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这个位面,他拿的是被抱错的真少爷身份。
和富贵失之交臂,抱错他的夫妻养了他几年后就意外失事,最后只能孤儿院长大。
高考后,就是自己养自己了。
玉流光自己都没钱,还要做兼职给自己交学费。
闵闻还老借。
次数一多,玉流光就想找理由分手,可第一次做勾三搭四的反派任务,他也没什么经验,思来想去几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办法,好在最后玉流光接到闵闻兄弟的电话,在酒吧抓到闵闻,顺利扣了一口鬼混的锅到他头上,终于分手了。
玉流光当然知道闵闻是无辜的——不对,找他借钱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借钱就是原罪。
他清楚这事是闵闻那个兄弟设局主导的。后来闵闻也解释了,说那个兄弟遇到点事喝酒,他出于人道主义陪两杯,打算敷衍完就走。
但玉流光会听吗?
当然不会。
分手才是他的目的,至于个中曲折,他懒得去管了。
玉流光擦完手,掀起了眼睛。
荣宣正看着他。
看着他的眼睫毛,以及那双还有些润的眼,他不介意玉流光接电话,当然,他也没有立场介意。
未婚夫这层关系,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并不存在。
“嗓子难受。”
玉流光攥着手里的纸巾,轻声拒绝了,“有什么事等我出院再说吧。”
闵闻在电话里的声音蓦地提高,“你住院了??”
“嘟”荣宣掐掉电话,他虽然没把闵闻放眼里,但看到玉流光不肯接,紧绷着的下颌还是松动不少,他伸手拿过青年手心里的纸团,掷进垃圾桶中。
“我喂你。”拿起勺子。
玉流光没有抗拒,低着头一口一口喝荣宣递过来的粥,他身侧乌黑的发丝顺着弧度滑落,荣宣扫了眼,放下保温饭盒起身,取出腕间的黑绳帮他把头发扎了起来。
荣宣其实并不会照顾人。
他是家中长子,当继承人培养的,从小在国外读书,没伺候过谁。
遇到玉流光后,也并不是无师自通,这些事情都是在玉流光那孱弱的身体和万变的脾性中锻炼出来的。
绑好后,荣宣重新坐回去,拿起保温饭盒。
一点营养餐,玉流光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荣宣让人把餐具收走,随后伸手摸了摸他白净的额头,确定温度是正常的,便扶着他躺下,“再睡会儿,昨晚你……”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没往下提,“多补一会儿觉。”
玉流光并不困。
他在想,要不要和荣宣谈谈最近发生的事,有些事情必须说开才好进行下一步。
“你呢?”玉流光问。
荣宣不知怎么回答时,会下意识转动手中的戒指,这是他买的情侣对戒,玉流光的那个已经被本人冲进马桶里了,这是前几天刚发生的事。
他压着嗓子,低声说:“我在这里陪你。”
玉流光不会想要他陪的。
他可能看都不想看见他。
几个人中,只有他是真正从没和玉流光谈过的,玉流光挑来挑去,就是不愿意看他。
“不需要工作吗?”玉流光声音很轻,不带驱逐意味,“一个上午了。”
荣宣看了他一眼,“我不放心你。”
“那一块儿睡会儿。”VIP病房是套间,和酒店套房差不多,不止一张床,但玉流光往身侧挪一点,还是道,“挤一挤,睡着吧。”
荣宣思绪滞缓。
他注视着青年那张苍白漂亮的脸,往上盯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是认真的。
像被激光刺过,荣宣太阳穴刺疼一瞬。
什么意思?
同床共枕……
他是想让他上去,再把他踹下来吗?
他不怀疑青年会这样做。
以前就这样过,训狗一样耍他。
荣宣站了起来。
可又能怎么样呢?
真真假假,他都拒绝不了他。
荣宣垂眼,取下腕表和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他常年健身,腹肌藏在衬衫里隐约露出一点轮廓,躺下时,他从被褥之间嗅到了青年身上浅淡的白玉兰香,还有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热意。
玉流光似乎是动了。
接着,一只玉白的手递到荣宣跟前,那纤细指弯勾着一根黑色皮筋,荣宣眉心跳动,滚动喉结缓慢接过,重新套入自己的粗腕时,仿佛还能闻到皮筋上面留下的发香。
“睡了。”他说。
荣宣“嗯”了一声。
明明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这会儿仅仅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竟令他有些不敢动弹,浑身都僵硬着,血液像是只往一处流。
许久,荣宣以为自己会维持这个状态一直到青年醒来。
困倦却涌上来。
一些记忆在梦中浮现。
荣宣梦到从前。
他没和玉流光讲过,他对他是一见钟情。
那时候玉流光在读大二。
刚被认回祝家,本该改姓,却说什么都不肯。
祝家只好以玉流光之名为他接风洗尘,举办宴席,向所有人介绍他。荣宣从国外读书回来参加的第一场社交宴会便是这一场。
他本不在意,随行的父亲却提起想和祝家联姻的事,祝家很在意这个找回来的亲生儿子,经商手段和商业嗅觉也不是不能培养,以后公司有一大半概率会交到玉流光手里。
父亲是希望,他多和玉流光接触。
荣宣神情沉稳,当时并未反驳。
心底却是抵触的。
他不愿意联姻,更何况是和这种……恐怕连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
这种想法持续到玉流光出场。
宴会上觥筹交错,灯光刺眼,荣宣听见周围愈发高涨的窃窃私语,意识到那位被找回来的真少爷到了,不经意回头。
那时是冬天。
举办宴会当天,外面还在下雪。
青年从门后走进来时,乌黑柔软的长发上夹带着不明显的碎雪,这样重要且正式的场合,他甚至没穿西服,而是打扮得像个寻常大学生,身上是一件长到遮住膝盖的黑色风衣,里面搭配乳白色的高领毛衣,贴着颈,一时分不清是毛衣更白还是他的肌肤更白。
下身是运动鞋,以及被风衣遮住的宽松休闲裤。他走过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几乎压不住,无他,青年长得实在艳丽。
他留的长发及肩,乌黑漂亮,是狼尾发,一双玻璃珠似的狐狸眼像含着春情地看过现场众人。淡粉的唇似有若无地抿着,不知是见到这种场面紧张,还是觉得不耐。
是不耐吧?
他看见青年对跟在他身侧的祝砚疏发脾气了。
祝砚疏,当年那个被抱错的婴童,被真正的少爷看见不受待见是正常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荣宣看见青年朝自己这里扫来一眼。
分明是贫苦出身,或许往前数十几年都没参加过这种宴会,可青年这一眼却不带怯懦、不带闪躲,被风吹得染上水光的眼瞳轻飘飘落在他身上。
像只矜贵的猫,漫不经心找到了猎物。
梦境颠倒,荣宣又梦到今早九点一十分。
前一晚他们还在吵架。
玉流光想离开别墅,用不吃药威胁,荣宣一时没控制住脾气,问他出去后要找谁?闵闻?祝砚疏?还是段汀?
他不明白玉流光。
玉流光想要家产,那就攀住他荣宣就是,他会尽全部力量扳倒祝砚疏,更何况……祝砚疏未必不会愿意将股份拱手给他。
为什么要招惹那么多男人。
为什么要勾三搭四。
最后被爆出来了,还一点都不怕,笑着挑衅他说看清楚没?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早看不清了。
早看不清了。
接风宴青年轻飘飘朝他掠过来的那一眼,他就已经预见自己往后是如何攀着荆棘也要抱住他了。
九点十分,荣宣像往常一样推开卧房门想抱玉流光起来吃早饭。玉流光身体不好,小时候被抱错给一对穷人领走,受了风寒,这些年一直养不好。
昨晚玉流光就没吃,后来折腾一夜又吵了一架,再不吃又要胃痛。
荣宣来之前,想好了怎么低声下气哄他。
可刚碰上玉流光的手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非常冷。
以前他的手也冷,可捂一捂总是能有点血色的,温度也能残留个几十分钟。
可是这一次,无论怎么捂都是一片冰冷,当掌心探到心口,反馈到毫无作用力的平静时,荣宣耳边嗡一声炸了。他近乎耳鸣到站不住,手抖到来回抱了玉流光三次也没把他抱起来。
“荣宣?荣宣?”
梦境之外,病房内安静得只有仪器发出的动静,宽大的病床上,青年盘腿而坐,松垮的病号服穿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躯体。
玉流光垂眸望着梦魇的荣宣。
他得离开别墅。
离开别墅才好做任务,降低气运之子的愤怒值。
虽然可以一个一个降,先解决荣宣,再去找闵闻他们,可这样很被动,被动意味着是麻烦找他,而不是他找麻烦。
他更希望任务节奏掌控在自己手里。
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所有气运之子中间而已,不难。
玉流光托着下颌,玻璃珠似的狐狸眼无意识放空。
可要怎么才能让荣宣心甘情愿放他离开别墅呢?
他想了半天,目光再次落下,注视着荣宣在梦中也皱着的眉头。
他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抚在上面。同样冰凉的触感,荣宣在梦境里感受到了,他抱着玉流光坐电梯下楼,可这电梯像是无底深渊,不知是他心中的恐慌影响了对时间的判断还是电梯真的那么慢,十分钟了依然没停。
荣宣蓦地按下电梯门跑了出去,踩着楼梯下楼,分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可他怎么也走不到那敞开的大门处,远处的一切像是化作一道白光,无边无际。
有人在叫他。
荣宣喘了口气,蓦然睁开眼睛,他额头是汗,一双漆黑的眼瞳睁开时还带着焦虑,看到俯身注视自己的玉流光,荣宣一动不动定了几秒,突然拉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他急于确认青年的存在,低头吻上去时没有一丝缓冲,两人的唇齿磕碰到一处,血腥味几乎立刻弥漫在口腔里。
他听到了青年的闷哼,被冲动裹挟的大脑在血腥气的压迫下更为急躁,掠夺、占有,交织的喘息,荣宣呼吸里尽是玉流光身上浅淡的白玉兰香,这些香需要离得近才能闻到,像是从他肌肤里渗透出的,口腔呵出的热气也夹带一点。
荣宣眼睛有点红,低头毫无章法地舔吻青年的口腔、舌尖,舔得玉流光呼吸不顺,苍白恹色的脸染上不正常的绯红,他急促地喘息,原本想纵容荣宣一次的,可实在忍不住了,攥着的手抬了起来。
荣宣似有所感。
他的余光看见玉流光的手,没有停下,反而吻得更深,只是闭上了眼睛。
冰凉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像是爱侣间的抚摸。
荣宣霎时停了。
他撤开两人的唇,分开时热气流连,勾勒着一点水色,看着玉流光的眼睛,声音沙哑 ,“怎么不扇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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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耍人玩。
玉流光好容易控制住被强压着亲吻的脾气,将手贴在荣宣的脸上,他记性好,做再多任务也记得发生的事,最多回忆个一会儿也就都想起来了,抚上去时,他想起自己昨晚是扇过的。
也是这一面。
他睁着有些湿的眼睛,看见上面的指印已经消了。
病久了,连扇人都没多少力气。
“只是想到一些事。”玉流光声音放轻,对上荣宣漆黑的眼睛,在里面看到自己的病容,“听说人在死的时候脑子里会有走马灯,会回想自己的一生。”
荣宣一言不发。
“我很后悔,对很多事情都后悔,这些年来,我好像看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他说后悔,可那张漂亮到有些疏离的面容却不带愧色,荣宣没有注意,他垂着眼睛,怔然地看着玉流光一开一合的唇。
“以后我不会对你动手了。”玉流光单方面表示要翻篇,“以前对不起。”
荣宣漆黑的眼瞳从他唇上划到玻璃珠似的眼睛上,他其实不太信,当初玉流光骗了他很多事情,他嘴里的真话,假话,只有在床上被弄到眼尾湿红崩溃才会吐露一点。
可玉流光此刻说得那么情真意切。
他甚至没有闪躲眼睛,而是咬字清晰,眼带柔色地望着他,恍惚间给人一种,他在注视错过的深爱之人的错觉。
或许人濒临死亡,确实会看通很多事情。荣宣不愿意再往下深想,他“嗯”了一声,翻身松开玉流光,然后道:“你别道歉。我听不得你说这几个字。”
“……”
玉流光一卡。
要说什么都忘了。
好半晌他才接上道:“我知道你心里不信。”
说完这句,喉咙涌上来一点痒意,他顿时蹙着羸弱的眉,用手背捂着嘴侧头咳嗽,荣宣立刻起身,看见他咳得瘦弱的身躯都在颤动,脸和颈子都红了一片。
荣宣动作迅速地将人塞进被窝,把医生叫来,“等你病情稳定,我们再好好聊聊。”
他看着玉流光湿润的眼,滚动喉结道:“我信你,睡吧。”
玉流光忍着咳嗽,低低地喘息。
身体实在太差了。
他停了将近有六天的药,往后恐怕更难过。
早知道还会杀回马枪,就不折腾自己了。
他闭上眼,淡粉的唇紧紧抿着。
在医院住的第三天,玉流光没忍住向荣宣提起出院的事。他是慢性病,当年还小的时候家里大人粗心让他着了寒,自那以后就是药罐子了,无法根治,只能靠药物缓解。
所以对玉流光而言,在家里养病还是在医院养病,唯一的区别只在于装修方面,他不喜欢医院病房的装潢,看起来压抑。
况且医院就在荣家庄园隔壁,不远,住病房还不如住别墅里。
面对青年的请求,荣宣翻看公司资料的动作顿住,他将公事都搬到病房来了,展了张桌在窗户位置,上面一沓沓都是前几日积累下来的文件,甚至不愿意到休息室办公,就是怕玉流光半夜不舒服没人知道。
他甚至不放心医护。
“我已经好了。”玉流光看荣宣不讲话,于是便起身穿起毛拖鞋,走到他面前张开手,“站着不晕,也不会没力。”
他放下手,长睫低垂,“在病房我心情不好,心情对病人也很重要的。”
荣宣合上资料,拿起自己搭在一侧的西装外套,搭在青年身上。
他实在纤细。
分明身形高挑,可却羸弱得像是一阵风都能吹散,身上那件扣住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松松垮垮,有时候躺着转身,肩颈的衣服都会顺着滑落,露出雪白的肩。
玉流光垂着眼,嗅到西装上散发的男士香水味,前调是有些醇厚的温暖。以前荣宣是抽烟的,被他打击了几句就不抽了,这会儿的男士香水味正是他喜欢的,便伸手往身上拢了拢,“怎么样?”
荣宣低着头,扫过他穿着毛拖鞋的劲瘦的脚踝,上面泛着一点红,他轻“嗯”了一声,去休息室给玉流光找到鞋袜,放到床边。
玉流光倾身拿过他手里的袜子,说了声谢谢,荣宣顿住,又抢回来,“我给你穿,你弯腰再起来脑袋会晕。”
玉流光:“……?”
倒也不至于。
他穿很快的。
最终玉流光也没能自己穿袜子。
他坐在床边,白皙的脚踩在荣宣的西装裤上,力道很轻,荣宣宽大的掌心慢慢攥住他细弱的脚踝,低着头,西装裤的深蓝色,手臂的小麦色和青年冷白色的肌肤贴在一块,对比鲜明。
荣宣的掌心温度很烫。
他一点一点将袜子套入青年的足尖,然后往下拉,勒住脚踝,紧致而富有弹性的袜子会在肌肤上留下一些线条的痕迹。
“另一只。”
玉流光抽回脚时,摸了一下被攥过的位置,荣宣的指腹很粗粝,紧紧按在上面留下的触感久久不消。
很快第二只袜子也穿好了。
玉流光自己穿鞋,然后站了起来,披着荣宣的西装外套和他一块往外走,两人刚坐着电梯到楼下,就有个黑衣保镖快步而来,低声对荣宣说了句什么。
荣宣侧头扫了眼医院大门入口,英俊的眉峰敛着,什么都没说,黑衣保镖点头离去。
正值深秋,外面风大。
青年畏寒,冷风吹到他身上时,他忍不住裹紧了外套,乌黑长发落在身后,贴着雪白的颈,问荣宣:“出什么事了?”
荣宣回头。
闵闻来了,他知道流光在荣家医院里。
荣宣嘴上答:“没什么事,医院安保系统出了点问题,已经让人解决了。”
他注意到玉流光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想伸手去碰他的脸,在即将碰到的咫尺之间时,又蓦然意识到什么停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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