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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症候群(蒲中酒)


过于剑走偏锋,因此也令人招架不住。
从黄昏到入夜后,周山恒最后的黑子被攻陷得七零八落。
“禾雪真厉害。”周山恒放下了黑子,棋盘与石子相碰产生清脆声音,惭愧地垂首,“是我棋艺不精。”
他惭愧的点好似在于因为自己棋艺不精,而无法让辛禾雪下棋尽兴。
辛禾雪摇首,肯定他道:“还不错。”
不过……还需要一些特训。
周山恒不明白辛禾雪的用意,连着两三日归来夜里都同辛禾雪下棋到半夜。
但他只要能够和辛禾雪待在一起,两个人安安静静地一起,时不时说说话,就已经很满足了。
胸腔中好似也盈满了春日里的柔和的雨。
辛禾雪原以为那药丸的药效会顽强地维持个七日,结果不知道为何,或许是因为他在目标人物身边待久了,来自周山恒身上类似于天命之子的灵气也沾染了给他。
因此辛禾雪在夜里睡眠时忽而化了形。
周山恒比他本人还要早发觉。
身旁是温凉如玉的触感,在炭盆猩红的寒夜里依偎着他,被子将两人之间温得暖融融。
周山恒自从上京之后就一直在烦扰行卷一事,所以觉浅,加上也担心自己夜半睡得太死,万一随意翻身,不慎压到了辛禾雪就不好了,因此身旁一有变动,他就立即察觉到了。
他睁开眼睛,往身旁看去。
青年睡得很熟,许是这几天夜里与他下棋累了,周山恒白天很少待在邸舍当中,不知道辛禾雪白日里有没有补眠。
两人依偎着睡的,靠得极近,清浅呼吸交织。
他可以数清楚青年的浓密而分明的眼睫。
砰、砰、砰……
周山恒按住了胸膛的动静,唯恐惊动了同床共枕的人。
只还是忍不住地,一个极轻的吻落在辛禾雪额心。
好像这样的动作就已经足够担不起正人君子之名了。
他捂着心口,紧张得心脏要跳出嗓子眼,重新躺正了,望向房梁。
“子越哥哥。”辛禾雪轻轻笑他,“偷偷摸摸的可不是君子所为。”
周山恒磕巴了一下,“你醒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辛禾雪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天亮之后,你要去拜谒吏部的考功员外郎?”
周山恒:“是,已经投递了书信。”
辛禾雪翻了个身,手肘撑着慢悠悠道:“但是主考官恐怕行卷的人多了,也不会稀得仔细看。”
确实有这个顾虑。
因着今年的举子当中有礼部侍郎的亲戚,主考官从礼部侍郎变为了吏部的考功员外郎。
但年年春闱的举子一千八百余人,能够在春闱前给主考官留下印象的名姓寥寥无几。
周山恒此行,不过是碰碰运气。
辛禾雪:“若是明日考功员外郎家门前门庭若市,你倒不如往右拐进中宁坊的老桂树宅子去拜访,我听闻那个老先生的棋艺了得,你同他对弈几局,回来与我说一说吧。”
周山恒不明白,但他向来很听辛禾雪的话,于是答应了。
两人的视线如有实质,相互触碰在一起,周山恒嗓音带着些拘谨的干涩,“我能亲你吗?”
好似是因为辛禾雪说了偷偷摸摸非君子所为,这一次周山恒学大胆了些,直接询问对方的意见。
窗边桌前的一豆火烛没有吹,光影摇曳,映红了两人的轮廓。
周山恒看见辛禾雪颔首答应了。
“当然。不过……”辛禾雪放轻的声音像是妖类独有的蛊惑,“你想亲哪里?”
他带着周山恒的右手手指,点在额心,“这里?”
又让指腹顺着的线条流畅的脸颊而下,碰到了唇瓣,“这里?”
周山恒喉结滚了滚,后脊也绷紧得有些沁汗。
他的指腹所及,青年肌肤触感仿佛软玉化开,令人移不开视线,抬不起手。
被牵引着,从略显瘦削的下颌为起始继续落下,摩挲过凹陷的锁骨,“或者这里?”
周山恒的脑袋发烫发热,撩拨得一塌糊涂,“我……”
只看见辛禾雪微微弯了弯眸,指腹滑过微敞的亵衣交领,最后的落在嫩嫩平平的一点,“还是……嗯?”
周山恒不确定是否自己在桐油火烛的光影里,瞧见了同样映红的颜色,点缀在白如羊奶的肌肤上。
他心神俱震。
两人的唇舌方才碰到一起,空气中却响起清脆的碎裂声音。
听起来是有人在房梁之上的屋顶偷听,恨得一脚碾碎了两片青瓦。
周山恒神迷意夺,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询问辛禾雪:“方才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辛禾雪悠悠道:“兴许是有什么禽兽夜里爬过屋顶吧。”
看周山恒没理解,被他的说法弄得满头雾水,辛禾雪翻了个身,“我说笑的,你应该听错了,是窗外大雪压塌了竹枝呢。”
“睡吧。”
“嗯。”
周山恒从后环住了辛禾雪,胸腔的温度传递到单薄脊背上。
【周山恒爱意值+1】
辛禾雪是趁着自己在七日清洗记忆之前,就将事情最重要的关窍已经提示给周山恒了。
他看过周山恒的行卷,也了解过此人的水平,若是放在后世糊名制的科举中,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大澄的科举制度还不完善,非但没有糊名,甚至考前干谒行卷习以成风,俨然成为不可或缺的一环。
这种风气其实容易助长结党营私之气,受到主考官亲点的举子,天然地成为了主考官的门生,构成拥蹙与庇护的关系。
不过辛禾雪不用多想这个制度的弊端,他要做的只是帮周山恒一把。
他此前遇见的狐妖,是礼部侍郎的远房子侄,自然不能够再主持春闱。
但辛禾雪去看过了吏部的考功员外郎,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从锦鲤妖的视角,这个考功员外郎身体亏虚非常严重,寿数度不过明年一月。
辛禾雪行走的时候,大约摸清楚了吏部和礼部重要的几位官员。
其中的礼部尚书,年纪已经大了,过个一两年就可以告老还乡,再因为官位没有什么再进的空间,主考官员能否买他的账不好说,还乡之后告别朝堂能提供的助力也相当有限,因此这几年来门庭冷落,举子们也无人到他这里行卷。
但此人德高望重,为了稳妥起见,是最有可能在考功员外郎死后被安排主持春闱贡举的官员。
这位礼部尚书,正是那日辛禾雪听左补阙与渡之对弈时所提及的棋中圣手,丰崖先生。
周山恒回来时,眉目间尚带着喜色。
辛禾雪便知道事情顺利了。
腊雪终末时节,墙角数枝淡黄梅花。
打更人沿街高唱着“火烛小心”,从熙熙攘攘街头巷尾而过。
今夜是除夕灯会,京城解了宵禁。
长街与廊桥上游人如织,沿街各家铺子酒楼张灯结彩,高高扎着的纸花灯笼表面洒了铜金粉,在烛火当中星星点点,绚烂至极。
喜庆而明亮,火光有如白日。
为求吉利安泰,驱傩的仪仗队伍也摆了长长一条街,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步锦程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之中,好似一打眼瞧见了河边的青年。
辛禾雪?
他自打当初一别,许久未曾见到对方了。
再到那个破庙当中,已经是人去楼空的状态。
步锦程见对方只身一人,眼前亮了亮,正欲拨开人群,急匆匆往那边过去。
视野里的河边就再出现了一人。
柳枝披拂,辛禾雪对着那人笑,两人的模样很是亲热。
那个男子还双手托着一盏花灯,送给辛禾雪。
步锦程面露失意,正随波逐流顺着人潮往相反方向离开。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中闪过什么,映亮了方才见到的那一幕。
他注意到了辛禾雪对面那人的脸。
怎么好像这个男的——
不是之前辛禾雪那位“丈夫”啊?!
步锦程又欲重新观望清楚,怕自己是眼花看错了。
他重新逆流挤入人潮当中,却听闻街尾传来嘹亮慌乱的一声,“走水了——!”

万人空巷,施放烟火,市肆张灯,热闹异常。
从进入腊月开始,一直到来年立春前,街巷坊市当中,常常可以看见货郎们挑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叫卖,京城人称之为灯市。
货郎担上挂着的花灯精奇百出,招财进宝、西施采莲、张生跳墙,各个人物像栩栩如生,更有飞禽百族与花果植物种种品类,御街之上,摩肩擦踵的人流当中几乎人手一盏花灯,小儿嬉笑着挑着兔子灯从巷尾跑过。
辛禾雪与周山恒是在日暮时分出门的。
今日无风无雪,因着是在岁晚时节,天黑得很快。
京城中四处天地的灯都在夜里点起来,火树辉煌灿烂,酒楼铺子悬着彩棚,杂引流苏。
两人并肩而行,在街头巷尾的人潮中,与世间其他的轻快小儿女并无什么不同。
坊市热闹,周山恒低了低头同辛禾雪说话。
“那日吏部员外郎家宅门庭若市,我念起你说过的话,便拐进了门口桂树的家宅拜访。”
周山恒原先也不知道那简朴家宅的主人是何许人也。
只是他上门拜访的时候,门房见他周身读书人装束,好像就知道了他的来意,二话没问就带他进去面见了老者。
那老者果真是个棋痴。
好在周山恒在经过辛禾雪的特别训练之后,与老者过手时也能有来有回,没有输得多难看,还被对方夸奖了后生可畏。
这时候周山恒已经隐隐猜出了老者的身份,因此在两局棋过后,对方询问来意时,将行卷呈送了上去。
那老者看了两遍行卷,捋了捋白须,很是满意的模样,笑着答应了会为他向主考官美言几句。
周山恒是十月下旬向这位丰崖先生呈上了行卷,结果在腊月初的时候 ,就听闻了原定的主考官吏部考功员外郎一病不起,与世长辞的消息,他曾经呈送过行卷的丰崖先生,也就是礼部尚书,因德高望重被点为本次春闱的主考官。
周山恒未曾想过事情会如此走向。
好像今年的事情都格外顺利,虽然过程中稍有曲折艰辛,但是结果却偏向他。
辛禾雪偏了偏头,视线撞入周山恒温厚如墨的眼中,“你就不怕是我将那个考功员外郎害了?好叫丰崖先生当主考官?”
周山恒摇首,“你不会这么做。”
阿雪是心慈面软的菩萨心肠。
辛禾雪经过了几轮记忆的清洗,因为一直住在邸舍中,所以周山恒能第一时间发觉,向他重新说从前发生的事情,而恨真有时候夜半会来,给他说一通乱七八糟又莫名其妙的话,总之一顿乱说下来,又给辛禾雪补充了记忆的另一个视角。
不过他的记忆仍旧是七零八碎地拼凑版本。
好在今夜已经是除夕,距离春闱不远了。
许多人走到廊桥上,人潮拥挤,辛禾雪和周山恒选择沿着往旁边人流更少的河岸走。
月色与火树银花相互映照,风吹得烟柳依依,如同翠云一般。
周山恒视野里出现了长街对面一角的货郎,挑着担子,上方物什琳琅满目,从那个货郎身旁离开的年轻儿女,其中一方手上都捧着一盏莲花灯。
他转头对辛禾雪道:“你且等一等我。”
周山恒穿过人潮往对面走过去,辛禾雪见到对方同货郎交流了两句,一手交铜钱,一手递过来莲花灯。
接着在转身时,面朝辛禾雪的方向,周山恒唇边扬起不明显的弧度。
不知道是谁在街尾打翻了竹篾扎的花灯,还是哪家酒楼店铺用彩带流苏装点的彩棚被火星子燃着了。
深蓝色的浓烟在夜空中窜起,下方的一整排木楼酒家都是熊熊火光。
有人大喊着,“走火了——!”
火势肉眼可见地大起来,而人群就像是潮水一般退去。
在退潮的时候,稍有不慎,人已经顺着群流被逼迫着带走了。
周山恒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正走过街来要给辛禾雪送上莲花灯,只差三步之遥,他肩膀遭人撞了两撞,莲花灯也打翻了,再一转眼,周围都是陌生的惊慌失措的面孔。
容不得他再停留原地多转两圈寻找辛禾雪的踪影。
周山恒已经脚步错落缭乱地拥挤到了廊桥边,他双手在嘴巴处成圈,集中扩大了嗓音,“禾雪——禾雪——”
只是人头攒动,四周围各人喊各人的亲人眷侣。
大约还有孩童走丢了,爹娘喊得声嘶力竭。
周山恒神情惶惶地站定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大而空茫的恐慌。
这场火势异常蹊跷。
辛禾雪判断着。
他逆着人流而上,因为是在河岸边,没有多少人跑过,所以逆流反而不太困难。
火源来自这条街的北向。
风从北方而来,一吹之后火势立即攒天地扩大了,本就在一个交接的十字街口,因为酒楼的幌子扎得高高,彩棚密集,这街口狭窄,只需一点焰火就席卷宇内,几个幌子在北风里错落地一碰,火势迅速蔓延。
光是瞧着就令人心生惧意。
辛禾雪在熊熊火光之中,看到了猩红色与玄黑色的“业障”。
那是一种神奇的红黑雾气,凡人的肉眼是无法看见的,但透过锦鲤妖的眼睛,那些沉厚的业障就像是云烟一般,始终萦绕在火光里。
由于他走得太近,北风卷着火焰,几乎要扑到他鼻尖,又虚张声势地退去。
辛禾雪在业障的黑云当中见到了数张面孔,有两张令他留意到了,一张是前来寻他的狐妖,那狐妖顶替了的礼部侍郎的子侄,另一张面孔他当前的记忆里没有见过,但是觉得眼熟。
在火焰的灰烟涌过来的时候,辛禾雪的指尖触碰到了那股业障。
残存于业障中的画面重现在了他眼前。
秋叶掉落的山头,一道白绫,桂树悬悬一具尸体,青白面目转移向他的方向。
辛禾雪独立在画面之外,他看见了在画面正中央的人,一个金红袈裟的高大僧人,而站在僧人旁边的正是他自己。
他见过这个自挂东南枝的读书人?
辛禾雪直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又嗅到了风雨欲来时才会有的潮润冷气。
因为记忆是断片的,所以很多时候他觉察到的任何线索都无法留存记下。
这让他例外地感到些许焦躁,像是细沙从指缝当中溜走而无法留住。
有什么人,本应露面的,但只存在于他能听到的那些人们口中传唱相颂的事件当中。
他下意识往前踏出了一步。
身后一下传来大声呼唤,“辛禾雪——!”
有个青年书生揪扯住他的大袖,“还不快跑,你不要命了?!”
辛禾雪诧然转首看去,他不记得对方的面孔。
起码在这几天内没有见过。
另一条街末有马蹄声阵阵,鸣声嘶嘶,想必是望火楼瞭望的士卒观察到火情,武候铺带着皮袋、溅筒一类器具来灭火了。
这火势是人为无法扑灭的。
因着火焰里夹着业障,辛禾雪虽然无法看见妖怪真身,但能通过业障判断引起火情的是一只大妖。
步锦程趁着辛禾雪没回过神来,也顾不得什么,牵住对方的手就向远离火焰的方向转移。
他一边跑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对辛禾雪说:“你最近进京了?我跑到原来不周山脚下附近的破庙寻你,里头都落灰了,你的东西也多数搬走了。你如今落脚在何处?”
辛禾雪听着他的话,忽而望向四处,“你看见周山恒了吗?”
步锦程:“你是说原来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
步锦程:“着火了人家不会跑?难道像三岁小孩一样,等着被火焰妖怪吃掉,还是指望要太初寺的僧人来救?”
步锦程本来是想要打个比方,什么火焰妖怪都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眼中存在的。
辛禾雪眸光闪了闪,“你认识太初寺的僧人?”
步锦程诧异:“嗯?算是吧?之前不周山闹蛇妖患,你叫我去找太初寺报案。”
辛禾雪反应过来了。
这人是恨真口中那个——知晓旁人死了丈夫还厚颜无耻的只差毛遂自荐的上门小三,故作镇定又自称处男。
当然,通过恨真口中艺术化的处理,肯定给人破了不少脏水。
辛禾雪猜那一长串词句当中,“旁人”是指他,不然恨真不会这么和对方过不去。
但现在还不是核对身份的时候,辛禾雪道:“你去找太初寺的僧人,走水得蹊跷,不像是巧合或者蓄意人为。”
步锦程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显然听懂了辛禾雪口中的弦外之意。
“那你要到安全的地带等我。”
两人各自分了一路。
辛禾雪正顺着河岸那条街回去,但火势一路窜着蔓延,黑烟弥漫,他不得已掩着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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