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镣最终还是跪了下去。
他脑袋低垂,两只手蒙在脸上,深吸一口气,贪婪的把贺松风残留的最后一点肥皂水味道吮吸进鼻咽喉里。
贺松风找到过路的学生,轻声询问时间,得知午休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时,才松了口气。
还能短暂的休息一会。
他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途中要路过一趟校门口。学校是对外开放的,谁都可以进来,不用预约也不用填写信息。
所以当贺松风站在学校主干道,遇到赵杰一的时候,他也并不惊讶。
对方见了贺松风,倒是惊喜非常,五官膨胀起来。
就像怨灵找到替死鬼一样,令人头皮发麻的直冲冲飞奔而来。
嘴里还反复念着:“乖乖,我可终于等到你了。”
“阴魂不散。”
“你说我?”赵杰一指着自己。
贺松风点头。
“贺松风,你这就不厚道了啊。”赵杰一上手抢人。
贺松风皱着眉头躲掉刺过来的手,冷声警告:“别碰我。”
赵杰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叫出来:“贺松风,你什么意思?!”
贺松风扫了他一眼,冷漠回怼:
“没意思。”
赵杰一这个人真没意思,死缠烂打,阴魂不散。
贺松风甚至都不想白费口舌去骂他,忽略是比恨要更令人抓狂的。
赵杰一掐住贺松风的手臂,不许他走,破口大骂:
“你上这个学校是不是老子供你上的?你TM搁学校找了新老公,然后跟我来一句分手,接着单方面断绝,你这表子也太白眼狼了吧?”
“你自己说,没有老子你是不是就只能在镇上洗厕所?!不,你都活不到洗厕所的时候,你早TM饿死了。”
周围的目光聚了过来,幸好人不是很多,可零零散散的总是有人在看。
赵杰一声音又很大,像是故意要把贺松风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成表子。
“之前电话里威胁你要把视频发出去,我是不是没发?我知道那东西一旦发出去我和你就不可能在有以后,我还爱你,我一直爱你,你不能把我逼疯。”
“我对你的好,你怎么能就这样轻飘飘的忽略?你太薄情了!”
“贺松风,你能有现在,都是我托举的你!”
贺松风平静的“哦”了一声,又补了一句:“那谢谢你。”
赵杰一呆呆地望着贺松风,竟然还在等到贺松风继续说话。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贺松风站在那,无动于衷,显然是没话说,而且不打算同赵杰一纠缠。
赵杰一难以置信地发问:“没了?就一句谢谢?”
贺松风眉头轻拧,指责赵杰一的贪婪:
“我能谢谢你,你还不知足吗?”
“你说什么呢???”
贺松风回怼:“不知足。”
贺松风睁着眼睛,黑痣完全隐没,只剩一双乌黑如同玻璃的眼睛,坚定地同赵杰一对视。
贺松风穿着熨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学校制服,领带上的银色羽毛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出斑斓星光,栩栩如生。
他高挑笔挺的身姿,同眼前憔悴的如同流浪汉般的赵杰一,实在是对比强烈。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是周围看客们对赵杰一统一的评价。
“贺松风这么漂亮聪明,他也想扒拉?怎么可能瞧得上他。”
“是啊,又是校草又是学生代表,不出意外明年的公派留学名额就是他的,等出国镀金一趟回来,贺松风是他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奢侈品。
周围人不掩饰自己对赵杰一的贬低,甚至都没有压嗓子窃窃私语,而是直白地羞辱。
贺松风要走,赵杰一着急了。
赵杰一掐住贺松风的手臂,死死箍住。
贺松风的手臂太细了,轻易就能环住,他走不掉,干脆停下来,等待赵杰一的歇斯底里。
“你们不是好奇吗?不是老子癞蛤蟆吃天鹅肉,我直接告诉你们!”
“就他,贺!松!风!死爹死妈的扫把星,兜里掏不出一毛钱,全靠老子养他,供他吃喝供他读书,现在到了大城市来就开始要跟我撇清关系。”
赵杰一夺了贺松风的领带夹,一把扯住,举起来给周围人看:
“看这个,爱马仕的领带夹都戴上了,没个几万下不来。这TM还是要领学校补助金的贫困生?贺松风,你就是个只要给钱,谁都能骑的——表子!”
聒噪的声音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
贺松风成了焦点中央。
贺松风抬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抢走的领带夹,眼睛一亮。
爱马仕是什么?居然要几万块钱。
幸好没有还给程其庸。
贺松风仰头踮脚伸手, 意图拿回自己的宝贝。
那可是他卖了自己一个吻才拿到的,就该是他的所有物。
结果赵杰一手腕一转,轻易躲掉。
贺松风又掂了两下, 却被人当成小鸟似的,逗得来回转。
他哀哀地叹出一口气,无奈地接受自己拿不回银色羽毛的事实。
赵杰一捏他的脸, 讥笑:
“你这么稀罕这玩意?卖了几个晚上买的?还是说是哪个老板直接送的?唉, 也是,毕竟陪我一晚上也就四千块,你肯定瞧不上。”
捏脸的手变成拍脸,左右各拍两下。
“你跟我说实话, 睡了几个?一个?两个?还是说身边只要有男人,你都发騒勾引了一遍?”
贺松风无动于衷。
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不痛不痒的。
赵杰一是他身体里的蛆虫,把他这根好木头铸成空心竹子。
贺松风内里空落落的, 已经不剩什么东西,能让赵杰一这只蛀虫再伤害的。
但即便如此,贺松风垂下的手掌还是攥成了拳头。
手指关节处的指骨锐利的挺起,戳的薄薄一层皮肤充了血,手腕外侧凸起的骨头高高凸起,像骨头折断要从这里撕开一道口子似的。
他可以做到对赵杰一毫不在意, 但无法做到对自己不在意。
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人都听见他是个万人骑的表子。
可是——明明只有赵杰一骑过他, 再没有第二个人。
他不是万人骑, 也不是表子。
一想到这里,贺松风高吊在银色羽毛的视线,一点点的下垂, 直到他眼皮上的黑痣几乎要颓唐的冲出来。
不多的心力劲几乎要在内耗里消磨殆尽。
“人家乐意勾引就勾引呗。”
贺松风一惊,坠下来的眼皮一下子打了上去,乌黑的玻璃眼珠迟钝地贴着眼眶震颤。
他惊讶地转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已经找不到是谁说的这句话,因为此刻围观他的路人们,都在说着同样的话。
“我巴不得他勾引我呢,睡过这么个极品,怎么都不算吃亏。”
“那是不是证明我也能拿钱砸他?我也有机会了?哎我去,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现在才知道。”
零个人指责、批评贺松风,他们冲贺松风吹口哨,下流的视线肆意涂抹贺松风的身体,从头到脚,大庭广众,赤.裸.裸的意.淫。
“哎!贺松风!你多少钱能骑一次?报个价呗,我愿意出这钱。”
贺松风没着急,他向来把这种事、这种话当做奖章荣誉。
转眼一瞧,赵杰一倒是急得跳起来,指着说话那人横眉竖眼的破口大骂:
“去你妈的!你再说一遍?!贺松风是老子的东西,你叫你吗呢叫叫叫!”
“你有病吧?不是你自己说他有钱人就能睡吗?”
“那他也只有老子能睡!”
和赵杰一对骂的路人回指他,笑话道:“这狗还护食。”
贺松风听完,鬼使神差地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赵杰一使劲地拽了一下贺松风,贺松风立马收敛表情。
赵杰一又瞪眼骂他:“你在外面收了别人多少钱?我都给你还不行吗?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贺松风没吭声。
他的视线落在赵杰一抢走的银色羽毛上,他终于注意到银色羽毛背面文刻着的HERMES英文logo,他心里默默念:
“这是爱马仕,很值钱。”
“贺松风,你退学,现在就跟我回镇子。”
听到这话,贺松风露出不合时宜的盈盈轻笑。
赵杰一见贺松风居然不怒反笑,他气急败坏拿出他的杀手锏。
“不想我把视频全部发出去就跟我走,你的脸、你的学生证我都拍的清清楚楚,我只要发出去,你这辈子就被我毁了。”
贺松风还没来得及表态,突然背后猛地钻过来一阵极为锐利的凝视,下一秒他就看见赵杰一被人一脚踹开。
贺松风那只被掐到供血不足而麻木的手臂,也在这一瞬间,胀痛感如涨潮的钱塘江水浪,轰轰烈烈扑上来,像被车轧过一样。
张荷镜迈出几个大步,冲到赵杰一面前,揪起衣领又补了一拳。
不满足拳头的肉对肉,而是用手腕上串起来的木头块,一下砸击在赵杰一的脸上。
这一下,直接把赵杰一打的跪在地上,头晕目眩,直挺挺地冲贺松风磕了个头。
鼻青脸肿的哀哭。
赵杰一知道自己不是张荷镜的对手,连忙挪着身子抱到贺松风的腿边。
“贺松风,我以前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你不能这样薄情,你不能遇到这群有钱人,你就把我给丢掉……”
贺松风垂眸低头,他像圣母一样敞开怀抱,保持着平和从容的面目,含着无意义的淡笑。
他一如既往只说那三个字:“谢谢你。”
贺松风降下的赎罪悬在赵杰一高不可攀的半空,安抚的动作顿在那里没有下文。
虚假的圣母,投下虚假的救赎,只有愚蠢的信徒信以为真,哭哭啼啼跪拜,以为这样就真的能得到圣母怜悯的爱。
但贺松风是假圣母,他的俯首并不是救赎,他只是想低头弯腰,捡回值钱的HERMES。
不等赵杰一攀上那只伸过来的白玉瓷般的手,更不等他顺藤摸瓜缠上去,赶来的学校安保率先按住他,强行拖走。
同样,贺松风也没来得及拿回他的东西。
贺松风的动作仍保持着敞开怀抱淡笑的模样,不同的是他愣住了,笑吟吟的嘴角一点点僵硬。
小声的不甘心碎碎念:“我的爱马仕……我的钱……还给我……”
张荷镜走回贺松风身边,担心地看着他,“你没有事吧?需要我陪你去一趟医务室吗?”
贺松风瞥了他一眼,无奈地呼出一口短促的气,恢复成平日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贺松风甚至都没有同为他解围的张荷镜说一句谢谢。
张荷镜看得清清楚楚,贺松风跟他那傻.比男友说了两次谢谢,却同他一次都没说过。
张荷镜的手颤抖着握成拳头,他不死心地跟在贺松风身后走,踩着影子,故意把脚步踏得又响又沉,手腕上的木头块敲击声当啷作响。
贺松风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于,那一连串的响声骤然消失,也未曾好奇地转头看过。
贺松风从认识张荷镜开始就把他当作空气一样忽略,以前是,现在还是。
程以镣都贴着他的身体全蹭了一边,周彪用言语把他侮辱完了,程其庸甚至已经——
只有他,唯有他——
只得到过贺松风刻薄的拒绝。
那杯喝过的冷水泼在他脸上,骂他做小三不要脸。
张荷镜越想眼睛里的充血就越严重,他想不明白自己和那些人到底差在哪里?
还是说贺松风就是喜欢来强的?他就是喜欢被人强行箍住手脚,按在墙上或者地上、或者随便哪里,然后用最肮脏的话语酣畅淋漓的羞辱他。
张荷镜死死盯着贺松风的背影。
他又一次抬腿迈步,不过这一次,静得几乎难以捕捉到声音。
他诡异的像个怨鬼,怨念深重的趴在贺松风的背上,贺松风到哪里,他便悄无声息地跟在哪里。
贺松风在洗澡,他就把脸按在浴室门上的磨砂玻璃上偷.窥。
贺松风在打扫客厅卫生,他就拉开一条门缝只露出一只幽黑的眼睛窥看。
贺松风睡觉了,他便干脆拧门走进,立在床边,垂头痴痴注目。
他低头、再低头——
床上的贺松风骤动,发出一声不安的鼻音。
张荷镜被震得一动不敢动,这不是他第一次视奸,他记得贺松风睡觉一直很安静,睡着后就不会再动的。
难道说醒了?!
张荷镜有些慌,垂下的手捏成拳头又猛地张开。
他的目光从贺松风的脸快速聚焦到脖子上。
只要贺松风敢醒,他立马就掐住脖子,扼死所有的反抗,然后把他真正想做的,撕破脸皮,一次性宣泄干干净净。
“嗯唔……”
贺松风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身子
张荷镜的手突动,已经危险地悬在贺松风的脖子上方。
贺松风翻了个身,把自己蜷成一团,接着睡觉。
张荷镜松了一口气,又遗憾的吐了一口气。
纠结的眉头直拧成一团。
想继续视奸,又不满足视奸,想破罐子破摔。
张荷镜无声无息地跪在贺松风的床边,把脸埋在贺松风平躺过的地方。
床垫上残留的温柔来不及散去,就被张荷镜收进皮肤、身体里。
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吐.出去,又连忙吸回第二气,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直到床垫上的温度散尽,张荷镜才满意地站起身,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视奸。
张荷镜离开了,安静的像他从没来过,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屏幕一亮一亮的闪动,他打开手机,进入订阅群,群里消息炸了。
群主上传文件:【视频.mp4】
群主留言:騒货x瘾犯了主动跨上来勾引,还把学生证主动掰出来自毁,说不想跟我谈恋爱,只想做没脑子只用备草的小騒β玩具。
下载条件:您需要支付2000积分。
1积分,1元钱。
【WOC!别的网黄卷了钱都自用,只有哥是拿钱更新设备,多机位高清拍摄也太专业了,小学也拍得太清楚了,真成玫瑰花了。】
【怎么还是给脸打码了?学生证也打码了,你倒是发出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点出来:
【校服是嘉林市私立国际学院的,这个学校最近评选出来的校草长这样(附照片)听他们在读的学生说这人是个万人骑的表子,只要给钱就能。】
程以镣正潜伏在群里偷.窥,当他看到这些消息,脑袋都要炸了,急促地敲击键盘,骂骂咧咧:
【没依据的事情你们怎么乱说?!要是给那位同学带来麻烦怎么办?看黄归看黄,你们别七嘴八舌的乱给人造黄谣!】
路人:【呵呵,这就是他啊,你不认?你是他舔狗啊?】
程以镣:【你神经病啊,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那个学生?谁提出谁举证。】
路人:【你急了,你急了就证明这就是他,你受不了你主人在网上被这么多人用眼睛艹,那你进这个群干什么?死绿帽癖,恶心。】
【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一天到晚吵吵吵吵吵!有小学,有扫笔看不就行了吗?】
【是啊,要是大哥不发了,那我缺的烧火这一块谁补给我?】
群里安静了短暂半分钟。
【老婆主人妈妈,汪汪汪,小公狗想舔你的脚,想被主人的脚踩,踩烂踩废最好了,做主人的垃圾废物小狗汪汪汪——】
【好多水,能不能收集一点卖?感觉香香的,一毫升可以卖我两千,我没意见。】
【看看β】
…………
【我来说句公道话,总之——嫂子是表子,不代表跟嫂子长得像的好学生也是表子,别害人家被误会,影响人家学习。】
程以镣看见这条路人的留言,呼吸一烫,反手搓起贺松风的破校服捏在手里,使劲揉了一把,蒙在脸上猛吸。
因为贺松风真的是他嫂子!是实打实喊过嫂子的嫂子!
而此刻嫂子被人翻来覆去折辱的视频正挂在网上,被众多网友肆意羞辱。
贺松风每一寸身体都被成千上万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这辈子也许都不会认识贺松风,但这具身体他们却要比贺松风更熟悉。
毕竟贺松风不可能见过自己开花的模样,但是买了视频的人都见过。
程以镣一边维护贺松风,一边又在这场香.艳的盛宴里大吃特吃。
程其庸绝对知道他在这里偷吃,意淫嫂子的偷情感一波波灭顶的冲击程以镣的理智。
他想亲想舔名为贺松风的玫瑰花,想用手指把花瓣都摧残地揪下来。
想把脑袋都埋进花蕊里,用力地嗅闻。
他口干舌燥,只想做蜜蜂,把花蕊里沁凉的露水一口气吸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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