易梦的声音不算小,在场几个人都听得真切。
裴聿珩眉心紧蹙,放在温情肩膀上的手略微使了一点力气,“你坐下。”
已经站起来的温情看着裴聿珩绷紧的下颌线,老实地坐回老太太身边。
裴聿珩看着易梦,皱眉道:“温情是我的合法伴侣,他叫我老公有什么问题吗?”
“伴侣”两个字就像一个旱天雷,直接把易梦给震傻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恍惚地看着裴聿珩,眼神茫然地问:“你们结婚了?”
虽然裴聿珩没回答,但易梦知道他谨慎,没有确定的事情不会轻易说出来。她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整个人好似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一般,摇摇欲坠。
她声音哽咽着,反复说,“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结婚?一定是骗人的!”
裴聿珩总不可能把结婚证掏出来给她看,没有解释。
易家和裴家是世交,易梦是裴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虽然性格小孩子气,对老人还是很有耐心,经常陪着裴老太太聊天说话晒太阳。裴老太太虽然觉得她跳脱了点,但也觉得是个好姑娘。
可人心都是偏的,老太太看出来温情可是孙子的命根子,见易梦对温情不客气,心里有点不乐意。脸上笑吟吟地招呼她:“梦梦来了呀,来奶奶这边坐。”
易梦嘴上说着不信,可她听到裴聿珩那句话心已经凉了半截,她看着依旧和蔼的裴奶奶,再看看坐在她旁边的温情,最后,痛楚的目光落在温情身后的裴聿珩身上。
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哭着朝外面冲了出去。
温情看着那伤心欲绝的背影,眼神示意裴聿珩,不出去看看?
裴聿珩的眸色越发幽深,沉默着没说话。
倒是裴奶奶拍拍温情的手,主动解释道:“小温,你别放在心上,易家小姑娘从小就喜欢跟聿珩玩,我们家聿珩对她没想法,心里只有你呢。”
温情心想这是从哪里看出来裴聿珩心里只有他啊。
裴老太太又说:“聿珩这孩子喜欢你这么多年,总算是……”
温情本来想说奶奶是不是认错人了,裴聿珩忽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奶奶,是不是要吃药了?”
老太太看着裴聿珩有些红的耳尖,人老成精,笑呵呵地换了话题,“聿珩,帮奶奶把药拿过来。”
“奶奶,水。”温情主动的行为让老太太对他更喜欢了。
正说着话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去而复返的易梦从外面探出个脑袋,瞪了温情一眼,换上一副笑脸,扭头对走廊外面的人说,“韩阿姨,聿珩哥和…都在呢。”
裴聿珩听到一声“韩阿姨”,背脊一紧,不动声色地站在温情旁边,轻轻揽住温情的肩膀。
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女人从门口走进来,踩着高跟鞋,穿着一套卡其色的职业装,腰间宽版黑色真皮腰带将身材比例拉得非常完美。
内衬搭配着与手里那只鳄鱼皮爱马仕同色的黑色打底衫,很显气质。
看到来人,温情眼里闪过一抹讶异。
温情偶尔会受邀参加一些高奢品牌的晚宴,韩如清偶尔出现,通常是富婆VIP席或者是开幕讲话的那一个。
温情这种不太关注社会新闻的都认识这张脸。B市商界是绝对的传奇人物,作为裴家这艘大船的掌舵手,在她的带领下,原本排名第三的富华集团成为B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本人更是以千亿财富高居华国富豪榜第四名。
难怪第一次看裴聿珩的照片觉得眼熟。他那双眼睛和韩如清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因为裴聿珩戴了眼镜,弱化了视觉上的相似。
裴聿珩对着女人喊了一声“母亲”。
韩如清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直刺刺地落在裴聿珩放在温情腰间的手,随后移到温情的脸上。
那眼神没什么情绪,既没有看着未来“儿媳妇”的热络,也没有鄙视或者瞧不起,但十分有穿透力,仿佛能透过那副昳丽的皮囊,检阅一个人的灵魂。
温情被她这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压力山大,不过他做人一向沉得住气,虽然是个假的儿媳妇,也得装出十分真来。他装相很有一套,主动冲她笑了笑,叫了一声:“妈妈”。
韩如清并不搭话,把他当成空气一样略过了。温情并没有觉得有多不好受,反正是个陌生人。腰间忽然一重,温情感觉到裴聿珩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略微加大了力气。
裴聿珩微微皱着眉,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沉着声说:“母亲,这是我的爱人温情。他刚刚在跟您打招呼。”
韩如清的脚步停下来,回望裴聿珩。
她久居高位,眼神十分锐利,仿佛要把人给刺穿一样。在旁边被扫射的温情被那样看一眼,后背发紧。裴聿珩却寸步不让,眉间迸射出的锋锐之气十分刺目。
韩如清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一直让她满意的儿子,语气很冰冷:“是不是我不承认这个轻佻浅薄,势利虚荣的货色,你就不让我进去看你奶奶?”
“我不觉得温情是这样的人。”裴聿珩看着她的眼睛,“母亲,您可以不喜欢他,但请不要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这样评价他。”
在韩如清的印象里,裴聿珩十岁以后就没有顶撞过她。但从她提出要求他结婚的事情后,这种事情偶尔会发生,这一次更是直接的冲突。
温情心里微微一动,讶异地看了裴聿珩一眼,裴聿珩的脸仍然没什么情绪波动,眼神却很认真。
他已经快要忘记被人维护的感觉了。从外婆去世后,一次都没有过。
韩如清确实很不喜欢温情。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好,说话的时候,被她无视的时候,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这是一个很会掩饰自己情绪的男人。
她从未把裴聿珩小打小闹的婚姻放在心上。只是此时……韩如清掩去心里的不满,在温情重新叫她的时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当做回应。
裴聿珩终于让开了。
易梦从韩如清身后挽住她的胳膊,亲昵地喊着:“韩阿姨,先进去看奶奶呗。”
韩如清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进去吧。”
易梦洋洋得意地瞥了温情一眼。
温情一看伪婆婆不太喜欢自己,也不自讨没趣,主动找个借口出去。
“我陪你一起。”裴聿珩说。
温情压着他的手,漆黑深邃的双眸深情地注视着裴聿珩,眼神里脉脉流淌着难以名状的温柔,“你陪奶奶吧。我一个人出去转转。”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演员,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好妻子的人设表现得淋漓尽致。
裴聿珩垂下眼睛,额前细碎的头发遮掩住眼眸里的情绪,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帮温情整理了有些凌乱的鬓发,“别走远了。”
温情笑望着他,乖乖点头,仿佛真的是深陷热恋中的爱人一般的难舍。
易梦看到这一幕嫉妒得简直要疯了。她一秒钟待不下去,等温情离开后不久,也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一出病房,她便四下开始寻找温情的身影,终于,她在花园的长椅上找到了正在懒洋洋晒着太阳的那个美丽的男人。
易梦本来有一肚子的气想要发泄的,可眼前的一幕让她忘记了要说的话。
远处是倾斜模糊的山峦,近处是波光粼粼的湖水,花絮轻扬,阳光像一层薄纱,轻柔地落在坐在长椅上的青年身上。
他慵懒地靠着椅背,仰着头,金灿灿的卷发闪耀着蜂蜜的光泽,优越的头骨轮廓闪闪发亮,颈侧和肩膀的线条也是亮晶晶的,映现着奇妙的光芒。
整个画面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美感。
易梦以前听过,人类在面对极度美的事物面前甚至会失声。
她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然而此刻,易梦被那种令人炫目的美给迷惑了,好似一瞬间,忘记要说什么,该做什么。
直到长椅上的青年听到动静,侧过头朝她掠过一丝微笑,易梦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有些失态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那双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徐徐展开。而刚刚那美到让人窒息的一幕,如一闪而逝的彩虹般深深地印刻在在易梦心里。
她不得不承认,无论她有多么讨厌温情,温情确实美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哪怕是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诋毁一丝一毫。
因为那会让她感觉自己在渎神。
多么可笑的想法。
易梦握起拳头,目光冷冷地盯着坐在长椅上放射着明丽光芒的青年:“温情,我劝你离开裴聿珩,他不是你可以纠缠的人!”
看着那张精雕细琢,仿佛一件完美艺术品一样的脸,易梦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她扭过头去,咬着嘴唇:“……韩阿姨不喜欢你,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温情显然有些讶异地看着她,这小姑娘的语气,好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朋友在劝慰她。
那样的眼神让易梦也瞬间清醒过来,懊恼地瞪着温情。
这个家伙太过分了!
易梦决意不被他摆布,冷冰冰地问:“你接近聿珩哥,就是为了钱吧?”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温情没想到自从自己缺钱后,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创收途径,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的迟疑让原本就生气的易梦更加不开心了,见到温情居然不给反应,气得她直接上前摸他的口袋。温情没想到这姑娘来真的,往后躲了两下,“哎,哎哎,等等,你先听我说。”
“你先把收款码打开!”
温情不肯掏手机,易梦就非要去抢。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铺着细鹅卵石的小径上,易梦被一颗石头给绊到了,她只来得及短促地急呼一声,整个人往前栽,眼看着就要摔倒,被温情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易梦先是闻到了一阵异常好闻的冷香,头脑空白了一分多钟,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两只温暖的大手给撑着。
“你没事吧?”
易梦感觉自己有些晃神,刚准备说什么,听到一阵脚步声,易梦下意识回头,看清来人,慌里慌张地从温情怀里挣出来,解释道:“聿珩哥,你别误会……我不小心摔到了,他抓了我一下……”
裴聿珩快步从长廊尽头走来。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眼神里的全部怒意。
刚在温情离开后易梦也出去了,他直觉易梦会找温情麻烦,便跟了出来。没想到看到的就是在小花园里亲密纠缠的两个人。
裴聿珩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烧起来了。
他没去想为什么易梦忽然跟温情这么亲密,因为他已经看过太多人为温情着迷,那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他告诉自己要克制。
可是当他看到易梦几乎要跌进温情怀里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裴聿珩用极短的时间恢复了平静,走到温情面前,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身上。
易梦见裴聿珩压根都没看自己,呼吸一滞,胸口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好像有针在扎一样,她实在无法承受裴聿珩任何一句伤人的话了。
飞快地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快步逃离了这个地方。
“发生什么了?”裴聿珩皱眉。
“那女孩子问给我多少钱才会离开你。然后非得让我把收款码打开,说要多少都给我。”温情说着,忍不住笑起来,“这姑娘还怪可爱的。”
裴聿珩却全然没心思听,目光凝在温情唇线边沿的那颗小痣上,垂着眼,眸色深了两分。
“多少钱会离开?”
裴聿珩的话音落地,气氛陡然变得沉默。
温情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他一眼。裴聿珩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眼里所有的情绪都被镜片遮掩得严严实实。
温情一时也无法判断裴聿珩是随口一说还是在认真地发问,便故意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啊,应该是两千三百万吧。”
“我还欠你这么多呢,还完了才能离开呀。”
裴聿珩沉默了一下,感觉到心脏好像被蚂蚁狠狠蛰了一大口,胀胀的,有些痛。
他在期待什么呢?
等温情还清钱,他们之间就没什么关系了。
“嗯。确实。”裴聿珩收拾了情绪,语气仍然是淡淡的,“走吧。回去了。”
温情感觉到裴聿珩周身散发出来不同寻常的沉默,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觉得他似乎不太开心。
温情仔细琢磨了一下刚刚说的话,似乎也没说什么不太合适的话。
裴聿珩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温情憋着一脑袋问号在那里发呆,心里好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样五味杂陈。
按照温情的情商和经验,自己的表现本应足以让温情判断出他情绪的来源,但他却如此苦恼。
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喜欢他的可能性,所以不会联想到那里去……
就算不愿意承认,裴聿珩也知道温情只是把他当成在落魄时候施加援手的债主,仅此而已。
“温情,走了。”
听到低沉优雅的嗓音,温情晃了晃头,小跑着跟了上去,“来了。”
以后选个合适的时候,再问问裴聿珩吧……
从疗养院回来后,温情就开始忙了。
处理绯闻,做完之前没执行的商务约,应酬饭局……忙得脚不沾地。
等到温情终于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忙完,旧的热搜被新的热搜覆盖,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那天疗养院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某天回家的时候,在玄关处看到裴聿珩的皮鞋,才忽然反应过来,两人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竟然已经快两周没有见过面了。
裴聿珩这段时间似乎特别忙,每天早出晚归。
每天温情出门的时候,裴聿珩已经上班去了,等他回家,裴聿珩又通常还没回来,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错开了。
如果不是在夜里偶尔听到的动静,某个迟睡的晚上,看到走廊里倾泻而出的一豆灯光,温情还真的以为裴聿珩这段时间都没住在这边呢。
难得见到裴聿珩,温情弯腰换好拖鞋,故意笑着大声说,“老公,我回来了!”
站在落地窗边的裴聿珩回过头,彼此都愣了一下。
裴聿珩刚洗过澡,端着一杯水站在客厅里,似乎是在想事情,扭过脸来的时候眉心还拢着一个川字纹。
半湿的头发还滴着水,晶莹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进松松垮垮的浴袍里,光裸的皮肤沾着水滴,在灯光下折射出异彩。
他平时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规整,头发永远梳得一丝不茍,鼻梁上架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光镜,衬衫扣子总是扣到最上面一颗,镇定、守礼,活脱脱就像个中世纪禁欲的圣徒。
其实他一直没对裴聿珩说过。他确实非常喜欢裴聿珩这类型的男人,无论是五官长相还是身材,都十分合自己心意。
但凡两个人是因为其他原因认识的,温情绝对不会放着这样色香味俱全的菜不吃。
碍于他和裴聿珩的债权关系,温情始终表现得比较克制。何况裴聿珩还有个放在心里的爱人。温情虽然多情,但很有原则,有感情债的男人他从不招惹。
然而此时……
温情几乎不受控制地眯着眼睛走过来,微微笑着,好像有什么凶猛而邪恶的东西要从心坎里冲出来一样。
平日里截然不同的裴聿珩看起来实在是太诱.人了,他几乎压抑不住身体里的本能。
爱美是人的天性,他也不过是个很庸俗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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