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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而终(什栖)


“你好,阎警官。”张白山本想和他握手,却因为满手的水尴尬地收了回来。
阎景修下意识把伞又往他那边倒了倒,“进去再说。”
不断滴落的雨滴有节奏地敲击在撑开的伞面上,张白山恍惚地跟在阎景修身旁,脚上的鞋踩进一湾积水,溅湿了他的裤脚。
肃穆的办公大楼里,周围环境安静得落针可闻。
阎景修带着张白山径直上了二楼,在官婷的办公室前停下了脚步。
官婷和张白山说:“由于尸体在水中被浸泡得太久,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其容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或者你也可以告诉我你妹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比如胎记或是纹身之类,我可以替你核实。”
张白山感激地笑了下,“我自己进去吧,毕竟这么久没见了,我也想她了。”
对于认尸这项工作,无论经历过多少回都令人触动。官婷作为法医的专业度让她无法在受害者家属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所以她等张白山做好准备之后就拉开了停尸间冷藏柜。
阎景修没跟着进去,他背靠着墙,冰凉的墙面让他强打起精神,勉强抑制住戒了许久的烟瘾。
停尸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官婷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阎景修立马心领神会地收回了视线。
在官婷安排张白山抽血检验的间隙,阎景修出去给张金海打了通电话。
“嗯,”阎景修视线低垂,“基本上可以确认死者就是张白薇。”
张金海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让他拿到DNA检测结果之后就回来。
张白山之后一直表现得很冷静,阎景修开车带他回泉林分局的路上,张白山的视线始终落在窗外不停闪烁的街道两旁,如果不是他握着检测报告的手有些泛白的话。
张金海亲自接待了张白山,在征得对方的同意之后问了他几个问题。
“你妹妹离开家之前有说过要去哪吗?”
靳明慧从外面给张白山端了杯热水进来,他捂了半天手才勉强找回了些知觉。
他摇了摇头,表情满是悔恨。
“那她那个男朋友是什么情况,她真的一点都没和你透露过什么吗?”张金海又问。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张白山更是自责。
那天他陪客户一起去商K,没多久便进来一位穿着清凉的酒促小姐。
张白山这人虽然没什么歪心思,但在这个环境下也免不了需要应酬。没想到就是一眼的工夫,他认出了站在桌前举着酒瓶和客户拼酒的人。
包厢里光线朦胧,张白薇没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人正是自家的大哥,更没想到眼前这个来过无数次,并且只点自己单的“金主”会是张白山的客户。
“我昨天没说实话,”张白山哽咽道,“白薇跟我说,那个男的是真心对她好的,每次来都会给她很多小费,偶尔还会带块小蛋糕来给她吃,我没想他是坏人。”
张白山的眼眶有些泛红,“可我今早坐在车上,想起曾经在他办公桌上亲眼见到他一家三口的照片,就那样的人,怎么会对KTV里的小姐真心。”
张白山知道不该这么说自己的妹妹,可他就是气,气她不知道爱惜自己。
“我跟她说不要在那里做了,不然我介绍来我们公司,虽然总跑外勤有些累,但每个月的绩效足够她一个小姑娘了。”
张白山记不得为了张白薇工作这事和她吵过几次,他只记得最后一次自己和她撂了狠话,说让她以后就算吃了亏也别来和自己说。
“我那都是气话啊我,”张白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们家虽然条件一般,但她是我从小就捧在手心的亲妹妹,是我父母当做宝贝养大的小女儿,我怎么舍得她受委屈。”
被宠坏的小姑娘没吃过苦,性格里有比别人多了份天真,她初到大城市就被眼前的纸醉金迷所吸引,很快沉溺在男人许给她的承诺里。
“一定是佟睿达,”张白山双手握拳用力砸向桌面,“一定是他!”
戚良不动声色地和张金海对视了一眼,将抽纸推到张白山手边。
“看看这个人,认识吗?”张金海把事先准备好的监控照片拿了出来。
“这人就是佟睿达,鑫海商贸的负责人。”张白山拿着照片的手有些抖,盯着那个和张白薇站在一起的男人气红了眼。
但现在佟睿达原本使用过的手机号已经注销,不过网上依然能查到张白山所提供的公司名称,张金海二话不说,立马安排人联系工商部门查询注册信息。
与此同时,追查白色轿车的曹子墨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他查到那辆车是登记在一家连锁的汽车租赁公司名下,电脑记录上清楚地显示了租车人的信息,正是佟睿达。
他在去年的12月30日下午租了那辆车,1月1日在间隔凤安市390公里外的全山市还了车。
“刚才租赁公司把白车当时的GPS定位记录发给我了,您看,”曹子墨用手指着电脑讲给张金海听,“案发当日的行车轨迹与在监控视频跟踪到的完全一致,并且这辆车在兴山河的某一处停留了半个多小时,这个位置恰好也是戚队给选出的三个案发地点当中的一个。”
“好!”这个发现太及时了,张金海立马联系痕检部门再到这个地方附近,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而曹子墨又联系了一遍交通部门,佟睿达的身份证登记信息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今年的元旦当天。
“能确认佟睿达目前所在的位置吗?”张金海站在曹子墨身后,一脸严肃地问道。
“他买了从全山回兰海市的车票,之后再没有登记信息,不过不排除自驾的可能。”
曹子墨把资料信息拿给张金海看,问道:“我们是不是要联系一下兰海市警方?”
戚良比对了户籍资料后发现,佟睿达的出生地就在发生命案的河道附近。
按理说,前几天的走访应该会有所发现。但记忆里符条件的年轻人都联系到了,当时并没有发现佟睿达。
继续往下看,原来佟睿达结婚之后迁出了原户籍,同时还在金阳市区给他父母买了房,这才让他躲过了第一次的排查工作。
戚良在对佟睿达的信息仔细检查后发现,佟睿达的父亲的出生日期居然是2月29日。
今年不是闰年,日历上压根没有这个日期。
于是他立马打开手机万年历,翻找出佟睿达父亲出生那年的日期,“二月初三。”
就在张金海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阎景修同样也翻开了日历,“3月21。”
阎景修惊喜地抬起头,恰好对上戚良一下子亮了的眼睛。
张金海不能抽烟嘴里有些干吧,他啃了啃干燥的嘴皮,问道:“啥意思?”

第10章 怀孕记录
靳明慧刚从旅店拿了病历回来,戚良和阎景修的对话她只听了一半,莫名想起自己和小姐妹聊起同担时,外人也是这样插不进嘴。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得寂若无人,戚良这才注意到身旁一脸茫然的众人。
他与阎景修对视一笑,很快收回了视线。只是那一抹笑的时间太短,短到阎景修都怀疑是自己眼花。
“你看这里,”戚良用手指在佟睿达父亲那一栏点了下,提示张金海,“发现什么了?”
张金海努力看了几遍,把佟父的名字和生日前后看了好几遍,非但没理解,反而更加迷惑了。
戚良见他是真没反应过来,也就不和他绕弯子。
“2月29日,每四年一次,只在闰年出现,今年恰好不是。”
年轻人怕麻烦,很多人都只记得身份证上的生日,也方便和朋友一起庆祝。
可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多还是习惯过农历生日,更遑论阳历还是这样时有时无的日子。
张金海终于明白过来,“所以你刚才查的是他出生那年的农历。”
然后他看向一旁看戏的阎景修,“你那个什么三月二十几呢?”
“3月21,”阎景修说,“是今年对应的日期。”
张金海清楚地记得今天是19号,他突然一拍大腿,“那不就是后天?”
张金海后知后觉的模样实在有些滑稽,戚良靠坐在桌沿,垂眸掩去了眼底的笑意。
今年气候有些反常,早春时节依旧阴雨连绵。
张金海的腿一到这时候就隐隐作痛,站了一会儿就有些撑不住。
戚良见他难耐地皱起眉头想要伸手扶他,但碍于下属都在,张金海抹不开面子硬是一个人撑着回了办公室。
戚良放不下心跟着他一道走,想着正好商量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靳明慧脑子里正过着戚良刚才的分析,随手翻开桌上的病历,果然如她料想的一样,龙飞凤舞的字迹,真就跟加密了似的。
到了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可张金海那屋刚关上门,眼下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靳明慧手里还有其他工作,于是就先去忙别的了。
阎景修整理好张白山的笔录准备再和曹子墨碰一下,刚一路过靳明慧的办工桌,就看到上面放着的病历。
他随手翻了下,然后叫住了身边风风火火跑过去的靳明慧。
阎景修摇了摇病历,问道:“查出什么了?”
“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靳明慧先是一愣,然后一拍脑门,悄悄看了眼张金海办公室的方向,紧张兮兮地跟阎景修说,“你帮我给送过去吧。”
张金海一回到办公室就开始联络戚市警方,戚良翻阅着工商部门传来有关资料,试图寻找些有利信息。
阎景修拿着病历往张金海办公室走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上面印着的医院名称。
“惠佳医院?”张金海狐疑地看了眼阎景修,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就是张白薇频繁联系过的那家私立医院。”阎景修解释道,“之前排查时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那不是妇科医院?”戚良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总觉得这本病历出现的方式很奇怪。
“怎么说?”张金海问道。
戚良也说不好,就是一种直觉。
“照旅店老板娘所说,张白薇当日拖着行李箱离开时是没有退房的,”戚良说,“从她租用的汉服和选择的旅店环境,都足以看出她并不富裕,或者说是很节俭。”
阎景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听戚良继续说道:“她这个连汉服馆的发饰都要计较的人,明知自己还差一天才算住满,如果真要离开肯定会将这晚的房费退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阎景修回想起昨天在旅店看过的监控,再结合老板娘所描述的场景,“当时张白薇和佟睿达离开之前还有说有笑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匆忙。”
“而且老板娘还说了,病历本是和一块蛋糕一起放在衣柜里的。如果说病历是不小心掉在里面的,那蛋糕呢?总不能也忘了吧?”戚良接着阎景修的话说道。
阎景修视线顺着戚良垂着的睫毛向下,最后落在他不断开合的唇上,然后在对方察觉之前迅速地移开,眼神有些慌乱。
以为阎景修还有要补充的,戚良神态自然地看向他,下巴抵在拉起的冲锋衣的衣领中。
阎景修清了清嗓子,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有没有可能衣柜里的蛋糕是张白薇准备的惊喜,所以她其实是打算回旅店的,箱子里有可能是准备跨年用的东西,比如拍照的道具之类的。”
阎景修说道这里也有些糊涂了,他看向戚良,“可病历又怎么说?谁会大老远来见情人还带这个的?如果她是先去了医院再直接坐车过来,时间上也对不上。”
戚良也不太理解,不过他想起一件事来,“之前扫黄的时候倒是见到过随身带着HIV检测报告的,张白薇这个显然不是。”
就在阎景修和戚良都怀疑只是不小心遗漏下来的时候,张金海对着第一页已经看了半天了。
“你们说这个24*12后面加个波浪线是什么意思?”张金海也是真看不懂医生写的字,勉强能分辨的只有这两组数字。
“照我理解,这应该是长了个什么东西吧?长东西有什么值得和蛋糕放在一起庆祝的?”
张金海光是看那几行字都快重影了,三十来岁就像是得了老花眼。
“难道是怀孕了?”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张金海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这下不仅阎景修,连戚良也没忍住倒吸口气。
“不会是官婷验错了吧?”张金海这话说的也没底气,他试图在戚良和阎景修身上获得认同,视线不住地在两人身上逡巡。
最后他还是拍了张病历的照片,硬着头皮发给了他微信里置顶的那个没有备注的头像。
“你信不过谁呢张金海!”隔了些距离,戚良仍能听到从张金海手机听筒里法医官婷的喊声。
他有些尴尬地背过身,和同样听到的阎景修不小心撞上了视线。
两人心照不宣地一同看向别处,都假装没听见电话里的内容。
又过了几分钟,张金海讪讪地走了过来,试图解释,“我就说,官婷怎么能验错,这张白薇压根就没怀孕。”
下一秒一声清脆的消息声打断了张金海接下来的话,是官婷打过来的电话。
“宫内见孕囊24*12mm,可见卵黄囊,隐约见胎芽胎心,右卵巢上无回声40*35mm。”
她先是“翻译”了病历上看不懂的内容,然后紧接着说道:“这个人至少怀孕七周了,可能有囊肿或卵泡,仅看病历上的内容是这样,但绝不会是张白薇。”
像是知道张金海要问什么,官婷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
“张白薇没有怀孕过的痕迹,更没有流产过,这本病历不是她本人的。”
在场的包括张金海,戚良和阎景修也都听到了。
“不过我在对张白薇的子宫进行检查时注意到,左右两侧的穹隆有两个已经愈合的创口,我怀疑她生前曾经做过取卵手术。”
官婷的声音停顿了几秒,“我在尸检报告里提到过,张金海你没看见吗?”
张金海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实话那些术语他完全搞不明白,所以只看到了未怀孕几个字。
幸亏这是通电话,不然官婷的眼睛都快翻到天去上了。
“这两创口正是取卵针穿破后所留下的痕迹,还没完全愈合,一个刚做完取卵手术的人根本不可能怀孕。”
张金海没忍住插嘴道:“什么是取卵?”
官婷语气沉重,“就是说,要么她正在接受试管婴儿手术,要么,就是她通过非法途径贩卖了自己的卵子。”
一通电话过后,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别的人也许不懂,同为女性的甘吉可是切实地看过关于取卵过程的医疗片,只要一想起那些画面,甘吉的心脏就一阵抽痛。
甘吉一直等在门外,起初是担心阎景修替她背了锅,可当她听到了屋里的对话,真是既气愤又心疼。
张白薇年纪轻轻又还没结婚,根本不需要试管,可想而知她取卵是为了什么。
这个时候恐怕只有官婷能明白她的感受,于是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戚良他们面面相觑。
“张白薇随身带这个别人的病历干什么?”阎景修是真糊涂了,“大老远的,就真是拿错了?”
戚良摇了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病历上的名字的确是张白薇,”他说,“难道她想用这个假装她自己怀孕,然后逼迫佟睿达和她结婚?”
“所以这是佟睿达的杀人动机?”阎景修顺着戚良的思路问道。
张金海把病历往桌上一摔,“再问医院。”
确认佟睿达目前还在兰海市,张金海思索了下决定等他主动现身。
张金海联络了各交通运输部门帮忙查询,很快便得到了反馈。
“好,感谢啊。”张金海挂断电话,转身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佟睿达一家三口订了明天下午从兰海市回凤安的高铁票。”
张金海让戚良准备一下立刻动身去兰海市,一方面确认佟睿达按照预定那样上了高铁,再要到惠佳医院弄清楚病历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金海实在走不开,就安排阎景修和他一起。
戚良完全听从指示,二话不说直接回他住的地方收拾行里。
阎景修比他简单多了,上了楼不到十分钟就准备好了一个背包,这期间靳明慧已经替他们两个订好了最近一班的飞兰海市的机票。
临行前张金海把阎景修叫到一旁,像是嘱咐即将上学的孩子。
“一切行动听从戚队安排知道吗?”
阎景修点点头,安静地听他絮叨,最后张金海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下,“去吧。”
民警小陈开车送两人去车站,一路上都在兴奋地喋喋不休。
毕竟小陈在泉林镇公安局也有两年了,基本上就没离开过管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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