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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没我得散(寸知白)


他只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
“……我是你的师尊。”
如果世间有什么东西可以阻隔天道和神格的气息,大抵只有天地造化下孕育而生、不受天道法则桎梏的天灵根。
而如果世间有谁原因为了另一个人生剖灵根,那大抵也只有微鹤知了。
重续落到了斛玉身边,望着斛玉周身的气息,他低声喃喃:“怎么会,怎么会停下……不会的……”
或许是觉得他太吵,斛玉随手一拨,重续低头,发现自己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
“……”
本就是恶念魔气所生,重续并不会因为身体被洞穿就死去,但此刻他全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他只想知道,神格降临被强行中断,是否还能重新开始?
有昼夜二神在,天界运行一切如常。
唯一受争议的四国魔气,在昼神手下几年,竟也变得越来越收敛。
——直到现在。
星官之一,也是和斛玉关系不错的破军,绕着自己耳下的流苏,眨着和行事作风完全不同的纯澈大眼睛,惊奇望着乖乖站在斛玉身边的重续,啧啧称奇:
“别说,现在确实一点魔气都看不到了。难道扶桑还有净化魔气的功效?”
当年和这魔气打得天混地沌,破军刚开始也不赞成斛玉将这样的东西带在身边,毕竟由恶念催生的魔,从根上来说,改变很难。
但现在,她愿意收回之前的话和根深蒂固的印象,重新审视这位据说在天界已经很受欢迎的魔神。
闻言,斛玉笑了笑,他道:“扶桑可没有这个功效。有这个功效的是他自己,他很努力。”
“……”
身后的重续低声说了句什么。
破军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哈哈大笑,虚点着少年的脑袋:“小东西,你把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重续自然不会害羞,他大大方方,扬声又说了一遍:
“是昼神净化了我,才让我改邪归正。”
斛玉捂住眼睛,耳边是破军离开前的放声大笑:“昼神啊昼神,你的孩子挺喜欢你呢?真有福气啊!”
“我才不是孩子……”
嘀嘀咕咕的声音。
放下手,被嘲笑一通的斛玉面无表情:“你就每天胡说八道吧。”
重续自然知道斛玉没有生气。
他像之前一样凑到斛玉腿边,被一手推开也不恼,而是问:“今日昼神要去哪里?”
早就知道斛玉要出门,重续表面上答应斛玉不带着自己,实则还是不死心。
斛玉睨他一眼,抱着胳膊,冷酷拒绝:“别问,说了你不能去。”
“……”
重续笑应,乖巧懂事:“……好啊。”
可斛玉一走,他便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天界的人太纯粹,还是斛玉太放松,平日里斛玉并不会将自己的神识外放,所以也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
斛玉一路来到了扶桑树下,当时带着重续来的光柱前。
躲在扶桑树枝外,重续偷偷望着斛玉的背影。
昼夜线依旧平稳运转。
但若仔细看,那道线的平衡已经不在——白昼已经隐隐有压过黑夜的趋势。
将手放在其中,斛玉低声,好像自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之前星位偏移仿佛一个预兆,这几年,每当夜降临人间,人间的灵力就会莫名失调。
轻则是几个修士的修炼失败,重则是半个城的灵力失控,妖兽失灵回归本性伤人,修士狂性大发屠城。
星辰运转是灵力保持最重要的一环,此刻,斛玉即便去不到那边,也能隐隐感知到某些前来的星官,身上的气息已经乱了。
……而这一切都会和夜神自身相交。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夜神的来信,对方越是沉寂,斛玉越是不安。
天地初生时相知相识,昼神夜神之间的联系是天地给予的礼物,或许就是为了在某一方艰难之时能感受得到,好施以援手。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
于是斛玉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脱离了神识,附在了扶桑树干上。
这也是他今日为什么不同意重续来的原因——他要通过扶桑树,前去夜的领域。
这是违背天地法则的事,多一个人知道,日后承受代价,就要多一个人受罚。
所以斛玉只能自己来。
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昼夜不能相触,但扶桑树有昼夜两面,只要神识不脱离扶桑,斛玉便可全身而退。
作为天地之灵,扶桑树很快就接纳了他,甚至温柔地将他亲自送到了夜的领域。
神识只能待在扶桑树。
睁眼,斛玉抬头,在扶桑树枝叶间,孤独的昼神企图透过无边的黑夜,找到那一颗星。
……但很快他这个微小的愿望就破灭了。
不知何时起,无数星辰在空中飞速移动起来,天空逐渐变得混乱一片,仿佛天上的星星都坠落下来,互相碰撞着,引发着三界新的动荡。
斛玉面色冷肃凝重。
他只是知道夜出了问题,却不知道对面已经是这样的局面。
不知道乱了多久,忽然,天边而来的一道神灵落在了群星之中。
好像定风针,祂甫一落下,乱动的星辰便瞬间止住了动作,静止在了原位。
“……”
斛玉眼神一动。
只见,扶桑树下,堪堪止住星辰乱流的夜神胸膛起伏,调整着呼吸。
他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刚处理完那边,又马不停蹄地来到这边,眼底尽是倦怠的神色。
双手不停按动,将星辰回归原位,大约一个时辰后,所有的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这一个时辰,夜神的神识就没有停过哪怕一刻。
“……”
或许是暂时没有星乱的迹象,一个时辰后,奔忙一夜的夜神终于坐下,他靠在扶桑树下,满身疲倦。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信纸。
【我想你。】
摩挲那三个字,夜神低语:“……我亦然。”
“……”
心脏好像开裂,巨大的疼痛,斛玉不禁伸手,企图触碰那背影,给他传送一点灵力,却陡然被一道力猛拉回了神识。
重续低声,压抑着自己的怒吼:“你疯了吗?昼夜相触神识散开你会没命的!”
睁眼,许久,斛玉开口:“……让你待在寝宫,你怎么跟来了。”
重续动作顿住,他松开拉住斛玉的手,磕磕巴巴:“我……我只是……”
斛玉起身那一刻,重续看到了他眼底的血红。
重续忽然止住了话:“……”
他艰难开口:“是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回答,斛玉沉默转身。
出了扶桑,他飞到了扶桑外很高的地方,直到足以俯瞰整个天界。
跟出来的重续仰头。
只见空中,第一次在重续面前完全展露神格的斛玉抬手,他不顾天地法则的反噬,竟硬生生将三界白昼,拉长了一个时辰!

能帮上一点忙……也是好的。
眼前闪过扶桑树下那道玄衣的身影,斛玉闭眼,第一次对天地不仁有了如此直接的感受。
……世间难解之痛,大抵不过如此。
辞丹月有些头疼,她支着脑袋,面色凝重。
暮归也有些头疼。
但他的头盖骨被辞丹月当年全炸没了,只能臆想着头痛。
只有春浮寒喝了口茶,淡淡开口:“那恶天道呢?”
既然天道曾有昼夜二神,那重续便算不得正经的天道。于是他便称呼其为恶天道。
这个称呼得到了包括暮归和辞丹月在内的两个太初直系弟子的赞赏。
辞丹月闷声:“跑了。小师弟神格降临一半就停了,他估计回去找办法了。”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他再次回来之前叫醒小师弟。”
暮归叹了口气:“怎么叫?现在小师弟不认识你我他,他连师尊都不记得了。”
整个鬼都有些疲惫,暮归道:“我查了小师弟的神魂,他的识海很抗拒神格。但神格毕竟是天界的东西,凡人之躯很难抵抗神的产物,所以他的识海形成了一个保护层——现在就是,这层东西将小师弟困在里面,一旦放开,小师弟就会被神格完全占据,而不放开,小师弟永远也……”
也不会想起来曾经的一切。
他的一半神魂将被永远禁锢。
但若神格真的降临……现在的斛玉,只是失去了凡界的记忆,但他还是他自己,可一旦神格出现,斛玉这个人都会被完全抹杀。
微鹤知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太初的这几个弟子也不会同意。
大殿内一时沉默。
没人说话,一旁的止淈才开口道:“恶天道吸纳灵力的速度加快了。”
“……”
辞丹月当然知道。
且不仅是听昀洲,三界的灵力都开始极速消退。
微鹤知灵根断一骨,导致灵台里有几十座都失去了控制,天界不断向三界施压,仿佛在让凡人放弃挣扎,等死就好。
没有再比如今差的局面了。
暮归和春浮寒都是匆匆而来,今夜过后,他们又将回到自己的位置,支撑起一方天地。
这一团混乱,都不知道从哪里处理得好。
许久,春浮寒起身,踱步走到大殿边,望着不远处的日光,他终于开口:
“如今天界已然同凡界撕破脸,一退再退,只有死。”
他回头,神色淡淡,说出的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如,我们不退。”
暮归:“……”
辞丹月低头,没有出声。
春浮寒也没有再说,只是望着远处的山脉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辞丹月忽然开口:“……大师兄,你知道当年你我同时入宗,为何我同意你当大师兄吗?”
止淈微微侧头,听辞丹月道:“因为我觉得你和师尊很像。”
执着,坚定,最重要的是,有一样的狠劲。
说出来就好继续了,于是辞丹月直接举起手:“我举双手赞成喽。”
止淈:“……”
旁边的暮归扶额:“唉,鬼界刚安顿好,哪里来的鬼去对抗天界……”他再次叹了口气:“……看来只能问问那些恶鬼了。”
止淈:“……”
太初宗从出世开始,走得就是不一般的路——镇压歧奴之灾。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不奇怪。
他察觉到了辞丹月暗戳戳的视线,但听昀洲这样多的凡人,和天界开战,必定死伤无数。
像是知道他所想,春浮寒对他道:“若不战,连修者都要死。”
等到灵力消失,届时,只要是三界里的生灵,都不免一死。
止淈垂头。
如今,他还要任由太初在整个修真界掀起一场对天之战吗?
面前是鬼主暮归,半个溯霭洲主春浮寒,和……辞丹月。
他知道,不用问妖王,妖王也是势必站在太初一方的。
所以现在只剩自己。
“……听昀洲,任凭号令。”
椅子的木扶手边,辞丹月攥紧的手陡然松开,留下木椅扶手的残渣落下。
止淈走到大殿中央,没头没尾地对不知谁说了一句:“……毕竟我只算半个听昀洲主。”
辞丹月眼神一动。
她以为,从她逃出听昀洲后,就不算听昀洲洲主殿的人了。
原来她还在吗?
暮归揉揉自己的眼角,将开裂的部分按了下去,说出来最后一个问题:“那这期间,小师弟怎么办?”
听昀洲洲主殿不远处的别院,亭中,微鹤知将几枚丹药用瓷白的小瓶装好,送到斛玉手边。
他起身道:“你的灵根无法承受大境界的接连突破,需要调养。”
桌边正襟危坐的斛玉一言不发。
因为他正仔细观察着手中的银弓。
坠落又被微鹤知捡回来,这长弓被重续拿到手,后来又回到他的手里,但奇怪的一点是,曾在里面活跃的灵,此刻竟然沉寂了。
斛玉想要调动灵力,问候一下里面的灵,刚举起手,就被一边的微鹤知压下。
斛玉抬眼。
微鹤知望着他。
从前的斛玉看向微鹤知时,他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仿佛藏了许多话。
所以很多时候,斛玉犯了错,微鹤知一看到他的眼睛,就没有办法狠下心罚他。
……可如今,那双漂亮的紫琉璃眼睛,只剩微鹤知无从说起的淡漠。
没有移开视线,微鹤知道:“最近不要调动灵力,否则识海会破裂。”
对他的叮嘱没有回应,斛玉只是问:“你在透过我看着谁?”
微鹤知说:“没有透过你看谁。”
斛玉看了他一会儿,点头:“好吧。你没有在撒谎,我能看到。”
“……”
他的境界如今已经高了微鹤知一个境界,已然大乘,身体里又有神格,自然能知道微鹤知有没有说谎。
但其实他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才能看的,斛玉想,他好像很了解对面的人,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了。
终于放弃折磨手中的长弓,斛玉又将视线落在微鹤知身边的濯尘。
被抹去了记忆,斛玉现在仿佛初生的孩童,除了对灵力晋升的天然渴望,其余的,便是好奇心有些过于旺盛。
能控制住他不再突破的只有微鹤知,而能抑制住他好奇心的,也只有微鹤知。
于是微鹤知将腰侧的长剑拿出来,放在斛玉的手心。
任由斛玉将濯尘转来转去,坐在斛玉的身边,微鹤知轻轻吐了一口气。
……失去一段灵根,对他的影响,还是超出了微鹤知的预先设想。
就像木桶少了一段木板,灵力像木桶里的水一样,慢慢在流逝。
不用多久,微鹤知就会支持不住那些灵台。
即便如此,可那段灵根,微鹤知从来没想过要拿回来。
转着濯尘,斛玉忽然道:“如果你死了,而我又记起了一切,我会伤心欲绝吗?”
微鹤知:“……”
没有抬头,微鹤知张了张口,还未回答,斛玉自言自语道:“我觉得会的。”
斛玉:“不然,我为什么会有眼泪?”
动作一顿,微鹤知缓缓转头,发现斛玉正一脸淡漠地哭着。
“……”
那些眼泪像是身体里的斛玉在沉默落下。
微鹤知的心脏抽痛一下,他伸出手,仔仔细细将斛玉的泪痕拭去。
在他动作期间,斛玉一动不动,任由他温柔的动作落在眼底。
他说:“你现在身边都是眼泪。”
微鹤知垂手,他说:“陪我去个地方?”斛玉还没有回答,微鹤知便道:“你会喜欢那里的。”
斛玉:“……”
站在濯尘剑上,斛玉低头,望着脚下的山川河流,他已至大乘,世间万物似乎都在他的神识内。
他可以触碰到任何地方的树叶和溪流,于是也失去了对世间生灵最基本的情绪。
这次出来,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感受。
比如他可以通过神识触碰到流水,但流水经过时的声音里不会有鸟鸣和风过的气息。
他的世界是单一的集合,如今多了许多重叠的色彩。
斛玉问微鹤知:“这就是你要我出来的目的吗?”
自从神格降临,斛玉说话直白了很多。
微鹤知道:“只是巧合。”
斛玉摇晃着脑袋:“哦。你在撒谎。”
半晌,微鹤知道:“……到了。”
落地,斛玉抬头,眼前巨大的石头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太初宗”三个字,斛玉点评:“这字真丑。”
收起濯尘,站在空荡荡的山门前,微鹤知面不改色:“嗯,你儿时写的。”
斛玉:“……”
面前是数不尽的黑石台阶,两侧的青松抖落下积雪,落在树下,掩盖住了台阶本来的颜色。
一层薄薄的积雪,踩上去很快就化成水,化作两人的脚印。
斛玉低头好奇看着,他的头顶,忽然,一只闻声而来的松鼠在树上探头探脑,它静静站立,小心看了斛玉几眼,转身掏出家里囤积的松果,权衡再三,最终害羞且悄咪咪将最大的那个扔在少年脚边。
“……”
捡起那个松果,斛玉抬头,和树上的那只毛茸茸的松鼠对视。
不是妖兽,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松鼠罢了。
一旁的微鹤知替他抖落松果上雪屑:“它很喜欢你,从前就经常给你送松果,没有恶意。”
于是斛玉就抬手,摸了摸松鼠热乎乎的后背。
收回手,斛玉回头,发现微鹤知手里还攥着自己的松果。他问:“松果可以给我了吗?”
微鹤知递给他,听到斛玉说:“其实我知道的,它喜欢我——我还知道,你也喜欢我。”
微鹤知:“……”
呼出一点白气,白气朦胧了微鹤知的眼睛。
许久,他压抑着声线里藏着细微的颤抖:“……当然,从来如此。”

第59章
大抵是知道护山大阵没人能破,于是整个太初都前去看守虚境,此刻太初山竟一个人也没有剩下。
旷广寂寥,群山细雪。偶有鸟鸣声回荡在长阶外,更显得四周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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