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惦记着事情,还有点头痛,马上就反应在食欲上。
 胃是情绪器官,于是舒明吃着吃着,手里的勺子越来越慢,不久就彻底停了。
 最后更是干脆把碗一推,示意橙子帮他留一下,他晚点再来吃。
 然后进屋去了。
 没曾想,舒明前脚刚一离座,庄正紧接着就跟上去了,徒留橙子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
 这架势,一看就是哥俩要谈谈。
 关献仪老神在在地继续吃饭,自顾自的吃了一会儿,就见橙子还看在往主卧的方向看呢!
 她敲敲桌面:“吃你的吧。”
 还用操心他们哥俩的感情?
 光看春节的那一件事就知道了,这俩人对对方的包容简直是无下限的,担心谁,都不必担心他们……
 事实也正如关献仪所料。
 完全不必担心哥俩之间安慰的话没说对而心生间隙、爆发争吵。
 庄正压根就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
 他只是像小时候一样让弟弟趴在自己膝盖上,然后顺着脊背捋下来。
 舒明有多委屈,只有他这个血脉相连的哥哥明白。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舒明再没办法像童年时期似的,一边扔石头回去,一边可怜巴巴地抹着眼泪对他撒娇告状:“哥,就是他,这家伙欺负我!”
 庄正也没办法把那些欺负了弟弟的小屁孩抓来狠狠揍一顿,再拎去家长跟前,让舒明出一口恶气后破涕为笑地牵着他的手,哥俩慢慢往回家走。
 和从前更不一样的事,庄正这次连衣服都没有湿。
 舒明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是绷紧的脊背依旧会在哥哥宽大的手掌下慢慢放松,半晌以后,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小小的叹气。
 这就已经是发泄完了的意思。
 舒明今天起得很早,生物钟让他清晨就起来了,趴在哥哥腿上是很安心的熟悉感觉,最后都快睡着了,庄正反而开口了。
 “小舒,我昨天晚上查了一下那个费硕。”
 舒明耳朵竖起,猛地坐了起来。
 庄正查了费硕?他拿什么查的?
 庄正还在说话,他甚至拿了一个小本本,狗爬字地写了许多查到的信息——“我先是搜了一下这个名字,发现首都戏剧学院去年的公示名单里有他的名字……”
 哦,拿百度查的。
 舒明自己吓了自己一跳,差点没给自己逗乐,但仍蜷起膝盖,仔细听哥哥讲话。
 实际上,庄正的愤怒是远超任何人的,他甚至可能比舒明还激动一些。
 人在极端的愤怒之下,很容易超常发挥,更不要说庄正春节后受了妈妈和弟弟刺激,认认真真地学了许多知识,又在粉丝群等相关地方潜水了好久,懂得了一些玩转互联网的道理,学到了很多之前不会的东西。
 其实这帮粉丝,才是扒信息的好手!
 他熬了一整个大夜,用尽了全身的能耐,一路顺着能查到的细小线头,像揪毛线球一样,细细地在互联网上扒了一宿,还真让他扒出一点东西。
 总结下来,和叶立青说的大差不差,只是庄正这边还多一些细节。
 舒明伸手接过他的小本子,一边翻看一边发自内心地感慨:“哥,你变厉害了。”
 是真变厉害了!其实信息理论上肯定是都能查到的,都是公开的信息,但搜集信息的能力并非人人都有。
 能搜集的这么全,还能把点连成线,真的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
 被弟弟那么崇拜地盯住,再认真夸赞,饶是庄正也老脸一红,差点说不出话来。
 但他还是定下心,揉揉弟弟的脑袋,很认真地讲:“我想,这次我就不跟你去s国了,趁这个机会,我去考个经纪人的证来……怎么样?”
 庄正脑袋里的想法很简单,他知道关献仪在业内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旁人都是两三个经纪人,什么大经济执行经纪宣传经济一溜的跟在屁股后面,可小舒呢?周边只有一个关献仪是能扛大梁的。
 如果他也能扛些压力下来呢?
 万一……他能做的比关献仪好呢,舒明是不是就不会再受这样的委屈了?
 舒明从来没有这样懵过!
 他总觉得哥哥其实没有很强的野心,因此更倾向于把哥哥护在身后。
 他从来不知道,庄正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志向,还有这样强的主观能动性……
 他舌头险些就打结了:“你、你不是要去做摄影吗?”
 春节那一会,还主动留在溪山镇来当了一回庄大摄影师,舒明也拨了许多钱给他购置装备来着。
 庄正无奈:“就是因为春节时留下来当摄影了,我才发现我对摄影的爱是有局限的……”
 他拍照时,只有拍到妈妈和弟弟才漂亮,其余照片就麻麻的,相当一般!
 其实摄影是很讲求感情的事情,庄正想起上学时写作文,他语文成绩烂的一塌糊涂,死记硬背可能还好点,尤其阅读与写作,那叫一个不知春花秋月为何的一通乱写,压根没有舒明那样细腻柔软的情绪。
 他只有一种情况会得到语文老师的赞扬,就是作文写我的妈妈,或者我的弟弟!
 舒明显然也联想起这些事情了。
 搞半天,庄正压根不是爱摄影,他只是享受能够时时记录家人的温馨时刻……
 好吧,好吧。
 他展开双臂,那么长条的一个人,立马横着占了大半个床沿。
 这小子坏心眼地把哥哥挤在床边边的角落里,庄正一点不恼,反而很享受弟弟这份无声的亲昵,哥俩各自静默了一会,最终以舒明的投降告终。
 那庄正都这么讲了,舒明能有什么样的意见呢?
 他只会同意。
 哥高兴就行呗!
 于是行程就这样彻底敲定了,舒明和梁汝文先一步飞到s国,待十月初准备开机时,关献仪再带橙子和庄正跟上。
 梁汝文压根一点意见也没有,能和舒明两个人相处整整一个月,他心砰砰跳到快蹦出胸腔。
 崔明哲连连叹气,连他都要眼红一番了……。
 唉,傻人有傻福,梁汝文这个恋爱脑怎么会命好到这样?
 他摸了摸下巴,那叫一个越琢磨越不对味。
 不是,人怎么可以命好成这样?
 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不行,他现在就要电话给自己老爸,是不是崔家祖坟出了问题,才会让他的运气和梁汝文这厮差这么多——
 一定是玄学问题,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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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来晚了
 下一章开新地图
 命很好的梁先生被崔明哲念叨了许久,却连个喷嚏也没打。
 不要说打喷嚏了,梁汝文简直要飘飘然了!
 ——毕竟他此时此刻正侧靠在软枕上,眼也不敢眨地看躺在身旁的人。
 简直好像在做梦,在万米高空的飞机上,居然能有这样好的时机,这么近观察舒明的睡颜。
 光洁的额头,鸦黑的直扫入鬓角的、英俊的眉毛微微簇起,眉毛里还有一个极可爱的,不这么近距离绝对看不见的小小的痣……
 梁汝文边看边想起外婆曾经找过一位很有名的广东师傅给他批命。
 那时候他还小,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可现如今竟然一扫记忆的尘埃,想起那位师傅笑眯眯地跟他说过——人的脸上少有好痣,但能巧妙藏起来的,多半都是好的。
 他从前是不信的,可现在看见舒明这颗小痣,便深深地信以为然了。
 再往下,则是舒明深而长的眼皮褶皱,正是有了这样的深褶,才使得舒明看人的时候,显出那么多含蓄的情感和深意来,才让这人能够在镜头面前,捕获那么多导演和观众的喜爱。
 还有舒明长而直的睫毛也常常是粉丝夸赞的对象,唯独有尾端微微卷翘起,轻轻翕动着……
 梁汝文正分心想起很多曾经见过的赞誉——
 “在看什么?”
 也许是他的目光实在太扰人清梦。
 倏然,那双漂亮的、含了一点困倦睡意的眼睛在自己面前缓缓睁开。
 舒明这会儿睡的久了,连声音都是懒怠的。
 那座举世闻名的电影天堂s国,位于遥远的南半球,从首都飞过去,要整整九个小时。
 好在两个舱位可以拼一个大床。
 都是男的,于是舒明也没太忌讳,即便隐隐知道周围有同性.爱慕自己,但这小子脑袋里尚未开这个窍,自然没什么防备。
 舒明已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睡过去一大半儿的路程了。
 此时在昏昏暗且严密包围的隔间内醒来,只问了这样含糊的一句,眼皮子就不由自主的有一点要合上的趋势了。
 梁汝文伸出手,轻轻在被子上拍了一下,好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安抚他:“再睡一会儿吧,还早呢。”
 得益于他们将近两个月的睡前通话,以及舒明对梁汝文的可靠印象,他此时便在迷朦之中感到些许的安心,于是真在这样的氛围里慢慢睡过去了。
 梁汝文从前也不知道能把人哄睡竟是这样令人心情愉悦的一件事,怪不得父母亲总要守在小孩子的摇篮边上。
 他既爱且怜,全无杂念地守了眼前的人一路,在一种温馨的幸福里念念不舍地结束了这段漫长又短暂的飞行。
 待飞机落地弗德里国际机场的时候,当地时间刚过上午十点。
 九月初,这座漂亮的海滨度假小镇可一点也不冷。
 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沿岸温暖的洋流恰到好处地调节了它的气候,使它变得温暖而舒润,完全可以说是终年长夏了。
 浓烈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像打翻了金粉似的一片波光粼粼,从车窗望出去,呈现一股从绿变靛青再变蓝的,是那种介于春天和盛夏之间的质感。
 睡了太久的觉,舒明算是彻底精神了,更妙在于一切有梁汝文打理妥当,连去落脚地的车都是管家亲自开来的。
 于是他便很放心、很安心地降下车窗,静静任由带着青草气味的咸咸海风灌进车内。
 似乎连弗德里的海风也偏爱他,舒明的发丝在风里摇摇晃晃,风打着卷儿地吻过他的鼻尖和脸颊,让他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点轻快的红晕。
 果然,换个地方就换了个好心情!
 舒明沉郁了一周,总算能把那些国内的糟心事顺着风抛之脑后了,身上更多换了些蓬勃的朝气出来。
 梁汝文也跟着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手里可没有弗德里的度假屋,七月时突发奇想,在舒明面前编了个谎言后,他差些就要去置办一套了。
 幸好梁父梁母最大的爱好就是全球各地去度蜜月,弗德里这样经典的度假胜地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自家惯用的房子总比他临时装扮一套要妥帖,更何况梁父连打理房子的管家也帮忙挑选好了。
 这位管家是一位穿着一丝不苟、好脾气且会说中文的中年男性,开车十分平稳,车轮碾过狭窄的石子路也没什么起伏,尚能游刃有余地向后座的舒明介绍城镇。
 “……除了帆船和潜水以外,这里也是冲浪爱好者的天堂,南边有一片很美的沙滩,大部分冲浪爱好者都聚集在那儿。”
 哦,阳光、大海、沙滩!
 舒明还没见过正儿八经的美丽沙滩呢!
 他人生前十八年,连大海都没见过。待有了点自己的事业,各地飞来飞去后,大海倒是见了不少。
 可也都是匆匆忙过,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享受过所谓的海滨假期。
 除了管家刚才讲的那些外,还另有沙滩排球、网球场……原来还能这么玩儿!
 舒明那颗爱运动的心早已蠢蠢欲动,眼睛越听越亮,撑着下巴问了一连串相关的问题。
 车子便在他们的交谈声里,掠过橘黄、橘红色的老式矮房,拐上逐渐寂静的半山。
 早有佣人为他们打开院落外雕着花纹的铁栅栏,这个灵活的小轿车便能畅通无阻地开进院内,最终停在一栋极漂亮的小别墅面前。
 踩过打理充分的柔软草坪,推开房子的大门,是一个两面白色框架落地窗的下沉式客厅,和相当复古的开放式厨房,棕色木质楼梯旋转而上,隐没在白色天花板背后。
 站在客厅内往外望,弗德里耀眼的阳光透过橘子树、柠檬架子和爬墙虎的间隙照进来,让草坪和一切植物都绿到偏了嫩黄,
 楼上是两间宽大的卧室,刚好一人一间。还有一间打满书架的书房,很长很长的实木书桌面向窗口,可以俯瞰弗德里小镇环抱在怀中的海湾。
 这样的尺寸很明显,两个人办公也足够了。
 地下,则是一个巨大的电影放映室。
 s国电影氛围浓厚,和当地看电影也很便宜分不开关系。
 “……影院二十美金可以看一个月,几美金就可以租到很多不错的实体DVD。”
 舒明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用心装修的私人影室,在地下爱惜地走走看看。
 然后冷不丁回头和梁汝文吐槽:“看来,我可以把乔老师布置给我的作业,在这里一口气做完了。”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悄悄退开了,行李被妥善地帮忙拎上了楼,只留他们两个慢悠悠走回客厅。
 舒明坐到沙发上,望着窗外,叠起长腿,然后感到身旁有一个明显的塌陷。
 梁汝文很好笑地学他的姿势,问他:“乔老师?乔敏学?”
 “对,乔敏学给我列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片单,说我阅片量太少了……”
 舒明叹气。
 说实话,他二十岁了,还没进过电影院。
 上大学前几乎只在电视上看过一点点老掉牙的影视剧。
 上大学后,花钱去影院是不可能的。不过首大资源充足,倒是有很多免费的戏剧、电影的首映,但他并不是各个都能看的。
 舒明的大部分时间要留给打工、学习……日子充实着呢!
 至于,感兴趣的影片,大多在打工和学习的间隙里,在手机或者电脑上看了。
 等有钱进影院了吧,他倒变成半个公众人物,再没有这样的资格了。
 “其实自从打算要在当演员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之后,我就有在拼命补课了。”
 进组《长安烬》之前,舒明可是实打实上了很久了演技课,当时教他演戏的老师也有列片单给他。
 “但乔老师觉得还是太少了……”
 乔敏学还说,舒明的确把他的技巧都学走了,可还没到完全融会贯通的程度。
 舒明的演技还可以再灵动一点,就是还欠缺进一步开窍的机会。
 这就把舒明搞得有些茫然了,只是除了更多阅片,他也没有别的解决方案了。
 乔敏学同样未曾给出明确答复,只是含含糊糊地讲这事儿要看机缘……
 唉哟,怎么能这么沮丧呢?
 梁汝文几乎已经看见他头上冒出的、蔫哒哒的狗狗耳朵,萌的人心肝颤动。
 不过,弗德里的天气太好,太给人希望和生机,于是舒明很快又振作起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想去找欧吉曼导演,你要跟我一起吗?”
 刚落地的现在?
 不累吗?
 欧吉曼两天前就给舒明发了邮件,称他最近都在一家名叫“手推车”的咖啡馆办公,如果舒明愿意的话,可以随时到咖啡馆来找他——
 虽然并不明白这些咖啡馆为什么都叫这样奇奇怪怪的名字,但总而言之翻译成中文是这样的意思。
 没有拍摄的日子,欧吉曼无所事事的一天大多都是这么度过的。
 享用一顿美美的brunch,从家里漫步出来,在熟悉的咖啡馆里点一杯拿铁。
 天气好时就坐在阳伞下阅读、撰写剧本、剪片,再眼馋一下对面砖房露台伸出的挂满橘子的枝条;
 天气不佳时就躲进玻璃窗里,看路过的行人被浇成落汤鸡。
 今天也不例外。
 只不过比起以往来讲,欧吉曼心中多了两份期待,他新电影的主演已经回了他的邮件,告知了他飞机的具体落地时间。
 欧吉曼估摸着过两天,这位年轻的演员就会找上门来。
 与自己心仪的演员见面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欧吉曼坚信,拉长的等待时间同样也会赋予事件更加丰富的滋味。
 他正随意地翻过一页n手书的页脚,自行车丁零零的声音就挟着一股清新的风从身边刮过。
 侧目一个穿着浅蓝色短袖衬衫的黑发年轻男生潇洒地蹬车而过,身后还跟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有点眼熟。
 欧吉曼躲在弗德里特有的大阳伞下,摩挲了一下泛黄的旧页,心中那股熟悉感挥之不去。
 没两秒,那男生竟然又拐了个弯,骑着车回来了。
 他单脚支住自行车,仰头望了一下咖啡馆并不明显的招牌。
 欧吉曼这才有空暇细细打量这位年轻小伙子的脸。
 看他立体深邃的侧脸轮廓在正盛的阳光下发光,看他碎碎的黑色发梢,看他伸手去推咖啡馆的玻璃门,带起一阵风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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