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了沈颂鹤的样子,风时心骤然揪紧,喉头也梗的难受,一口气憋的几近窒息。
他几乎瞬移过去的,看着那些溃烂的伤口,仿佛痛在己身:“怎么搞的?!”
他抬起手,想摸一摸,却又顿在了半空中。
沈颂鹤不知疼一样,还扯着嘴笑:“没。”
风时眼眶红了红,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他们身后,是大气不敢喘的易江。
他眼珠子看看,再这个看看那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又没敢细想。
面对风时,他脸上再也没了轻佻,取而代之的是钦佩和崇拜。
“他,他是为了上去救你才变成这样的,我劝了他还不听,要不是我拉着他早死了!”易江迫不及待地邀功道,不怕死的顶着沈颂鹤刀子一样的目光。
风时目光一沉:“真的?”
他问的是沈颂鹤,却仍是易江抢着回答的:“千真万确!”
他没注意到两人之间越发微妙的气氛,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场景。
风时听得脸色越来越黑,一伸手强势的把住沈颂鹤的手腕,探入他的灵脉。
幸好,还只是些皮外伤,吃些他的丹药就能好。
但是沈颂鹤这个不要命的样子……
风时深吸了口气,脑海中突然蹦出来当时自己死时,这家伙的态度。
算了,人没事就好。
末了,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交代沈颂鹤吃药,想着先清理完这些魔族,之后再找人算账。
第182章 这么多人看着,丢不丢人?
此时,场中的所有视线皆凝聚在风时一人身上,专注而带着钦佩或是考量。
风时白衣不白,染着红,微散长发和手中重剑一样的乌黑,这一刹那,仿若风都在围绕这人旋转。
空蒙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抿了把嘴角血丝,望着风时的眼发着狠。
风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一般这种变态疯子的心思不要猜,因为猜了也是白猜。
他长指竖在眉前,睁眼时,疾风挟裹着大把明黄的符箓向四周扩散,在半空中变幻成箭矢长枪,自发舞动着收割魔人的性命。
空蒙单看着他的动作,脸上浮现着怪笑,却并未再有旁的动作,他的身形突然从实体化作了浓雾,边缘处正在一点点的消散,像是支撑不了多几久了。
“既然你不给我,那我便自己来寻,不死不休!”
风时:“……”玩尬的是吧。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东西,带来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真是荒谬。
他不欲多说,祭血乌承,剑身上斑驳的痕迹顷刻碎成齑粉,露出下方闪着寒芒的剑锋,声音微寒。
“你敢来,我便敢迎。”
说完,人便已经快步靠了回去。
分身被杀,真身也必定受创,空蒙原本便因和郁光一战受了不可逆转的重伤,实力大减,因此如今只能以分身现世。
今日若除了这分身,日后也更能少一分威胁。
空蒙眸底猩红,但笑意不减,疯的要命。
风时头皮微微发麻,乌承先一步丢出去,却被空蒙一手擒住,强大的冲击力割开了他的虎口,却并未落血。
风时贴身上前,刹那间已交手数次。
空蒙虽然受了重创,但实力依然与现在的他不相上下。
乌承辗转几圈,又重新回到风时手中,剑锋映射天光,刺人眼眸,迸发出的剑意也伴着排山倒海之势。
周围的那些魔族余党已被尽数剿灭,正派之人亦是伤亡惨重,那些实力强盛的宗主长老终于姗姗来迟。
“哎呦,这老不死的东西!竟敢欺负我小忆师侄!”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遥遥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碧色剑光隔空打来,不带停留的避开风时劈向空蒙。
空蒙抬手颇为吃力的挡下,扬眼瞪回去。
风时也侧目回首。
但见那半空中飞来了两个颇为熟悉的身影,一人拿软剑,一人横玉笛。
风时喘口气,看清脸。
是他那不靠谱的二师叔和四师叔。
两人从空中飞落下来,衣摆上乱乱的沾了点污渍,身后还紧跟着几位略显狼狈的长老,看样子之前也经过一番争斗。
风时想:这两个老小子可终于来了,要是没有主角光环,他们再来晚一点,恐怕连自己都要扛不住嗝屁了。
来了两个能打的,胜局已定,但周围人却都还没看够。
风时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生面孔,一个没露过什么面的毛小子,就算之前传言传的再神乎其神,也不如今日亲眼所见。
不仅是为那精妙绝伦的剑法,也为那一柄突然出现的强悍异常神剑。
诸琛和瑶菁自然也注意到了风时手中的那柄新剑,两相对视,纷纷面露诧异。
神剑乌承,已上千年未曾出世,哪怕是他们的师尊,都不一定见过,他们自然也以为只是传说罢了,却没想到,那与上古乌承人一样神秘的乌承剑,居然真的存在。
而他们之所以能认出来,只是因为各大典籍中的记载都与此剑的特征不谋而合。
如此神剑出世,却将他们这年纪轻轻的小师侄选做了新主。
写成话本恐怕要在修真界大卖一笔!
两人感慨一声后生可畏,而后又觉与有荣焉,见风时略显吃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帮忙。
空蒙的分身早被风时的符箓困阵困死,没有一丝挣脱的可能。
风时体内嗑了太多丹药的反噬还没有压制下去,这会儿见接盘的人终于来了,一点没有包袱的甩手往后退:“两位师叔,看你们的了,不能放他走。”
被托重任的两人面色清肃地点点头,而后同时上前。
那些还等着看风时大展雄风的人:???
风时吐出一口气,朝周围看热闹的人淡然一笑,乌承脱手,自发悬在他身后,乖乖地跟着,完全没有什么名剑该有的傲气,倒像是一条急于获得主人夸奖的小犬。
风时心里记挂着沈颂鹤的伤,转身没什么停顿的向着对方的方向走去。
沈颂鹤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那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就算是放在风时身上,也不一定能忍的这么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能做到面无表情。
风时看的有些心疼,好在修仙之人皮外伤都好的快,再加上他炼制的驻颜美容丹,应该不会留什么疤痕。
这般思索着,他便也没留意身后的动静,直到被人迎面扑倒在地,他才惊回神来。
上方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风时眉眼一冷,下意识的便要抬脚将人踹开,然而下一瞬便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随即顿住了动作。
“小鹤?”
他这一句刚出声,便觉得脖颈处未经遮掩的皮肤上突然一阵刺痛,风一吹,发着凉。
“你咬我做什么?”他语气略带惊诧。
力气还不小,都有点痛了,但风时一点不气,缓过神甚至还想要发笑。
沈颂鹤闷声埋着,虽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现,但风时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体细微的颤抖,还有那抓在他双臂上收的很紧的力气。
这是……?
风时太了解他,知道他这是怕了。
不过怕什么?
他还没死,离他死还要段时间呢。
风时抬手摸了摸沈颂鹤干燥的头发,脑海中的自语带着几丝笑意,但他的心却是发冷的,没有一丝愉悦,仿若里面下了一场沉闷的湿雨。
别离在即,百年光阴对他来说,不过是和系统聊几句话的功夫,但对于沈颂鹤来说,却是一场孤独漫长且看不见尽头的等待。
不如意的又何止是自己,沈颂鹤比他苦。
想想这人身上仅存的少年的特性,都要在三年之后的百年时光中被磨灭,风时便觉得惋惜,叹了口气,推推压在身上的肩膀想要先站起来,没想到他越动,沈颂鹤便压的越紧,好像已经缠住了猎物的蛇一样,生怕为对方留下生还逃脱的机会。
风时无奈轻笑:“先起来,你回去抱不得吗?”
“这么多人看着,丢不丢人?”
沈颂鹤埋着脸,闷闷的出气,坚定地摇头,纹丝不动。
风时:“……”
嘿?怎么还犟起来了?
风时伸手又推了他两下,还没说话,两人上方又跑过来一个人,脚步声很大,在他们身边停下,低着头伸着手要去拉沈颂鹤。
这人逆着光,风时眯着眼看,才认出他是之前爱挑刺儿的那个易江。
“你还没死?”
他脱口而出一句话,将易江问的僵了手,脸上冒出来点委屈,说:“我命大!”刚才还一起讲话来着,已经不记得了吗?!
风时兀自笑了一下,不跟他掰扯,拍拍身上的人,声音放柔:“起来,再不起来我疼死了。”
他往狠里说了点,其实只是胸口有一点闷痛而已。
不过沈颂鹤听了这话终于有了反应,抬起了一张脸。
“嘶…”风时凝视着他,不由倒抽了口气。
离近了看,这伤势更显狰狞,令人触目惊心。
沈颂鹤面对他的视线,却不知为何浑身一僵,随即便快速抬手想要遮住伤口。
风时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伸手捏住他的手腕,蹙眉道:“别乱动,你不觉得疼我还觉得疼呢。”
沈颂鹤又是一愣,顿住的动作,嘴上下意识将方才心中所想念了出来:“丑…”
风时微敛着眉,立即道:“不丑,小鹤怎么都好看。”
沈颂鹤心底一软,眼底泛着红,还是不愿让他多看,微微偏着头,手上松了力道。
风时站起来,抓住沈颂鹤微凉的手。
易江在一旁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你我我了半天,最后咽了咽口水,吐出一句:“你们是师兄弟……对吧?”
风时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师侄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二师叔的声音。
风时回头,见那人百忙之中正望着自己,再一看,乌承悬在半空中,下面还躺着一枚断裂开精巧暗器。
怪不得。
怪不得刚才还乖乖等在原地的沈颂鹤会突然冲上来。
风时颔首发出一声低笑,悄无声息地在袖底捏了下沈颂鹤的手指,微凉骨感,手感如玉筹般。
空蒙交给二师叔三师叔就能处理,风时也不想再管,拽着人往前走。
乌承还是一样的懂事,自发伏在了两人脚下。
两道人影并剑光飞快消失在天际,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易江站在原地凝望片刻,片刻后一咬口腔内的软肉,爆出一声轻笑,心道:风时这种人前途无量,跟他作对,下场定然是死路一条,还好自己机智,及时收了手!
这般想着,他又暗骂之前的自己真是个傻缺。
这时候,空蒙在瑶菁诸琛二人联手合击下只剩了一道虚影,很快便被绞杀在风时走之前留下的阵中。
如此,一场血战才终于到了尾声。
幸存下来的弟子们眼眶皆有些湿润,心中也暗暗钦佩绝地翻盘的风时。
清除了周围的魔族余孽,易江身边又再次围满了人,露出一副副担忧至极的表情。
易江烦得很,半点不想应付。
其中一人见他态度不似从前,便自作聪明的猜了猜,以为易江是不服风时,于是道:
“小宗主,那风时不过是一时威风罢了,根本比不上小宗主一根脚趾头,下次再碰上,我等定会帮您招呼招呼他!”
话刚说完,人就已经被扬翻在地,心口闷疼。
地上的人在地上疼的打滚,易江怒着脸扫视一圈周围的人:“谁再说柳忆一句不是,我缝了他的嘴!”
说着,又恶狠狠地踹了地上人一脚。
周围一圈人霎时噤了声,缩着脖子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最后私下里偷偷传音交流,不知道这心高气傲的易小宗主又抽了哪门子疯,怎么突然这般转变了态度。
另外,他们本就忌惮风时的实力,虽嘴上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巴结人罢了,真要他们去惹风时,他们却没那个胆量。
易江撒完气便就也走了,留下一众匆匆赶来的外门弟子在此收拾残局。
这一战,双方皆损失惨重,各大宗门的精英子弟以及长老都有损失,怕是要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事件大会也匆匆了结,不过经由多方公认,风时便是这次大试的魁首,如此,竟然没人反驳。
不过几日,关于风时的种种事迹便飞遍了大街小巷,画像也到处悬置,甚至有些风时吃过住过的店家都拿他当噱头招揽生意。
而风时全然不理会这些,也不知道吹他的人已经将他捧的天上有地下无,虽然这正是他需要的结果。
乌承既然回到了手里,那么系统给他定下的成为天下第一剑的目标,也不再难实现。
而这又再次提醒着他,时间快到了,所以风时不会主动去想,这两天,他心思全然在给沈颂鹤治伤上。
经过两天的内外调养,沈颂鹤外伤已经好了许多,伤口结痂,在白净的肌肤上留下淡红的痕迹,看起来更像是淡粉稚嫩的花绽放在脸上,说不出的一股好看劲儿。
风时一边亲力亲为地给人炼药,做灵药粥,一边时不时地看身边人两眼。
看的多了,沈颂鹤想不发现都难,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问道:“师兄为何总是看我?”
风时被人抓包了也不觉得尴尬,微微抬着眉笑,实话实说:“好看我才看。”
他说的算是俏皮话,原意就是想逗逗他,但却未曾看见,沈颂鹤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眸色陡然变得深沉,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般。
风时看着火,见人半天没反应,才又回头看,扫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继续笑道:“那你呢,粘这么紧干嘛?”
他面上带着促狭。
自大试结束回来之后,沈颂鹤就表现的略略有些不对劲,主要体现在变得过分黏人了,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时不时还要牵着手,非必要不愿意松开。
这会儿若不是他说要控火,该是还拉着的。
风时隐隐能猜到他的心思,无非是有些吓到了,怕他……
嗯……怕他死。
说这句话,还是只是想逗逗沈颂鹤,却没想到,他不仅没露出风时想看的羞赧表情,反而格外严肃的凝着他的双眼,回道:“不想和师兄分开。”
片刻都不想。
第184章 迫不及待
风时被他一个小直球搞得无话可说,面上带着浅笑,又无意识探出舌尖舔了下干燥的唇:“行吧。”
沈颂鹤看着他一瞬间布了淡泊水光的红润唇瓣,喉咙吞咽,直愣愣地又往前走了半步,眼底的渴望,在风时看不见的地方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极小,体温似是能隔着衣料传度过来。
风时察觉到他贴近,笑中带了些无奈,但也没分心回头。
炉火中的丹药很快便要练好,需要静心。
沈颂鹤也未曾再出声打扰他,只是视线如有实质般扫在身前人的身上,风时炼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为了方便练药,风时和沈颂鹤并没有回之前寄宿的客栈,而是在城中郊外租了个小院落住着,崇山宗亦在整顿,届时他们再一起回去。
两人同居生活,风时很喜欢。
其实,自那日之后,他也食髓知味,时不时的就想一想那档子事。
可惜有诉求,却不能说出来。
这两日住在一起,他感觉尤为强烈,便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对方主动一点,到时候他再象征性的推拒两下,这事儿不就成了?
可惜,沈颂鹤好像不太争气。
丹药出炉,风时摆出几个小白瓶,将丹药分别装进去,然后收进乾坤袋,拍了拍身上的炉灰,转身对着人道:“好了,一日两粒,过不了几日便成好全了。”
沈颂鹤在风时回头的时候,便将眼底的情绪收敛干净,接过风时手中留下的丹药吞下,也露出了一点淡笑:“好。”
“不过这次的丹药有些副作用,你可能会变得比较嗜睡。”风时说。
沈颂鹤一愣,突然有些后悔那么快把药咽下去了。
睡觉的时间,就不能和师兄呆在一起了。
半刻钟后。
沈颂鹤被风时拉着带到了卧房。
看着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却费力抬着眼皮的人,风时笑得肩膀都止不住发抖。
实在是太好笑了,像个上课控制不住打瞌睡的小学生,头都快从脖子上掉下来了,昳丽的面容上也染了丝呆滞。
风时憋着笑,将人外衫扒掉:“行了,困了就赶紧睡,别强撑着。”
沈颂鹤攥着他的手,顺着风时的动作躺倒在床上,鸦羽般的长睫微微盖着眼,嗓音低沉:“我不困。”
风时听到这一句,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泪花都要笑出来了。
这还叫不困?嘴巴真硬。
沈颂鹤看着他笑,脸上也染了点笑意,等人好不容易笑完了,才试探着开口:“师兄,能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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