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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Shim97)


他脚步轻松,甚至哼着小曲儿, 去溪边打了水, 又捡了些柴火,回到屋里生起火来,架上铁锅烧上水, 待水烧得温热,才问:“玉儿,要不要擦一擦身子?”
他的声音爽朗而明亮, 掩不住的高兴。
一旁的干草床铺上,阮玉背对着他侧身躺在一大堆散乱的衣裳中,黑发散乱, 身子被衣裳勉强盖住, 底下还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秦故问他, 他也没动, 亦不做声, 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秦故只得端着水盆过去,拧了湿帕子,再轻轻扯下他身上盖的衣裳。
雪白的后背, 唯有腰间被握出了两个手印,再翻过来,胸前的印子就多了,两边都肿得厉害,湿热的帕子一贴上来,又痛又麻,阮玉登时一抖,合着的眼睫扑簌轻颤。
秦故给他仔仔细细擦了上身,再洗过帕子,去擦底下。
阮玉一下子睁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自己来。”他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你出去。”
秦故一顿,道:“你自己不方便。”
阮玉只咬牙切齿道:“出去。”
秦故犹豫片刻,起身出去了。
阮玉这才勉强支起身子,拿帕子给自己擦身——□□一片狼藉,但好歹没受什么伤,只是异常肿痛。
他擦完身,自个儿穿上了衣裳,又将散乱的长发理顺,重新束好。
“现在可以回城了么?”他问屋外的人。
“现在是夜里,这儿离州府还有好一段距离,如果碰上猛兽,十分危险。”秦故在外道,“我们在这儿歇一晚再回罢。”
阮玉道:“那你在这儿待着,我自己回去。”
秦故一愣,推开门走了进来:“你自己怎么回去?你现在这样,走都走不了几步。”
“总好过在这儿再被你欺负一整晚。”阮玉勉强爬起身,还没走两步,身子就一晃,秦故忙冲过来扶住他,他却不要他扶,一把将他推开了。
秦故原本还高高兴兴的,以为终于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他怎么也得嫁给他了,再不会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没想到刚睡完,阮玉就换了一副脸色,他的好心情霎时荡然无存。
他深吸一口气,心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经此一遭,玉儿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媳妇儿了,不能凶媳妇儿。
他道:“我晚上不碰你,你好好休息就是了,别逞强。”
阮玉盯着他,冷笑一声:“你趁人之危对我做了这些事,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么?”
秦故一急,张嘴想辩解,可同阮玉那冷冰冰的眼神一相撞,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忍住了。
玉儿又讨厌他了。
他总是在做玉儿讨厌的事。
可是他不这么做,玉儿就要离他远去,他只能不停地逼他、强迫他,让他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坏。
这是他这一辈子唯一一件越努力却做得越差的事儿。
他也不想再搞砸了。
还有什么办法么?
秦故心中不由也有几分迷茫,他从出生到现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时刻寥寥可数,好半晌,只能小声说:“我承认,我趁人之危,我逼迫你,我是混蛋,你想怎么骂都行。但是今晚在这儿歇下来更安全,我保证不碰你。”
阮玉冷冷道:“那就让我死在外头。”
他越过秦故就往外走,秦故怎么也没料到他宁愿冒着危险独自穿过山林回城,也不愿意再和自己多待一晚,就跟迎面被打了一闷棍似的,脑袋嗡嗡作响。
但他仍下意识拦住了他:“不行。”
阮玉抬头瞪他。
秦故:“你花了这么多力气,才还清债务,振兴镖局,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不能把自己的命当儿戏。”
“不要你管!”阮玉被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一把推开他,双目通红死死瞪着他,“我就是顾虑太多,怕这怕那,才一次又一次被你算计!要是我也像你一样出身高贵、家世显赫……!”
他的话戛然而止。
哪有这种如果?
而且他也不是怨自己的出身,他只是怨这个玩弄他的人罢了。
阮玉紧紧攥着拳头,闭了闭眼睛:“……滚。”
秦故望着他,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还是要告诉你,就算重来一次,今天下午我还是会这么干。我图你的人,也图你的真心,我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让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他抬眼盯着阮玉,眼中露出几分豹子叼住猎物不肯松口的势在必得,那样的坚定,那样的锋芒毕露:“你只有我。别的男人,你想都不要想。”
阮玉简直被他的无耻之语气得肺都炸了,胸膛不停起伏,秦故还在接着说:“我也只有……”
阮玉狠狠一个耳光,直把他的脸打偏过去,使尽全身力气朝他吼:“滚!”
这一个耳光扇得秦故半边脸颊都麻了,他用舌头顶了顶那边脸颊,转回头来直勾勾盯着阮玉,忽而道:“还有短短几日,秋闱就要放榜,你这阵子一直在等言子荣的消息罢,以为我真不知道?”
他像是忽然揭去了这段时间在阮玉身边伏小做低的假面,露出平日惯常的聪明绝顶、不可一世的真面目:“玉儿,你想要别的什么,我都会给你,但你背着我打这样的算盘,我不会叫你如愿。”
阮玉像是这才想明白,难以置信道:“所以你觉得,我一直在等荣哥哥提亲,你怕他秋闱后真的来提亲,就要用这种办法断了我的念想?!”
秦故抿紧嘴,盯着他,没做声,但那眼神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阮玉一阵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他。
——不仅仅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还心机深沉、走一步算十步。
自己怎么惹上了这么可怕的人?
他怔怔退了两步,一个趔趄,跌倒在干草床铺上。
秦故蹲下来,捡了贴身里衣披上,又捡起中衣,抖开来,打算给他盖在身上。
还未碰到,阮玉就蓦然往后一缩。
秦故的手顿了顿,片刻,将中衣一团,放在了一旁。
“你好好休息,我在外头守着。”
他起身出去了。
阮玉颓然坐在干草床铺上,好半晌,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听说了吗?洪兴镖局的总镖头洪经发,被人挑断了手筋,弄瞎了一双眼,现在是个废人了!”
“是吗?谁干的?”
“还能有谁,他原先是扬州府第一高手,谁能打得过他?还不就只有在信义镖局比武大会上三招打败他的那一位。”
“嚯!那这下信义和洪兴的梁子可结大了。”
“嗨,他们两家的梁子,早在两年前阮门主被害的时候就结下了。阮玉这次回扬州,若不为父报仇,那就是自己被杀,两条路只能选一条,他可没退路了。”
“那洪经发成了废人,现下谁来当洪兴的总镖头,是他那个副手张兴发?”
“那个都一命呜呼咯!”
“当真?没想到阮玉下手这么快,一次就废了两个高手。”
“我听洪兴的镖师说,原本是他们设计围杀阮玉和古镖头,没想到反被古镖头打了个落花流水,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哈哈!洪经发也有今天。”
众茶客热热闹闹说了半天,又一人道:“那洪兴现在去了两位高手,还能有谁来当总镖头?”
“不知道。洪兴其他镖师比起洪经发可差得太远了。”
“我听说全武镖局吸纳了不少镖师过去,以后也许没有洪兴了,都合到全武那儿了。”
“全武?我都没怎么听说过……”
就在这时,外头街上一阵敲锣打鼓,众茶客纷纷扭头去看。
“怎么了?”
“哎哟,是秋闱的金榜喜报!”
“这是给哪家送的?咱们扬州府今年不知能出几位进士老爷。”
送喜报的官差经过信义镖局门口时,古十三正在院中练武,闻声转头看向门外。
秋闱前几日放了榜,他在京中守着放榜的家将连夜给他誊抄了一份金榜名单加急送来,那上头赫然写着言子荣的名字,三甲第一百零六名。
自打看了那份名单,这几日古十三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言子荣会不会真的来提亲?
他同玉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日回城后他立刻就给母亲送去信笺和婚书,请母亲为他说媒提亲。
可是母亲的回信却说,江知事近来正在办案,脱不开身,要大半个月后才能动身来扬州。
若是被言子荣抢了先……他倒是有办法叫玉儿拒绝言子荣,可是那办法定会让玉儿更加生气更加讨厌他,自打那日他趁虚而入占了便宜,玉儿已经彻底不跟他讲话了,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再用这种逼迫的手段了。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李掌柜的呼声:“哎哟!这是、这是进士老爷!”
古十三心中咯噔一声。
下一刻,他看见身着及第袍服、头戴进士翎羽的言子荣一步跨进了镖局大门,喜气洋洋道:“我一回扬州,便听说玉儿已经将信义镖局重新开起来了,恭喜恭喜,他这会儿在镖局么?”

李掌柜满脸堆笑:“在的在的, 东家这会儿正好在镖局。”
刚说完,就看见院中的古镖头正盯着这边,忙为这位进士老爷介绍:“这位是我们现下的总镖头, 姓古,身手超凡, 在比武大会上力压群雄,前几日我们东家出门被其他镖局的人设下埋伏,多亏了古镖头才化险为夷。”
又同古十三道:“总镖头,您带这位进士老爷去找东家罢?东家在谈生意, 我就不好进去了。”
言子荣抬头看过去, 只见这位总镖头大步流星走来,虽是一身粗布短打,但高大威猛、腰背笔挺、气势迫人, 衣袖挽上去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一看就是练家子。
他同秦故只见过那么两次,这会儿看见换了一身打扮还戴着面具的古十三, 根本认不出来,还同他见礼:“古镖头,幸会幸会, 在下言子荣, 是玉儿的旧友。既然玉儿在忙, 我便等他一等。”
古十三磨了磨后槽牙, 盯着他片刻, 才伸手请他往里走:“这边。”
言子荣觉得这位总镖头好像对自己有些隐隐的敌意,言行举止都不是很客气,但又一想——人家混江湖的,礼节自然同儒生不同了。
听方才那位掌柜的意思, 这位总镖头还是位绝世高手,如今就靠他撑着整个镖局的场子,言子荣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跟着他走到一处小会客厅,坐下来等阮玉。
这位总镖头倒也没失礼到把他独自丢在这里,叫伙计倒上茶后,便也坐了下来。
“言公子高中进士,不赶紧回家去给父母家人报喜,到这儿来找我们东家做什么?”
言子荣笑了笑:“我在京城时同玉儿说过,若能高中,我便上门提亲。这次我回家经过扬州,便在此下船逗留两日,看看玉儿回来这么久,一切是否都好。”
他叫了身旁跟着的小厮,把拎来的礼物放在了桌上:“我还给玉儿带了些京城的点心,他以前最爱吃这些零嘴。”
古十三皮笑肉不笑:“言公子有心了,这么两盒点心,还千里迢迢捎来,真叫人感激涕零。”
老子给他送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二十两银才得一两的珍品燕窝,你这么两盒破点心,也好意思拿出来。
言子荣也品出几分不对劲,笑意收敛,换了个话题:“玉儿这镖局开起来也有一两个月了,我听客栈掌柜说,信义镖局最近风头无两,生意好得不得了。”
古十三瞥他一眼,道:“生意是好,但开销实在太大,现下还得靠东家贴补。”
言子荣一顿:“玉儿还得往里倒贴钱?”
古十三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故意道:“不错,每个月都是成百上千两地往里贴补,在这么下去,东家那点儿家底都要亏光了。”
言子荣的神色变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阮玉的声音:“荣哥哥来了?”
言子荣连忙站起身,就见阮玉快步跨进屋中,清新雅致的槿紫衣裙,衣襟领口拔出一段雪白的脖颈,乌发浓密,唇红齿白,仍是那样漂亮,可周身的气度已变了个样,沉静稳重、波澜不惊,比在京城重逢时,简直是脱胎换骨。
言子荣一时看得呆了,好半天才喃喃地叫他:“玉儿。”
旁边古十三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阮玉笑了笑:“看荣哥哥这身打扮,当是高中进士了,恭喜。”
他请言子荣到正厅去说话,言子荣的眼睛只追着他看,古十三跟个黑脸门神似的跟在后头,警惕地瞪着言子荣,生怕他下一刻就说要上门提亲。
“荣哥哥一路从京城走水路下来,还没回流州老家么?”阮玉在主位八仙椅坐下,古十三就站在他身后,待言子荣在主位的另一张八仙椅坐下后,就伸出手去二人中间的高脚方几上摆弄茶壶。
言子荣一转头,只能看见古十三倒茶的胳膊,严严实实挡在两人中间。
他道:“是。正好路过扬州,就先来看看你,流州老家早已知道消息了。”
古十三把茶盏递给他:“言公子喝茶。”
言子荣刚刚喝了茶,现在还不渴,但严苛的礼节还是让他接下茶盏抿了一口。
茶盏中还剩大半杯茶水,可古十三又拎起茶壶给他满上了。
这条挡在他和阮玉中间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收回去。
言子荣不明所以,只当古镖头一介江湖粗人,直来直往热情好客,不会说什么客气话,就一个劲给他倒茶喝。
阮玉在旁看着,也不说古十三一句,就当这个人不在,兀自和言子荣谈天说地。
不一会儿,言子荣就被古十三灌了一肚子茶水,尿急去恭房了。
厅中这才安静下来。
宝竹将言子荣送来的点心打开递给阮玉看,阮玉瞥了一眼,摆摆手:“拿下去给镖师们分了。”
古十三心里这才舒坦了几分。
就知道玉儿看不上你的东西。
宝竹抱着点心出去了,阮玉这才搁下茶盏:“古镖头。”
古十三一个激灵——玉儿时隔五天终于和他讲话了!
“我在。怎么了?”他忙说。
“言公子位列三甲一百零六名,我记得往届秋闱,这个名次的进士,都是外放做官,而且多是回老家。”阮玉道,“要是他在江南四州做了官,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今日得好好招待他,你亲自挑一家酒楼,中午点些好菜,叫几个机灵的镖师作陪。”
古十三:“……”
这等事哪用得上总镖头亲自去?
他道:“东家是嫌我在这儿碍眼,要把我支开么?”
阮玉道:“你是有些碍眼,不过这些同达官显赫来往的门路,也只有你最懂,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玉儿说他碍眼,古十三不太高兴,但是说他懂行,他又高兴了。
而且这会儿本来就快到午饭时间,他们单独聊也聊不了多久,古十三这才肯出门。
扬州府虽然繁华,但和京城比起来还是差得远,能入他眼的酒楼也不多,他挑了悦海楼这一家,定了二楼正中的大雅间,一进门便对着窗户,窗外是扬州府最繁华的文昌阁,窗边摆着石雕的流觞曲水桌,倚着窗户把酒言欢,还能欣赏远处通南大运河的繁忙景象,雅间左右各摆着一道屏风,下人们在屏风后候着,视野清静,又能随叫随到。
言子荣进门时,果然对这儿赞不绝口,阮玉扶着白秋霜在后走进来,白秋霜也满意地点点头:“离开扬州两年,竟不知道这儿新开了一家酒楼,古镖头这地方选得好。”
几位作陪的镖师哪见过这场面,一时十分拘谨,坐到那流觞曲水桌旁,看着菜肴一道道上来,盘子在那水里晃晃悠悠飘下来,连伸筷子都不自在。
他们如此拘谨,只有阮玉、古十三和白秋霜陪着言子荣,白秋霜上次重伤后,身子就一直没有完全康复,喝酒的活儿就落到了阮玉和古十三身上。
古十三喝酒乃是海量,阮玉练了这么两个月,抵不上他一根指头,开席没多久,就喝得满脸红扑扑,而言子荣也喝得兴致高昂,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诗兴大发,叫人摆上笔墨纸砚开始对着运河作起诗来。
古十三瞥着他,看他落笔的手都不稳了,就知道喝得差不多了,低声同阮玉道:“你去屏风后喝点醒酒汤。”
阮玉脑袋有些昏沉,拿手支着头:“不用。”
白秋霜也在旁小声说:“听古镖头的,去罢。娘看子荣也喝醉了,注意不到咱们这儿。”
古十三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不容置喙:“东家,我扶你去。”
阮玉喝多了根本拗不过他,昏昏沉沉被他扶起身,才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路都走不稳了,全靠古十三扶着,才走到那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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