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驮着身上的挂件看上几棵,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小乃哥?”
姜乃愣了一下,转过头。
作者有话说:明天继续!
颢说的那句是“麻烦借过一下”的意思~
今天特地找我阿婆问了嘴过年会准备哪些花,结果她说我粤语怎么一股子乡下口音,从哪个乡下回来的(汗流浃背)
“小乃哥?”
许愿抱着一捧花站在不远处,看清是他后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真的是你呀!”
“啊……”姜乃手忙脚乱把身上的挂件推开,“许愿?”
“新年快乐!”许愿笑着递给他一支玫瑰,“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
姜乃礼貌笑笑,接过花,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个穿长裙系围巾的女人,五十来岁的模样。
他愣了一下才认出来:“张教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乃。”张教授温和笑着,她顿了顿,“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啊……不会。”姜乃局促摆摆手,“您太客气了。”
“我今天陪张妈出来逛逛,顺便帮她挑点年花。”许愿说着,看向边上揉脖子的陈君颢,“颢哥新年好,好久不见。”
陈君颢板着脸点点头:“嗯,好久不见。”
姜乃看他一脸正经还带着点不爽的模样,差点笑出声。
“你们也要买桃花吗?”许愿问。
陈君颢刚想说“不”,就被姜乃抢了先:“对,想买棵小的。”
“我也在挑呢,”许愿不好意思地说,“我爸比较懂这些,我不太会看其实。”
“这有什么难的,”陈君颢撇撇嘴,“看花型花苞和青枝就好了啊。”
许愿眼睛一亮:“颢哥会吗?”
“呃……”陈君颢一时语塞。
“能帮我一块挑吗?”许愿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我刚选了几棵,但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顺便也帮我挑一棵。”姜乃拍拍他后背。
“小乃……”陈君颢压低声音,一脸不情愿地捏了捏姜乃的手臂。
姜乃面不改色地瞥他一眼,在他掌心里悄悄写下一个单词。
-kiss。
陈君颢明显一愣,随即清了清嗓子:“你挑的桃树在哪?”
“啊?”许愿差点没反应过来,“哦,就在里面。”
陈君颢立刻挺直腰板,大步往桃花档里走:“带路。”
姜乃看着他突然精神抖擞的背影,无奈地吐了口气,慢吞吞地跟上去。
“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啊。”一旁的张教授悠悠开口。
姜乃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乃,”张教授看向他,“最近……还有在创作,或者演出吗?”
“啊?”姜乃怔了怔,才轻轻点头,“最近和几位前辈一块做了张数字专辑,明晚就发布了。”
“数字专辑?”张教授眼里带着点赞许,“挺好的,和有经验的艺术家们交流是好事,音乐这种东西就是要多交流,多讨教……”
姜乃讷讷应着,有些不太自在。
张教授说话依旧温声细语絮絮叨叨的,加上没有挺括西装的修饰,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不少。虽然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还在,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位和蔼可亲的“大妈妈”。
怪不得许愿会唤她“张妈”。
只是那道目光……其实就是很温和、慈祥的微笑,和长辈看向年轻有为的后辈别无二致。
可姜乃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就好像她微笑看着的不是他,而是他身上和另一个人相似的影子。
“……你现在的状态很好,一定要坚持。”
“呃……嗯。”姜乃点点头。
张教授顿了顿,突然笑了:“瞧我,又不自觉念叨起来了。”
“啊……”姜乃回过神,“不、不会,我觉得您说的都挺对的……”
张教授看了他一会儿:“小乃,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您说。”姜乃连忙应道。
“你……没考虑过考音院吗?”张教授放轻了声音,“我看你条件和基础都挺好的,也喜欢音乐,怎么没去考?”
姜乃愣了愣,不自觉攥紧了手指。
音院……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一片桃花瓣被风吹落,正好停在那里。
“妈,我想考音院。”
姜乃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妈妈眼里的欣喜还没来得及舒展开,就被疲惫和无奈压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还没出声,难听的骂词裹着该死的酒气砸在了房门上。
“小乃……别听。”
妈妈最后只留下一个歉意的眼神,匆忙推门而出时,脸上满是压抑的恐惧。
那本报考指南被一直压在抽屉最底下,直到积满了灰。
高三那年,妈妈终于拿到了那巴掌大的离婚证,可姜乃也再没提过这件事。
他知道,时机不对。
刚离婚的单身母亲,带着个半大的孩子,没有积蓄,没有人脉,除了靠那双手没日没夜地工作,还能指望什么呢?
有风拂过,花瓣被卷走了。
“就……”姜乃抬起头,望向不远处正怼到桃枝跟前一寸寸研究的陈君颢,勉强扯出个笑,“家里的条件……不太允许吧。”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忙清了清嗓子,“毕竟学音乐也……挺费钱的,不想给家里人太多负担。”
张教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突然抬手轻轻揉了揉他后脑勺。
姜乃浑身一僵。
那只手很轻,因为身高不够,几乎只落在了他后颈上。
掌心自上而下地抚过他的发梢,稍稍一顿,又很快地收走了。
留下的暖意,竟莫名有种奇异的熟悉。
“过年留在广州吗?”张教授问。
姜乃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回老家,今晚的高铁……”
张教授点点头,声音忽然轻下来:“回去……看看你妈妈,挺好的。”
姜乃一怔,猛地转头。
仿佛只是错觉,可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像是叹了口气……或者说,像是提起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
“您……”姜乃有些迟疑,“您认识……”
“小乃!”陈君颢在不远处喊,“来看这棵!”
“啊……来了!”姜乃忙应了声,又犹豫地看了眼张教授。
“去吧。”张教授笑了笑,“别让人等着急了。”
姜乃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转身小跑过去。
陈君颢站在一棵半人高的桃花边上,献宝似的给姜乃指着:“看看这棵,花苞多,枝条也发青,还能长,放家里能开好久。”
“我也觉得。”许愿也凑过来,“这棵比我之前自己挑的那几棵都要好看多了!”
“那必须。”陈君颢得意扬起下巴,“我每年都跟我阿婆逛花市,早练出来了。”
姜乃伸手轻拈了拈桃枝,枝条细小却苍劲有力,粉嫩的花苞缀满枝头。
还没盛开,却好像已经能让人看到桃红满枝的模样。
张教授也缓步走来,仔细端详后点点头:“确实不错,小伙子有眼光。”
陈君颢嘿嘿一笑。
“张妈,颢哥帮我挑了这棵。”许愿挽上张教授的胳膊,指了指边上的另一棵小桃树,“我觉得也挺好看的。”
“喜欢的话就买下吧。”张教授笑笑,转头喊来了老板。
砍价的事姜乃不擅长,站在一边看着陈君颢和老板大叔唇枪舌战了快五分钟,最后两颗小桃树被他用160块的价格拿下了。
结完账道了别,许愿抱着选好的小桃树,和张教授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说是还要再去看看年桔。
姜乃望着她们走远的背影出神,突然怀里一沉。
“诶!”他手忙脚乱抱住。
“你的桃花。”陈君颢撇撇嘴,“拿稳了,就这一棵,摔坏了不赔。”
姜乃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桃树,又看看陈君颢那张写满“我不爽”的脸,忍不住笑了。
“知道了。”他点点头,故意把小桃树往怀里掂了掂,“我肯定好生养着,不能辜负你砍掉的那八块钱。”
“才八块,”陈君颢“啧”了一声,“都怪这棵破树,害得我砍价功力减退,不然平时我能给他砍个五折。”
“小桃树做错了什么?它只是一棵小桃树。”
“它抢我老婆!”陈君颢气急败坏地指着树。
姜乃被他逗得直乐。
“笑屁!”陈君颢瞪他,伸手想抢树,姜乃立刻侧身护住了。
“没笑你,”姜乃抿着嘴,笑意却没散,“笑树,嗯……笑它不识好歹,招惹了个心眼巨——小的醋坛子。”
陈君颢“哼”了一声:“算你说对了!”拉着他的布拉车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冲桃树放狠话,“听见没!敢不好好长,等小乃走了我就不管你,让你在家自生自灭!”
“不准欺负小孩。”姜乃说。
“是它先欺负我!”陈君颢嚷嚷。
姜乃笑着跟在他后面。
下午的阳光有些晃眼,姜乃借枝条挡了挡,心思却有点飘远了。
一路上都没再遇见许愿和张教授,估计和他们走的是反方向。
陈君颢又陆陆续续买了好些东西,水仙、雏菊、金钱树的。
姜乃跟在边上,没太注意看,目光没什么焦点地落在前面行人的后背上。
陈君颢付完盆长寿花的钱,回头看见姜乃那副游离天外的样子,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他把花盆放到姜乃脚边,也没吭声,目光往四周绕了一圈,几步走过去,没一会儿就捏着个小玩意儿回来了。
“给。”
“什么?”姜乃刚回神,抱着树的指缝里就被不由分说地塞进来一根细木杆子。
“风车。”陈君颢说,“让风吹吹,给你招招魂。”
“什么招魂。”姜乃低头看着手里的塑料叶子,五颜六色的。
“都愣一路了。”陈君颢伸手拨了拨叶片,“想什么呢?”
一阵小风吹过,风车哗啦啦地转起来,彩色的叶片糊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姜乃看着它傻乎乎地转,闷在心口的恍然好像也被它吹散了。
“没什么。”他小声嘀咕,“……好蠢。”
“这叫时来运转,风生水起!”陈君颢一本正经,“这种招好运的东西,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是是是,谢谢你的好运。”姜乃笑着把风车拿稳了些,低头一看,顿时傻了眼,“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还好吧。”陈君颢头头是道地介绍,“发财树放玄关柜,长寿花放窗台,水仙放茶几……”
“现在的问题是,”姜乃打断他,指了指地上那一堆,“怎么把它们弄回去?”
两人看看脚边的花花草草,又看看对方,大眼瞪小眼地傻站了半天。
“靠!”陈君颢一拍脑袋,赶紧四下张望,突然眼睛一亮,“你先看着东西,在这等我一会儿。”
姜乃还没来得及答应,他一溜烟就闪进人堆里了。
没过几分钟,一辆人力三轮车慢悠悠蹬了过来,陈君颢跟在车边小跑着。
“你先上去。”他喘着气把姜乃往车斗边拉。
“啊?”姜乃看着那沾着泥灰的车斗,有点懵。
“要我抱你上去?”陈君颢没等他反应,先把布拉车扛上去,又把大大小小的花盆往里搬,“快点,这里不能停太久,交警会赶人的!”
“哦……”姜乃小心翼翼把怀里的桃树也放进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斗。
等陈君颢把东西搬完,车斗都几乎被塞了个满满当当,就剩下个角落坐人。他长腿一迈,两步挨到姜乃边上坐下,俩大长腿委屈蜷着。
“师傅,得啦!”
“行咯!”三轮大叔吆喝一声,车子晃晃悠悠动了起来。
花市门口那红彤彤的大牌坊渐渐远了,下午的阳光穿透树梢,暖洋洋地洒在挤挤挨挨的车斗里。
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吹起姜乃手里的小风车,呼啦呼啦地转着圈。
车斗的硬木板有些硌屁股,车子时不时还颠一下,震得人都跟着晃。
陈君颢一手护着手边晃晃悠悠的花盆,一手揽在姜乃身后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蹬车师傅扯闲篇。
讲的是粤语,聊的都是些过年的话题,还问起人家蹬三轮赚了多少。
姜乃竖着耳朵听,师傅乡音挺重,但他居然听懂了大半。
他缩在车斗角落,护着身边的小桃树,看着街景在颠簸中悠悠后退。
倒也不觉得无聊,反而还挺新奇的。
听着街边的熙攘声跟着风车呼呼地转,身侧是比太阳还要温暖的味道,混着花草香和泥土香。
屁股和腰都被颠得有些疼,可心里却分外踏实。
“好玩吗?”陈君颢侧头看他被风吹得眯起的眼睛。
“嗯。”姜乃点点头,不自觉往他肩上靠了靠。
“我小时候阿婆就经常骑个三轮出来,带我逛花街。”陈君颢把他往怀里轻轻揽了揽,轻声说,“一会儿到家了,我收拾花,你收拾行李。”
姜乃愣了下,随风飘扬的心情突然沉了下去。
虽然还是下午,但太阳已经渐渐西斜,泛起淡淡的橙黄。
“……嗯。”他闷闷应了声,刚想翻出手机看一眼,就被陈君颢伸手按住了屏幕。
“别看,还早呢。”他眼里带着笑,轻声说,“今晚给你煮个面,吃完再走都来得及。”
回到家,和蹬车师傅一块把花花草草搬上来,又一通手忙脚乱的收拾。
本来已经贴上挥春的屋子,一下被这些绿意和色彩塞得满满当当,仿佛连空气里都泛着股鸟语花香。
陈君颢送蹬车师傅下楼,姜乃留在卧室里收拾行李。
衣服叠好塞进去,简单的洗漱用品和卧铺一次性被套归拢进小袋子里,最后把放在床头的信封也妥帖地收进夹层。
拉链“唰”地一声拉上,行李就算收拾完了。
姜乃看了眼手机屏幕,快五点半了。
满打满算,他还能和陈君颢待一块的时间,也就剩两个小时出头。然后,他就得拖着箱子走进高铁站。
明明知道年后就回来,可心里头就像是被人轻轻掏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身边有个闹哄哄的陈君颢,好像成了件理所当然的事。这会儿冷不丁要分开一阵子,人都有点没着没落的。
他磨蹭起身,立起行李箱,把随身的背包也挂到箱杆上。
目光扫过床尾搭着的一件薄外套,犹豫了一秒,还是抓过来,团巴团巴塞进了包里。
刚推着行李箱走出卧室,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陈君颢送完人,回来了。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
客厅里映着斜阳,莫名的安静,两人视线对上,谁都没说话。
空气里那点被花草香冲淡的离愁,又丝丝缕缕地悄然缠上来。
几乎是同时,两人几步就朝对方扑了过去。
陈君颢一伸手就把人狠狠箍进怀里,姜乃踮起脚,仰头就重重撞了上去。牙齿被磕得发酸,可谁都没在意。
吻来得又凶又急,带着点不管不顾的狠劲。身上的衣服都被揉得皱皱巴巴,头发也被抓得乱糟糟的。
呼吸灼热交缠,分开时两人都喘的厉害。
姜乃额头抵着陈君颢肩膀,任他带着热气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自己耳侧和颈窝,声音有些哑:“哥……”
“嗯?”
“……做吗?”
陈君颢明显一愣,抬起头时,眼神深沉得吓人:“……你晚上还要赶车。”
“就现在。”姜乃捧住他的脸,喘了口气,眼里却亮得厉害,“……留下点深的,在我身上。”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让它陪我,直到过完年回来。”
陈君颢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他盯着姜乃看了许久,眼里有些挣扎,又渐渐被浴火点燃。
可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托住姜乃的腰,把人往上一扛,吻又狠又急地覆上去。
一秒也不舍得耽误,转身就大步往卧室走。
不想动,也不想分开。
姜乃埋在陈君颢颈窝里,感受着还停留着的炽热。
他不喜欢液体流淌的感觉,可现在只想一动不动,安心而贪婪地嗅着陈君颢身上的味道。
即便已经恍惚,可还是努力打起精神,不想错失眼下的一分一秒。
“小乃……”陈君颢吻了吻他耳垂,“该去洗澡了。”
姜乃摇摇头,窝在他怀里不动弹。
“我去给你煮面,”陈君颢喘了口气,按捺住复燃的火苗,“休息一下出来吃。”
“……几点了?”姜乃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些疲惫和慵懒,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六点半吧。”陈君颢轻声说,收紧手臂在他背上搓了搓,捂在他肩窝里深吸了口气,半晌才轻轻松开,“去洗澡。”
“嗯……”姜乃扶着他肩膀踉跄起身。
淅沥打湿了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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