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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途中捡到了朝廷钦犯(九光杏)


多用则伤身。
他委派去查阅古籍的人显然没有看见这一句话,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这些颜料色泽艳丽,却会失传了。
原来不是单纯气味刺鼻,是有毒伤身。
他一时略感庆幸,云星起声名远扬后忙着去参加各路宴会,很少再去画画。
在垂野镇时,他刚抓到人,几乎遗忘,现下是想起来了。
然而,云星起被皇帝派去画壁画,工程量大,不可能不用,不可能少用。
当年云星起凭一幅画成名,有推波助澜有机缘巧合,亦有过硬实力,古法颜料在其中是有功劳的。
既然皇帝当面单独指派他去画壁画,肯定是希望重现《遥迢山河卷》的风采。
要重现,自然离不开古法颜料。
周珣当然可以下令直接禁止使用,可该如何向皇帝交差?或许他应告知云星起一声,起码让他能少用就少用。
反正完成壁画后,以后大概不需要云星起再画画了。
宴会结束,周珣回到他入住的侧殿中。
他与云星起住在一处,他住主屋,云星起住侧屋,侧屋里黑洞洞一片,好像屋内人已睡着。
他挥退侍从,侧屋门没锁,轻轻一推,门开了。
屋内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动静,周珣借月色看清根本没人在。
舞姬们进入殿中大厅时,他看见云星起和做贼似的四处张望,后退到黑暗中悄悄走了,他没说话,以为人是累着了,提前回去休息。
裹挟山林寒意的夜风吹来,吹得他一个激灵,一个念头瞬间浮起。
云星起又跑了?
他冲到院中想喊人,不对,不可能,泰山险峻,近几日来守卫森严,云星起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跑不了。
难不成是有认识的江湖人士帮他逃脱?
恰逢此时,一阵窸窸窣窣声从院外传来。
云星起手中拿着一丛折下的桂花枝一边扫着路,一边身披月色哼着不知名小曲循小径一路走来。
他远远望见庭院中立着一个人影,以为是侍卫或侍从,走至近前,看清是王爷。
他心底一咯噔,不会是他提前离席被发现,王爷来找他算账来了?
院落只有一个出入口,难免要和王爷打招呼,云星起扔了桂花枝硬着头皮上前,拱手作揖道:“参见王爷。”
一股浓烈酒气扑面而来,看来王爷喝了不少,别是站在庭院中醒酒,怎么不往屋里站,站在这不说话不动瞧着怪吓人。
周珣无言地站在他面前,脸上没有惯常笑容,面无表情,一双幽深眼瞳定定地看着对面人,好半天,他问:“你去哪了?”
完了,好像是真来找他算账来了。
他在撒谎与坦诚之间犹豫,最终选择坦诚,在王爷面前撒谎被抓,他才是真完了。
云星起低着头恭敬回道:“宴上有些闷,出去走了走。”
“走了这么久?”周珣语气平平,听不出是喜是怒。
“山上月色好,一时没注意。”
千真万确的实话,泰山上月亮实在好看,他爬上树顶,好像一伸手能抓住,一下忘了时辰,回来路上又看见路边桂花树,没忍住折了一枝。
回来时,宴会结束,不巧碰上了王爷。
周珣盯着他看了许久,没再追问,转身朝侧屋走去,“进来,”他命令道,“本王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啊,不能在庭院说吗,横竖周围侍卫侍从全是你的人,云星起心下腹诽,面上乖巧,跟在王爷身后进入屋内。
他关上门,隔绝皎洁月色,王爷在他身后说:“侯画师,把灯点上。”
真会使唤人,云星起摸出身上火折子,点亮立在门边的烛台。
烛火跃动,橘黄光影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
“王爷,”云星起将火折子收好,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周珣视线落在他脸上,说:“侯画师,你以后不要再画画了。”
“什么?”云星起差点以为他听错了。

屋内仅有他们两人, 他没有听错。
如果是以后不用再为皇室奉旨作画,云星起欣然接受,若是从此以后不准许他画画, 他恕难从命。
周珣站在桌边, 烛火映照在脸上晦暗不明, 云星起看不清,“待你完成皇帝交给你的壁画后,随本王回府,往后不必再出来了。”
云星起背靠门扉, 心中匪夷所思,他惊讶地问道:“回府, 回谁的府?”
周珣笑了, 笑意浅淡,像一层寒潭薄冰,“回本王王府。”
“为什么?”云星起皱眉,他捉摸不透王爷意思,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捉摸不透。
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 横竖从来没出过事。
回王府干什么, 王爷不是一直希望他好好做“侯观容”,要回应该会侯观容的府邸。
“过来。”周珣没有回答。
云星起迟疑一瞬, 顺从地走了过去, 他想看看王爷到底打算干什么。
周珣注视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像一泓寒冽溪流,一路流进他心底。
他突然问道:“侯画师,你想要什么?”
他不奢望云星起回答,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不过是明知故问,他给不了。
而云星起也不想回答,说了不同意,和不说没区别。
他走近,停在王爷一步远处,两人对视上。
云星起敏锐察觉到,有一种粘稠欲望冲散了王爷眼中一贯的温和淡然。
周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丝极淡、带有清幽甜味的桂花香气飘来,他猛地将人拽向自己,偏过头,裹挟檀木熏香和浓烈酒气,朝少年饱满嘴唇压去。
云星起瞳孔紧缩,他果然没看错,几乎是出于本能,他膝盖一曲,整个人毫无预兆蹲了下去。
针对强吻,云星起经燕南度一役后,想过几招应对方法,他不会武功是一大弊端,胜在他身手敏捷反应快。
比起伸手捂嘴,无论是捂对面人还是捂自己的,都会被亲在手上,所以他选择直接蹲下。
他特意为此练习过好几次,眼下是给他找到机会付诸实践了。
周珣落了个空,待他反应过来,眼前人已经不见。
周围一下安静得出奇。
他垂下眼眸,看着蹲在脚边,露出一个毛茸茸发顶的脑袋,一口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他语气冷冽,问道:“你干什么?”
云星起若无其事仰头看他,嘿嘿一笑,显得天真无辜:“王爷,我之前走久了腿麻,蹲着休息一下。”
他还想问对方在干什么,好好地突然要吻他,别是认错人了。
周珣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少年的突发奇想把生起的一点旖旎心思浇灭。
有点想笑有点生气,看着云星起干净的眼睛,忽然泄了气。
他放弃了,放弃提前享用果实,放弃将古法颜料真相告知少年。
他不必急于一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等待,他有的是时间,之前等了许久,不差几天半月。
他一下酒醒不少,直视少年问道:“所以,你想一直画下去?”
云星起奇怪地看着他,“当然。”不画画他能干什么,站在风口喝西北风吗?
周珣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笑意,仿佛方才失态从未发生过。
他说:“本王有些醉了,侯画师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会有人来告知壁画一事。”
没再多看云星起一眼,侧身绕过他,走了出去。
门被推开,晚风带有山间寒意顷刻间灌满整间屋子,周珣背对云星起视线,嘴角笑意消失殆尽,他想,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去做。
他只需要等待,等待鸟儿被艳丽颜料一点点侵染,等到他病入膏肓,拿不动画笔,自然会来找他,来依靠他这个唯一的“靠山”。
云星起站在屋内,目送他走入主屋,心下觉着奇怪。
他关上房门,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喝下。
从前在长安,王爷身边侍妾不少,泰山山高路远一个没带,喝醉了,他又和王爷住在一座院落中,保不齐是真认错人了。
但是前面和他说的话,喊他“侯画师”,明显不是醉得认不出人。
那么,是另一个他不愿去细想的结论,联想到之前王爷说的话......
不知是夜风太冷,或是茶水沁人,他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
不是,以前真没看出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尚在长安时,还是他离开长安后?
王忧看出来了吗?他从未提及过。
但王忧说过几次要小心王爷,让他既然逃了,别被抓回去了。
难道是王忧看出端倪,无法确定,所以在暗示他?
他猜到王爷会来翠山,一直多加小心,一次疏忽,导致他直接被抓,没猜到会在睡梦中把他人绑走。
为了师门,他一路来到泰山,不知离垂野镇隔了有多远,要想逃走......好像压根没有逃走机会。
他单手扶额,双肩卸力,脸上难得露出疲乏与忧郁,他一遇到与长安有关的事,只觉心烦疲累。
下蹲避开王爷亲热,是他突发奇想没错,复盘发现确实是最好选择。
顺应接受,他接受不了;直接拒绝,王爷怕不是当场把他甩到床上去。
他没有亲眼见过,却知道王爷是有武功在身。
高低是从边陲战场上下来的,不可能一点不会。
到时他直接拒绝,王爷一恼怒,扔他不和扔个枕头似的。
不如趁机装傻,对燕南度有用,没想到对王爷一样有用。
若是如此,那等他画完壁画,得找个时机偷偷溜走,他是不能再跟着王爷回长安了。
怕是回去了,再也出不来了。
翌日,天光大亮,有人领着云星起去了新修建好的侧殿。
殿内空旷高耸,日光透过一排排雕花窗棂落在扫洗干净的石板上。
除云星起以外,有一群画师给他帮忙。
泰山观景台上也是他们,彼时风大事忙,没空好好打量,一仔细打量,全是生面孔,看着要么是比他小,要么是年纪和他差不多大,想来应是翰林图画院新招来的学徒。
他先花时间画好小幅稿图,随后检查工具与材料,一打开颜料盒,熟悉刺鼻气息扑鼻而来。
是之前绘制《遥迢山河卷》没少用的颜料,王爷和他提起过,这是古法颜料,本已失传,翻阅古籍重新制作。
颜料制作他不知道,少见他是知道的,自从出了长安后,没再其他地方见过。
唯有在翰林图画院,那些老资格、名气高的画师才可随意使用。
他初入翰林图画院,兼任杂役之时,制作过不少颜料,而古法颜料是有专人制作,他使用即可。
有人帮他搭起靠墙木架,铺开工具,云星起顺木架爬上去,一手拿画笔,一手扶颜料盒在墙壁上描绘。
他画得很慢,画到红日初升景象,需要使用大量古法颜料中的红色。
古法颜料量少,壁画是由多种颜料混合使用,不是没有其他红色,是古法颜料中的红色最好看。
那一段时日,殿内弥漫散不去的刺鼻气味,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
好在画壁画除辛苦外,不是没有好处,好处是不用回去与王爷住在一处院落中。
不管王爷对他心思是真是假,他害怕,没再回去过,整日吃在殿外,睡在廊下。
比起以前数月间风餐露宿要好,头上有个顶,日日定时定点有热气腾腾饭菜送来。
最近几天秋高气爽,山上风大无雨,他适应得快。
王爷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最好是别强制性让他每日回去住。
只是颜料闻多了反胃,什么饭菜都吃不下,人日渐消瘦。
一日,云星起坐在木架下休息,顺便举起小幅画稿与墙上对比,看看有没有画错的地方。
忽然,喉间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痒意,他咳了两声,越咳越痒,越咳越止不住,手中画稿没拿住,跌落在地,剧烈咳嗽声回荡在殿内。
他咳得弯下腰来,眼前阵阵发黑,舌根处血腥味弥漫,肺部疼得和要炸开似的。
一旁的年轻学徒递来一个水壶,担忧地问道:“侯画师,你没事吧?”
云星起接过水壶,喝下一口水,喉间痒意似被扼制,他连连摆手,“谢谢,我没事,可能是没喝水喉咙干。”
身边学徒们互相对视一眼,没说话。
待到休息结束,云星起站在木架上,思索下一笔落在哪,喉间痒意又来了。
这次咳得比第一次厉害,不是循序渐进,是突如其来。
他咳得猛烈迅疾,浑身控制不住发抖,一个没拿稳,手中画笔直直掉下去,紧接着,颜料被他碰掉,洒了一地。
他缓缓跪下,扶住被他咳得抖动的木架,感觉世界在眼前摇晃。
好半天,咳嗽停了,他缓过神来,奇怪自己是怎么了,天气转凉,他感冒了?
他扯出衣袖,擦了擦嘴角,一抹刺目深红出现在袖口。
他分不清袖子上的是血,还是颜料。
有一丝细微痒意从肺部涌上来,他控制不住轻咳一声,抬手捂住嘴,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掌心是一滩比衣袖上新鲜的红。
是血,是他的血。

天光乍亮, 雾气弥漫,王忧在客舍房内睡得正香。
他坐在一片朦胧纱帘之后,有舞女翩翩起舞, 他熟练地弹奏古琴。
耳边琴音延绵不绝, 眼前美人如云, 突然,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样貌, 一股巨力拽住他胸前衣襟,将他整个人从床上拉坐起。
琴音没了, 美人不见了, 耳畔重归宁静,他恍惚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张冷冽面孔映入眼帘,他含糊问道:“怎么了?”
昨晚中秋烟火散尽后,河边人群逐渐离去, 他们一行人等各回各家, 各自休息。
他看见云星起和燕南度两人一前一后从芦花丛中回来,一个脸红得和发烧似的不说话, 一个表情如常。
本想在回去路上问一嘴, 小孩们缠人, 一来一去, 他给忘了。
认识游来重后,他难得没有彻夜饮酒,应付完孩子们后, 洗漱好舒舒服服躺入被窝中,才想起有事忘了问,念着有的是时间,明日再去问不迟。
没想到,翌日清晨尚在睡梦中被人强行叫醒。
燕南度面无表情,琥珀眼眸深沉晦暗,他松开抓住王忧衣襟的手,说道:“云星起失踪了。”
“什么?”王忧眼睛瞪大,困意顿消,当即翻身下床,心下猜测,不会是被翎王给抓走了吧。
他胡乱抓起搭在床边椅子上的外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急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燕南度后退一步,给他让出空间,“刚才。”
他站在芦苇丛边表白心意后,看见云星起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直楞地与他对视。
可惜焰火太响太突然,把少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说出口的话给生生吓没了。
云星起说,明日会给他一个答复,他觉得不能着急,越急对方越会退缩。
回到客舍后,他整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幕幽蓝,夜色未消,他索性起床守在云星起小院外。
守到朝霞初现,他觉得不对劲,怎么屋内一点呼吸声没听见?
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云星起是睡眠好,不是睡觉时安静得好像不存在。
一丝不妙念头涌现,他走到小屋门前,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没有一丝动静,他上前去轻轻推开房门,或许是他关心则乱,所以最好不要打扰到屋内人。
下一刻,他眼神一冷,屋内没有人。
房间收拾整齐,被褥叠得规整,仿佛云星起彻夜未归。
他亲眼看着云星起进屋,不可能在屋内待一会看他走了,然后逃走。
难道是逃了?
转念一想不对,在璀璨焰火下,他分明看见云星起眼中动摇,与第一次强吻时的震惊大有不同。
可他清楚,云星起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时常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他冷静思索观察,地板干净,被褥冰冷干燥,疑似后半夜无人睡在上面。
他弯下腰,床底有一双被踢得乱七八糟的靴子,摸出来一看,是昨晚云星起穿的靴子。
人走了,靴子没穿走?
有可能是特意换了另一双靴子走,但看情况,他宁愿相信云星起是失踪了。
他为什么会失踪?
联想到曾经在云星起身上见过的令牌和通关文牒,是不是和翎王或侯观容有关?
他知道云星起过去不单单是一个普通宫廷画师,却从未去过问,就像云星起也没问过他的过去一样。
等着两人关系更亲密些,他想听对方亲口告诉他,而不是自己四处去打听、猜测。
不过眼下,他得去打听打听了,找那一个知晓云星起过去的人,王忧。
燕南度双手抱胸,站在床边,看着王忧手忙脚乱坐在床边套靴子,“王忧,你知道云星起和侯观容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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