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口袋里的手机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几乎是触电般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极其简短的坐标信息——来自那个他亲手交给神矢、要求他贴身携带的定位项链!
坐标的位置……正在快速移动,并且越来越接近神矢自己位于市中心的公寓!
“他……他没事!”松田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猛地将手机屏幕转向诸伏景光,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小点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赎。
“定位……他身上的定位项链在发信号!他不敢现在联系我,但定位还在传!他……他在回家!”
最后一句话,语气斩钉截铁,既是在告知诸伏景光,更像是在确认一个至关重要的、悬而未决的事实,一颗悬到极致的心终于得以短暂地落回胸腔。
第88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麻布区的安全屋内,死寂沉沉,唯有沙发上传来低缓的呼吸声,成为这片凝固空气中唯一的律动。
诸伏景光已陷入昏迷般的沉睡,侧腹的伤口虽经松田紧急处理,但旧伤撕裂、失血过多加上长时间高度紧张的亡命奔逃,早已耗尽了他的体力。
直到真正确认了萩原研二通过加密通道传回的【神矢安全,已到家】的消息后,他那根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瞬间被黑暗吞噬。
松田阵平只陷在沙发角落的浅层睡眠中,高度的警觉性让他睡着时也不安稳。
凌晨五点刚过,合金门锁传来极其细微的电子解锁声,他瞬间惊醒,身体先于意识弹起,肌肉紧绷,右手已本能地按向腰间——那里本该有配枪的位置此刻空着,但防御的姿态已蓄势待发。
门无声滑开,一个身影裹挟着凌晨的寒意闪入,反手迅速关上门,激活了内部安全程序。
看清来人紧绷却熟悉的面容,松田才猛地卸下防御姿态,肩线微松,但眼中的警惕未完全消散:“降谷?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没问题吗?”他的声音带着刚惊醒的低哑和凝重。
降谷零并没有多余寒暄,他锐利的目光第一时间扫向沙发上的诸伏景光。看到幼驯染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缠着厚厚绷带的侧腹,他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快步上前,蹲在沙发旁。
他伸出手,指尖悬停在hiro额前,似乎想确认温度,最终却克制地收回。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微微松动,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掠过他的眼底。
“谢天谢地……”他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空气吞没,“他还活着。”这简单的确认,仿佛抽走了他强撑的一部分力气。
他迅速起身,转向松田,紫灰色的眼眸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无比凝重,所有外露的情绪瞬间收敛,只剩下迫切的询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全部细节。我收到神矢的信息时,已经是发出两小时后了。那时我正和琴酒、伏特加在一起,信号被屏蔽,无法脱身,也无法确认他的消息。”
他的语速很快,每一个字都透着时间紧迫的压力。
松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疲惫和残留的焦虑中抽离,用最简洁清晰的语言还原关键节点:“昨晚训练结束,我和神矢开车返回。在品川区附近时,神矢突然发现黑麦威士忌在追击一个人——他立刻认出被追的是茂木拓也,也就是诸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昏迷的诸伏景光,继续道:“神矢早就猜到诸伏的身份。他说黑麦曾欠他一次人情,加之对方之前掩藏过他的存在,推测黑麦这次很可能也会选择放过他。于是,他主动下车去拦截黑麦,为我们争取时间。他让我立刻接应诸伏,并带到这里。后来……他应是凭借那份‘人情’成功脱身。萩原刚刚确认,他已安全到家。”
松田的叙述没有添加任何情绪渲染,只是陈述事实,但提到神矢“拦截黑麦”时,眼底深处仍有一丝未散的后怕。
降谷零听完松田的叙述,那强行构筑起的冷静面具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痕。
紫灰色的眼眸深处,情绪剧烈翻腾,对神矢那近乎自杀式拦截行为的巨大震惊与后怕,以及对幼驯染终于获救的庆幸猛烈地碰撞着,让他在刹那间几乎失语。
“……这太冒险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像是在陈述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简直是……不计后果。”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扫过沙发上沉睡的诸伏景光,那苍白的面容像一剂强效的镇静剂,让他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冰封的表象之下。
“但是……hiro……”这两个字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迅速重整思绪,冷静和效率重新主导了大脑:“逃离路线问题我已经处理。”
降谷零语速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快速,“从神矢发出定位的地点开始,到你们抵达安全屋的整条路线,痕迹已经彻底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线索。神矢那边的通讯终端也确认安全,没有异常信号活动。”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现在的关键点,是黑麦。”
他看向松田,眼神锐利锋锐,“我会立刻返回组织,重点观察他的反应。这几天,我无法安排公安力量在神矢附近进行常规防护,风险太高,容易被组织察觉。”
他加重语气,目光锁住松田,“你和萩原,必须承担起他的外围安全。你们的身份是天然屏障,不容易引起怀疑。”
“明白。”松田沉声应道,眉头紧锁,清楚这是目前唯一的可行方案。
降谷零继续部署,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如果发现任何危险迹象,或者收到我发出的特定紧急信号——无论哪种情况,立刻带神矢撤离,前往公安的‘安全屋X’。”
他报出一个只有核心成员知晓的代号。
松田点头,心中那份对神矢的担忧并未减少,但作为警察,他深知任务的优先级和纪律。
“至于hiro,”降谷零的目光再次落回挚友身上,声音低沉了几分,“他必须在这里进入绝对静默状态,直到我们确认安全。我们几人,”
他环视了一下房间,意指能知晓此地的核心成员,“也必须极度谨慎,非绝对必要不得前来。我会尽快在组织内部制造hiro已经成功逃离日本的‘事实’。组织的清除令也有时效性,不可能无休止地投入资源。只要熬过这段最危险的时期……”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后续,无论是整容还是其他手段,总有办法让他……重获新生。”
说到此处,那个导致这一切灾难性后果的源头,再次浮现进脑海。
即使是降谷零,那强大的自制力也出现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他猛地别过脸,下颌线绷得死紧,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冰冷刺骨的字:“该死的……那个内鬼!”这声低咒,饱含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恨意,是他此刻唯一允许自己流露出的失控。
“Zero。”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响起。
诸伏景光在降谷零提到“内鬼”时,已缓缓睁开眼,蓝色的眼眸里带着未褪的疲惫却异常清醒。
“别担心我,你的身份绝不能暴露,立刻回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走吧,降谷。”松田站起身,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催促,“我会确认诸伏情况稳定后再离开。这房子刚补充过物资,短期内维持没问题。你还有更重要的战场要应对。”
他的目光落在降谷零身上,意思明确:这里交给我。
降谷零的视线在挚友们坚毅的脸上快速扫过,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
没有更多言语,他如同来时一样,身影迅速融入安全屋的阴影,合金门无声滑开又合拢,隔绝了外界。
另一边,神矢苍介疾步离开那条充满危险气息的巷子。
强烈的冲动让他想立刻给松田阵平发消息报平安,但仅存的理智止住了他的行为——如果自己之后被那个犯罪组织调查,那么任何通讯都可能成为指向松田和诸伏景光的线索。
于是他硬生生压下这个念头,强迫自己保持步伐的平稳,直到拐出几个街区,才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厢的封闭感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在车辆平稳的行驶中,神矢猛地想起了脖子上的项链——那个松田送给他的定位器。
他毫不犹豫地,第一次启动了它的定位功能。微弱的信号穿透夜空,指向他此刻的位置。
到家不久,门铃便急促响起。神矢谨慎地从监控面板上看去,看到萩原研二那张写满焦虑的脸,才松了口气开门。
“发生了什么?小阵平急疯了让我立刻赶过来!”萩原一步跨进玄关,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神矢全身,同时手指在加密通讯器上快速点按,向松田发出安全信号。
“你的手腕!”他瞳孔一缩,瞬间捕捉到神矢手腕上那圈清晰得刺目的青紫色指痕。
“今晚训练结束,回来路上撞见藤堂修在追击茂木拓也。”神矢言简意赅,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剧本情节,“我知道茂木是卧底。藤堂修欠我个人情,我利用这个引开了他,让松田带茂木去了麻布的房子。”
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脱身后不敢联系松田,只能用这个发定位。他大概是担心我出事才让你来。”
萩原研二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诸伏景光被黑衣组织的人追击,那身份暴露几乎已成定局!
而神矢……他竟然独自去拦那个组织的杀手?!
巨大的后怕和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冲垮了萩原的冷静。他一把将神矢紧紧箍进怀里,手臂收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怎么又做这么危险的事!茂木……他的真名叫诸伏景光!神矢……你真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后怕,恐惧,感谢,担忧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话语哽在喉间,重若千钧。
“诸伏……?这个姓好像有点耳熟……”神矢正思索着,萩原环抱的动作不经意碰到了他撞伤的后背,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嘶——!”
“你受伤了?!”萩原立刻像被针扎到般松开手,退开半步,目光如同实质般在神矢身上刮过,从手腕的指痕迅速移向他刚才吃痛的后背位置。
“没事,”神矢摆摆手,甚至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跟藤堂修过招时被他按墙上了,估计就有点淤青。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困惑和不服气,“你们不是说我现在的水平能对付四五个普通人吗?怎么在他手上就撑了两三招?该不会是哄我的吧?”
萩原原本紧绷的心弦被神矢这近乎“天真”的问题冲淡了些许沉重,无奈地叹了口气:“普通人跟受过专业训练、尤其可能是杀手的人,完全是两个概念。我们平时跟你对练……确实收着力。”
他心中凛然,神矢的身手他清楚,虽然不是非常厉害,但是反应和敏捷都属上乘,能在短短几招内彻底制服他,那个“藤堂修”明明是个狙击手,身手却也这么厉害吗……
“先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还有手腕,得上药。”萩原的语气不容置喙。
神矢点点头,依言脱下了上衣。室内暖气充足,并不寒冷。他顺手将药箱也拿了出来。
当神矢线条流畅但是因近期减重而变得单薄的后背展露出来时,萩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白皙的皮肤上,一大片狰狞的青紫色淤痕横亘在肩胛骨下方,边缘甚至泛着深紫,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后背撞得不轻,”萩原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心疼和凝重。
他立即轻柔却利落地为神矢手腕上的淤痕和后背那片骇人的青紫涂抹上消肿化瘀的药膏。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伤处,带来一丝刺痛,神矢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忍着点,药效需要揉开。”萩原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他的手指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在伤处边缘打着圈按压,试图驱散淤血,动作间充满了专业的熟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珍重。
看着那片几乎覆盖了大半个背部的淤伤,萩原的心头再次被沉重的后怕攫住。这仅仅是看得见的伤。
“嘶……轻点,萩原。”神矢把脸埋在沙发靠枕里,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点难得的示弱。
“现在知道疼了?”萩原嘴上没好气,手上的力道却不由自主地又放轻了几分,指腹下的温热皮肤和那片冰冷的淤痕形成鲜明对比,让他喉咙有些发紧,“下次再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再来一次,为了救人,神矢恐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当时那种情况,为了救诸伏,或许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药膏揉开,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温热感,疼痛似乎稍微缓解了一些。萩原收拾好药箱,看着神矢小心翼翼地套上宽松的家居服,后背的伤显然让他动作有些僵硬。
“今晚别乱动,好好趴着休息。”萩原语气严肃地叮嘱,“有任何不舒服,或者……任何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立刻联系我,明白吗?那个定位项链,一定要贴身戴着。”
神矢点点头,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松懈。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他只想沉沉睡去。“知道了,萩原。谢谢你过来。”
萩原看着神矢略显苍白的侧脸和眼底的倦意,心中五味杂陈。他拍了拍神矢没受伤的肩膀,力道很轻:“别想太多,先休息。外面的事……有我们。”
他起身,最后环视了一下这间公寓,确认门窗都已锁好,安全无虞。“我今天住你家,你安心睡。”
他没有离开的打算。小阵平那边有诸伏需要看顾,降谷在龙潭虎穴,而神矢……他刚刚从组织的手下捡回一条命,独自面对过最危险的猎手。
今晚,神矢需要有人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暂时平静的港湾。
第89章 风暴中心
周一傍晚,训练场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松田阵平看着准时出现的神矢苍介,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默默对视着。
空气中有种心照不宣的沉重,却也带着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
责备的话早已失去意义——在那种千钧一发之际,放任诸伏景光被组织带走是不可想象的,而神矢所做的,已经是当时能做到的极限,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松田沉默了几秒,最终打破了寂静,语气是惯常的、带着点刻意的轻松,仿佛之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从未发生:“下次的训练量,得加倍了。”
他走近几步,目光锐利地扫过神矢的手腕——皮肤下还残留着些许未完全消散的痕迹,他停顿了一下,最终落在他脸上,“听hagi说,你两招就被那家伙放倒了?啧,这说出去,我这教练的名头往哪搁?”
神矢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有的‘名头’这种东西了?”
松田没接这个茬,径直走向训练器械区开始热身。
神矢也跟了过去,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低声问:“诸伏警官……情况怎么样?”萩原已经告诉了他那个名字。
“旧伤撕裂,失血不少,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后的崩溃性疲惫。”松田的声音低沉了些,动作却不停,“你当时拦下黑麦争取到的时间是关键。他在安全屋处理了伤口,现在情况稳定了,能自理。但短时间内,我们都不能再去。”
他言简意赅,强调了形式的严峻,“维持现状,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降谷警官呢?他那边有影响吗?”神矢继续问,这是他最担心的连锁反应。
“公安内部出了内鬼,他和诸伏是两条完全独立的联络线,所以没暴露。”松田拿起一副拳套,语气凝重,“万幸当初直接联系你的是降谷本人,保密性极高。如果之前联系你的是诸伏,这次他暴露,你很可能也会被顺藤摸瓜揪出来。”
神矢沉默地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心头的沉重感并未减轻。“危险永远蛰伏着。”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很清醒,“说起来,我早就不是局外人了。从第一次搅进他们的事开始,我的安危就不由己了。现在,不仅是为了诸伏警官,更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不让那些暗处的罪犯继续伤人,也得抗争到底。”
他走到松田旁边,拿起另一副拳套,思绪却还在安全屋的问题上打转:“麻布的物资够撑两个月。但安全屋本身……现在你和我都有暴露风险,萩原因为跟我们的关系太近,也不适合再去。降谷警官的身份更是行走在刀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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