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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神·成魔(天不绝)


“不过,爹。”谢玹见糊弄过去,转而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几乎是他上一秒受伤,下一秒谢从安就赶了过来。
谢从安瞥他,“我怎么知道你说呢?掌门把你和楼观鹤关在一起,你说我能放心吗?你什么修为,楼观鹤什么修为以你这狗嫌人憎的性子,若是与他起了冲突,岂不是就成了肉包子打狗”
“我自然得多费点心,安排了弟子守在门外,叫他们但凡听到风吹草动,立即传讯给我,要不然我怕等到了天元阁,只能见着一具凉透的尸体了。”
谢玹瞬间佩服道:“爹,还是您想的周到。”
谢从安心头那股怒气早在自家儿子的讨巧卖乖里消了大半,见他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只能没好气地骂道:“要不是你小子三天两头惹祸,我需要这样伤脑筋吗?现在受伤了也好,叫你长长记性,省的一天天跑出去胡闹。”
谢从安毕竟是一山山主,不可能一直守在谢玹身边,在再三确定谢玹无有大碍之后才勉强定下心离开。
谢玹倚坐在床上,目送着谢从安的背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拐角。
面上的笑容随之收起,归于平静。
谢玹垂眸,睫羽之下,那双乌黑的眼眸一片幽深晦暗,与方才混不吝的模样截然不同,一半的身影落于辰光,一半的身影隐于阴影,一时安静。
谢从安的关心,不过是因着原身谢玹,谢折衣很清楚,他也不在意这些。
为什么重生,为什么会重生到这具身体中,这些他也通通不在乎。
他早就死了,是他自己生剖神格,自断神骨,碎魂绝魄,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也确实该死,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他都造了太多杀孽,屠城,灭门,白骨累累,最后一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哪怕再次活过来,他也没有太多情绪,自始至终,满不在意,随意敷衍。
直到天元阁所见,彻底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无所谓的态度。
“真神,陨落。”
谢折衣捏紧手指,仅仅是想到这几个字,心潮瞬时翻涌如浪,再不能平静。
在他死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崇尚修真的世界。
万万年前,真神降临此世,高居无妄海昆仑山之上,传道万法,教化万物。
神坛遍布人世,享万世香火。
自此人界修行之法崛起,修士需有灵根,纳万物灵气为己用,上修神识,下延寿命,随着实力与对大道感悟的提高,不断提升自己的境界。
从炼气、筑基、金丹一路攀升至元婴、化神、直至大乘而后飞升成神。
每一个修士皆以成神为毕生所求,无数人前仆后继横渡无妄海,求道昆仑山,希望聆听神恩,祈求神赐。
神明无动于衷,随手一划,一声巨响,昆仑山脉崛地而起,浮于半空,无妄海掀起惊天骇浪,倒悬于天际,自此神明隐于东南神域。
昆仑山在万万重天,无妄海在万万里海,若想得见真神,只能朝东南走,先是跨过无尽的山脉河流,走到神域与凡俗的交界——山外山天外天,而后再横渡倒悬无尽的无妄海,逆流而上,去往万万重天之上的昆仑山。
千万年来,无妄海翻涌不息,没有人能渡过那无尽的无妄海。
直到千年前,凡俗与神域的交界,一个浑身遍体鳞殇的少年出现在天外天山外山。
他四肢带着断了的锁链,一双眼空洞洞流着血泪,手指断了七七八八,双脚扭曲折断,寻常人这等伤势早该死透了,偏他还能一点一点地抓着地往前爬。
来时的地上蔓延着长长的一道血迹,最终,无妄海溅起一道浪花,他就这样彻底沉入茫茫无尽海,悄无声息。
也是那时,是真神隐于神域后的第二次临世。
第一次,云阳谢氏。
第二次,天外天山外山。
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谢折衣抿唇,敛去纷乱的思绪,他必须得弄明白在他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必须要渡过无妄海,去往昆仑山,他不相信,那位尊者真的死了。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恢复前世实力的基础之上,否则仅凭他如今筑基的修为,莫说前往神域,怕连山外山天外天那里的群山都翻不过去。
神格,这个暂时不用想。
神骨,被他炼成诛仙四剑,镇于东南西北四座最高的山脉当中。
神瞳,化为了诅咒,如今应还在云阳谢氏。
思索一番,还是云阳谢氏那里的神瞳可以先取回来。
神格无踪,神骨镇世,只有神瞳,源于他当时无尽怨毒浓稠的仇恨当中,化为诅咒,生生世世笼罩于云阳谢氏上空,显露着世间最极致的恶意。
想到云阳谢氏,谢折衣又是一阵默然,往事已矣,昔年太多恩怨,他当时执念缠身,魔障深重。
如今千载岁月流逝,既然他得以重生,也是时候彻底了结这场闹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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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今谢折衣既然是以谢玹的身份待在青莲宗,如何能下山去也是一个问题。
一切都只能从长计议。
他至少要先恢复些许修为,来保证下山之后有自保之力。
谢折衣第一时间想到楼观鹤。
此世居然存在一个净莲圣体,净莲圣体道体无垢,血液灵韵非凡,恰好对谢折衣神魂深处的暗伤有奇效。
这也是为什么谢折衣在天元阁会突如其来、不受控制咬了楼观鹤一口,他虽不知缘由得以重生,但神魂残损,体内暗伤潜藏,净莲圣体于此时的他而言就如绝佳的灵丹妙药,吸引力非比寻常。
所以他才反常的,在天元阁给楼观鹤说情,就是想提前拉拢一下双方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再叫他咬上几口。
楼观鹤若是愿意合作,一切好说,但他若是不愿意,谢折衣黑眸微深,也别怪他不择手段。
正思索的入神间,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折衣抬眸看去,门外起伏的少年声响起。
“老大,我们来看你了。”
啊,是原身的小弟们。
谢折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原身谢玹作为青莲宗有名的二世祖,自然是有一群专门负责溜须拍马的小弟。
只怪他重生过来后先是经历楼观鹤的月下惊魂一剑,后来回了宗门又被罚去禁闭,一来二去自然没机会和原身这群小弟见上面。
思索了下,谢折衣换上副散漫的神色,朝后一躺,懒洋洋对着门说了句,“进来吧。”
原身的小弟们既然能跟谢玹混成一片,自然是跟谢玹一路的货色,全是一群天赋平平,心性不坚的庸才。
不过在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这块他们一群人绝对是天赋异禀。
这不,小弟一号燕溪山一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谢玹,当即大呼一声,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蹲下身。
“老大,你感觉怎么样?受伤严不严重还疼不疼?”
表情担忧万分,声音关切至极,表现的十万分焦急,简直比谢玹他爹还要急切十分。
后脚跟进来的小弟也有学有样,从门口纷纷涌进来给谢玹房间围成了一圈。
瞬间原本宽敞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小弟们七嘴八舌地争相嘘寒问暖。
东边一句“老大要不要喝水”,西边一句“老大要不要捶腿。”
一众人将谢玹围在中间,一股脑地使劲献殷勤,生怕小声了就表现不出来那忠心耿耿的劲。
“停停停——”
谢玹听的头大,他揉了揉眉心,喝断这此起彼伏的叫嚷。
房间霎时安静,作为小弟,第一要义自然是会看老大眼色行事。
眼下谢玹稍微露出不耐,这群人非常有效率的,第一时间就住了嘴。
谢玹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听话,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过去一眼,就见燕溪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非常随机应变地自责道:
“瞧我这脑子,老大你受伤了自然应该静养,是我们太莽撞了,老大放心,我现在绝对不多说一个字,绝对保持安静!”
谢玹嘴角抽了抽,果然不愧为谢玹手下第一号狗腿,就这应变能力,也算是一奇才。
其余人见燕溪山又领先一步表忠心,纷纷扼腕,哀叹自己怎么没这反应速度,想接着说话,又怕谢玹嫌吵,只能用眼神非常诚恳地看着谢玹,相继跟在燕溪山身后点头表示他们也一样。
谢玹有些没眼看 ,他摆摆手,“行了,我只是叫你们别吵,又不是让你们一个个在这里杵着当哑巴。”
“老大说的是!”
众人齐声应道,这次倒是吸取教训,声音放的很轻。
很好,孺子可教也。
谢玹满意地点点头,原身这群小弟也着实有可取之处,至少听话,机灵。
正好,他现在受伤待在房里不能出去,可以从他们这里打听打听些消息。
这样想着,谢玹就转眸,看着蹲在床前离他最近的燕溪山,随口问道,“我受伤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
燕溪山:“是啊,老大你不知道,你在天元阁和楼观鹤斗得不相上下甚至把他打成重伤的消息,都在宗门内传遍了。”
谢玹眼皮一抽,语气迟疑,“宗门内…是这样传的?”
燕溪山使劲点头,“当然,现在全宗门都知道老大你打赢了楼观鹤。只有老大你!才是青莲宗之光,弟子之首,堂堂正正、当之无愧的修仙界第一人!”
谢玹:……
若方才听前半句他还有些半信半疑,那听了后面半段话就知道纯粹是鬼扯了。
以原身谢玹那闻名全宗门的草包之名,传的再如何离谱,能被传成天下第一绝世奇才
再看燕溪山的眼神,炽热真挚,脸上没有丝毫说谎的心虚,若不是他以往也是以这种极其真诚的语气把原身谢玹吹成天上地下第一人,谢折衣兴许还真信了。
不过原身实在是就吃这套,谢折衣虽颇觉奇葩,仍是按着原身谢玹的性子。
下颔微扬,极其不屑地轻哼一声,“那是自然,楼观鹤那种冷冰冰没人性的家伙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燕溪山与一众小弟赶紧附和:“对对对,楼观鹤自然是比不得老大性情宽和、天资出众、绝世之才、身份尊贵、才智双绝、天上地下,老大第一……”
越说越离谱,这些赞美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堆砌成山,一啪啦说下来连个停顿都没有,不怪乎原身能被夸的晕头转脑,头脑发热。
谢玹见他夸个半天不见停,终于受不了咳了一声打断他。
燕溪山立马停住,靠过来关心道,“老大你没事吧?是我们吵着你了?要不要叫山主过来看看”
谢玹:“没事,我就口渴,你倒杯水过来就行。”
“哦哦哦!”燕溪山连忙转身,已经有机灵的小弟倒了水,燕溪山小心翼翼接过递给谢玹。
谢玹喝完水,把杯子还给燕溪山,才似是随意问道,“对了,你方才说,楼观鹤重伤了?”
“对,楼观鹤那小子居然敢对老大你出手,真是不自量力,听说他回到莲山后就闭门修养了,也是活该!”
谢玹若有所思,仅仅是被他咬了一口,无论如何楼观鹤都不可能需要闭关修养的。
回想起天元阁时,少年冰雕似玉的面容,压根看不出受重伤的迹象。
可这传闻不可能空穴来风,总不会是……
圣体反噬
谢玹忽地想到这种可能,又觉不对。
楼观鹤如今已至元婴,修为深厚,应早就能控制。
除非——
他当时心性不稳,情绪剧烈波动,导致五脏皲裂、灵力失控。
谢玹想了想,竟越想越有可能,这楼观鹤冷冰冰的,一看就是有洁癖,这忽然被他咬了一口,肯定受不了,指不定就怒急攻心,急眼了
索性这些也不是谢折衣关心的事儿,楼观鹤受没受伤对他来说没什么干系。
谢玹将养了数日,他不过受了些外伤,有谢从安不时输送灵力蕴养,自然好的很快,不过几日就又可活蹦乱跳。
燕溪山一群人在房门口等着,见谢玹安好无恙,步履轻快地走出来,纷纷敲锣打鼓地庆贺,“今天是个好日子,普天同庆!老大,恭喜痊愈,可算是好全了!”
有人提议:“老大痊愈这么值得庆祝的事儿,要不要去山下市集转转,叫那店家好酒好菜拿出来招待”
众人附和:“诶,这个好这个好!”
可惜谢玹泼了冷水,“不行,我爹暂时不许我下山。”
不仅是谢从安不准,谢折衣本身也不想去,他前几日被谢从安拘着不让出门,可这具身体外伤痊愈,但神魂深处的暗伤却始终是个棘手的问题,且越来越严重。
还是得先去找楼观鹤,怎么着也得先要点血。
谢玹抬眸,对着正讨论激烈的众人道,“我要去莲山。”
“啊???去莲山???”
小弟们齐齐惊叫出声,不怪乎他们这么惊讶,实在是,莲山与青山,虽同属青莲宗,但关系着实不怎么好,两座山的人互相都不太看得上对方。
莲山一脉,弟子皆出身修仙世族,资质出众,根骨极佳,无一不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要么高傲,要么冷漠,对青山一众泥腿子根本瞧不上眼。
而青山一脉,不问出身,不问来处,不问根骨,只看重弟子心性,还有眼缘,鱼龙混杂,草根泥腿子多,自然也看不惯莲山那一众鼻孔朝天的家伙。
是故谢玹突然说他要去莲山,确实是猝不及防。
不过谢玹有他的理由。对着众人解释道,他把楼观鹤打成重伤了,当然应该去探望一下。
说是探望,但小弟们一看谢玹不怀好意的神色,立马反应过来,老大这是要去嘲笑手下败将呀!
当即纷纷响应:“去!现在就去莲山!”

青山风灵玉秀,草木青翠,谢玹一行人走过,风微吹,草叶拂过衣摆。
青山在南,莲山在北,朝北走,草木渐渐稀疏,绿意褪去,细小的雪落在乌黑的发间。
两山交界,是一片十里梅林,飞雪落花,草木蜿蜒,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雪轻落,花微颤,人走在梅间小道,一停一动,一步一花。
谢折衣没想到这里会有这样一片梅林。
他怔了怔,抬手,一枝梅在空中缓缓飘落,最终落在手心,很轻,却激的谢折衣睫羽一颤。
梅花枝上雪,玉骨艳霜姿。
谢折衣低眸,轻轻合上掌心,将落在掌中的那枝花握住,没敢用力,很轻的五指拢住。
后面跟着的燕溪山见他忽然慢下步子,毫无所觉地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没事。”
谢折衣摇头,语气平淡,再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枝花,沉默半响,最终张开掌心,任它重新卷入风中,随雪同去。
很少有人知道——
真神所在的昆仑山,也有这样的雪,这样的梅。
昆仑山在万万重天,不在凡尘,隐于世俗,寂静无声,万万年的雪由天际无穷无尽的飘落。
入目一片白茫茫,寒冷刺骨,唯有一枝梅,落在昆仑山巅、神殿西侧,凛冽到极致的冰寒,未叫它枯败,反而生的更为姝丽清姿。
谢折衣那时落入无妄海,幽冷的海水四面八方地包裹着他,一点一点,将他下沉,意识渐渐模糊。
无妄海翻涌不息,灵潮滚滚,是真神施以神力划分两界的界域。
海水幽冷刺骨,无边无际,修士若落入海中,灵力顷刻冻结,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若凡人一样在翻涌不息的浪潮中挣扎沉溺。
谢折衣本该死在这里,死在无妄海。
但也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瞬。
万年不止的浪潮在那一刻忽然平静下来,幽深的海水忽如一面明镜,清澈平缓,天地明亮。
白衣的神祇,浑身不染纤尘,衣摆轻拂过水面,如明镜,天与云与山与水,天地一色,万古寂静。
他垂眸,立在水面,自上而下俯瞰着水中的少年,那双冰蓝的神眸无情无欲,无悲无喜。
察觉到突然平静下来的无妄海,谢折衣睁开眼,本该盛着眼珠的地方此刻空洞洞一片,眼前一片漆黑。
耳边传来一道漠然的声音:“死,还是活。”
声音清寒,若玉石霜雪,语气没有起伏,不似问句,倒像冷漠的陈述。
是……那位神尊。
谢折衣睫毛颤了颤,嘴唇微微一动,似在说话,但没有声音。
他筋脉寸断,双眼被挖,根骨尽碎,喉骨自然也碎了,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浑身痛的似用刀一点点凌迟,用火一遍遍焚烧,用针一根根戳入肺腑。
生不如死,但谢折衣那寂静无声的答案,仍是:
“活。”
他被带回了昆仑山,带回了神殿,带到了那株梅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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