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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公用的白月光(无敌香菜大王)


贺松风散下来,拨到一侧身前的头发丝撩过塞缪尔的脸颊。
痒痒,麻麻的。
塞缪尔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从贺松风怀里坐起来,诧异地盯着贺松风。
贺松风平静地回应来自主人的打量与审视,双手垂放身前,礼貌地询问:“塞缪尔先生,什么事?”
塞缪尔的手落在贺松风垂下的长发上,捏住一把,没有扯没有拨弄,只是盯着这里看。
“你……你的头发?不是盘起来的吗?”
贺松风借着低头看头发的机会,眼瞳惊恐地骤缩成一个墨色小点,眉头向下一压。
他深呼吸,秉着这口气,不敢吐出去,生怕自己成为漏气的皮囊。
贺松风抬头,保持笑盈盈的乖顺模样,平静与塞缪尔对视。
而压在贺松风胸膛的这口心虚的气,正在骨头架子下面横冲直撞,激荡不已,震得贺松风说话尾音带着颤。
塞缪尔不语。
他开始拨弄贺松风垂在身前的头发,头发盖住半边脖子,似乎在欲盖弥彰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Lambert叔叔,又迅速把视线放在贺松风身上。
塞缪尔的手指开始插入头发的缝隙,试图从这束散下来的头发里,摸索到蛛丝马迹。
贺松风含在胸膛的这口气,没底的往外吐出来,眼神穿过塞缪尔醉醺醺的脸庞,求助地落在窦明旭身上。
贺松风的头发下的确藏了秘密。
窦明旭没有吻他,而是在他的脖子上咬出了一圈万分明显的齿痕,把吮走的酒液一五一十的吐进贺松风脖颈的齿痕凹陷里。
湿漉漉,醉醺醺,粘稠的像血液一样新鲜、粘稠。
顺着领口,如手掌抚摸,凌辱的灌进他的身体里。
贺松风向对向男人投以更加强烈的求救。
垂放身前的手掌,不安地互相揉弄,把衣角都搓皱了。
可惜,可怜。
对向的窦明旭没有任何反应,他捏着餐巾纸,面无表情地擦拭桌面水渍,始终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
窦明旭又回到了那个不认识贺松风的疏离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他都没有参与。
他高高在上,事事无关。
唯有那个浪荡的贺松风,被独自架在审判十字上接受惩罚。
塞缪尔的手指已经完全插透贺松风放下来的头发,再多往里进一步,就能摸到脖子上凹凸不平的齿痕。
如果贺松风再没有行动补救,那穿透头发的巴掌,恐怕就要落在他的脸上了。
“塞缪尔先生,您喝醉了。”
贺松风拿住塞缪尔的手腕,往下一压,对方向前刺的动作砸在他的锁骨上。
塞缪尔醉了,他不大能分清自己到底摸在哪里,当他摸了一遍没发现异样后,也不太好继续找贺松风的茬。
塞缪尔的手垂下来,掐住贺松风的脸颊,大方地承认:“我是醉了,不就是因为你一直灌我吗?”
贺松风在塞缪尔的掌控里,温顺地垂眸,静候对方下一步动作。
一个吻,不出所料的挤进贺松风的唇齿间。
对方把通体的酒气全都泄愤似的灌进贺松风的口鼻喉里,贺松风明明没有喝酒,却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从唇瓣到舌根再到气管,全都浸在酒液里。
浓郁的酒气就像一枚曼妥思投入可乐,爆炸的冲天碳酸从喉咙开始,向头颅、又向下经过躯干,碳酸流向四肢。带着恐怖的恶意,意图用强烈的碳酸狠辣地腐蚀这具躯体。
贺松风试图推开。
手掌被困在十指紧扣里,两条腿被酒气捣烂,破破落落地摆放。
女士和服纹在臀部的烟花被一巴掌拍开,疼痛亦如这些几何符号炸开,像烟花那样。
对向的窦明旭依旧保持平静,静静地观赏着眼前的活春宫,甚至在这场闹剧里,还有闲心端起一杯清茶,抿上一口,细细的品味。
塞缪尔忽然收手,收走一切箍在贺松风身上的力气。
贺松风一下子就变成被抽走脊椎骨的人偶,无力地趴伏塞缪尔的臂弯里,额头无力地顶住贴着塞缪尔的脖子,胸腔内收,后背弓起,四肢颓废地向下坠落。
塞缪尔仰头,惬意地长出一口气,放平视线时刚好跟窦明旭对上眼神。
塞缪尔的眉眼嚣张地高挑,借着酒劲,肆无忌惮地挑衅窦明旭,把贺松风当做心爱的玩具,肆意地摆弄、凌辱。
无声无息地向自己的叔叔透露出一句幼稚的警告:
“这是我的玩具,不属于你。”
转头,塞缪尔就在贺松风没有头发的那一侧脖颈处,留下一圈深刻的牙痕,几乎都要见血,没有三两天消不掉这痕迹。
要不说是一家人,连留痕都留在同一个部位。
窦明旭抿了一口茶,在心里笑了一句:像条呲牙的幼犬。
这份淡淡的笑容,悄然地浮出表面。
皮笑肉不笑。
塞缪尔陡然收敛起张扬气势。
而贺松风在明白窦明旭对他的兴趣只是戏弄后,果断投入塞缪尔的怀中,继续扮演合格的纯情小白鼠形象。
依偎在塞缪尔怀中瑟瑟发抖,一副离了塞缪尔活不下去的怯懦。
“先生,您喝醉了。”贺松风挂在塞缪尔的臂弯里,小声提醒,手指点在塞缪尔的掌心里暧昧地画圈圈。
塞缪尔把这个娇撒了回去,抱着贺松风恋恋不舍地哼哼:“Angel~我当然知道我喝醉了。”说话时,还要时不时亲一下贺松风的脸颊。
贺松风在塞缪尔的手掌心掐月亮,“可我下午还有课程,您得送我去上课。”
塞缪尔的手指顶在贺松风的眉心处,往后一推,感叹:“你呀……世界末日也影响不了你上课。”
贺松风的身体往后一倒,又如弹簧,立刻收回塞缪尔的怀抱里,细声细气提醒:
“先生,您答应了我的,不会耽误的上课。”
窦明旭看了眼时间,同时说道:
“时间不早了,坐我的车一起走吧。”
“嗯嗯。”贺松风立刻扶着塞缪尔站起来。
紫藤花随着贺松风的动作,从他散开的头发里挣脱出来,飘落在地上,窦明旭越过桌子,及时捞起紫藤花,重新别在他脑后。
手掌从贺松风背后,悄无声息地捏进他的脖子,刚好就掐在脖子两侧的牙痕上。
贺松风身体一激,趁着塞缪尔醉醺醺低头找路的间隙,向侧后方的窦明旭投去责备的瞪眼。
窦明旭捕捉到这份瞪眼,又体贴地弯下腰,帮贺松风整理好和服的衣摆,动作没再有分毫越界,这一刻他把握住“长辈”的界线,没有越界。
侍者带领三人去更衣室换装,又一次的贺松风被当做女性,送入单独的更衣室。
女装要比男装更麻烦,于是窦明旭和塞缪尔两个人坐在大厅,等待贺松风。
窦明旭忽然出声,挑起话题:“你把Angel培养的很好,是一个合格的花瓶。”
塞缪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了一根咬在嘴边,随口答道:“叔叔喜欢的话,送给您。”
窦明旭问:“就玩腻了?”
塞缪尔咬着烟,满不在乎地说:“早玩腻了,没爹没妈的孤儿,他离了我又活不下去,不好脱手。”
他的一只手捏着打火机,不着急点火,掐在手指里来回地转圈,似乎在等什么,亦或是在焦虑什么。
窦明旭没再接话,而是盯着更衣室的大门,颇有兴趣。
塞缪尔没有在看门,而是在看窦明旭。
他手里的打火机以越来越快的转速排解焦虑。
他的小臂紧紧绷着,皮肉蒙着底下涨大的肌肉与经脉,一口气秉在他的身体里,找不到排解的出口。
害怕,不安。
焦虑着。
直到,贺松风恢复男装,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窦明旭挪开视线,乏味地来上一句:
“我对男人没兴趣。”
塞缪尔的手掌骤然停下一切动作,打火机被他死死地攥在掌心,这才把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火气从鼻子里重重哼出来。
贺松风眼睛里只有塞缪尔,他直直地来到塞缪尔身边,接过对方掌心的打火机。
左手防风,右手点火,擦得一声,火苗体贴地送到塞缪尔嘴边。
浓烈的香烟灌入塞缪尔的鼻腔里,他深吸一口气,绕过贺松风的脸颊才迟迟吐出来。
塞缪尔等到了他的Angel,松了口气。
他瞧着面前对他满脸依恋的Poor Angel,一阵强烈的后怕从心口涌出。
塞缪尔很小气,他根本就不想跟叔叔共享他的漂亮Angel。
幸好——!
幸好Lambert叔叔没有真的同意他那句装潇洒的话,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而窦明旭如他所说那般,他对男装的贺松风丧失了所有兴趣。
一路上甚至没有再看过他一眼,把贺松风当做透明人对待。
他喜欢的不是贺松风,而是那位雌雄难辨的漂亮美人,身上不能出现男人特征,一点都不能。
司机先把贺松风送到学校,离开的时候,塞缪尔低头看了眼他们相牵的双手。
贺松风的中指,无端端出现了一枚圆形的牙印。
塞缪尔虽然喝醉了,可他对贺松风的手指从来没兴趣,更不可能咬下一圈牙印。
那就只能是——
塞缪尔立刻跟着下了车,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
贺松风提着手提包走在前面,塞缪尔寸步不离踩住影子。
贺松风根本就不知道油画专业下午的课在哪间教室,如果塞缪尔执意跟到底,这件事会成为一个导火索,把很多事情都一并烧起来。
贺松风转定,转身。
他看见塞缪尔面无表情的监视。
贺松风被看得脊椎骨发麻,而塞缪尔却没有站住,他依旧在往前走,距离贺松风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是塞缪尔的猜忌。
他的手又一次抬起,目标是贺松风挽起束在身前的那一缕头发。
以塞缪尔的了解,贺松风不喜欢把头发放下来,他总是用东西挽在脑后,突然放下来那就只能是在隐瞒。
塞缪尔的手像尖锐的刀子,点在贺松风的头发上,马上就要把人开膛破肚。
贺松风手里的袋子摔下来,他向前一步,扑进塞缪尔的怀中。
不等塞缪尔责备,他毫无保留地哭诉:“是叔叔咬的,但我不是自愿的,以后请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我很害怕……”
而塞缪尔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准备拨开头发的手就被贺松风两只手捏住,送到贺松风的心口捂住心脏。
贺松风惊恐地小声哭诉:
“塞缪尔先生,是不是您对我腻了,想把我作为礼物送给叔叔?”
塞缪尔摇头,否认这个念头。
但贺松风已经自顾自地哀伤,松开塞缪尔的手,连着往后跌了两步。
瞳孔装在眼眶里剧烈地震颤,像装在大海里的脆弱漂流瓶,随时就要被海浪拍碎。
“那他……他接受我这份卑劣的礼物了吗?”
贺松风的眼泪在塞缪尔这里一直有用,他只要哭,只要害怕,只要撒娇,塞缪尔就会把他捧在手掌心里,让贺松风的情绪有落脚地,稳稳地站住。
塞缪尔问:“你想他接受吗?”
贺松风大声驳斥,一口咬定 :“我不想,除了塞缪尔先生,我谁都不要!”
周围路过的学生们看了过来,发现是贺松风后便驻足在那。
贺松风不依不饶向塞缪尔要一个答案:“那塞缪尔先生呢?会想把Angel丢掉吗?”
下嘴唇被贺松风咬成紫红,眼泪早就顺着脸颊淌下来,但贺松风始终没有哭出声,任由情绪小心翼翼地难过。
贺松风摆出一副明明已经崩溃,却又害怕自己的眼泪会让塞缪尔厌烦的可怜劲。
塞缪尔的心被这些眼泪浸泡,完全酥软。
他又在想,他的Angel离开他就活不下去,多么可怜,多么需要人好好疼爱啊。
“不会。”
塞缪尔再没情绪再去质疑贺松风,现在得是他花心思去哄贺松风了。
“好了,不要哭了,去上课吧。”
塞缪尔把贺松风拉进怀里,替他擦去这些眼泪,拇指小心翼翼地擦过脸颊的泪痕。
酗酒后的头疼在卸下防备的瞬间,如潮水从脑袋向躯干迅速蔓延,疼得睚眦俱裂。
塞缪尔敲了敲额头中央,疲惫地吐出一口气。
“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贺松风见这件事翻了页,立刻敏锐地更换话题:“我去上课,那您呢?”
塞缪尔的话题顺带着就跑偏了:“我让人来接我。”
贺松风扶着他坐下,“我陪您等。”
同时又捡起甩在地上的包包,委屈地表示:“包包脏了。”
“买新的。”
贺松风又说:“雨伞丢了。”
“买。”
“我想要爱马仕的包,不贵,十五万的普通款Kelly。”
“买。”
“要先配货,就是先买一些乱糟糟的东西才能拿到包。”
“买。”
“嗯嗯,那配货的乱糟糟东西让我自己选,好不好?”
贺松风两只手捏成拳头,放在心口处开始祈祷,瓮声瓮气哼哼:“求求你啦,塞缪尔先生。”
塞缪尔揉了揉眉心,“买。”
十分钟后,塞缪尔的助理下车将人扶上车,贺松风则拿起自己的包一路小跑奔向教室。
贺松风迟到了二十分钟,但作为教授心里十全十美的乖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甚至连贺松风小组的上台报告,都被教授特别照顾地延迟到贺松风坐下准备好后,才开始。
不出意料,贺松风的小组拿到满分。
而贺松风也在下课后,收到了小组成员送的礼物,一只卡地亚的镀铂金蓝顶珠钢笔,金属笔身,18K金笔尖,全球限量两千只。
小组成员们围在贺松风身边,以他为中心,讨论各种奢侈品。
没人关心小组作业,更没人会关心学习。
他们看中的是被塞缪尔包.养的金丝雀Angel,而非贺松风本人,甚至他们连Angel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一旦脱离塞缪尔的光环,贺松风的生活就只会被打回原形。
贺松风静静听,并不发表言论。
问到他这里来,也只是笑着。
“塞缪尔先生,对你很好吧?你身上的奢侈品都没重复过呢,好羡慕啊。”
贺松风点头,露出体面的假笑。
组员们起了兴趣,继续说:
“他们家族垄断了全球八成的高奢酒店行业,塞缪尔的叔叔你知道吗?他是酒店视觉设计的总负责人,而且很大可能就是下一任继承者,你要是真的和他们家攀上关系,你在艺术界这一行真是平步青云了。”
这是贺松风第一次了解塞缪尔的家族,之前他都只知道有钱,但没想过这么有钱。
他那只在纸上胡乱画的笔尖顿住,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假装自己早就知道。
“唔——那你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嘤嘤嘤……”
贺松风注视着撒娇的那人,忽然就开始幻想自己成为伊凡德那样厉害的画家,手上迅速地划动,很快——
一个乱七八糟的人像速写出现纸上。
贺松风低头只看了一眼,迅速撕碎。
当做这么丑陋的作品从未出现过,更不可能出自美丽的他之手。
当天晚上。
伊凡德教授的公寓门被敲响。
他开门,看见的是一个提着大大爱马仕橙盒子,浅金色头发的美人,认真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是贺松风。
盒子大咧咧放在门口,贺松风一个人往里走。
伊凡德帮忙把盒子拿进来。
“那是我给Kitty买的猫窝,爱马仕的呢。”
贺松风抱起脚边的小猫,亲昵地捏捏脸蛋,骄傲地说:“我的小猫就是要住贵贵的小窝。”
贺松风找塞缪尔绕了一大圈要买爱马仕,就是为了借着买包的名义,给小猫买一个贵贵的名牌猫窝。
贺松风小时候别说名牌,连衣服都穿不起,差点要冻死在冬天的山沟沟里。
所以他的小猫一定吃的、住的都要用最好的。
餐厅桌上摆着两菜一汤,还有两碗米饭,看菜式是中国的,米饭也是特意从亚洲超市买来的大米。
贺松风抱着小猫坐过去,用手贴着碗边感受了一下温度,说:“都冷了,你怎么不吃?”
伊凡德收走碗碟,走进厨房时,顺口回答:“等你。”
“哦。”
贺松风平静地点头,贺松风懒得在伊凡德面前装感动。
他一直都觉得别人对他好是应该的,毕竟他这么漂亮。
贺松风双手捧起小猫,小心翼翼地放在脸颊边上,感受小猫的温度。
五分钟后,回锅一轮的热菜重新端上来。
贺松风把小猫放在桌子上,让它陪自己吃饭。
“有酒吗?”贺松风问。
伊凡德不知道贺松风不会喝酒,于是为他开了一瓶葡萄酒,拿来两个杯子,“你明天有课,少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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