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矢苍介只是微笑。没人知道那些特写镜头下的战栗、瞳孔里转瞬即逝的恐惧,都来自他亲历过的生死时刻。剧组因他近乎零NG的表现效率惊人,原本紧张的拍摄周期竟多出几天闲暇。
唯一的困扰是外景地的辗转。为了呈现剧本中第一个场景荒原的苍茫感,他们不得不深入信号时断时续的山区。越野车在颠簸的碎石路上摇晃时,神矢苍介总会下意识护住左肩。某次急转弯中,坐他旁边的女主角突然问:“那里很疼吗?”
他怔了怔,窗外掠过的山影在眼底留下流动的暗色。“还好,”他放下不自觉按在肩上的手,“只是习惯性动作。”
就像他莫名习惯了在每个陌生环境先确认逃生通道,习惯了在回家后检查是否有任何变动,习惯了观察别人是否存在欺骗——这些银星会留给他的“礼物”,远比肩上的伤口更难痊愈。
但当他站在悬崖边拍完最后一个镜头,黎明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的瞬间,神矢苍介忽然感到某种轻盈。山风裹挟着树木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张开双臂,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收工!”导演的喊声在山谷间回荡。
神矢苍介仰起头,任阳光洒满脸庞。那些阴霾与疼痛,终将成为滋养他获得新生的土壤。
第41章 琴酒!
《无限危机》的拍摄虽进度神速,但庞大的制作体量仍让这部戏成为一场漫长的征程。
神矢苍介的伤势在拍戏的这段时间里渐渐愈合,如今已能自如地抬起手臂。
拍摄的间隙他也没有闲着,为了保持曝光度,他见缝插针地拍摄了几组杂志封面,录制了几档综艺。即使这样,社交平台上的热度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下滑。
他新专辑的整体策划也在这个电视剧拍摄的间隙中打磨的非常成熟,只待杀青便即刻发布,后续衔接上歌曲宣传,希望能重新拉回关注度。
不过为了保护受伤的部位,这次专辑歌曲原本设计的Urban编舞被大幅简化,编舞师将重点转向了更依赖肢体语言和表情管理的性感慵懒风格,用氛围感弥补动作幅度上的限制。
“最后一部分剧情是在化工厂拍摄,估计再拍一周左右就能杀青了。”趁着剧组转场的半天假期,神矢苍介直奔警察宿舍,去见许久未见的两位好友。幸好是周末,两人都在家。
“哟,大明星终于有空了?”萩原研二笑着调侃,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神矢苍介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榻榻米上,难得抱怨道“这部戏太折磨人了,取景地全是荒郊野外,连便利店都是奢望,再拍下去我真的要退化成山顶洞人了。”
“真是辛苦呢,中午要不要去吃点好的犒劳一下,你这段时间一直吃的是剧组的盒饭吧。”萩原坐在他旁边笑着问道,顺手给他塞了个垫子让他垫着头。
“是该出去吃了,剧组只有盒饭,但是太油了,为了控制体重,我只能让助理准备生蔬菜沙拉,”他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快变成兔子了,现在看到绿色食物都要反胃。”
“吶,这个给你。”一直在茶几旁低头摆弄什么的松田阵平突然开口。
他手里拿着一条银色的项链,链子下方坠着一个精致的机械圆盘,外部的齿轮卡扣精密得像是钟表内部的结构,在室内的晨光下泛着漂亮的金属光泽。
“松田,这个是你手工做的吗?”神矢苍介撑起身子,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好漂亮,但是为什么突然送我项链?”神矢苍介将项链接过来,仔细打量,指尖能感受到金属特有的凉意,重量比看起来要轻巧许多。
他顺手将项链戴在在脖子上,链子比普通款微长一点点,一戴上就没入T恤领口里。
松田倾身,手指灵巧地将链坠从神矢苍介的衣领中勾出。指腹在边缘某处轻轻一按,下一秒,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定位信息精准显示着神矢此刻的坐标。
“小型定位器。”松田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眼神却格外认真,“希望用不上,就当普通饰品戴着。”
似乎感受到对方的担心与心意,神矢苍介低头看着脖子上挂着的精巧项链,笑眯眯的过去轻撞了下松田阵平的肩膀,“超级棒的礼物,谢谢你。”
“哼~”松田阵平从鼻子里哼出得意的声音,嘴角上扬。
东京郊外,废弃化工厂的厂房在烈日下显得更为破败。
神矢苍介倚在一截腐蚀的管道旁,黑色战术服被汗水浸透。
远处,替身演员正在检查威亚装备,但他坚持要亲自完成这个高空跳跃镜头——这个刁钻的机位角度,稍有不慎就会穿帮,他不想给媒体留下任何炒作空间。
“神矢先生,您肩膀真的没问题吗?”武术指导再三确认,目光不住瞟向他左肩。
“放心,动作设计很安全。”他转动着手臂展示,脖颈间的齿轮项链随着动作滑出衣领,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亮弧光。
“神矢!”导演突然喊道,“那个项链得摘掉,不符合角色设定。”镜头推近时,这个精致的饰品确实与破败的场景格格不入。
“明白。”神矢苍介轻抚了下已经戴习惯的链坠,有些不舍地解下,交给守在一旁的助理保管。冬云勇树立刻拿出一个文件袋,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收好。
“Action!”
随着导演的口令,神矢苍介吊着威亚从十米高的管道纵身跃下,爆破产生的气浪掀起衣摆。落地翻滚时,左肩传来尖锐刺痛,但镜头里只会拍到他浴血而出的特写——阳光穿透工厂破碎的顶棚,将他染血的眉眼镀上耀眼金边,汗水与假血混合着从下颌线滴落。
“卡!完美!”
欢呼声在废墟中炸开。五个月的艰辛拍摄,终于在这一刻画上句点。
工作人员互相拥抱,有人甚至红了眼眶。神矢苍介接过助理递来的冰毛巾敷在肩上,冰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疼痛。他没理会,转身和现场的工作人员们一起庆祝。
杀青花束的香气混着化工厂特有的味道,构成一种奇异的气息,烙印在现场人的记忆中。
杀青之后的这种激动,不舍和解脱持续伴随着神矢苍介,直到回到工作室才逐渐平复,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助理说:“把我的项链给我吧。”
冬云勇树点点头,转身去取收好的私人物品。
但当他翻出那个文件袋时,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有点慌张的说“老板,不好了,这个文件袋的底部破损了,项链不见了。”
“什么?”神矢苍介皱眉。
“对不起,是我没有留意好。”冬云勇树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愧疚。他知道这条项链对神矢苍介很重要,以往神矢苍介每天都会更换饰品,很少会像这样一直戴着同一样东西。
“你想一下,东西可能丢在哪里了。”神矢苍介急忙问道。
冬云勇树猛地想起什么,指向文件袋破损的边角,那里还残留着水渍的痕迹。“杀青时大家太兴奋了,有人泼水庆祝,可能溅湿了袋子……纸质破掉后,项链可能掉在片场了。”
他说完迅速掏出手机,“我马上联系现场工作人员,看看有没有人还在那儿。”
神矢苍介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冬云平时做事认真,这次确实不能全怪他,杀青后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助理忙得脚不沾地,出现疏忽也在所难免。
“怎么说?”他看向对方有点紧张的脸,年轻助理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刚问过副导演,剧组已经全部撤走了……”冬云勇树的声音越来越小,年轻的助理攥紧拳头,心里翻涌着自责。他不想让老板觉得自己不靠谱。
“我自己回去找吧,车钥匙给我。”神矢苍介伸出手。冬云勇树一会还要和经纪人及运营开会,反倒是他这个老板因为刚杀青而暂时没有紧急行程。
“好的,老板。”冬云勇树急忙掏出钥匙,但在递出去的瞬间又犹豫了,“要不还是我去吧?您的肩膀……”
“没事,你也别太自责了,下次注意点好了。”神矢苍介接过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冬云勇树望着老板离去的背影,有些忧虑。
神矢苍介从下午三点出发,因为郊外路况复杂,四点半才终于抵达化工厂。
偏僻的拍摄地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荒凉的钢铁废墟。冷风吹过空荡的厂房,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仔细回想着自己当天的活动轨迹——还好助理在他上戏过程中全程紧跟,从未让他离开视线,那项链应该就在他走过的地方附近。
他先从休息区开始寻找,翻遍了每一个可能掉落的地方,然后是化妆间、拍摄主场景……
两个小时后,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穿过厂房的铁架,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神矢苍介半跪在地上,指尖终于触到了那条卡在栏杆缝隙中的项链。
银色的链子在暮色中泛着微弱的光,吊坠上还沾着些许灰尘,但精密的齿轮结构依然完好无损。
“找到了……”他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擦去链坠上的灰尘,正准备戴上,
“嘶——”
肩膀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今天拍戏时的撞击伤在此时突然发作,让他反手扣项链的动作微微一滞。但神矢苍介还是咬着牙,将冰凉的金属贴上了自己的皮肤,扣上扣子。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砰——!!!”
爆炸声来得毫无预兆。
巨大的气浪从背后狠狠袭来,神矢苍介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掀飞出去。世界在瞬间天旋地转,耳膜嗡嗡作响,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分钟也可能更久,意识终于重新聚拢,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
全身上下都在疼,但万幸没有骨折——至少他还能动。
他艰难地抬头环顾四周,化工厂的一角已经变成废墟,浓烟滚滚升起,遮蔽了渐暗的天空。
“嗒、嗒、嗒……”
皮鞋踏过碎石的声音由远及近。
神矢苍介努力聚焦视线,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自己面前。
他顺着笔挺的西装裤腿往上艰难抬头,却对上一双冷漠残酷的绿色眼睛。
黑色礼帽下,银色长发在最后的天光中非常显眼。男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手里似乎握着手枪,但神矢苍介的视线仍然模糊,无法看清。
对方突然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却没有理会他,转身消失在浓烟中。
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神矢苍介的瞳孔才剧烈收缩。
“琴酒……?!”
童年的记忆猛然翻涌。《名侦探柯南》这部他只看过一两百集的动画,如今只剩下几个主要角色的模糊印象。而其中这个危险的反派,刚刚竟真实地站在他面前。
若非他一开始没认出对方,刚才一瞬暴露出的震惊,恐怕早已让他命丧黄泉。
琴酒在化工厂的阴影中疾行,黑色风衣下摆扫过满地碎石玻璃。
他的表情阴沉得可怕,这次任务简直糟透了——那个叛逃的药剂师临死前竟能引爆炸药,毁掉了大部分证据。更可恨的是还让他在撤离时撞见了不该出现的目击者。
银发杀手摸出伯莱塔,却在靠近时认出了那张脸——神矢苍介,银星会事件的相关者,组织档案里标注着“与警方关系密切”的麻烦人物。
枪口缓缓垂下,琴酒冷笑一声。这种公众人物受枪伤死亡的消息会招来太多不必要的关注,而这次的任务必须绝对保密。
“算你走运。”琴酒冷笑着将枪收回风衣内袋,声音低沉得几乎消散在夜风中。
他不再理会倒在地上的人,转身迅速撤离,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化工厂的另外一边通道时,第二次爆炸猝不及防地降临!
灼热气浪将琴酒狠狠掀飞,爆炸中一根断裂的钢梁如标枪般刺穿他的左肩,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自己的鲜血在水泥地上溅开的样子。
神矢苍介正蜷缩在承重墙后。先前与银发杀手的偶遇让他迟迟不敢移动,此刻这个决定竟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
爆炸核心区域外,整面承重墙在冲击波中剧烈震颤,混凝土碎块如暴雨般砸在他背上,却奇迹般地没有造成致命伤害。
他担心接下来还会有爆炸,不敢再在原地停留,捂着被碎石刮到流血的手臂,在废墟中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脚步发软,脑震荡带来的眩晕感让视野不断扭曲,呼吸间也全是化工厂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熏得他眼眶发烫。
当他跌跌撞撞地来到出口通道时,一滩刺目的鲜血拦住了去路。
那个令人胆寒的银发男人此刻正倒在血泊中,锁骨下方的伤口狰狞外翻,钢筋横在一旁,尖端还挂着碎肉。
——和他的枪伤在同一个位置。
神矢苍介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血腥味混合着烟尘味冲入鼻腔,让他胃部一阵痉挛。
【走!】理智在尖叫,催促他立刻转身逃离。这个男人是罪犯,是杀手,是个极危险又罪恶的存在。那双绿色的眼睛不久前还冰冷地审视着他,手里的枪随时可能夺走他的生命。
可他的脚却像生了根,死死钉在原地。
月光下,琴酒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那摊血泊在不断扩大,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他的良知。
【见死不救,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他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眼前消逝,哪怕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杀手。
神矢苍介猛地攥紧拳头,停下了自己想要离开的脚步。
“该死……!”
他狠狠咒骂一声,却还是踉跄着跪到琴酒身边,他咬牙解开对方被血浸透的黑色大衣。
对方的高领毛衣早已被鲜血浸透,黏腻温热的触感让他胃部一阵翻涌。
“别死……别死在我面前……”
他咬紧牙关,扯下自己的羊绒围巾,用专业的急救手法死死勒住伤口。鲜血很快渗透了昂贵的面料,在他掌心留下滚烫的触感。
这一幕让他恍惚看到了当初在银行抢案中受伤的自己。
神矢苍介颤抖着摸出手机,却发现屏幕已经碎裂,无法开机。项链里的定位系统他却并不想启用——且不说松田赶过来需要时间,光是身边这个人的危险身份就足以让他放弃这个念头。他不能把好友卷入这种危险中。
他深吸一口气,浓烟呛得他咳嗽不止,强忍浑身的疼痛将对方扶起。
琴酒的身体比想象中沉重,肌肉结实得像是一块铁板。拖行的过程如同酷刑,那一米九的高大身躯也让他左肩的旧伤复发。每挪动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剧烈喘息,而每一次移动也都会让对方的伤口渗出更多鲜血。
全凭意志力支撑着前行,当他终于将人塞进停在工厂侧门的宾利后座时,他的视野已经泛起黑白噪点。
驾驶座上,他的手指因为脱力而颤抖,几乎握不紧方向盘。神矢苍介咬紧牙关,强撑着发动汽车,朝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直到确认医院接收并将人送进手术室,他快速付完一笔巨额预付金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在不远处的另一家医院给自己也做了检查。
医生皱着眉头看完CT结果,语气严肃:“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肩旧伤复发,需要立即住院观察。”护士为他清理伤口时,酒精棉球擦过皮肤引起一阵刺痛,但他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了。
他借了医院的电话打给助理:“勇树,……对,来接我……我要去上次那家医院住院。”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挂断电话后,神矢苍介靠在病床上,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项链,又不见了。
这次可能永远找不回来了。全身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心里的空洞感,这点疼痛简直微不足道。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为病房镀上一层银色。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琴酒冷漠残忍的表情,突然觉得今天的自己不论怎么样做,未来可能都会后悔。
真是惨烈的一天……
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琴酒在剧痛中猛然睁眼。
陌生的天花板,冰冷的点滴管,还有身上令他熟悉的绷带触感——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他居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像个普通人一样被救治。
“您醒了?”护士小心翼翼地询问,却在触及他森冷目光的瞬间噤若寒蝉。
这个银发男人即使重伤在床,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也足以让室温骤降。那双锐利的绿眸扫过她时,护士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被某种掠食者盯上。
相似小说推荐
-
alpha对我蓄谋已久(飞翔的大鹅) [近代现代] 《alpha对我蓄谋已久》作者:飞翔的大鹅【完结】晋江VIP2025-09-21 完结总书评数:100 当前被收藏数...
-
不许摸死对头的猫尾巴(戏子夺刀) [近代现代] 《不许摸死对头的猫尾巴》作者:戏子夺刀【完结】晋江VIP2025-09-22完结总书评数:1344 当前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