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故双眼亮了起来:“你从来没夸过我。”
阮玉抓了抓脑袋:“我没夸过你么?”
“快说,哪里好。”秦故催促。
阮玉就掰着手指头数:“聪明、正直、善良、本事高、肯坚持,对朋友很大方,不斤斤计较,虽然有时候说话很难听,但有时候也挺体贴的。”
而后又极小声飞快道:“长得也俊。”
秦故耳朵尖,一下子听见了,登时嘴角就止不住往上扬,他拼命压住嘴角,压得面部表情扭曲:“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阮玉:“但有时候也挺体贴的。”
“不是,再后面一句。”
阮玉小声道:“后面没有了。”
秦故立刻不满:“明明就有。你是不是说我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俊采星驰、出类拔萃?”
阮玉:“……你夸起自己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秦故凑近来:“难道我说的有错?”
……没错。
阮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得能杀人的脸,心想,要不是长得这么好看,配这么一张剧毒的嘴,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秦故见他不说话,非缠着他要他说出来:“说,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
他凑得更近,英气逼人的眉眼,笔挺的鼻梁,整张脸轮廓深邃挺拔,紧致的皮肤光滑得像会反光,整张脸简直是美玉无瑕,阮玉这么近距离看着,心脏咚咚咚直跳。
秦故挑眉:“说呀。”
阮玉咬着嘴唇:“……嗯。”
秦故瞬间喜上眉梢,得意之色掩都掩不住,阮玉登时害臊:“说这个干嘛呀?你长得俊,自己知道不就行了,还非得要人夸你。”
秦故得意洋洋:“那不一样,你可从来没夸过我,你之前还说,一看见我就烦呢。”
“但是你的长处更多。”阮玉道,“我未来的夫君要是有你一半儿,我就知足了,不过不能像你脾气这么差。”
他说完,自知失言,一下子打住,秦故却立刻瞪了过来:“什么意思,我脾气差?我对你还脾气差?”
阮玉立刻补充:“偶尔,偶尔脾气差。”
偶尔脾气差秦故也受不了:“我对你还不够好?我就没这么伺候过谁!你还说我脾气差?!”
阮玉无辜地望着他:“就像现在这样。”
秦故一下子噎住了。
“我都说了你那么多优点了,就说一个缺点,你都受不了,你这个大少爷真是听不得半句丑话。”阮玉拉上被子,“人无完人,你得接受自己不完美。”
秦故冷哼一声:“凭什么?我就是样样都好,家世好、本事好,爹娘兄嫂都好,以后还要找个家世、本事、品貌样样都好的媳妇儿,一辈子完美无缺。”
阮玉呼吸微滞。
他只盼望着未来夫君有秦故一半儿就好了,秦故却要未来媳妇儿样样都好,还说得这样理所当然,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但秦故也没错,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是有本钱去挑的,不是样样都好的人,怎么配得上天之骄子呢?
他掩住心中那点儿难以察觉的酸意,道:“好好好,你就是完美无缺。”
说完,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故。秦故听了这一句,心里正飘飘然呢,就见他翻过去不再看自己了,登时不满:“怎么,又不理我?”
阮玉有些低落,小声道:“我要睡觉了。”
他说不上自己是怎么了,本来今日得了小兔子挂坠和新衣裳,秦故还大老远给他买了好吃的回来,他开心得不得了,可现在一想到这些好,未来都是属于秦故那个完美无缺的媳妇儿的,他只不过暂时偷偷享得其中几分,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可不是滋味儿又如何?他配得上秦故么?
家世,本事,品行,他是样样都不行,别说配秦故了,就是配如今中了举的荣哥哥,其实都很勉强。
秦故信誓旦旦说要挑个样样都好的媳妇儿,他是真挑得着的,而阮玉想要找个有秦故一半儿好的郎君,却是痴心妄想。
毕竟,他和秦故原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人,要不是命运弄人,怎可能有这么一段奇缘?
他不能把这暂时的缘分,当成永远。
秦故又在背后窸窸窣窣,不一会儿,就贴在了他后背上,阮玉身子登时僵硬了:“你、你别碰我。”
秦故明明是占便宜,却还理直气壮:“为什么?”
阮玉:“……”
他小声道:“你身上太烫了,贴着我好热。”
秦故瞬间噤声。
阮玉不敢看他:“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
秦故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烟花,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不是。”
而后反应过来,瞬间恼羞成怒:“我怎么可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阮玉瑟缩了一下:“我、我是怕你……”
“不可能!”秦故脸色几乎红得滴血,色厉内荏地打断他,“我见过多少美人,从来不曾动过一次念,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下凡!”
阮玉心头就跟一下子被针扎了一样,痛得一抖,连忙闭了嘴。
隔壁的动静依然不断传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一下子降到冰点,阮玉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再也不做声了。
秦故平躺着,拼命压住被戳破的惊慌失措,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一看阮玉,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平稳。
秦故望着他熟睡的侧脸。
阮玉睡得很熟,眉头微蹙,粉白的脸蛋儿压在枕头上,十分可爱。
秦故又把脸转了回来。
不能再看了。
刚刚差点儿没糊弄过去,要是真被阮玉发现自己的反应,那可太丢人了。
秦故长长叹了一口气,可这会儿隔壁似乎愈演愈烈,阮玉睡着了,只留他一个人独自承受,他有些耐不住,干脆轻手轻脚起身,打算去柴房用凉水擦擦身。
刚出了屋门,就听隔壁风扬咬牙切齿极度隐忍地骂了一句混蛋,秦故下意识往那边一瞥。
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宁越将风扬压在桌上,抱着他亲嘴儿,不是他和阮玉那样嘴唇浅浅一贴的亲,是唇舌交缠,仿佛要把整个人吃进肚子里那样地亲。
秦故整个人呆住了,目光不由往下一扫。
第二日,阮玉醒来时,天光早已大亮,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揉揉眼睛,坐起身,喊了一声:“秦故?”
外头没有动静。
他只能穿好衣裳出屋去,自己打了水洗漱,刚洗漱完,隔壁屋里一人被踹飞出来,阮玉扭头一看,宁越拍拍衣摆正从地上爬起来,大早上被踹出门,他居然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阮玉有点儿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宁大师,尤其这会儿秦故不知上哪儿去了,没人会救他了,他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小心翼翼打招呼:“宁大师,早上好。”
宁越一挑眉,居然开了口同他讲话:“和你一块儿那小子呢?”
阮玉讷讷道:“不知道,他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宁越哼笑一声:“不是一大早。我昨天半夜就听见他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么?”
阮玉傻了眼:“他半夜跑出去做什么?”
宁越扫了他一眼:“怕自个儿把持不住,不敢同你待在一块儿了呗。”
阮玉登时羞红了脸:“他才不会呢!”
宁越挑眉,故意逗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阮玉嗫嚅道:“他说他瞧不上我的。”
“嚯,他瞧不上你,还跑上跑下地伺候你,他闲得慌么。”宁越哼了一声,“嘴硬的臭小子,福气还这么好,真讨嫌。”
他眼珠一转,坏笑一声:“我教你一招,你把他送你的玉坠还给他,说你不要。”
阮玉愣住了,眨眨眼睛:“我为什么不要?我可喜欢了,那个好贵的。”
“啧。”宁越抱起双臂,“你就假装说你要还给他,看他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秦故回来了,宁越立刻打住话头,一溜烟去了柴房,生火给媳妇儿做早饭去了。
秦故拎着食盒从小道走来,大老远的,阮玉就看见了他又黑又臭的脸色,眼下泛着青黑,像是一晚上没睡觉。
“醒了。”他把食盒搁在园中的石桌上,语气带着几分彻夜未眠的颓丧,“吃早饭。”
阮玉瞅着他的脸色,有点儿担心:“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秦故面上闪过几丝不自在,扭过头:“没事。”
他在石桌旁坐下:“快吃罢,吃完了我们下山,不好在前辈这儿多打搅,等刀打好了再上来拿。”
他这样一说,阮玉不由想起了昨晚隔壁的动静,登时也觉得尴尬,点点头:“好。”
他从食盒里拿出肉包子,咬了一口:“你吃了没有?”
“在山下就吃过了。”
“你出去那么早干嘛,刚刚宁大师说,他半夜就听见你出去了,你昨晚没睡么?”
秦故身子一僵,警惕道:“他还说了什么?”
阮玉顿了顿,脑中天人交战,好半天才十分舍不得地掏出了羊脂玉小兔儿:“这个,太贵重了,还给你。”
秦故愣住了,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铁青。
“你什么意思?”他仿佛笑脸凑过去却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整个人都被吊在高台上下不来了,“我送给你的东西,你给我退回来?”
阮玉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太贵重了。”
秦故冷着脸:“贵重?我赏下人的东西都比这个体面,随手给你个玩意儿,你还叽叽歪歪说这说那,不想要就丢掉!”
阮玉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赏下人的东西都比这个体面。
可他昨天收到的时候真的好开心。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贵重的东西了,没想到对秦故而言,只是随手打发阿猫阿狗的东西。
自己这样贪心、穷酸、没见识的小喽啰,在他眼里,也就同阿猫阿狗差不了多少罢。
阮玉低下了头,默默咬了一口肉包子,平时爱吃的东西,这会儿吃在嘴里也没滋味儿了,一想到秦故先前还老说他吃饭像猪,顿时更没了胃口,草草吃完一个肉包子,就小声道:“我吃好了,下山罢。”
秦故扫了一眼食盒里剩下的肉包子、煮鸡蛋,愣了愣,但这会儿也拉不下脸问,将食盒一盖,拎起来就往外走。
两人一路沉默下了山,回到客栈,阮玉就独自回屋了,一句话都没同秦故讲。
连泉生都看出来不对劲,道:“阮公子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秦故哼了一声:“他甩我的脸子,自己倒还发起脾气来了,别管他。”
他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正好也困,便回了屋,一觉睡到下午。
醒来时,泉生给他打了热水洗澡,又叫小二上了饭菜,秦故这阵子都是同阮玉一道吃饭的,就问:“阮玉呢?”
泉生抓了抓脑袋:“阮公子说,这几日反正无事,他去邻县转转挣点儿钱,就不在这儿等了。”
秦故一愣,勃然大怒:“他跟着我出来,还想着去其他地方挣钱?!我是没给他付钱么?!我少他吃了还是少他穿了!”
泉生也没料到他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吓了一跳:“这、这,要不小的这就赶上去把他叫回来?”
“他走了多久?!”
“呃,上午一回客栈,不一会儿就收拾行李出来了,那会儿您刚睡下,小的不敢打搅。”泉生小心地瞅着他的脸色,“而且,这本来就是阮公子的老本行嘛,小的想着您说过他要还债,那挣钱肯定是大事,就不好耽搁他。”
秦故寒着脸迅速扒完饭,叫上侍从就浩浩荡荡出去抓人。找到阮玉的时候,他正在县城里的一处药铺,拼命给掌柜推销他刚从乡里收来的虎骨,嘴皮子都磨干了,掌柜总算勉勉强强拿出二十两银,收了这几斤虎骨。
阮玉在那儿称银子的时候,秦故板着脸走进药铺,掌柜一见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登时笑脸迎上来:“这位客官,抓点儿什么药?”
秦故不搭理他,只斜着眼睛瞥着阮玉:“闹够了没有?”
阮玉默不作声拨着小秤砣称碎银两,掌柜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终于发现阮玉身上挂着个价值不菲的羊脂玉坠子,且穿着的石榴红衣裙乃是已婚制式,恍然大悟:“原来是尊夫人,失敬失敬,那,这虎骨您还出吗?”
“出。这是我的东西,和他没关系。”阮玉把银子收进荷包里。
秦故在后冷笑一声:“吃我的用我的时候不说和我没关系,现在倒说和我没关系了。”
阮玉也不看他,扭身就往外走。经过秦故身边时,秦故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到底闹什么脾气?”他转头盯着阮玉的侧脸,“今天早上连饭也不吃,那是我大老远给你拎上山……”
话还没说完,阮玉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
秦故惊得瞪大了眼睛,泉生等一众下人倒吸一口凉气,吓得连忙上前劝:“爷、阮公子,你们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秦故反应过来,登时恼羞成怒:“阮玉!我给你脸了!”
阮玉被他吼得一个瑟缩,拔腿就跑,秦故转身就追了上去,泉生哎哟哎哟叫着:“有话好好说呀!千万别动手呀!”
阮玉其他的不行,跑路乃是一把好手,一入人群便犹如活鱼入水,秦故在后紧紧追着,跑了整整三条街,绕了七八条小巷,身后的侍从小厮都被甩没了影,总算在一个转角,阮玉一时不察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行人,跌坐在地,他才追上来将他拎起来:“你再跑啊?!再跑啊!”
“哟,这么娇滴滴的坤君,今日居然叫我们哥几个撞上了。”那迎面而来的一行人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秦故这才留意到这些人,一个个獐头鼠目、满脸猥琐,乃是此间混迹街头的混混流氓,那打量阮玉的眼神,真叫人作呕。
他皱起了眉,将阮玉拉到身后:“看什么看,滚!”
几个混混将他上下一扫,见他衣着华贵,阮玉又穿着已婚坤君的衣裙躲在他背后,便哼笑一声:“这是你媳妇儿?看你这样子,手里头很宽裕罢?借点儿钱给哥们花花,要不然,就别怪我们借你媳妇儿玩……”
话音未落,秦故一拳打歪了他的脸!
小混混一声惨叫,被一拳打出了满鼻子的血,秦故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下手没有半分留情,飞起一脚直接将另一人踹飞出去半丈远,转眼之间三四个小混混就倒了两个,正巧外头街上有官差经过,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官差大人!杀人啦!杀人啦!”
官差闻声就跑了进来,阮玉赶紧抓起秦故的手腕往里跑:“快走,人生地不熟的,惹上官司就麻烦了!”
两人飞快冲进巷子深处,可官差们居然紧追不舍,两人慌不择路,翻进了一处人家的后院,阮玉嗖的蹿进草棚里,钻进比人还高的干草堆后,下一刻,秦故也钻了进来,直接将他逼在了角落动弹不得。
屋里的妇人说话了:“外头什么动静?相公,你出去看看。”
男人应了一声,出屋来看,秦故连忙更往里钻,阮玉被他挤得无处可去,扭头就瞪他,哪想到一回头,直接同秦故贴上了嘴唇。
阮玉瞪大了眼睛, 抽气声从二人相触的唇间传出,秦故也猛然愣住。
昨夜撞见的画面一瞬间涌入脑海,宁越将风扬压在桌上, 仿佛要将人吃下去那样吻,唇舌抵死缠绵, 吻得那样动情、那样激烈,两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潮。
那样的亲吻真的很舒服么?
秦故脑中嗡嗡作响,鬼使神差一般,轻轻吮了吮阮玉的唇瓣。
一瞬间, 仿佛细微的电流从嘴唇传到四肢百骸, 两个人身子都一抖,只觉得腰眼一麻,腿都软了。
外头的脚步声走近又远去, 草堆后,二人贴着嘴唇极近地四目相对,秦故眸色深沉, 而阮玉目光盈盈,水波颤抖,仿佛在怕他做什么, 又像在等他做什么。
秦故脑中一热, 又轻轻吮了一下他的唇瓣, 阮玉眼中盈盈的水光登时一颤, 眼角霎时飞上了红色, 目光迷离,脸颊泛起了潮红。
秦故的心一下子湿热了。
他伸手握住阮玉的下巴,逼他张开了嘴,两人湿哒哒的舌尖缠在一处时, 阮玉猛然一颤,仿佛一下子跌入温泉中,身子登时软化在了温热的水里,捞都捞不起来,两条腿软绵绵的就往地上滑,被秦故一把搂住腰,按在了墙上,将他完全搂在怀里,更深更紧地同他唇舌交缠。
秦故、秦故……
熟悉的、好闻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秦故一边吻他,一边动情地喘息,那鼻息扑在他脸上,像催情的迷香。
阮玉臊得满脸通红,身子却软成了一滩水儿,使不上劲儿,只能张着嘴任秦故凶狠地顶进来,舔舐、厮磨、纠缠,暧昧的水声和喘息响在耳边,他的心脏咚咚咚好似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脸上一片火烧,是羞的,是热的,是情动的,推着秦故胸膛的手慢慢往上抱住了秦故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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