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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而终(什栖)


“箱子里的衣服可以证明死者的身份吗?”曹子墨举手问道。
“暂时不能,”张金海说,“衣服在水里泡得太久,估计已经提取不到任何生物检材,再一个水是流动的,我们甚至都不能确认箱子和尸体是从哪里过来的。是一起被抛下河的,还是压根没有任何关联,就是凑巧被人丢下河又被河坝拦住了。”
“目前我们只能大致推断出发现尸体的兴山河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戚良提醒道。
会议室里一时安静下来,照片中被轻柔的丝质汉服包裹着的女尸像是一只肿胀的蚕蛹。
眼下众人所面临的问题,是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识别身份的证件,也无法通过容貌与失踪人口数据库进行比对。
最重要的是,发现尸体的地点位置偏僻,属于三个村子的交界处。因为人烟比较稀少,周围没有可供调取的公共视频,现场更是找不到目击者。
“没有案发现场,没有死者身份,没有案件线索,”马晓啸一拍桌子,“好家伙,整个一三无啊。”
“好,那我现在安排一下,”张金海没有理会马晓啸,他整理好思路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我们首先要确定在河边发现的尸体和行李箱究竟有什么关联,是否属于同一案件。”
“现在就看官法医那边能不能有好消息了,”张金海思索道,“这个案子一定要尽快破了,不然对凤安甚至金阳市都是一次严重的影响。”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局领导和张金海强调了这次案件的严重性。
因为马上就要到凤安市一年一度的烟花大会,按照往年的经验,到时将会有一大波游客到来打卡留念。
眼看距离活动开始仅剩半个月时间,如果这次案件影响了烟花大会的举办,那影响的可不止是泉林一个镇子。
市局领导给下了限期破案的要求,张金海抓了抓头发,虽然压力有些大,但还是乐观地对戚良说:“你可得帮我。”
戚良自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好在技术这边对行李箱进行仔细的勘察之后很快有了结论。
“箱体外侧每个凸出的地方都有很明显的撞击痕迹,同时在箱体表面也能看到不少划痕。”技术民警说道。
经常出差旅行的人都有经验,即使一个行李箱被很频繁的使用,哪怕在地上拖拽也只会出现一些很细小的磨损。
但这个从河里捞出来的行李箱不同,它应该是经过反复多次的碰撞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在场的众人推测,这个行李箱应该是从上游飘下来的。
就目前的证据来说,发现尸体的位置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物证,而且尸体表面和行李箱上都有明显的磕碰痕迹,按照磕碰的程度推测,应该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漂流最后才出现在河坝边和芦苇丛里。
阎景修提出疑问,“行李箱和尸体的重量相差悬殊,如果是同时抛入河中,并且经历了蜿蜒的河道,那他们在同一处水域里搁浅的概率有多大”
“那我们可以做个实验,”靳明慧说,“买个同品牌同等大小的行李箱,再找个重量相同的猪肉试一下,就可以确认行李箱究竟是不是和尸体一起被抛下水的。”
“我插一嘴,”戚良看了眼张金海才继续说,“我曾经用无人机沿着河道从高空进行过观察,可以给大家做个参考。”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除了张金海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戚良并顿了下继续道:“通过定速巡航,河道及周边的一些道路和环境基本上都能覆盖到,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那里有比较完整的影像资料。”
张金海点点头,“你继续。”
“根据我的观喃凤察,我认为有三个区域比较适合抛尸,这三个区域都位于河道的上游,符合人烟稀少,水流充裕等作案条件。但现在的问题是,死者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抛尸的。”
兴山河全长将近四公里,最宽的地方将近百米,窄的地方稚童用力一跳便能越过去。
加上河道水位受季节和气候影响比较大,旱季时水位较低,大概只到一个成年人的腰部,然而水势最高的时候却几乎能没过河坝。
就是这样一条河,如果想要寻迅速找到始发地点实在有些困难。
“所以你说的实验至少要等具体的解剖结果出来之后,有了精确的死亡时间,我们才大致可以推算出当时的水位情况,再根据实验判断抛尸地点。”戚良怕影响年轻警员的热情,还是对她的想法给予了肯定。
“但我想与其纠结这些,倒不如换一个思路。”戚良提醒,“如果是抛尸,那嫌疑人是如何到达这里的这是第一。第二,是否有交通工具”
“没错,”张金海合上笔记本,“先等尸检结果,到时候再以戚队刚才所提到的三个重点区域为中心划定侦查范围。”

官婷刚完成尸检,就看见了守在门外一脸焦急的张金海。
“呐,你要的尸检结果。通过牙齿和耻骨联合面的形态来看,死者大约20至22岁,身高在160至165公分。”她摘下口罩把材料往张金海面前一递,“溺死。”
“溺死?”戚良接过张金海从殡仪馆带回来的尸检报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经过鉴定,尸体表面损伤不足以导致其死亡,同时死者双手指甲发绀,且右手指甲中有少量的泥沙附着。这说明她在溺水时曾奋力挣扎过,可能抓住过沙石水草之类的东西。
最主要是在对尸体进行解剖后发现,死者的双侧肺脏呈水性肺气肿样变,左右支气管及其分支均充满大量河水。
以上几点完全足以认定死者是生前溺水窒息死亡。
“你看这里,”戚良指着另一行字说道,“尸体脖颈处有明显掐痕,左胸口有一处纹身。”
他把这两张尸检照片投到幕布上,“脖颈的痕迹至少可以说明死者在生前曾经遭受过胁迫,虽不致死,但也排除了失足或者是自杀的可能。
眼下刚过三月,气温比较低,尸体长期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使得法医很难推断出死者准确的死亡时间。
考虑到水温和腐败等情况因素,官婷给出的结论是死者至少死亡了两个月以上。
有了大致的时间推算,可以通过查询当时的天气情况来判定水位的高度,再通过实验来确定当时的抛尸地点。
“不然我们联系交警队帮忙调取一下所在范围内的所有公共视频和卡口照片”曹子墨提议道。
“上百个探头光视频得几万个小时,别说咱们公安局,就算再来几十人,不眠不休连轴看也得看上个把个月的时间。”阎景修不赞同地说,“如果想要保证质量的话,可能时间还会更久。”
曹子墨一听顿时泄了气,问道:“那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阎景修看向还在投放的照片,“刚才戚队不是说在尸体左胸口出发现了一处纹身。”
戚良一歪头,把鼠标递给了他。
阎景修小声说了句谢,将照片那处放大了些。
“一支箭穿射过两颗心,这个纹身看起来并不太精细,甚至还有些老土,有可能是在一家很便宜的纹身店里纹的。这可以说明死者生前的经济情况可能不太好。”阎景修下意识看了眼戚良,发现他正在专心地听自己讲,遂继续道,“所以我认为死者有可能消费能力并不太高,或者受教育程度一般,有男朋友。”
对于类似的抛尸案件,确定尸源是案件侦破的基础和关键。
张金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我去市局一趟,再看看失踪人口库里有没有相关信息,戚队,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调查走访工作。”
“行,”戚良接着张金海的话继续道,“发现死者的位置比较偏僻,要么她就是附近村子的人,要么就是有人带她去的。我的想法是,先要确认死者究竟是不是河岸沿线的本地居民,尤其青年这一块儿所有人都要摸排到位。”
阎景修主动要求配合戚良进行入户调查,靳明慧女性身份比较容易让人放松戒备也跟着留下了。
“你们不用跟着我去,”张金海起身对准备和他一道的马晓啸说,“我去一趟就回来,你配合戚队工作。”
戚良的要求是,在查找本地是否有失踪人员的同时,另一方面也要特别留意是否有目击者看到过在河里漂流的那个行李箱。
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在外打工或者求学,戚良就安排民警挨个打电话确认对方身份。
摸排工作进行了一个下午,等众人回来已经是夜里七点多钟。
张金海并没有带回来什么好消息,他抹了把脸有些过意不去,“今天就先这样,我请大家伙吃饭去。”
戚良消化不太好,晚上吃的很少。而且他一个人习惯了,不太适应一大桌子人谈天说地的吃饭场合。
他本想找个机会和张金海说一声自己就不参加了,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走在前面的阎景修就停了下来。
他像是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戚良,然后一直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让戚良没法单独去找张金海。
戚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索性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饭店离公安局很近,一推门就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交谈声。
老板娘岁数不小,但动作麻利说话也利索,一看就是和张金海他们很熟了。见张金海带着一大家子人来了,赶忙上前来招呼。
店里的大包间还在,老板娘把他们一群人安排了进去。张金海让几个小的去点菜,戚良坐在包厢里沉默不语,看起来还在想刚才的案子。
视线离开的背影身上慢慢收回,张金海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怅然。
“你还从来没带过新人吧,”张金海手上的烟已经积了很长一段的烟灰,“什么都得从头教,一件事恨不得拆开了给他们喂嘴里。”
“你当年不也是这么带我的。”戚良把烟灰缸推到他面前,“我还没学够呢。”
张金海苦笑,“你少来,我那时候脾气冲没少说你,倒是老赵……”
“年轻多好,”张金海陷入回忆,有些感慨地说,“二十多岁正是蒸蒸日上的好时候。”
戚良被张金海呼出的烟呛咳了一下,淡笑道:“谁还不是二十多岁呢”
张金海突然一噎,想起什么似的迅速把烟掐灭,接着他手指藏在桌下扒拉了两下,惊呼,“你这么小的吗?”
“嗯,我比你小十岁,你忘了”
细算起来,戚良和张金海认识了有七年。当年他大学一毕业就分到了张金海所在的刑侦支队,彼时他毫无经验,全凭两个队长尽心尽力毫无保留地带教。
戚良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张金海倒了杯水,“张队,喝茶。”
“副队,”张金海先是开了个玩笑,接着端起还带着余温的水猛一口喝了下去,“如今你也是能独当一面了,挺好,老赵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阎景修在外面点了几道菜就先回包厢了,他手里拿着老板娘刚榨好的红枣豆浆,刚一推开门就听见张金海这一声感叹。
他把红枣豆浆放在面前的玻璃餐盘上,稍微一转恰好就停在了戚良面前,接着说道:“刚才听老板娘说不让抽烟。”
“嗯”张金海欲盖弥彰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这老太太。”
戚良垂下眼没说话,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扎热饮恍惚了下。
阎景修趁所有人都落座之后又起了身,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然后随手给门敞开一条缝。
公共场合不谈案子,这也让紧张了一天的几个人难得有了放松的感觉。
“所以我们张队以前是戚队你的领导”靳明慧挖了勺麻婆豆腐拌进米饭。
“嗯。”戚良喝了口红枣豆浆,浓郁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副的副的,”张金海饿了一天,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吃个饭了,他夹起一块炒鸡说道,“戚队当年也是嫩的不行,小鲜肉。”
戚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应下他这句调侃。
靳明慧用手撑着下巴打量了下戚良,又在戚良发现前移开视线。
“戚队现在也年轻,一笑起来更帅,”靳明慧笑着给戚良刚喝完的杯子填了热豆浆,“就是有点冷,是吧。”
靳明慧是去年刚分配来的大学生,嘴甜还自来熟,村里的老人家都喜欢她。
张金海用筷子敲了下碗,虽没说什么重话,但靳明慧还是偷偷吐了下舌头。
“没事。”戚良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握着杯子暖了暖手。
他性格慢热,遇着愿意和他说话的也能和人家聊上几句。
但自从赵时熔在一次任务中牺牲,张金海也为此受了重伤主动离开了市局刑警队,一切都不一样了。
戚良在那次之后被破格提拔为新的队长,说是他在这次案件中有突出表现。
如果这样的结果是用一死一重伤换来的,戚良宁愿不要。
他也知道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队里那帮人对他并不信服。但他没心思去想那些,因为赵时熔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所以他只能拼命工作,每天加班到凌晨,累了就在办公室里睡下了,就怕自己一闲下来就脑中就会抑制不住浮现出赵时熔在自己面前坠崖的那一幕。
戚良觉得手里的豆浆已经没那么热了,张金海也东拉西扯地把话题转移到他当年的英勇事迹上。
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那一刻戚良的失神,他重新看向还在手舞足蹈的张金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的年纪。
戚良只记得张金海那时候喜欢官法医喜欢得紧,到后来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暗自收拾东西离开了市局。
原来他们都有遗憾。
晚饭吃得很快,张金海要回去看看下午的走访材料理顺一下思路,戚良说要回去帮忙,被他拒绝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来。”
戚良也不推辞,他今早起来得早,现在的确有些累了。
一行人在饭店门口道了别,戚良没走出几步,阎景修在后面喊他,“戚队。”
戚良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夜里风凉,他刚才就戴上了冲锋衣的帽子,一张脸隐在帽檐的阴影下。
“我送你吧。”
队里的车钥匙在阎景修手里,张金海结完账出来听到后连声说道:“也行,就一脚油的事。”
戚良摆摆手,“不用了,正好我消消食,明早见。”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张金海的话让阎景修没法再劝,于是他打开远光灯,至少让戚良眼前的路不那么黑。

街道两旁立着路灯,不太亮,比白天多了份属于小镇腔调。
戚良的影子被拉的老长,细溜溜的,一人人走时显得单薄又孤独。
春天的风一点不比冬天温柔,越往前走风就越大,戚良干脆戴上了帽子喃凤,视线里除了脚下的路就再也看不见其他。
张金海手里的打火机几次都没点着火,阎景修先他一步上了车,随手点开了车灯。
一束黄色的灯光直直照在路面上,直到戚良消失在街角,阎景修才换回近光灯。
夜里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张金海没抽几口烟灰就攒了一截。
他几口把手里的烟抽完,熄灭后弹进一旁的垃圾桶,又裹紧外套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想要透透身上沾着的烟味。
“张队,上来吧。”阎景修按下车窗喊他,“外面太冷了。”
“走吧,”张金海拉开车门说,“先送明慧回家。”
“哎,别送我回家呀,”靳明慧从后排伸过来一颗脑袋,“我还得回去看资料呢。”
张金海推着她的脑门把人按回去,悠哉地靠上椅背拉紧安全带,“还有景修,你们都给我回去休息。”
阎景修偷偷翘起的嘴角还没保持多久,闻言无奈地拉起手刹,靳明慧满心不愿也拗不过张金海,只得悻悻地坐好。
一直没出声的马晓啸和曹子墨也没能幸免,一到地方就让张金海撵下了车,说剩下的路他俩自己走回去就行。
最后张金海指挥着阎景修把车开回局里,摆摆手说:“忙了一天你也上去休息吧,车钥匙就先放你那。”
阎景修下车后拢了拢衣领,检查了一下车门道:“我和你一起吧,回去我也睡不着。”
他不像其余几个人在这里有家,阎景修是毕业之后分配来的,可能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所以连房子都没租,平时就住在公安局楼上的值班室里。
“行吧,”张金海拍拍他的肩膀,“不能太晚,休息好才能更好破案。”
回屋后,张金海一个人鼓捣了一阵,然后给阎景修端了杯咖啡出来,“告诉你啊,三合一的,我就给你喝了,一般人还没这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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