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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但万人迷[快穿](钓月迢迢)


放下手机,荣宣侧头盯着玉流光,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开口:“祝砚疏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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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郊区庄园大门处,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车停在路边。
秋风扫过,车窗半开着,吹在主驾驶位眉眼平静阴郁的青年身上。
他彻底将车窗打开,沉冷的目光盯着庄园里那栋最显眼的别墅。
荣宣去洗手间用冷水浇了回脸,冷水从眉弓滴落,清醒到有些冷了,才回了一趟房间。
他拿出青年的手机,大步朝外走去。
黑瞳在这一刻似是感到难以聚焦。
他抓着手里这只手机。
深秋,手机机身一片冰冷质感,攥在掌中就像攥住了玉流光那只瘦削的手。
或许放在以前,他得知有人找到这,第一反应一定是带着青年再换个隐秘的位置。
就他们两个人,亲密无间。
谁都找不到这。
玉流光勾搭的那些男人,全部都是过去式,只有他是最后的赢家。
但自从玉流光死过一回,荣宣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种选择了。
他一阖眼,思绪稍朦胧地沉下几分,时间就会回到那天 9 点 10 分。
停止的呼吸、冰冷到捂不热的手心,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几乎成了梦魇。
荣宣心想。
是他害的吧。
是他害玉流光死了一回。
如果前一晚他们不吵架,他不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吃药,不在深夜拽着他一次又一次沉沦。
或许 9 点 10 分他推开那扇门,看到的就不会是紧闭双目面无血色的身体。
荣宣按着楼梯扶手,低头用力咳嗽几声。
血腥气涌了上来,他面不改色压下去。
房间还有一份那天医院下达的死亡通知书。
他甚至不敢看第二眼,锁在保险柜就像什么禁忌。
荣宣发沉地吐出一口气。
他压下四肢百骸流淌着名为不情愿的血液,往楼下走——他总不能真的关流光一辈子。
万一有第二次呢?
他不会想再体会一次那天推开门心脏骤停的急促感。
“怎么咳嗽了?”
楼下,青年坐在沙发上,像朋友一样递来关切的眼神。
他手里捧着杯温水,已经换下了健身的衣服,现在穿着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宽松长裤搭配。
脚下一双干净的运动鞋。
温水润湿唇瓣,或许是知道可以离开了,脸颊竟也有了血色。
长发搭在后颈,盈盈看过来时,难得有些柔色。
荣宣压着喉口的血腥气,将手机递了过去,“这几天降温,可能是感冒了。”
他下意识提醒:“回去后记得按时吃药,我刚刚把服药的次数和时间都写下来发给你了,锻炼要适当,身边得有人盯着,不然……”
顿了一下,荣宣忽而收声。
神色不明,“差点忘了,这些祝砚疏都会关注的。”
玉流光闻言挑动细眉,放下手里的水杯,起身道:
“那是以前,现在祝砚疏多半讨厌我。”
他瞥荣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荣宣姑且把这当做夸奖了。
尽管他心里清楚,祝砚疏要是真放下了,生恨了,不可能还会再来别墅找玉流光。
收拾齐整后,两人一同走出别墅。
远处的黑车格外显眼。
祝砚疏不知何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他站在车门口,身穿薄款黑外套,身量修长,注视这个方向的眼眉疏离平静。
清俊的面容几乎没表情,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这幅模样,倒和他们几年前初次见面的打扮差不多。
按照剧情设定,玉流光是在和闵闻接触后,通过闵闻身边的几个兄弟才有缘有了认祖归宗。
无他,他和祝家的两个长辈长得实在像。
尤其那双狐狸眼弯起来神似,往那一站,清凌凌的糜丽之色几乎叫人一下想起祝家两个长辈。
本来就有人私底下议论过祝砚疏和家里人长得不像。
闵闻带着玉流光到兄弟几个跟前认人的时候,他们立刻就怀疑了。
私底下找了祝家长辈,还把照片给了他们看。照片里的青年坐在酒吧前台,身穿米色高领毛衣,皮肤雪白,眼眉昳丽。
他身侧是盯着他笑得一脸不值钱的闵闻。
那时候玉流光在酒吧兼职。
闵闻是来给他开单的。
祝父祝母几乎立刻就被照片里的青年冲击了。
像成这样,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
亲子鉴定到底还是做了。
匹配结果毫无疑问,玉流光确实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而祝砚疏,毫无血缘关系。
得知这个惊天噩耗,祝母几乎晕过去,在医院躺了大半天,她就强压着悲痛带上一家人去学校找玉流光。
那天是小雪天。
雪花漫飘,落在人的鼻尖,一瞬间融化。
青年身着宽松风衣,信步而出,一头乌黑的狼尾发用一根绳绑着,落在后颈只有一小撮啾。
他很白,也实在美,只是简单地从那里走过来,就几乎吸引了周围全部人的主意,也不怪那时候闵闻像条警犬一样围绕在玉流光身边,一会儿舔他手指一会儿疯狗似的冲所以潜在情敌吠叫。
而那时,祝砚疏就像此刻一般站在黑车门口。
一样的黑外套,眉眼平静到疏离,注视着这个被自己鸠占鹊巢二十年的真少爷。
从那时起,他似乎就一直欠他了。
所以后来,青年私底下待他行迹恶劣,言语冷讽,他也没反抗过。
玉流光站定在祝砚疏身前。
一个多月没见,恍如隔世。
祝砚疏戴了眼镜,从有一段距离时,他就看清了青年瘦削的颈,细柳似的眉。
有点瘦了。
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祝砚疏不明显皱眉。
等到人到了跟前,他才收敛自己的视线,垂下眼眉。
“之后我会搬回原来住的地方。”
荣宣没有看祝砚疏,只是平声和玉流光解释。
意思是,如果要找他,可以在原来的地址找。
其实他摸不准玉流光来找自己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玉流光:“好,我知道了。”
上车前,他又去看祝砚疏,自然开口:“哥,走吧。”
祝砚疏上了车,才蓦然一怔。
他像是听到什么绝不可能从青年口中说出的话似的,陡然转头去看他。
两人其实是一个年纪。
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是被抱错的,更分不出谁先出生一秒。
所以本来不该区分哥哥弟弟。
但被认回祝家后,父母为了口头好区分,就让祝砚疏当了哥哥,玉流光当弟弟。
玉流光没开口叫过他哥。
祝砚疏也不在意,口头的称呼,没有一点实质性意义。
更何况被认回祝家后,玉流光一直没有答应上户口。
他现在的户口本依然只有一页。
突然叫哥。
车窗闭上,车内渐渐被暖气氤氲。
玉流光体质孱弱,畏寒,在暖的环境里脸色会薄红一些。
偏偏他又晕车。
关车窗时,吹不到清冷的空气,更容易晕。
玉流光偏头咳嗽,热气忽然覆上来,他垂着薄薄的眼皮,看见祝砚疏伸手拽过自己跟前的安全带,“咔哒”一声,插进凹槽里。
安全带系好了,贴在他手臂上的黑色外套却没有离去。
他闻到了祝砚疏身上清淡的药味。
生病了?
抬了下狐狸眼,视线里几乎被祝砚疏清俊的脸占据,对方面上依然不带表情,呼吸似是掠过他的颈侧,下一瞬,对方平声开口了,“荣宣对你做了什么?”
玉流光伸手按在祝砚疏黑色外套上。
他道:“好好说话,不要靠那么近。”
祝砚疏一顿,垂眼退回自己的位置。
他看向前路,手按在方向盘上,无知无觉下力道加重,手背青筋明显。
……变了。
如果是以前,他会拽着他的头发,冷眼问他凑那么近做什么?
荣宣做了什么?
才一个月,把人变成了这样。
车内沉寂几息,玉流光反手扎起了自己后颈上的黑发,“荣宣能对我做什么?就那样,你以为呢?”
祝砚疏将车开进市中心。
他平静问:“你们做了几次?”
“……”
“停车。”
猛一刹车,祝砚疏五指攥着方向盘,侧头去看青年。
他还是习惯他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咔哒”安全带被解开。
衣领力道加重,抓在祝砚疏领间的那只手雪白,透着淡淡的清香。
他眼睛不动,就这样顺着玉流光拽去的动作,顺从地往他的方向靠。
两人的距离瞬间逼近。
青年垂头,玉白的指尖从领间落到祝砚疏凸出的喉结处。轻轻一按,这只喉结就上下滚动一番。
祝砚疏黑眸垂下来。
他下颌紧绷,似是隐忍,似是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被他如此对待的模样。
玉流光瞬间松手。
指尖撤去,祝砚疏有刹那甚至觉得心头空了一秒。
他慢半拍凝视着青年微润的双眸。
“抱歉。” 玉流光竟然道歉了。
他坐回原位,重新系上安全带,试探了一下祝砚疏对自己的感情,应该是厌大于喜……那就不用担心了。
“我想通了一些事。”
他道:“刚才我和荣宣的相处你也能看出来,我跟他和解了,所以……”
祝砚疏系上安全带,重新开车。
他沉声接过这话,“所以你也想跟我和解。”
“嗯,以后我们就当一对正常的兄弟,各自拿着各自的股份在公司共事。”
祝砚疏攥紧方向盘。
一声没吭。
车内沉寂再次弥漫,不多时,车停了下来。
玉流光下了车,刚推门进屋,就听到了热情的吠叫声。
下一瞬,一条矫健的黑狗冲了过来,往他身上一扑,努力舔舐他的脸颊,留下一片热乎乎的水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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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
黑狗太久没见到主人,兴奋到没了分寸,足有大几十斤的体重顷刻间猛扑到玉流光身上,他轻闷一声,被压得往后踉跄几步。
在即将不稳倒地时,一个宽阔的胸怀将他揽在怀中,玉流光轻喘着睁开眼,蹙着苍白的眉转头,看着祝砚疏将自己扶稳,冷眼看向黑狗,训斥的语气,“发财。”
这头,发财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它小心翼翼匍匐在地,爪子贴着青年白净的运动鞋,舌头轻轻舔舐他白皙的踝骨。
有些痒,湿漉漉的。
玉流光倒没生气。
他平复受惊的呼吸,就挣开祝砚疏的手,屈膝摸了一下黑狗的头。
紧实的皮毛在柔软的手心里跳动,黑狗用力在他手里拱来拱去,发出热乎乎的吠叫,“汪!汪!”
像在哀嚎他这一个月哪去了。
发财是玉流光捡来的。
今年三岁了。
很黏人,很护主,家里每个人它都看不惯,高冷形象,就只跟着玉流光。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兴奋到到处乱舔。
湿哒哒的。
青年起身,接过祝砚疏递来的纸巾。
祝砚疏注视着他。
青年垂着头,纸巾漫不经心从玉色的手间慢慢擦过,一路擦到瘦削的腕上。
雪白肌肤下,青色的血管格外鲜明、羸弱。
看着他将水色一点点拭去,祝砚疏垂下眼,想起从前。
那时候青年刚回到祝家。
他不愿意改姓,不愿意叫祝流光,父母很难过,劝他来和他谈谈。
他语言艺术并不佳。
找到人时,只是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告诉他,既然回来了就该改姓,姓祝。
母亲很难过,哭得眼睛都是红的。
认为玉流光在怪他们当年不细心,连自己小孩都分不清。
祝砚疏清楚看到,自己在说完“劝解”的话后,青年糜丽的眼中流露出的讥色。
“十几年前,我爸妈想给我取个小名,叫发财。”
他的爸妈,就是祝砚疏的亲生父母。
已经去世了。
青年靠着沙发,右腿交叠在左腿上,姿态随意地注视他,浑然不像贫穷人家出生的孩子。
他轻描淡写,“我拒绝了,现在我认为,这个名字应该给你用才对。”
“我要改姓,你是不是也得改?祝砚疏,玉砚疏……祝发财?”
那漂亮到摄魂的双眼中流露一点兴味, “祝发财,挺适合你,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
后来养了黑狗,也叫发财。
有时候他分不清玉流光是在叫狗,还是在叫他。
但他也这样舔过他的手腕。
那时候,青年也是这样垂着眼睛,漫不经心用纸巾擦拭手腕上的水渍。
得知儿子回来了,祝父祝母连夜从外省赶了回来。
他们不知道玉流光是被荣宣带走了,得到的消息是他去国外旅游散心。
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一直很担心。
如今可算回来了。
“流光。”祝母上前抱了玉流光一下,心疼地抓着他的手腕上下检查,“又瘦了,就说你自己照顾不好自己,下次要出去旅游叫上砚疏一块,公司那边我跟你爸去管。”
在长辈眼里,两人关系尚可。
当年祝砚疏身份事曝光后,媒体说什么的都有。
可他到底在祝家生活了那么多年。
如今亲生父母也没了,祝父祝母哪舍得完全抛弃他……再说,祝砚疏其实也是无辜的。
他那时候就是个婴儿,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来自哪里?
又怕对玉流光不公平, 祝父祝母只能加倍对玉流光好,平时拉近两兄弟的关系。
一把人接回家,就给了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做礼物,连带名下多处房产,游轮,全都一并赠与。
他们的孩子吃够了贫穷的苦。
他们只能用金钱,加倍灌溉他。
握着青年手腕的那只手很温热。
是母亲的温度。
青年弯了弯眼,“最近都有按时吃药,我感觉身体好很多了。”
死过一次的事,他提都不提。
父母俩擦着泪,叫来家庭医生给他检查身体,忙前忙后。
祝砚疏去拿玉流光的病历本,交给医生。
他眼眉地退到角落。
目光穿过几人,停留在谨遵医嘱的青年身上。阴影分割在碎发下,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不可能和解的。
忙了一天,玉流光总算有空回到房间。
一打开手机,无数条消息就弹了出来,有闵闻的,段汀的,祝砚疏的。
祝砚疏就发了一条。
应该是他消失那天发来的,【你在哪?爸妈找你。】
令人意外的是,段汀发的消息竟然不少。
玉流光蹙着眉点进去。
段汀:【玉流光。】
【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和我谈的时候,你跟祝砚疏没断干净?】
【回复我。】
大概是太久没回,下一条消息是第二天发的,明显恼羞成怒了。
【真好笑,你以为我问这些是旧情难忘吗?】
【我就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绿!】
【给你推个心理医生(微笑)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问题,不拈花惹草你不舒服是不是?】
【人呢???】
【真好笑,以为我上赶着求你回复?】
【爱回不回,删了,以后别联系了。】
第三天凌晨 6 点 28 分。
段汀:【111。】
“……”
神经病。
玉流光皱着眉,从头翻到尾,最末尾的消息停在一周前。
这次应该是被删了。
他顿了一下,没有发消息去试探有没有红感叹号,退出了聊天页面,转而去看闵闻的。
闵闻跟发财性格很像。
消息多到看不完,他只看了最后几条。
闵闻:【你回家了是不是?】
闵闻:【荣宣这个死舔狗终于肯放你走了,操,我明天就来找你。】
闵闻:【其实现在也能来,如果你答应的话,回我个小猫爪子好不好?】
闵闻:【小狗摇尾巴.jpg】
“……”
玉流光关上手机。
他和系统分析,【荣宣和闵闻最容易降,祝砚疏的态度我还得试探,段汀……啧,真的很讨厌他讲话,最后再管他算了。】
系统闷声:【还有一个气运之子呢?你们几年没见了。】
玉流光一顿。
那时候,他没想过以后还会有交集。
所以这些年,几乎没有刻意打听那个气运之子的下落。
现在这么久了,他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
玉流光将手机放到一侧,躺下拉上被子盖住头。
急不得。
该见会见到的。
祝家一片漆黑,笼罩在雨夜中。
“咔嚓”一声。
房间门忽然打开一条缝隙。
缝隙后,笼罩着祝砚疏清俊的眼眉,他站在黑暗里,表情几乎看不清,手按在门把手上,就这样把门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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