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戴上也好,”他舔吻着濮冬泓的耳尖,“以后怀孕了,也不用再解释什么。“
男人无声地亲了一口他裸露的咽喉。
两人直到晚上八点半才下楼享用晚餐。
管家发觉气氛松弛许多,再扬起笑容时都显得如释重负。
晚上没安排什么活动,他们随意挑了部电影,倚在一起闲聊喝茶。
天气渐冷,南忆裹着软毯,没看十几分钟开始犯困,靠着濮冬泓的肩头逐渐睡着。
兔绒软毯放空滑落,小鸯鸟陷在毯子深处,睡得无知无觉。
电视屏幕里还放着太空漫游,人们又哭又笑。
濮冬泓调低了声音,把小鸟抱进怀里。
它轻的就像一个苹果。
这是南忆第一次在宅邸内,无意识地变回鸯鸟。
他的羽毛柔软到像在抚摸一朵蒲公英,对熟悉气味信任到全然不设防,被抚摸翅羽也还在兀自沉睡。
濮冬泓凝神看着,用指腹从小脑袋抚摸到泛着雪花点的侧翎。
昨晚新婚夜,他让南忆摘下助听器,在对方失神时一次又一次附耳说着爱你。
他们之间用不着这个东西。即便南忆变成鸯鸟,他们也会明白对方的每个时刻需要什么。
南忆睡了接近半个小时,再醒过时,听见濮冬泓在戴着耳机开会。
他先是想要坐起来,然后才发觉自己化形了,此刻是睡在对方的掌心。
而且……湿漉漉的。
青年茫然地停顿了几秒,直到再次被指尖揉着下巴,才发觉异样感的来源。
濮冬泓在与股东聊着复杂晦涩的数据,南忆勉强听了几秒,注意力再度被指尖掠走。
电影还在无休无止地播放着。
他变作鸯鸟,世界被放大许多倍,感官也更是敏感到尖锐。
小鸟啁啾两声,作势要飞出去喝水。
翅翼还没扑棱起来,他又被单手捉住,尾羽被抄进掌心里,揉捏轻拽。
鸯鸟低声叫了几下。
董事会在电话另一侧听见清越的小鸟叫声,只当是老板窗外的白噪音,并没有人能听出异样。
濮冬泓否决了两项方案,重新解释新环境下的风投思路。
他讲得不疾不徐,原本另一只手托着威士忌冰杯,索性也放到旁侧。
鸯鸟被困在十指间,颤抖着又叫一声。
男人用指尖沾了琥珀色的酒液,喂到它的喙边。
南忆以为是水,不假思索地啜饮了,先是被呛了一下,然后思绪开始化作一片空白。
他双翅张开,小腹向上袒露着,叫声细碎微弱,又被蘸着酒液喂上指尖。
小型鸟几乎含不下男人的指腹,意识模糊地像在舔又像在吮吸,羽翼内侧如弦琴般被挑弄着,不由得战栗起来。
“所以要注意道琼斯指数……”濮冬泓打断董事的辩解,“我不想听这种解释。”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
系在细小鸟爪上的银环被指甲边缘挑起来,鸯鸟下意识想要藏起来,却仍是被抚摸着更深的脚踝骨节。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爪尖到胸脯软毛都沾着酒液,它一半被浸在黑鸢尾的低沉气息里,一半又泛着麦卡伦的馥郁甜香。
是奶油,焦糖,香草,还有辛辣的酒液气味。
再上课时,南忆来迟了几分钟。
老许嚼着酱肉包,随手递给他一个:“吃嘛?起晚了?”
“吃过了,”南忆头痛道,“昨晚喝多了。”
“夜生活挺丰富啊,”老许刚想介绍一下自己喜欢去的pub,一眼看见对方揉额头时外露的无名指戒指。
直男很少注意这种首饰,除非那玩意能闪瞎所有人。
“沃日,”老许被酱肉呛了下,“这是什么?这是真的吗。”
南忆:“……嗯。”
“你,呃,你结婚了?”老许一脸难以置信,“我很难理解啊哥们,你是什么豪门吗,这也忒大了。”
“我本来不想带来学校的。”南忆嗓子都有点哑,“但我丈夫他……不太讲道理。”
老许石化几秒。
他哥们,有个老公。
他哥们的婚戒像鸽子蛋那么大。
“啊,啊哈哈哈哈,啊哈哈……”老许缓缓转过身,“听课了,今天讲流体力学。”
南忆轻嗯了声,拿出笔记本,翻到早已准备好的预习笔记。
老许用余光看着,内心又开始抓狂。
哥!!你对象家里这么有钱!!你为什么还来学物理学!!物理狗都不学啊!!!
不是这也太大了,你戴这种大钻戒完全是犯法你知道吗?!
“对了,这次要着重夸奖下小测第一名,”台上老教授敲了下黑板,“还玩手机呢,半个班考不及格还好意思!”
“南同学虽然大二才转专业过来,用一个季度就追上了大部分进步,这次是少数几个及格的同学,很不错,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大伙儿哗哗鼓掌,青年拘谨又青涩地笑了下。
老许看他像在看外星人。
课间时间,大伙儿都在点奶茶,七嘴八舌地聊中午吃什么。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有个基金一直赞助我们学校的实验室,过两天好像要过来开研讨会……”
“要不吃黄焖鸡吧!”
“那也不是咱本科要考虑的事,研究生都未必能见着那些个大佬……”
“也是,我选螺蛳粉!”
南忆撑着下巴,给丈夫发消息。
[xy]:[图片]
[xy]:今天戴婚戒去上课,我邻桌被晃瞎了
过了几分钟,濮冬泓回了消息。
[濮]:忘了给你的朋友们发喜糖,过几天补
[xy]:唔,会不会有点刻意
南忆一边脸红一边给他发了张小猫亲亲的表情包。
[xy]:老公,喜欢你
对方没再回了。
直到第二节大课上完,濮冬泓都没再回消息。
南忆期间看过几眼手机,心想对话停在那也行。
在众人的躁动注视里,老教授大手一挥:“行了,讲完了,抢饭去吧。”
学生们爆发出欢呼声,拎着早就收好的包鱼贯而出。
南忆走在人群末尾,忽然一眼就看见在栏杆旁等他的人。
男人穿着银灰色西服,气场依旧沉稳又游刃有余。
他们同时看见对方,南忆立刻加快脚步,即刻扑进对方的怀里。
他被用力亲了一下。
“老公也喜欢你。”
几天之后,研讨会如期召开。
名字起的很唬人, 前沿交叉应用物理菁英计划,据说好几所高校的知名教授都应邀参加,是承上启下的学术行业交流。
以前这种活动都不带本科生玩,研究生都未必能够着门槛,毕竟大佬太多,经费太少,最后能进实验室摸摸布拉格反射器都算荣幸。
但这次的资方慷慨大方,表示一百多号本科生也可以过来听讲座开茶会,费用他们全包。
校方都十分诧异,再领着赞助者们参观实验室时,地板提前拖了五遍,校领导从桥梁学科的重要性讲到光刻机的技术瓶颈,力求投资者能感受到其间的无限前景。
大学生们还没有学姐学长身上的班味儿,一听说有餐会,几乎都是蹦着去听讲座,越听越津津有味求知若渴。
台上,老院士讲着行业前景,台下学生们听得聚精会神,一到提问环节,都似雨后春笋般齐刷刷举手。
到了中场休息时间,老许都没缓过来。
“我还说过来打个王者混下时间,”他喃喃道,“我感觉我刚才脑子在烧,这次讲座有录屏吗。”
“那儿!好像到时候会发到内网,可以反复看!”旁边的女生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学姐刚才去帮忙布置餐会了,她们说……有三文鱼,还有甜虾。”
老许:“!!!”
“还有巧克力喷泉!黑巧白巧都有!!”
老许:“我太爱科学了,没有人比我更爱科学。”
直到聊天结束,南忆都没怎么说话。
老许以为是因为他和其他几个女同学不熟,性格内敛,等她们走了以后才招呼一声。
“你今天好安静,咋啦?”
“身体有点不舒服,”南忆揉着眉头说,“小事。”
老许已经在憧憬等会狂炫三文鱼的大场面了,此刻仔细看了两眼南忆,突然道:“保温杯给我,我帮你打杯热水吧。”
南忆:“你看起来很殷勤。”
老许几个箭步去给他打了热水,还找后桌基友要了个茶包。
“我那天看到你对象了,”老许再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就是今天开研讨会的大佬啊……刚才看到校长都在跟他握手打招呼,好厉害的人。”
南忆也看见了。
他和濮冬泓隔得很远。
那人站在权力与财富的顶端,如果是婚前的自己看见,恐怕心里会觉得沮丧压抑。
但当下的南忆反而是平静的。
他知道,他和那个男人很近。
不仅是爱欲层面的。
他会是优秀的物理尖子,从本科一路读到博士,然后成为行业前沿的人物。
到时候的光芒,也不会输给他的丈夫。
校方热情介绍投资方的时候,南忆坐在台下,与濮冬泓无声地目光交接。
他原本打算在听完讲座以后过去见他,开几个玩笑。
所以,喜糖换成巧克力喷泉了?
但身体异样感还是持续不退。
讲座后半段,南忆和导员打了个招呼,提前坐车离开了。
助理很快给濮冬泓发来消息。
“南先生提前回家了,但是去了湖边,很久了都没再出现,我们不敢贸然过去。”
男人看了眼手机,打断了院领导在撮合的饭局。
“心意领了,多谢,我临时有个会,你们先忙。”
“好好,有空再吃饭!”
濮冬泓即刻坐车回去,期间给南忆打了两个电话,没有人接。
他调出户外监控。
睡莲池旁一片寂静,长风吹过垂柳,再无响动。
车刚停稳,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向那片草野。
所有佣人都清楚,湖畔区域都是禁地,只有管家确认以后才能进去扫洒。
如同世外领地,从山茶花丛至柏树林间,一切都澄净宁和,偶尔有松鼠翘着尾巴蹿过去。
濮冬泓第一时间没有找到南忆在哪里。
他清楚出了点情况,但不够严重,否则对方一定会提前解释。
在视野里寻找鸯鸟下落的同时,他给OAC打去电话。
“除了突然消失之外,请问您的伴侣还有什么异样吗。”接线员问。
濮冬泓皱眉思索,本不想讲这些隐私:“他最近身体发烫,但并不是发烧的那种……”
“请您放松些,我们现在把他的定位提供给您,”接线员那边传来敲键盘的声响,“您的伴侣最近是否有遇到某些事件?或者特殊的刺激?”
濮冬泓简略地说:“我和他刚结婚。”
“他大概率进入求偶期了,”接线员温和地说,“雌雄鸳鸯的反应会区别很大,它可能在独自处理新下的蛋,您可以通过手电筒确认是否为白蛋……在这期间,它会易惊,紧张,也需要更多的陪伴和安抚。”
几分钟后,濮冬泓收起手机,在柳树下的软草堆旁缓缓蹲下。
草叶几乎没怎么被整理过,那是雄鸟的职责。
灰白色的鸯鸟勉强从睡意里醒过来,在看清濮冬泓的时候轻轻抖了一下。
濮冬泓说话从未这么轻过。
“不要怕。”他低声哄着它,“是我,你现在还能认出来吗。”
鸯鸟许久才从难为情的情绪里抬起头,碰了碰他的指尖。
“怎么躲在这里,”濮冬泓小声问:“在生蛋吗。”
鸯鸟几乎想把脸都埋进翅膀里。
它抱怨般叫了一声,侧身让开些许。
濮冬泓把手探过去,被鸯鸟本能般啄了两口。
他的掌心碰触到燥热柔软的小腹羽毛,指尖摸索着碰到小巧的蛋。
“乖孩子,”濮冬泓收着气息,哄他放松些,“我把你抱回卧室,陪你一起,好吗。”
鸯鸟窘迫地看着他。
他摩挲着它的脸颊,温声道:“我来陪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帮忙,不要害怕。”
鸯鸟还处在半应激的状态里,对第一次生蛋感到陌生无措。
它犹豫了许久,男人也就坐在它的身侧,直到夕阳渐下,才得到允许。
他把昂贵的西装脱下,露出内里柔软的衬料,把小鸟和它的蛋都仔细裹好。
然后屏退所有人,带它回到五楼。
他第一次处理这种境况,尽可能地执行着丈夫应有的贴心可靠。
小鸯鸟蜷在被窝中间,男人浸湿热毛巾,帮它擦拭脖颈与翅翼,让沾着泥灰的羽毛重见光彩。
小鸯鸟被养得很好。
它从前是干瘦的,羽毛也稀疏黯淡,如今被养得丰盈漂亮,有着不自知的明亮。
绒毯被卷成厚实又松软的窝,在安置好一切后,濮冬泓换回睡衣,与它一起卷进黑暗温暖的被窝里。
他把它抱在臂弯里,用鼻尖轻碰它的颈侧,声音低缓又温暖。
“我看过了,是白蛋。”
“你还没有怀上我们的孩子……不用害怕。”
鸯鸟用长喙轻蹭他的臂弯,本在表达着亲昵,一时间再度僵住。
它难耐地又叫一声,胸羽被指腹抵住,向下缓缓按揉。
“会疼吗。”濮冬泓轻声问,“这样帮你往下捋,会好一点吗。”
鸯鸟本能般往他的掌心凑了更多。
它实在需要他。
温暖的,强大的,足够依靠信任的,最好的爱人。
南忆请了病假,他偶感肠胃炎,需要休息几天。
导员没觉得有多大事,在忙着训学生。
“谁昨天吃饭连吃带拿的!出息!”
濮冬泓本来要去英国出差,临时改了行程,在家陪着怏怏的小鸟。
它习惯窝在他的臂弯里,食欲不振,前后一共下了五个白蛋。
濮冬泓其实很少见到南忆的这副样子。
青年总是表现得隐忍坚强,什么时候都不会松懈下来。
这样的南忆可怜又可爱,心疼之余仍是动容。
小鸯鸟仍是发烫粘人,很偶尔才轻叫几声,在承受着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异样。
他看电影时也把它贴在胸口,睡衣前襟解开几颗扣子,让柔软的小毛团睡在胸膛间。
期间许多份饲养说明与报告都看了又看,但养宠物和养爱人并不一样。
第四天,夜里三点四十,男人在睡梦里感觉腰身一沉,倏然睁开眼睛。
南忆坐在他的腰前,在黑暗里眼睛发亮,如同沾着湿润的光。
濮冬泓任由他这样坐着,抬手去触碰对方泛着细汗的脸颊。
南忆蜷起脚趾,碰到床单上散落的细羽。
“醒了吗。”青年嗓子发哑,缓缓俯身,方便男人抚摸自己的脸颊,“帮我个忙。”
男人只是缄默地触碰他。
从眉心到发侧,温热的指腹笔触般描摹着。
像是隔着许多情意,同时触碰着对方的脆弱和炽热。
南忆盯着他的眼睛,一寸寸伏在对方的胸口前,低头衔住丈夫的唇。
然后被抱紧腰肢,在缠吻里低哼。
他很清楚,今晚什么都可以要。
时隔数月,贺重北再一次见到南忆。
他本就是个被父母宠坏的二流子,留校察看以后觉得没脸,死活不肯再回去上课,叫嚷着要出国读书,离那些疯子都远点。
管制药物是贺家人想的损招,东西也是家里大人给拿的,差点把二十岁的独苗整进牢里。
长辈们自己理亏,原本也答应了把贺重北送出去,冷不丁一想,觉得不对。
在国内好歹还能互相照应着,真要去了国外,姓濮的随便安排点天灾人祸都没处喊冤。
他们心虚有鬼,实在不敢赌这一把,又好说歹说把贺重北塞回去读书。
怎么也是名校,药的事是被人陷害,至于网络上那些风风雨雨花钱删了就行,别当回事。
病休两个月,再回学校办退宿手续,刚好碰见年度优秀学生表彰大会。
宿舍楼就在操场旁边,校长念名字的时候激昂慷慨,把每个系绩点突出的学生都夸了一遍。
一听见南忆的名字,贺重北蓦地冲到宿舍阳台,一眼看见操场电子屏上清晰的特写画面。
他前男友已经脱胎换骨了。
贺重北两手都抓着窗框边缘,看得眼睛发直。
这人怎么会是南忆。
他一直觉得南忆是个二流货色。
长得漂亮,私下里对他拿腔拿调,对外人就是一副畏畏缩缩的窝囊样子。
高中起成绩就不错,但也不是数一数二的聪明,这么多年靠他贺家照应,临订婚前攀上高枝了反咬一口,给所有家里人捅刀子。
南忆就不是个东西。
此刻隔着遥远距离再看,领奖台上的人影都不太清晰,但电子屏上的人从眼神到气质都迥异于从前。
冷静,锐利,而且由内而外迸发出张扬的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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