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后来确信对方就在寝室,但他也没有身份去打扰。
这时候的学校静悄悄的,可互联网上的学校论坛却空前的热闹,掀起一股股腥风血雨。
【爆贴】【你们没人觉得那个谁很装吗?我天,真的很装啊,总是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他很吊吗?】
1L:秒解码,真的很装,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吗?
:涉嫌人身攻击,已折叠回复。
:都散了,贴主辱追,自导自演呢。(赞同+999)
2L:哪里装啊?明明演讲的时候又认真又拘谨,演讲结束眼睛还亮晶晶的腼腆一笑。助理,帮我取消明天飞髪国的机票,因为我不用去卢浮宫了,我已经找到了独属于我的蒙娜丽莎。
帖主回复:?
175L:不是哥们,你们都不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吗?紫薇小视频扣1免费送(已由管理员删除,并永久禁言)
【热帖】【贺松风逼你们看了吗?一直喷。】
1L:在哪看?求求了,这个真想看(赞同+999)
——已封贴——
…………
幸好身为老干部的贺松风,与世无争。
他对网络了解甚少,就算让他玩手机,他也不会察觉到这些腥风血雨。
他根本就想不到这小小的手机里,竟然会有那么多人对他念念不忘,好的坏的全都有。
他这会正在卫生间清理程其庸送的银色羽毛。
他心觉银饰不值钱,拿了还要倒欠人情,不如还回去。
但没注意到领带夹的后方刻着某顶奢的英文logo。
“要送也送点贵的嘛。”
贺松风嘀嘀咕咕,洗洗刷刷。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突兀炸响。
贺松风看了眼来电人,蹙了眉头,草草结束清洗,回房接听。
“乖乖,在干什么呢?”
赵杰一的声音黏黏糊糊。
他两条腿搭在桌子上,下半身贴着电竞椅左右摇晃,左手拨弄着厚厚一沓现金,那些钱被他不当钱的往天上抛。
潇洒地挥舞满地。
他点了根烟,叹息。
“我突然好想你,我突然好害怕有一天你会丢下我,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很想很想。”
这十五万的现金拿在手里太沉甸甸,令他产生受之有愧的羞恼,只觉得非常对不起贺松风这么好的一个人。
但对不起归对不起,贪婪归贪婪,要分开算。
即便觉得对不起贺松风,他也只是来找名为贺松风的锁骨菩萨来忏悔赎罪。
说一句我爱你,罪孽便减一。
多说两句,再打个几百块钱糊弄过去,从此罪孽一笔勾销。
赵杰一没急着再往下说,等着他供奉的锁骨菩萨向他点拨宽恕。
“和我?长长久久?”
贺松风的鼻子里哼出一声微妙的笑。
“可你既不长,也不久。”
赵杰一猛吸一口凉气,烟灰掉在手臂上,烫得低吼一声:“乖乖,别这样羞辱我,我会爽。”
贺松风不想同他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伸手要钱:
“赵杰一,我要钱。”
“又要钱?我哪来那么多钱给你?”
贺松风拨着手指算,他这次决定要笔大的,自顾自地说:“我要两万。”
两万对于贺松风而言,的确是天价。
他的出身注定他对金钱认知低,而他成长的眼界又被赵杰一控制的很死。
如果没有那四千块做铺垫,贺松风甚至可能只敢要二百。
因为他从小就是这样被赵杰一打压的,曾经无数次他觉得自己配二百都贵了。
五十、一百也足够。
“没有。”赵杰一一口否决。
“真的没有吗?”
赵杰一拍桌子,骂他是捞货。
“没有啊!你TM什么情况啊?学校跟人学坏了,在我这捞上了?张口闭口几千几万,你当我许愿树还是财神爷?”
贺松风平淡地哦了一声:
“没有就不聊了,以后也不要再联系。”
说完,贺松风就把电话挂了。
贺松风说的是不再联系,而非分手。
他已经把赵杰一当成是提款机,而非男友。
提款机提不出钱,那就算没有用的废品,就是要快刀斩乱麻丢掉的。
没钱、早泄还短小的男人,贺松风找不到理由再把赵杰一留在通讯录里。
赵杰一打不通贺松风的电话,陌生电话也不接。
【贺松风,你别忘了!我电脑里存的裸.照和性.交视频,这些你都不在乎了吗?!】
短信附了一张照片,图片仍在加载中,第二条短信便杀了过来。
【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消息,理我!不然包你后悔的!】
照片里是赵杰一的电脑屏幕,而屏幕内容停留在嘉林私立高中的发帖页面。
【上传图片】【发布帖子】
赵杰一从电脑文件里拖出好几个视频,逐一上传。
是艳红的,旖旎的,带着强烈羞辱意味的。
也是隐秘的,偷窥的,下流的。
贺松风就想到赵杰一会有这么一出。
他倒是情绪一直稳定,明白内耗也没用,唯有接受,最差最差也不过就是被当成人皆可欺的公交车来羞辱。
是他自己把赵杰一想得太好,竟傻傻以为那人渣拍视频真的只是自用。
也算是恋爱脑的报应,警醒他以后可不能再以情用事。
“呵呵,你身边不少人都等着艹.你吧?我这视频发出去,他们恐怕都恨不得一块骑你身上轮.煎你!”
赵杰一的话,让贺松风陷入了思考。
不是思考视频发出去后被轮,而是思考发出去后被轮该怎么收费。
他的体力只有一点点,倘若那些混蛋趁乱跑走一两个,又趁他体力不支晕倒又跑走一两个,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贺松风一惊,捂着红扑扑的脸蛋,瞪着镜子里那个慌张的贺松风,骂他:“贺松风!轮.煎是不对的,你应该严厉拒绝!现在怎么满脑子都是钱了?”
镜子里的贺松风微微蹙眉,他捂着滚烫的脸,轻声劝说:“可是总得提前做准备吧,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呢?”
也对……也对……
万一真的发生了呢?万一视频发出去,明天或者马上就被程以镣和程其庸两兄弟夹心了呢?万一周彪也跟着像苍蝇似的光是看着就能爽到呢?万一张荷镜也尾随而来负责善后的清扫小学工作呢?
万一还有更多更多明里暗里觊觎他的人呢?
是要提前做准备的。
贺松风悄声提醒自己,不知不觉中,他两条腿悄悄合拢夹紧。
那几段自言自语念完,左右大腿没忍住互相夹着摩擦、互相蹭,窄窄的瘦腰抵着椅背,发出轻轻战栗。
被这么多人一起,没觉得羞辱,竟觉得有些满足。
贺松风这边正偷偷夹腿自娱自乐,赵杰一却已经被他不经意的冷暴力逼得用头锤桌子。
“贺松风!!!你说话啊!!!”
赵杰一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这股怒火都强行破灭了一半,才等来贺松风满不在乎的三字回答:
【你发吧。】
【你什么意思?这不是我想听的话,你撤回!撤回!!!】
【!信息发送失败!】
。。。。。。。。。。。。。。。。。。。。。。。
次日的上午,贺松风照常去上课。
由于留学班并没有早自习的课程,他们要到九点钟才会迎来第一节 课,于是贺松风九点钟之前要在升学班上完课,再急急忙忙地赶时间去另一栋楼上课。
即便如此繁忙,但贺松风还抽出中午午休的一小段时间,一路小跑着去学生会办公楼。
今天的学生会办公楼很是安静,大多数学生这会都在班上上课,剩下的都是些已经确认保送国内学院或是马上出国在即的学长。
他站定,捏住掌心里的银色羽毛领带夹,合拢掌心,让羽翼顶着指腹,手掌心发出不舒适的胀痛。
这才缓缓将银色羽毛收进口袋里,走入办公楼内。
学生会长的办公室很好找,一路沿着长廊走过去,看着身侧挂了牌子的门,门上写着“程其庸”三个字的房间,便一眼能认出来。
贺松风停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吐出。
他又一次拿出银色羽毛,捏在手中,拇指按在冷硬羽翼上揉了揉,把冰冷搓成温热。
就在他即将敲门的瞬间,他抬起的手被人捏住,一把甩下来。
贺松风转头看去,一个男人霸道地挤进他眼眶里,站得尤其近,甚至还带着想要更近,近到贴上去的冲动。
贺松风都还没来得及做表情、做反应, 面前的男人先发制人地恶声恶气呛道:
“你来这做什么?!”
贺松风抬手,拂过他们之间那一线空荡荡,像扫去对方吐过来的脏东西。
他嘴角盈着淡然地笑, 平静反问:“我不能来吗?”
程以镣眉眼锐利拧起,他一只手强硬地横在他和贺松风之间,意图用尖锐的指尖隔空划破贺松风平静的面容。
“你来勾引我哥!”
程以镣说得肯定。
“嗤——”
贺松风低头轻轻笑, 额上的碎发轻盈地飘下来, 又被他用一只细长白净的手指拨回鬓边。
雪白如玉盘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光洁,五官大大方方地露出来,不必用任何的碎发遮掩。
“你笑什么?”
程以镣对贺松风的笑不满意。
他往前一步, 贺松风倒是一如既往无动于衷。
再往前一步,他直接拽着贺松风往自己面前一扯,贺松风被强行抓进怀里。
过程里,贺松风总是淡然的面容浮出了一瞬的惊慌, 小鹿惊慌般的身体重重地抖了一下。
他的眼睛下意识地左右扫视。
倒不是贺松风害怕了,他只是不想让路过的人看见,并误会他们之间有些不干不净的关系,情人、恋人之类的。
他和程以镣只能是仇人。
程以镣掐住贺松风的下巴,强迫他那双左右乱晃的眼睛,逼得贺松风只能稳稳地盯着自己。
也不管这双眼睛里的不情愿。
程以镣低头, 贴着贺松风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哥说你和他接吻了, 这事是真的吗?”
问的时候, 带着股咬牙切齿的酸劲。
贺松风的惊讶的眼睛睁大,又迅速虚虚的半眯。
眼珠子像割断绳子的倒吊尸体,突然失了力气往下坠, 迷惘地瞧着一片虚无。
他在思考。
程其庸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程以镣?
是炫耀?是警告?是宣告所有权?
不论哪一个答案都非常的令人惊讶。
程以镣的耐心只有一点点,贺松风不回答,他就会更加恶劣地大喊大叫:
“回答啊!我哥是不是亲了你?吃口水的那种!”
鸟爪似的尖锐手指,圈住贺松风的手臂,在玉竹子一般直又嫩的大臂上掐出一环滚烫红痕。
他催促,命令:“贺松风,说话!”
声音越来越大,周围隐隐有目光移过来。
对这种事情一向冷处理的贺松风只能无奈点头,在程以镣凶恶地注视下,坦然承认:
“嗯,程其庸说的都是真的。”
“嘶——”
程以镣吸了口冷气。
掐在贺松风手臂的手指尖,猛地往下一扎,恨不得给贺松风的手臂都捏穿。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回答。”
程以镣声音里的酸劲更加的强烈了,像一坛子坏掉的咸菜,不单单是醋味,还有腐烂的酸败味,令人作呕。
贺松风的眼神轻盈地扫过程以镣怒气冲冲的眼睛,又往里添了一把炭:
“我跟他上过床了。”
“你 ——!贺松风!”
程以镣的声音突然炸起来,大喊贺松风的名字。
但很快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忌惮地警告贺松风:
“你别做梦了,以为勾引了就能当我嫂子吗?你玩不过程其庸的,我可怜你,好心提醒你,他就是把你当个玩具玩玩,你真上他当,后悔的是你自己。”
不是单纯在警告贺松风,而是警告贺松风离程其庸远点,重点是程其庸。
程以镣这会就跟冷宫里失宠的妃子似的,难得见一面皇上,而且还能说上两句话,疯掉的冷妃想到的不是如何撒娇卖萌争宠,而是一门心思想把宠妃拉下水,恨不得程其庸跟他一块被嫌弃。
不患寡而患不均。
自个不受宠,那程其庸也不能。
贺松风抿着唇,露着笑,没说话,像一尊神像,静静地包容程以镣对这世界的一切恶意。
“程其庸以后绝对要跟女人结婚传宗接代的,他没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做家主就是要联姻。”
程以镣继续,同时趁机贺松风贺松风再近一下,几乎快要把贺松风挤进墙壁里,而他挤进贺松风的皮囊里。
“他对你,就是玩玩,你永远不可能上岸。”
程以镣说得肯定。
“嗯。”贺松风示意自己在听。
“我不一样,我跟他不一样的。”
他没有把话说完整,但是跟明示已经没有差别了。
贺松风脸上的笑愈发的明显,是讥笑。
他抬手,轻拍程以镣的脸颊:
“是吃醋了吗?笨狗。”
程以镣呼吸一致,对于这样羞辱的言语和动作,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一下子融化。
他软趴趴地摔在贺松风的肩上,整个人都像被烧化的蜡烛,又热又浓稠。
心里那点气哄哄的怨念一下子被烧得渣都不剩。
他的嘴唇隔着衣服吻贺松风的肩膀,低声埋怨:
“贺松风,你又逗我。”
贺松风的眼皮子往下耷拉,他的手抬起又放下。
想了想,程以镣那么大一个,他推不开,何必多白费功夫。
“我和程其庸什么都没有。”
贺松风突然开口解释。
程以镣眼睛一亮,脑袋抬起,同贺松风平视滚烫的鼻息喷在贺松风的嘴唇上:“你在安慰我?”
贺松风这才抬起手,冰冷的手掌捂在程以镣的唇上,把人往后疏远推开。
“不想被误会。”
贺松风的体面反倒成了程以镣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台阶,恨不得把贺松风挤得无处可去,嘴里还万分自信地笃定说:“你不想被我误会。”
贺松风扫了一眼程以镣,没有作声,没有反驳,仅是安安静静的像尊没有心的玉雕。
容忍着程以镣一再越界的靠近。
不回应,不拒绝。
一个微妙的脚步声停在程以镣的背后。
贺松风脑袋向斜后方垂去,像被捏住的软骨头娃娃似的,他的目光恰好就斜着越过程以镣的肩线,落在面对面的男人身上。
是程其庸。
贺松风嘴角抿起无意义的笑容,像在同人问好。
半垂着眼稍稍掩住自己的目光,眼珠子便跟着像弹珠似的,往一旁滑去。
像个破布娃娃。
他的身体又在做颓唐的自我放弃,这是他每次遭到刁难后,习惯性的行为。
程以镣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如何,与其做无意义的反抗,不如就这样冷着。
冷着冷着,就自讨没趣了。
只是这份颓唐,落在别人眼里就不一般了。
倒像是落难公主,困在恶龙的爪牙下,冲着天命骑士投去可怜兮兮的求援。
“…………”
程以镣已经开始不满意贺松风的冷落。
贺松风的腰遭受到了近乎报复般的狠掐,要把他腰都掐断似的,好报复他的不忠不洁的背叛。
贺松风木讷的眉头不适地拧起,无意间飘飞出去的恍惚眼神,勾得程其庸救风尘的心蠢蠢欲动。
干脆利落——
程其庸掠过他蠢弟弟的身边,顺手捏住贺松风的肩膀,把人当小鸡仔似的拎起来,强硬地裹进自己身边。
程以镣下意识去骂,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位的食物链在他之上,瞬间灭了声音。
可他心不甘情不愿,即便贺松风被抢走,但两人之间的手指还在单方面恋恋不舍地勾着,藕断丝连地纠缠了好一会才放开。
指腹的冰冷转瞬即逝。
程其庸推开办公室的门,没着急自己先进,而是捏住贺松风手臂把人往里一推,看人踉踉跄跄往前跌了两步,这才大步走入,又一把将人捞回来,扶稳站定。
贺松风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跟个粘手的糯米团子似的,软弱的在两人手里推来送去的,谁的手都不太能从他这团白肉上完全扯开。
“哥……我刚刚在帮你教训他呢。”
程以镣被搁置在门外,眼巴巴望着,心虚地拖沓步子往里进。
程其庸抬手,示意贺松风坐下。
贺松风没坐。
他花了点时间整理自己稍显凌乱的羽翼,拍拍这、抖抖那,跟小鸟似的,确认漂漂亮亮了,这才立好,不卑不亢地审视现下的情况。
仿佛刚才的裹挟和刁难从未发生过。
谁都没说话,安静的等待贺松风在两个男人之间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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