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路阳?
路阳完全沉浸在粉红泡泡里,哪里求什么名分?
用路阳的说法,就是他自愿爬上辛小猫大帝的龙床,哪怕是妾。
辛禾雪听了把他偷看的什么武侠什么小言什么穿越小说全没收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方面,是路阳必须得好好学习。
否则大学考不到一个城市,路阳的分离焦虑不知道会严重成什么样子。
高二下学期结束的时候,期末是菱州市联考,辛禾雪考了理科第一,路阳比他还高兴,逢人就说我发小辛禾雪考了第一,当年中考还是市状元,含金量自不必多说。
辛禾雪听着不说话,总觉得有哪里奇怪,路阳其实到嘴边的话大约是我男朋友辛禾雪考了第一,那就更奇怪了,听起来像是隔壁筒子楼的阿姨说过的“我老公是公务员”。
“……”
抛开这个不谈,高二的暑假后就要成为新的高三生,辛禾雪把目标定在了京大。
路阳凭借脖子上的东西,肯定是没法和辛禾雪上同一个大学的,况且由于专业选择的限制,比起综合类的大学,路阳也更倾向于专门的体育院校。
加上他有省级奖项,也拿到了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可以走文化课单招考试,难度比普通高考低一些。
林鸥飞那次听了辛禾雪的劝,去参加了省赛,拿下金牌,现在已经在准备全国决赛了。
如果能在全国决赛中进到前60名,就有资格进入集训队,保送名额也会在集训期间确认。
这样看来,大家都有了为之努力的目标,走在豁亮的道路上。
或许一进入高三课业压力大,也可能是夏秋换季这一年天气恶劣,辛禾雪病倒了。
首先是路阳发现的。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辛禾雪趴在课桌上,手肘交叠枕着,半张脸埋在肘窝里,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双目闭着好似正在小睡休憩,然而眼睑和双颊的皮肤却酡红,路阳拿手去碰的时候,温度烫得吓人。
气体热乎乎地喷洒在路阳脖颈后。
辛禾雪当时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背上,听他纷乱快速的脚步声交替着下楼。
长长的阶梯像是螺旋似回转的漩涡,拽着他们两个人往下,从五楼到一楼,安静的楼梯间里回荡着的只有路阳的喘气和脚步。
眼皮又热又重,辛禾雪撑起来看了一眼钟表,“还没放学……”
路阳急火火地说还管得上这些,林鸥飞会帮他们请假的,否则等到和老师说完,见到的就只有烧成笨蛋的第一名了。
辛禾雪还有力气笑,说他是狗嘴。
路阳拍了一下他屁股,耳朵红红地压低声音说小狗巴士要载你去医院了。
校医室只有云南白药和体温计,路阳直接趁保安大爷不注意,哞的一声冲出校门拦了辆计程车。
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寻常发烧而已。
发烧反倒是个好迹象,辛禾雪从小到大发烧的次数不多,怀疑是免疫力太差,连免疫系统都提不起劲对抗感染。
路阳守在床头担心地问他每年的体检结果都正常吗?
辛禾雪笑了笑,“你不是每年都看过了?”
路阳是担心他那先天性遗传的心脏病,好在这么多年学会养护自己的身体加上有意地规避了剧烈运动,辛禾雪没有再出现当年急性发病昏倒的情况。
可这感冒发烧也不容小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辛芝英给辛禾雪请了两天假,又过了一个周末,才堪堪恢复。
到了高三,时间就紧张起来,他们每天上学放学来回奔波半小时,要是入冬了骑自行车还容易吹风感冒,家长们和孩子们商量之后一合计,干脆让他们住到学校新空出来的宿舍去。
朱翠风和辛芝英给两个孩子申请了住宿,问起时林母犹犹豫豫,手心擦了擦围裙,“住宿啊,小飞之前从来没住过学校,宿舍人这么多,加上他现在正准备比赛呢,关键期,其他同学和他节奏不一样,住学校我不放心,他爸也不赞同……”
几个大人在前,林鸥飞全程沉默着没说话,低着视线,心情藏在阴翳黑发下。
另一边阳光灿烂的是路阳。
他和辛禾雪分到了一个宿舍,已经乐得是放龙入海,掀风作浪的程度。
大概是高兴得连自己姓谁名甚都忘了,路阳胆大包天,在宿舍偷偷和辛禾雪亲嘴,被跑回宿舍的俞枣看见了。
晴天豁地破了个窟窿,好似能听见俞枣原地石化的声音。
两个人的秘密一下成了三个人的秘密。
俞枣喃喃:“不可能……人不能同时既得到第一名又谈上恋爱……”
他简直想把自己妈妈扯过来,看啊妈妈这就是你最喜欢的别人家孩子。
这肯定是假的,假象。
其实辛禾雪是在和路阳偷偷学习。
学什么呢?
俞枣呆滞地看着两个人稍显凌乱的领口。
讨论生物知识吗?
也好在俞枣的脑回路如此,自己的两个同性别的好哥们谈起了恋爱,他把重点放在了“谈恋爱”和“学习成绩”的辩证关系上。
高三的一次晚自习下课,俞枣不罢休,看着辛禾雪和路阳两人没往宿舍的方向去,眼睛一亮。
看吧,肯定是被我抓到你们偷学的把柄了。
他跟上去,结果到了学校著名的小情侣约会圣地情人湖,湖边一片凤凰树林,湖泊静谧的一片蓝,凤凰花鲜红赤红,特别有氛围。
各个影影绰绰,成双成对。
只俞枣一人,冷冷清清,对影成三。
旁边埋伏的手电筒大灯一打,教导主任顶着瓦亮媲美圆月的光头冒出,“站住!你们都哪个班的?”
第二天年级通报批评的告示就张贴在走廊。
女生10人,男生13人。
周围的同学打趣他们三个。
田丰羽捧腹笑道:“路阳、俞枣你们没事去看人家搞对象做什么?真有够无聊,居然还把辛禾雪也拉进你们的游戏。”
路阳大手一揽,用力地拍了拍俞枣的肩膀,捏得肩胛骨咔咔响。
俞枣只好干笑,“哈哈,是挺无聊的,哈哈哈。”
突然成了这两个人的爱情保安。
教室伏首在窗边位置小憩的林欧飞抬起头来,脸色并不好看,声音沉郁,“好吵。”
知了早早地就在林梢头不要命地叫,嘶鸣声挣得人耳嗡嗡响,学生们在教室里叫苦不迭,叫得换了日月,叫出了六月溽热的天。
教科书一页页撕开如鹅毛大雪般降落,夹着一阵青色的急雨,他们的高中生涯也落了幕。
“绿豆红豆冰棍、雪糕甜筒、白凉粉……”
小贩走街串巷地吆喝着。
盛夏七月的天,人间变成了蒸笼,柏油马路上好像要升出白烟,太阳把白杨树叶晒得油亮油亮。
绿色风扇冲着床头的位置直吹,海蓝色波浪的窗帘任由光斑一闪一闪地跃进窗台,令汗珠变作露珠一样闪闪发亮。
辛禾雪推开人,胸膛急促地起伏呼吸,唇瓣润得鲜红。
没等他休息多久,路阳就又像是一头从没吃饱过、饿急了的狗似的扑过来,彻底长开的高大躯体足够拘住辛禾雪,有着起伏线条的手臂围困出一片天地。
“呜……慢一点……”
辛禾雪脖颈如天鹅就戮,手用力拽紧了路阳的领口,指节都绷得泛白。
其实按照他的习惯,他更习惯于抓住对方的头发,通常有两个结果,要么是扯到对方足够痛地松懈于亲吻的力度,要么是把人爽到激得眼睛都红了。
但是路阳两道乌浓锋锐的眉毛之上,脑袋只覆盖一层短短的青茬儿。
“啪”地轻响,是辛禾雪拽断了路阳领口的一颗纽扣,骨碌碌地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风扇呼呼吹,室内的气温反倒无限上升。
汗水一路渍湿了路阳的眼角,火辣辣地灼烧,让他陷入更深的不得熄灭的焦渴之中。
他亲得很凶,几乎要吞咽辛禾雪的每一次喘息,用肢体确认每一阵唤起的颤栗。
初恋兜头泼下,让两个人都汗淋淋。
“停。”
辛禾雪不得不先画下停战符号,路阳只好亲他薄白的眼皮,挺翘的鼻尖,再黏糊糊地蹭他,等路阳重新坐好,辛禾雪的脖颈已经浮起一层蜜色的粉。
路阳喉结滑动起伏。
客厅里正在放每年轮播的经典暑期电视剧,人声嘈杂,庄同光死死地盯着,却连荧幕上播放的是什么内容都没进入头脑。
他扫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一丝缝隙也没有。
家门外有人敲。
庄同光立即去开门,首先视线落在了来者一手提的西瓜和另一边的伴手礼上,再之后才是脸。
貌似是终于找到了沙漠里的一杯水,庄同光大步向紧闭的卧室迈去,用力地砰砰敲响,面上没有表情,唯有动作急切,“小雪,林鸥飞从夏令营回来了。”
没过多久,又似乎过了很久。
庄同光只觉得分秒都煎熬,他甚至抬起了三次手腕去看钟表,每次才间隔不到一秒。
门从房间里面拉开。
辛禾雪面带微笑,清清爽爽,衣服也整齐,“哥?”
庄同光的目光附着在他脸上两秒,方才移开视线,刀锋似地割入室内。
路阳正从床底下爬出来,捏着一片拼图,喜滋滋地绽开笑脸,“辛禾雪,你丢的那块拼图找到了!”
书桌上摊着没拼完的半张拼图,床上漫画摊开,风扇哗啦啦翻页。
庄同光松了一口气,“你们先聊吧,我去切西瓜。对了,空调坏了,午后天气热,门别关着,太闭气。”
辛禾雪弯眸,“好。”
路阳赶紧左手倒右手,把崩掉的纽扣塞进兜里。
第243章 钟情妄想(41)
辛禾雪常常暑假坐着绿皮火车由菱州市南下回到荔城的姥姥姥爷家,从菱州市一路向北的旅程却是第一回。
不光是他,路阳和俞枣也是新战士打靶、乡里人进城——头一遭。
望着隧道明暗之后,窗外景色从鱼塘、运河、白墙黛瓦换做了一派红砖房与麦田。
唯有林鸥飞,屡次不鲜,反应平平。
见辛禾雪好奇,才解释道:“我父亲那边有亲戚在京市,逢年节常有往来联络。”
只是提起父亲二字,他就蹙下了眉宇,眼睛里掠过厌烦的情绪,倒没有被眼帘遮掩,他在辛禾雪从不掩饰自己对于父亲周泰宁的不满。
虽然是特快列车,菱州到京市也要坐上半天一夜。
他们傍晚出发的,次日早八点到,辛禾雪在卧铺上睡了一觉,醒来时迫近终点站,从窗户放眼过去是轨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和蔓延成线的白杨树。
这不是空调车,夏季得开窗通风,煤烟味混杂着陌生的土地气息翻涌进来。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叫卖声隐没在纷繁蹉踏的行人脚步里,匆匆错肩,他们踩上未来要生活四年的城市土地。
录取通知书是当时他们一起回学校领取的。
林鸥飞保送协议签的京大计算机专业,路阳如愿考了和辛禾雪同个城市的体育学院,俞枣为了母亲的名校情节挑挑拣拣选了个冷门专业准备进去了再想法子第二年转专业。
而辛禾雪理科状元的横幅还挂在母校的校门口,出乎其他人意料的,选了个生物技术专业。
比起当下最为火爆的经济金融类专业或是晋升工科新贵的电子信息类专业,基础学科可谓是黄昏景象,当然也有一股“21世纪是生物的世纪”的风甚嚣尘上。
不过这些和辛禾雪做决定都没什么关系。
21世纪好就好在没有末日威胁,没有妖鬼横行,还有恰到好处且在蓬勃发展的科技,这个平凡得幸福的小世界,辛禾雪只打算读读书顺便谈几段恋爱把数值刷满。
完全凭靠兴趣选择自己要学的东西,是他从前做不到的事情,光是这样,就足够满足又有新鲜感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公撮合,林鸥飞抬眸瞥向张贴的宿舍名单,生物系的床位紧张,辛禾雪分到了计算机专业的宿舍去。
他和辛禾雪的名字赫然在同一列。
辛禾雪弯了一下唇角,不吝惜给予夸赞,【哥哥你真能干。】
天公一号K沉默不言,只一味暗箱操作。
林鸥飞的爱意值停滞不前,显然需要再添几把柴火。
辛禾雪思量的目光扫过,轻飘飘羽毛似的落在林鸥飞后背。
搬进宿舍后的第二天是入学典礼。
礼堂明净恢宏,前面坐的是领导,往后是一排排人头攒动入座的大一新生。
起初还有细细碎碎聊天的人声,校长上台讲话后就安静了下来,一派井然有序的场面。
“全体师生上午好”的话音刚落时,众人掀起如浪掌声,也恰在此时,辛禾雪发现有人接了电话出去了,其实没看见都难,那人毕竟是从第一排走出去的。
几番发言之后,辛禾雪已经离开座位,站在台阶旁侧等待。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发言。”
辛禾雪从长裤口袋里拿出折叠的纸张,铺展开时视线一凝,和要成为海贼王的路飞大眼对小眼。
路阳什么时候往他兜里揣了一页漫画?
辛禾雪才发觉自己今天换错衣服了,来学校之前在火车上拟的演讲稿,放在另一条裤子里,他今早只草草摸索到口袋里有东西,就换上了。
旁侧有人擦着道路而过,是方才出去接电话的男人。
西装合衬,仪容雅正,率先令人注意到的是矜贵气质,然后才是宽阔高大的身形。
巧合之中,短暂不过一瞬的目光相接,男人视线掠过漫画,凤眼好似有隐约笑意闪过。
几步交替,辛禾雪已经站在了台上,而对方也重新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坐稳,和校长浅谈两句,便十指交扣端坐着作倾听状。
辛禾雪面色从容,只将纸张折叠收好,手搭在演讲台的话筒上调整了一下,下一瞬,清润嗓音便经音响设备流泻而出。
竟是临时脱稿了一篇。
由钟楼的方向传来上午十点的钟声,连时间也卡得刚刚好。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他在台上说完最后一句,掌声波浪掀起,抬步移下台阶,却在归座之前被老师叫住,让他一会儿典礼结束后等一下。
典礼散场,辛禾雪在礼堂后方稍作等待,递到他面前的是一张名片。
他看了一眼。
名下的集团上过报纸,辛禾雪今年入学时就听说了这位刚给母校捐了五千万和一栋楼的荣誉校友。
“免贵姓江。”江和光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刚刚听了你的演讲,真是感慨,现在的学弟学妹真是一届比一届出色。”
辛禾雪声音不高不低,“江先生年轻有为,才是我们应当学习的榜样。”
简单握手和客套话之后,江和光直截了当地道明来意,“实不相瞒,舍弟顽劣不堪,却极其向往京大的学习氛围,现在正值高三,我担忧他的成绩,所以想从学弟学妹里请一位帮忙查漏补缺……”
看来是捐楼也难塞进来的成绩。
辛禾雪了然。
江和光道:“六百两节课,来回车费报销,你们还要军训,那就下周末试讲,可以吗?”
不知道是不是辛禾雪的错觉,对方似乎一直在着重打量他的眉眼。
非常高的价格。
辛家现在供着两个大学生,哪怕只是出于对于减轻家庭负担的考虑,辛禾雪也点头了。
“这周末就可以。”辛禾雪面色白皙,唇瓣只浅浅一层粉,“我身体不好,军训免训。”
江和光黑眸色深,笑了一下,“没事,舍弟腼腆,还不知道我给他请了家教,需要一些时间做些和老师见面的心理建设。还是约定下周末吧,这个地址,你到了就打一下我的电话,会有人带你上楼的。”
军训时间将近两周,路阳已经足足十二天没见着辛禾雪了,思念之情着急上火,晚上悄摸在阳台和人打电话,没多久辛禾雪就要去睡了,路阳夜里焦灼地在床上辗转反侧,早上醒来嘴巴里燎泡了。
好在周五下午的时候,刚全体解散,路阳就收到了辛禾雪的短信。
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出去住宾馆。
路阳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正着看了十遍,倒着看了十遍,脑子腾地蒸汽轮船开了,耳朵根烫得火燎燎。
辛禾雪那边正好等来公交车,屏幕里编辑的短信按了发送键,向对方发送过去。
[辛禾雪:我带了一盒]
路阳险些撞到了电线杆子上,在舍友诡异的目光中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宿舍,战斗澡之后套上了人模人样的短袖衫牛仔裤。
拦了一辆计程车,路阳磕磕巴巴地打字。
[不用,不用,我早就买好了。]
司机敲了敲窗,唤回路阳直飞的魂儿,“上京市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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